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才捏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笑道:“呵呵,这不是平日很少见到沈太师,您回来了也没法送个礼什么的,今日正好在宫中有事,便踩准了您下课的时间来了。”
沈白无视这看着近乎猥琐的笑容,面部表情依旧冷若冰霜:“孙大人,这‘太师’可是万万叫不得,下官现在只是一教书先生,上不得台面。”
见沈白这么贬低自己,安锐十分不满的看了孙有财一眼,又将视线转开,像是嫌弃极了。孙有才眉角一跳,暗骂这出身卑微的皇子,又对沈白道:“好好好,既然您不愿别人唤您太师,那便唤先生好了。先生,天气微凉,我令人赶制了一件春装,您看看可喜欢?”说着,让一旁的侍女将衣服呈了上来。
沈白一看,好家伙,竟是明黄色的大袍子,谁都知道,这是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颜色。这家伙摆明了上门挑衅的。“哦?这衣服恐怕不太适合下官,孙大人眼光略差啊。”
孙有才在心里头嗤笑一声,道:“怎么会呢?我看沈先生似乎很喜欢这衣服呢。”
喜欢个屁。沈白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大人误会了,这衣服虽然好看,却不是下官能穿的,依下官看,大人倒是喜欢这衣服,自己拿去穿罢。不过,下官好生奉劝一句,大人穿着衣服,当心在街上被人泼了红漆,这黄衣染上鲜红,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那孙有才一听,脸都绿了。这不明摆着吗?沈白是在告诫他别动歪脑筋,仔细当街就给人杀了。可是,碍于沈白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再加上他与将军府的交好,只得狠狠地咽下这口气,道:“是,多谢先生告诫。那既然先生不愿收,我也不强人所难,告辞。”
说完,抬脚就要走,忽然见到易青走了进来,便又行礼问好:“易将军。”
谁知易青压根的就没理他,径直走到沈白面前,问候了一下四皇子就道:“怎么还不走?还有事吗?”
“没事,就是孙大人说要送礼,只是那礼物实在不适合我,便让孙大人自己留着了。”沈白说着,时不时往孙有才那瞥一眼。易青一下明白了,孙有才有问题。
孙有才刚想告退,门口又传来一声“皇上驾到——”他简直不想活了,这年头还让不让人回家了。
“哟,今日这上书房好生热闹啊,聚了这么多人。”安叶信步走进堂内,笑道。
“微臣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安叶道了声免礼,又道:“怎么,上书房今日是在聚会吗?易将军和孙大人都来了。”
孙有才有几分心虚,还好他事先让侍女将衣服收了起来,不然被皇上看到了可是大罪啊。
沈白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只是今日不请自来的人太多了罢,臣不喜欢凑热闹,与易将军先行告退了。”
安叶点点头,就见沈白瞥了眼自己的儿子,便知道,恐怕是那孩子又被人欺负了,不过,他倒也不动声色,道:“孙大人若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锐儿,你随父皇过来。”
“是。”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浩劫定中逃得过,旧愁空外看来无。”取自宋代诗人谌祜的《句》
归来今夕岁云徂,且共平安酒一壶。
浩劫定中逃得过,旧愁空外看来无。
山雨欲来
第8章 探孙府尚书露马脚,截书信他乡遇故知
隔日,沈白与易青再次随安叶进入御书房,共同商议关于林锦一干人等的事。
安叶:“近日可有情况?”
沈白:“回陛下,暂时没什么发现。只是,孙有才孙大人,似乎有些心急了。”
安叶点点头,昨日他也猜到了,沈白才刚康复没多久,他就急急忙忙的上门来,确实可疑。“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孙有才干什么了?”
沈白:“昨日孙大人带了一件黄袍子过来,说是要送给臣,被臣给驳了回去。”
易青奇道:“他竟敢送黄袍?这可是大罪啊!”
安叶:“看样子,已经是慌不择路了,实在可疑……”
沈白:“这孙大人平日可还安分?”
易青双手环胸,道:“面上是挺安分的,背地里却是个大贪官,朝廷也打算动手去查证了。”
沈白低头沉思一会,又道:“这样,今晚,我和咏平就夜探孙府去。”
“等等。”未等安叶同意,易青就道:“素昀,你可知夜探要翻墙的?你的脚不方便吧。”
沈白幽幽的递过去一个眼神,看得易青突然有些毛骨悚然。安叶笑道:“呵呵,易爱卿可别小看了先生,先生虽然腿脚不好,但只是夜探一个小小孙府,不成问题。”
易青听的一头雾水,沈白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这在旁人看来或许事情很严重,可是让熟人来看啊,竟是有几分可爱,用现代的话来说就叫“傲娇”。
易青看的有些呆愣,安叶倒是习以为常,谁叫他和沈白老小就待在一块了,对方的肢体语言一看便懂,笑道:“好了,那此事就这么定了。爱卿记得照顾好先生啊。”
易青堪堪回神:“是。”
沈白则是不满的看向安叶,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什么叫他照顾好我?我照顾好他还差不多。
安叶——好了先生,您毕竟是先生嘛,擅文不擅武的。
沈白——什么叫擅文不擅武?你等着,一会跟我到后院去,你给我做靶子。
安叶——别别别。您文武双全行了吧。
也不管易青在旁边看的一脸懵逼,沈白道:“臣先告退。”
看着沈白出去,易青也打算告退,却见安叶走到自己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爱卿啊,你可要注意啊,千万别说先生不擅武,会被他拿去做活靶子的。他的s_h_è 艺你还没见识过吧。”
易青想起几日前,沈白双箭齐发直穿人心口的事,道:“陛下,我见过素昀s_h_è 箭,不是很厉害吗?”
安叶脸上冒出一滴汗,无奈道:“厉害是厉害,关键是被他拿去做活靶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他的箭会精准无误的擦着你的皮肤过去,你要是一抖、一晃什么的,身上就该挂彩了。想当初,有一个囚犯,嘴好生的硬,什么刑罚都撬不开他的嘴,他仗着我们要靠他来获取信息不能杀他,在监狱里头嚣张的很。后来他被先生s_h_è 了几箭,立刻就招了。”
易青心下有几分佩服,道:“素昀的技术那么好,定是不会让那人死的吧,定是他每次都擦着过去把人给吓着了。”
安叶的脸上又多了一滴汗:“不,不是,当时的先生s_h_è 箭还没这么好,只能算初学。”
“那……”
“那人被s_h_è 中了胳膊,以为死定了,当场就吓昏过去,等他醒来,发现自己没死,还是不打算说,等先生再拿着弓箭往他面前一站,他就直接招了。”
易青:“……”⊙_⊙
安叶又道:“哦,对了,这些话可别告诉先生啊,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沈白冷冷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安叶顿时慌了,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先,先生,您听见了多少?”
“从你们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沈白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磁x_ing,又有几分慵懒,让人不禁沉醉在里面,如果忽略掉他周身的寒气的话……守在门外的郝公公,真是辛苦您了。
安叶被冻的猛打一个寒战,对易青说到:“那就这样吧,爱卿你和先生先回去吧,明日再来向朕汇报。”
“是。”说实话,易青也被吓到了,同时又有几分呷醋——他和皇上关系可真好,也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怎么着也比旁人亲密些。
等会,少年,哦不对,青年,你从哪看出来亲密了?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啊呸!正是夜探时。沈白与易青各自换上夜行衣,悄悄摸摸的出了将军府,又悄悄摸摸的从客来酒楼的密道溜进了孙府。别问沈白是怎么知道有密道的,他之前就要人去查了,只是没告诉易青罢。
要查证嘛,自然得到书房去。两人从柱子后微微一探头,只见有两个士兵把守着——果然,书房很重要。(确定?)
“怎么办?”易青悄声问沈白。
沈白递给他一个眼神,随后从腰带内侧抽出了六根银针,一手三根,往那两个士兵的方向一甩。
银针准确无误的扎在他们的x_u_e道上。登时,两个士兵就合上了眼,却没有倒下。
见易青疑惑,沈白轻声道:“噤声、僵直、昏迷。两个时辰。”
说着便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