重生之错爱 by 猪神的黄昏【完结】(3)

2019-04-19  作者|标签:

“路过。”肖文简短的道,他认出这男人是他和李睿曾经遇见的三个朱程的手下之一,他的下身还穿着大喇叭裤,上身的花衬衫却脱了,打着

赤膊。

男人身后又传来细微的呜叫,肖文瞥了一眼,黑暗中挥舞着一截细白的手臂,似乎还有张长发披散的小小脸孔晃了晃。

他想他知道花衬衫哪儿去了。

男人凶霸霸的吼道:“看什么看,滚!”

肖文不出声,埋着头的样子像被吓到,老老实实的转身继续走。

男人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转过拐弯,才放下心,淫笑着摸回角落。

肖文有些哭笑不得,莫名其妙撞上一对野鸳鸯,也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

再走两步,忽然觉得不对,那女孩子他似乎是见过的。

他站定了搜索回忆,终于想起来是在图书馆见过。

他每次看书都会遇到她,大约是文科生,有次她想取书架上层的《意志与观念之世界》够不着,还是他帮了忙。

当时她低着头羞怯的道谢,脸红到耳根,怎么看都不像会和人野合的类型。

肖文突然想起,前世C大发生过一起奸杀案,因为是当新闻听过就算,所以不太记得清……难道!

他急转身大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寻找合适的攻击性物品,想要……想要……

他想要做什么?

肖文缓下脚步,他想做什么?

那男人是朱程的手下,招惹到朱程的后果他担不起,而且,朱程和许乐天斗得正紧,招惹到朱程,终有一天会引起许乐天的注意。

何况,肖文看看自己,细胳膊细腿,就算他不要命,可能也拼不过别人,不但救不了那女孩子,还把自己搭上。

他皱着眉犹豫,回去叫人?黄花菜都凉了。还是想办法把男人吓跑……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让他浑身一震,这叫声……这叫声太像前世乐天的手机铃……肖文顾不得多想,顺手抄起一块板砖,也不管脚下是玻璃渣还是

稀水泥,发足狂奔。

男人根本没察觉有人接近,色欲侵占了他所有感官,他压制着女孩子的挣扎,一手扳开她死命并拢的双膝,箭在弦上,也不顾得她嚎哭尖叫,

只想挺身而入。

女孩子早被又痛又怕,无意识的发出声音,依靠本能挣扎,糊满泪水的双眼映出男人狰狞面孔突然呆滞,庞大的身躯倒下压住她,脸颊贴着脸

颊,她甚至觉得男人嘴里的大蒜味化了实质,刺痛了她的肌肤。

“别哭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压在女孩子身上的躯体被推开,衬衣遮住她的裸体。她哭喊得失了声,惊惧超越极限,泪水不停的涌

出,全身都在颤抖,却没办法思考说话。

“我们得快点走,他随时可能醒。”那个声音仍在对她说话,有人碰到她的手,她吓得一缩,全身颤抖。

“别怕。”那人握住她的手,朦胧泪眼看到他俯下身,看不清,但很熟悉的感觉。

她抽抽噎噎的仰起脸想看清他,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抹去泪水,她拼命眨眼,缓缓的,看见一张温文面孔,干干净净的眼瞳和目光,仿佛她小

时候老家的冬天,跟小伙伴一起出去疯玩,忽然下雪,她仰起头举高手,接在手中的第一捧新雪。

那是她……梦中的人。

——————————

抱歉抱歉,猪昨天参加同事的生日宴,被放倒了……

问上面的小舞……你不是第三者吧?不是就非专用啊,呵呵

肖文拉了那女孩子跑到安全地方,背转身让她穿好衣服,想了想,低声道:“对不起,有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

女孩子没出声,肖文踌躇了下,续道:“请你……不要报警。你一个女孩儿,遇到这种事情总是不太好,当然这并不是你的错,但是……但是

……”他说不下去,这种拙劣的言词连自己都骗不了,心下鄙视自己,明明是担心暴露自身,却假装关心别人。

出乎意料,女孩子轻轻细细的“嗯”了一声。

肖文讶然回头,女孩子已经穿上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外面披着他的白衬衣,脸色仍然苍白,却对着他勇敢的微笑。

“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的关心,我不会报警。”

肖文忽然不敢直视她清亮双眸,转过头,顿了顿,又道:“不用谢,我救你只是凑巧,请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救了你……”

女孩子静了一会儿,又“嗯”了声。

肖文无言,两人尴尬的对峙片刻,女孩子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肖文蓦然醒悟,忙道:“我送你。”

女孩子没出声,寻了条通宿舍的僻静小道,肖文落后一步,默默的跟着她。

接近女生宿舍,女孩子停住脚,细声道:“谢谢你,我自己可以上去。”

肖文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的走向宿舍楼口。

从背后看,她的身形更显纤细,即使在女生中也偏瘦弱,披着他的白衬衫,像被宽大披风包裹的娃娃。

她走路还有点不稳,可能脚上有伤。

肖文又站了许时,直到看见她安全的上了楼,才转身走开。

肖文料到那个不明不白挨了板砖的男人不会善罢甘休,却无论如何没料到他敢如此嚣张。

下午的课时结束,肖文随着人流去食堂打饭,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埋头吃,不一会儿,人群隐约骚动起来。

肖文没抬头,暗自留神,果然不久消息传到这桌来。

对面坐的几个似是应用物理系的同班生,故作神秘的低声道:“听说没,丰二把中文系的系花拽到礼堂去了!”

“早知道了,说是古文课的时候直接去课堂上抢人,黄教授气得心脏病都发了!”

“丰二够横啊,校领导屁都不敢发一个。”

“校领导算个屁,都得看朱程和许乐天的脸色,丰二不是朱程的人么。”

“你懂什么,丰二还不是趁着朱程不在,你看着吧,许乐天正没事找事呢,他还不撞枪口上……”

肖文听不下去了,他忽的站起身,同桌数人目光齐集在他身上,他低下头,慢条斯理的整理饭盒。

几人转回头继续八卦,肖文盖上饭盒盖,托在手里从容走出饭堂,一路人流如织,他熟练的在人缝中穿行,转到少人的角落,迈开大步急行。

很快接近C大礼堂,真讽刺,这里是每周一升国旗奏国歌的地方。

肖文绕到礼堂后方,攀上一处断崖,从高高的气窗望下去,一眼看见那女孩子。

她背对他跪在礼堂升旗台上,长发凌乱披了一身,衣物倒还算整齐,肖文略松了口气。

空荡荡的礼堂里只有十来个人,大部分站在升旗台上女孩儿身后,只有一个人跷着脚坐在台下,肖文看不见他的脸,不过从他头上包得厚厚的

纱布推断,正是丰二。

“小妞,”丰二忽然道:“你那相好到现在还不来,我看你也不用指望了,老老实实告诉我他是谁,我就饶了你。”

女孩子一声不吭,丰二抖动着搁在左膝上的右腿,挥了挥手。

升旗台上诸人中立刻有人走近女孩子,“啪”一掌重重扇在她脸上。

肖文听到自己“突”一声心跳,女孩子被打倒在地,肩膀抽动着,似乎在哭。

丰二得意的笑笑,捞起那件白衬衣在指上甩动,故意拖长声调道:“说吧,本来就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娘皮掺和什么?啊,乖,等解决

了那个背后下刀子的小子,二哥再来好好疼你。”

礼堂内一群男人发出心照不宣的淫笑,有人把女孩子扶起来,等着她开口说话。

肖文抿紧唇,不敢眨眼的盯着女孩子的背影。她应该不认识他,只要她供出他的特征,就飞跑回宿舍,收拾东西第一时间逃跑。

反正自己是孤儿,离开C市也不算背井离乡,就是死也不能落到这群王八蛋手上!

女孩子喘着气,喃喃说了几个字。

“什么?大声点!”男人把耳朵凑到女孩子嘴边,“操,你丫没吃饭——啊!”

惨叫声惊得礼堂内的诸人和礼堂外的肖文同时浑身一震,丰二猛然站起身,身下的椅子“砰”的倒在地板上,巨响在高大空旷的礼堂四壁回荡

男人还在不停惨叫,那女孩子死死的咬着他的耳朵,血珠很快渗出来,顺着女孩子被掌掴得迸裂的唇角滴落,与她的血混合一起。

日已西斜,夕阳余晖从窗外投进来,映出她一身妖异的残红。

升旗台上诸人震惊过后大怒,纷纷围上去拳打脚踢,污语秽语咒骂威胁,那女孩子被打倒在地,软绵绵的似乎毫无抵抗力的某种小动物,却死

咬着那只耳朵不放。

丰二气得全身发抖,跳着脚大骂:“给我打!妈的,老子不信收拾不了丫的臭**!别留手,打死了我担着!”

肖文看着那群男人更疯狂的**她,他闭上眼,心里对自己说,你不能出去,你去也没用,你没本事救人,只会让两个人死得更快……

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他闭着眼,听到从礼堂传出的拳脚着肉声,男人们的淫笑、痛呼、咒骂,女孩子齿缝间漏出的微弱**……手不

知不觉伸出去,紧紧攥住崖边一株野草。

蓦的传来丰二一声大吼:“都让开,老子突然觉得亏了,不能让这臭**就这么死——要死也等老子上完了——”

肖文刷的站起身,劈手折断旁边一棵小树,纵身跃下崖,急步绕到礼堂正门。

即将拐过转角,肖文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身体比意识更快反应,迅速缩到墙后。

他背靠着墙,听着礼堂大门被推开,那人和一帮手下的脚步声移向门内。心跳仍然激动,肖文吁出口气,习惯性的抬手托眼镜,这才发现一只

手中抓着被连根拨起的野草。

随手扔掉野草,肖文想,许乐天的出现是个转机么?

许乐天走进礼堂,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逆光站着,礼堂内朱程的手下立刻警觉,除了被女孩子咬住耳朵的倒霉鬼,全都停止殴打,齐刷刷看向

他。

他就在众人的注目中吊儿郎当的走到近处,顺手捞起倒地的椅子,沉腰坐下去,甚至跟丰二刚才一样抬起右腿架在左膝上。

但他不是丰二,他是许乐天。

朱程的手下惊疑的瞪着他,丰二是这群人的头儿,走前两步刚想说话,许乐天状似随意的一挥手。

跟在他身后的数十人同时迅猛的扑上去,飞起拳脚一遍。

数十人对十来人,胜负早有定数。

许乐天点了支烟,有点无聊,不,是很无聊的看着朱程的手下被打得七窍通了六窍,凄凄惨惨戚戚。

头上伤口破裂,血流满面的丰二倒在许乐天脚边,断断续续的道:“求求天哥……饶了我……我再也……再也不敢惹那小妞……”

许乐天奇道:“你惹她干我屁事,她又不是我娘。”他弯下身弹了截烟灰在丰二脸上,听他闷哼一声,又道:“老子揍你是因为看你不顺眼,

朱程真他妈没品,挑手下都尽挑丑货!”

丰二差点没气昏过去,许乐天又弹了截烟灰,自然有人把他拉开,继续“美化”他的尊容。

许乐天缓慢的坐直身,视线扫过地板,忽然看到一条长长的影子。

夕阳在他身后,门边,有个人被残照拖出长长的影子,直抵他的脚边。

许乐天没有回头,他叼着烟,烟头火光闪烁不定。

人影动了动,移到门后,消失了。

许乐天仰靠到椅背上,抬头看着高高的礼堂天花板,微微眯起了眼。

————————

汗~不是来更新了吗,没想到有跟俺一样的夜猫~

肖文打听到许乐天命手下把女孩子送到医务室,夜里歇灯以后,他悄悄溜出宿舍,绕到校园西端的综合大楼。

综合楼外建了单独的围墙,铁栅门上了锁,肖文退后一步观察,记得医务室在二楼。

确认了具体方位,肖文手足并用爬到围墙顶端,伸长手,堪堪够到二楼阳台边沿,抓紧了做一个引体向上,脚在台沿上踩稳,轻轻跃下地。

他喘着气,靠在阳台上歇了会儿。

手心磨得有点疼,他低头借着阳光看了看,有点红肿,没大碍。

最近真是挑战体能极限,几百年没做过的事都做了:砸人、跳崖、爬墙……肖文苦笑了下,扶了扶眼镜,回身试推阳台门。

门虚掩着,幸好,他不想再钻窗。

门无声的向外打开,大片月光投到地板上,肖文踏着月光走进去,轻轻掩上门。

回过头,正看见女孩子端坐在床上,黑暗中看不清脸部表情,只看到一双清澈明亮,黑白分明的眼。

肖文吃一惊,愣了两秒,慢慢的走到床边,低声道:“我来看看你……你没事——”

声音噎住,隔得近了,即使在微弱的光线里仍清楚看见她肿得变形的脸,唇边和脸颊贴着纱布,眼角搽了紫药水,她对他笑了笑,咧开的嘴里

上下各缺了颗门牙。

肖文一阵急火攻心,他从未如此愤怒,几乎想立刻不顾一切的跑去暴打丰二……他在窄小的医务室里快步绕了几个圈子,终于压抑住情绪。

医务室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药水味,并不好闻,肖文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女孩子。

她保持着原姿势坐在床上,只一双眼睛跟着他的行动转来转去,迎着他的注视,她又笑了。

肖文慢慢的走过去,坐在她床边。

他不敢看她的脸,低着头,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细细的小臂搁在雪白的被褥上面,衬出一块块青紫痕迹更为怵目惊心。

肖文闭了闭眼,安静的室内只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屏住呼吸全神贯注,才听到身旁的女孩儿细若游丝的呼吸声。

放在床边的右手忽然一凉,肖文睁开眼,看到一只秀气纤巧的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手背,指尖触到他的指关节,像是被惊吓,急忙想缩回

去。

肖文伸出左手抓住她,缓缓拉近,抬起右手,把她的手合在双掌间。

他嗫嚅了下口唇,想说“对不起”,却知道毫无意义。

女孩子却先开了口。

“我多担心……”仍是轻轻细细的声音,要凝神才能听清,“我担心你被他们找到……又担心你独个儿跑来……我一直祈祷你不会来。”她在

他头顶微笑着道,“真好,主听到了我的祈祷。”

“感谢主……你平安无事……真好……”

肖文握着那只手,她的手很凉,温度低到仿佛没有生命。他紧握住那只手,低低的道:“你是基督教徒?”

“嗯,我们家从祖父开始都是虔诚的教徒。早几年破四旧,爸爸把《圣经》藏起来,每天教我们口诵。”

“……背一段给我听吧,让我也学学祈祷。”

病房内静了片刻,一阵夜风拂进,阳台门被推开些许,月光又悄悄的漏了进来。

轻纱一般的月光洒在女孩子平静的面容上,她垂下眼睫,看着低首的少年柔和的微笑。月光抹去了她脸上所有狰狞伤痕,这一刻,她圣洁如天

使。

“……The LORD is my shepherd; I shall not want. He maketh me to lie down in green pastures: he leadeth me beside the still

waters. He restoreth my soul: he leadeth me in the paths of righteousness for his name's sake. Yea, though I walk through the

valley of the shadow of death, I will fear no evil: for thou art with me; thy rod and thy staff they comfort me. Thou

preparest a table before me in the presence of mine enemies: thou anointest my head with oil; my cup runneth over. Surely

goodness and mercy shall follow me all the days of my life: and I will dwell in the house of the LORD for ever.(……耶和华是

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

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

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我且要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直至永远。)”

肖文知道这段祷词,出自大卫诗篇。他低声和着女孩子柔细语音背诵,先是英文,然后中文,一遍一遍。

心越来越静,呼吸平稳,室内不知何时只剩他一个人的声音,肖文念完最后一句,抬起头。

女孩子歪在枕头上,长发遮住半边面目,已经睡着了。

肖文看了她一会儿,她在睡梦中微微的皱着眉尖,可能伤处疼痛,唇边却带着柔和安详的笑意。

他轻轻放开她的手,站起身把那只手收到被子下面,替她掖好被角。

谢谢。他无声的对着女孩子的睡颜道。

因为她的无私,因为她的关心,也因为此时此刻,他寻到遗失太久的平静。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的心情总是围绕着许乐天大起大落,越爱他,越患得患失,前瞻后顾。

肖文自知不是宽容的人,所谓温文尔雅只是假相,真实的他固执,偏激,容不得半点瑕疵。

或许是孤独的童年,也或者是天性,肖文早就放弃了改变自己,为了适应世界,不管内心天翻地覆,学着表面伪装平静。

有多少年呢,没有试过这般心静如水,睁眼看去一遍澄澈。

这女孩子喜欢他,肖文知道,或许因为他救了她,或许更早以前,他们常常在图书馆相遇。

就这样吧,他想,伸出手,温柔的撩开她面上发丝。

就这样,和她在一起。

从此无波无绪,平安喜乐。

从原地攀回围墙顶端,肖文蹲下身,正要跃下,突然有个声音道:“喂。”

这声音……熟悉到入心入骨的声音……如果是一刻钟前,肖文可能会惊得从围墙上摔下来。

而现在,他只是淡淡的转过头,俯视靠在围墙上的男人。

月光照出围墙的影子,许乐天就站在阴影里,身体姿态懒洋洋,照例叼着支烟,烟头火光一闪一闪。

肖文只看了一眼,他不敢多看,因为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快。

他转回头,仰首望着深蓝近黑的天空,轻声道:“有什么事?”

许乐天深吸口烟,吐出青白色烟雾,很随便的道:“我料到你会来。”

“是吗?”

“小子,你够狠,自己的妞差点被弄死,硬是忍住不出头。”

“……我胆小怕事。”

“操,白痴才会鸡蛋碰石头。你敢拿板砖砸丰二,又敢拎了根废柴闯礼堂,还敢蹲在墙头上跟许乐天讲话,你丫胆子够大了。”

“……我该说谢谢吗?”

许乐天摇摇头。

“你又不够狠。像今天冒冒失失跑来瞧那小妞,丰二被我收拾了,要是朱程在,你今天就别想零件齐全的回去。”

肖文低下头,望着阴影中那人脸孔以下的部位,胸口衬衫第二颗扣子微微反着光。

“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乐天叼着烟沉默了会儿,问道:“有没有兴趣跟我?”

“没兴趣。”

肖文一跃下地,走前两步消了余势,拍拍衣上褶皱,扶了扶眼镜,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只有他自己知道,落地时与许乐天接近那一瞬间,只一瞬间,扑鼻而来的烟味,许乐天的气息……他连呼吸都停止了。

是定力不够,还是,只要沾上许乐天,他永远不能平静……肖文不愿多想,急步走开。

许乐天仍倚在墙上,阴影外面是月光如洗,他看着那少年走在月光中,消失在月光中。

几个手下从各个角落聚拢来,有人问:“天哥想收这小子?要不我带人教训他一顿,包他乖乖磕头叫大哥。”

许乐天嗤笑一声,斜眼睨他:“老子手下至于这么缺人?你们干什么吃的?”

那人马屁拍到马腿上,呐呐不敢言声,心道不至于你干么守半夜就为等那小子。

“不愿意就算。”许乐天吐出口烟,“又不是非他不可。”一只手揣在裤袋里,转身走向与肖文相反的方向。

月光下,两个人,渐行渐远。

——————

呵呵,不是我生日啊,不过还是替他谢谢JMS!

许乐天有没有回来,这个,是秘密~~~~

在全校都知道丰二被许乐天教训了的三天后,有事外出的朱程终于回到C大。

王见王,没有想象中的血雨腥风,甚至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场面。两位老大打着哈哈,你拍肩我握手亲热如至交兄弟。

没人知道他们达成什么协议,眼见为实是,C大校园又安静下来。

校领导也终于从办公桌下爬上台面,一面作威严状一面掏手绢子擦汗。

肖文冷眼看这出闹剧,彻底置身事外。

那夜与许乐天的见面,是他重生后第一次正面的,近距离的与十八岁的许乐天相会。

相遇之前,他想尽办法躲避,因为心里还在乎,所以无法坦然面对。

等到真实的面对面以后,独自走在月光底下,他渐渐意识到,这个人已经不是他爱过的那个男人。

不是那个他全心全意爱恋,用半生时间相对,最后却背叛他的男人。

他正走到空无一人的篮球场,停下来,站了很久很久。

原来,他爱过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这世上。

其实他早该想到,重生前的那场车祸幸存的几率太低,或者,下意识不愿意去想。

他慢慢的坐在篮球场上,夜露深重,他平躺在冰凉地面,伸展四肢。

月亮仍在深蓝近黑的天空缓缓行走。

肖文躺在那里,细细的回想他与许乐天的相遇,相恋,二十年里种种琐碎小事:乐天第一次为他过生日,送他一把刮胡刀,因为他抱怨被压在

下面不像男人;系里想送他出国,他婉拒,陪同学去机场,乐天却急惶惶的追来,抓到人就死搂着不放;乐天喜欢在他洗澡的时候来骚扰,他

就假意帮他洗头,趁他满头泡沫睁不开眼,飞快洗完溜出去;他年轻资历浅,评不上职称,乐天瞒着他去威胁领导,远远看到他来,躲到校长

的办公桌下,害他成了全校的笑柄……

他静静的躺着,静静的微笑,发现自己原来曾经幸福,如此幸福。

那个他爱着的人,曾经如此爱他。

直到天边渐渐发白,远处传来隐约人声,肖文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脚,缓慢的站起身。

脚下发软,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没有回头。

在场边绊了下,他扶住一棵树,站稳了,轻拍树干。

“别了,乐天。”

接下来的日子肖文很忙碌。

他默写了前世读过的几篇在专业领域引起轰动的论文分寄到国外几家著名学府,同时附上自己的就学申请书。

这些论文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具有超前性和突破性的,何况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对方惊为天人,很快都寄来回信索要进一步资料。

肖文不敢剽窃得太过分,认认真真的写了两篇论文,阐述了自己的学术观点,再寄了过去。

这次回信花了点时间,一个月后,肖文只收到两家名校的入学许可。

量虽然少了,质却很高,都是世界知名的一流学府,而且对肖文提出的携眷要求也很大方,只要肖文通过面试,可以同时解决妻子的签证。

“妻子”,肖文看到这个词,怔了怔,他曾经以为这一生都不会与这个词有交集。

不过,现在已经是另一生啊……他微笑了。

这个月里那女孩子的伤很有起色,肖文不敢再去看她,等她搬回女生宿舍,每天在附近晃悠,偶尔遇见她被同学扶着散步,两人远远目光一触

,都迅速别开头,却分明看到对方的眼中笑意。

这种心有灵犀的温和感情让肖文很舒服,也很珍惜。

校园内平静了很长时间,丰二销声匿迹,朱程和许乐天分别约束自己手下,骤眼看去,C大师生和睦齐心治学,不愧人文荟萃,学术气息浓厚的

象牙宝塔。

肖文却不敢掉以轻心,他认定自己和那女孩子都必须离开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现在他最苦恼的是,怎么才能改大年龄好结婚?

自从发现《圣经》能让他心情平静,肖文去图书馆借了旧约和新约全书,每天临睡前读两段。

这天正读得入神,床板忽然响了两声。

肖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下铺睡着李睿,后者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这种“联络方式”。

李睿又敲了两下,隔了会儿,闷声闷气的道:“哥们,不理我啊?”

肖文笑,心怀大畅,忍不住顽皮,在上铺使劲捶了两下床板,抖落不少灰尘,听到下面李睿鸡猫子鬼叫再探头道:“你说呢?”

李睿头脸上尽是灰尘,两只眼睛骨碌碌瞪着他,突然伸臂拐在肖文脖子上,硬要把他拉下床。

肖文大笑,边笑边求饶,差点眼镜都掉地上,李睿终于饶了他。

“今儿我生日。”李睿搔了搔后脑勺,在肖文脸前作势晃了晃拳头:“不来的后果你知道了?”

肖文忙不迭的点头,李睿这才满意的哼了声,摇摇摆摆的出了寝室。

肖文看着他的背影收不住笑容——本以为永远无法修复的友情,已失去的朋友却回来了,老天爷待他太好。

他笑眯眯的扶好眼镜,看看时间,下午没课,该是去读书馆看书时间,或者再抽空写信给那两所大学,能不能带了人过去再结婚?

出门的时候忽然觉得忘了什么,肖文站住了想了想,想不起来。算了,他心情好,应该不是大事。

一路走到图书馆仍是觉得心里有点梗,等他坐下,翻开专业书,那点小情绪立刻抛到九霄云外。

读了一会儿,觉得八十年代的专业书实在是落后,肖文忍不住在书页的空白地方填注,写了两个字又觉得不妥,干脆问管理员老师要了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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