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时纬崇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味,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
“我喜欢廉君。”时进打断他的话。
时纬崇忍不住坐直了身,说道:“小进你不是说你只是崇拜廉君吗?”
时进听到这个问题,想起当初那场乌龙,莫名觉得有点点不自在,低咳一声回道:“那崇拜着崇拜着,不就喜欢上了吗?”
时纬崇听完脸都黑了,说道:“那廉君对你呢?单方面的感情是没有结果的!”
“他也喜欢我。”时进回答,直接补刀,“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还准备等我到法定年龄了就去领证。”当然后一句是瞎说的,只是为了震住时纬崇。
门外,廉君的坐姿从紧绷变得放松,眉眼也舒展开来,侧头示意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卦九去把龙叔喊来。
卦九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时纬崇确实被震住了,完全没想到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而已,他刚成年的弟弟就已经和一个背景乱七八糟的大佬考虑到领证的事情了,忙深吸口气稳住情绪,咬牙切齿说道:“我不同意,你还太小,人生大事需要从长计议。”
“我才不要从长计议,你不能因为你自己年过三十了还没找到对象,就阻拦我追求幸福,我才不要当大龄剩男。”时进继续补刀。
时纬崇额头青筋暴起,压住脾气说道:“小进,你现在思想还不成熟。”
时进继续低头捏橘子,摆出一副不再配合交谈的态度,说道:“反正我不会要股份,也不会离开廉君,你现在没有立场管我,我也不喜欢你干涉我的生活。”
左一句“没有立场”,右一句“我不喜欢”,时纬崇被这几个直拳砸得胸闷气短,看着时进低着头抗拒交谈的模样,面沉如水地站起身,说道:“廉君呢,我想和他谈谈。”
时进闻言心里一喜,刚准备委婉送客,身后的病房门就开了,廉君出现在门口,看向时纬崇说道:“小进要做治疗了,时先生请。”
时进意外又惊喜,扭头看着门口的廉君,招呼道:“你回来了?吃早餐了吗?”
廉君看向他,温声回道:“吃了,我去和你大哥谈谈,谈完了就回来陪你。”说完看向时纬崇,秒换冷淡不客气脸。
时纬崇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一堵,弯腰提起公文包,大步朝着廉君走去,还故意挡了一下时进看向廉君的视线。
廉君注意到他的动作,手指点了一下轮椅扶手,嘱咐龙叔两句后,转身引着他走了。
时进有点想跟上去偷听,但被龙叔眼疾手快的关门动作打消了念头,还被龙叔用一种奇妙的眼神打量了一下。
“怎、怎么了?”他被看得有点毛毛的。
龙叔的表情十分意味深长,难得语气温和地问道:“听说你隔着门板对着君少表白了?”
时进一噎,连忙摇头表示我没有,脑中却在回忆自己和时纬崇之前的谈话,想完又联想到廉君恰到好处的出现,沉默。
龙叔啧啧摇头,上前拍他肩膀,说道:“年轻人不要害羞,脸皮厚点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
时进被拍中伤处,闷哼一声,想死。
龙叔却顺势给他按起肩膀来,语气高深莫测,表情一派正经:“之前我还在发愁,有些事以君少的脸皮,我该怎么跟他说才能让他听进去,现在既然你的脸皮看上去要厚一点,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时进啊,这男人和男人之间做些亲密事的时候呢,必须注意一些细节,比如一些措施啊,能有效避免受伤的体位啊……之类的,关于这方面的事,你想了解一下吗?”
在脸皮厚度这件事上,普通人和医生之间,显然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时进听着龙叔越说越离谱的话,忍不住就脑补了一些很不和谐的事,终于忍无可忍地捂住了龙叔的嘴,沉痛说道:“龙叔,开始治疗吧,力气用大点,我受得住!”只要你闭嘴就行。
龙叔没好气地扒拉下他的手,看着他逃避犯怂的样子,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捏了一下他的肩膀关节处。
时进疼得嗷一声喊了出来,差点当场去世。
……
等廉君回到病房时,时进已经熬完了今天份的折磨,再次奄奄一息地瘫在了床上。
廉君心疼又无奈,上前给他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
时进侧头看他,问道:“时纬崇呢?”
“我让费御景把他领走了。”廉君回答,手依然放在他的脸上,细细描摹他的脸部轮廓,说道,“时进,等你年龄到了,我们就去领证。”
时进瞬间了然,知道自己之前和时纬崇的谈话果然被廉君听到了,脑回路莫名一拐,再次煞风景地说道:“这话怎么说得跟flag一样,你就不怕我们在我到法定年龄前就分手了吗?”
廉君眉头一皱,捏住了他的嘴,眼带警告。
时进连忙举手求饶,主动往他那边蹭。
于是廉君松手,任由时进坐起身,再次像只丢了骨头的树懒一样,懒懒挂在了自己身上。
两人无声抱了一会,时进又开口说道:“时纬崇之前当着我的面接了一个他妈妈的电话,我听到了一点,他妈妈好像因为他要给我股份的事迁怒我了。”
“我会派人注意一下时纬崇的母亲,股份你不想要就不要,没人能逼你。”廉君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声安抚。
本来只是想告诉一下他这件事的时进听他这样回答,心情奇妙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觉得费御景在故意坑我,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才会突然通知时纬崇我在这里养伤的事。”
廉君想起属下的汇报,皱眉说道:“我会让老鬼警告一下他,让他别再盯着你不放。”
时进闻言觉得越发奇妙了,想起自己早上发现的事情,后退一点松开廉君,让卦五把平板送了过来,拉着廉君说了下自己的猜测。
廉君听完后若有所思,回道:“确实很有可能,这部分我会派人去查,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时进直勾勾看着廉君,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崇拜。
“怎么了?”廉君被他看得心痒,忍不住伸手去碰他。
时进忙摇头表示没什么,顺势赖回他身上,蹭蹭他的脸,摸摸他的背,心里美滋滋——廉君这几乎算是对他百依百顺了吧,还是毫不自知的那种,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宝贝,这样的宝贝谁又会不喜欢。
廉君被他像小狗一样在自己身上摸摸蹭蹭的动作逗笑了,又轻轻摸了摸他的背,侧头扶起他的脸,闭目吻了上去。
……
时纬崇被费御景“领”出了医院,连再和时进见一面的机会都被廉君剥夺了,显然,他和廉君的谈话进行得并不愉快。
“御景,谢谢你告诉我小进受伤的事情。”时纬崇在大门外停下,看一眼住院部的方向,略显疲惫地朝费御景说了一句。
费御景今天戴了一副眼镜,越发显得不好接近,他见时纬崇这样,直白说道:“大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还拜托我送你进住院部去见时进,我以为我们和时进之间纠葛,在股份到手的那一天就已经结束了。”
时纬崇靠到来接他的车上,说道:“曾经我也以为是这样的……但是御景,小进有句话说的很对,在这整件事情里,他又做错了什么?他只是被动出生在这世上,享受了他该享受的父爱而已,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不在他。”
“但导火线是他,大哥,你变得软弱了,在选择利益的那一刻,你就该放弃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以前的你就做得很好。”费御景回答得冷酷又绝情。
时纬崇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就想起了过去一心想要把时行瑞踩在脚下的自己,知道多说无益,起身拉开了车门,最后说道:“多和小进相处一下吧,你会明白我们这些年都错过了什么。”
费御景目送他上车离开,咀嚼了一下他说的这句话,转身遥望一眼住院部的方向,嘲讽又冷淡地笑了——错过?不存在的,他可不需要某些多余的“良心”。
第58章 爆炸
时纬崇这个c-h-a曲很快被时进抛到了脑后, 他留下的股份文件也被时进丢进了装满水的浴缸, 成为了一堆废纸糊糊。
三天后,官方派来帮忙的联络人员到位, 总共有三人,两男一女,其中年过半百、看起来很是和善的女人, 是官方派来和费御景接洽, 帮鬼蜮捞人的律师,名叫文宝珠,是个身上带着一堆荣誉的牛人。
她和费御景显然是认识的, 见到费御景后主动和他打了招呼, 还直接喊他名字, 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喊费御景为费律师, 态度很是熟稔亲切。
费御景面对她也是十分礼貌尊敬的样子, 客气地唤她文老师,亲自给她倒水介绍情况, 很是体贴周全。
因为是大家一起开大会讨论事情, 所以时进也在场,他看着费御景在文宝珠面前露出的贴心好后辈模样, 想起费御景平时“全世界都是渣渣,只有利益才是亲爹”的行事作风, 恶寒地抖了抖, 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时家的孩子是不是全都把某些奇奇怪怪的技能点满了, 比如变脸, 比如演技,比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的。
“冷?”廉君注意到他的动作,关心询问。
时进连忙摇头表示不是,收回看着费御景和文宝珠的视线,翻了翻自己面前的资料,问道:“现在官方的人也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东南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