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唯心主义的思想也不是完全错误的吗!”
当我热泪盈眶的捧着饭盆宣布小齐主动和我说话时学究如是安抚我。他所指的就是那句广为流传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
其实事情是这样子的,木匠说到做到,缠着小齐让他填4×400的报名表,我当即挺身而出说你看走眼了吧,想当年大爷我可是个个体育团队竞相争夺的热山芋,还不快快拿来书上我的大名!木匠晃着手里的表说:“你少瞎操心,你的我早填上了,这不还差一个吗!”
“你你你,这叫侵犯人权!”
木匠对我嗤之以鼻。
我不跟他计较接着说:“这不是以系为单位吗,你怎么就死心眼非彪上咱班了!对过精力过剩的一堆堆的,你去找那个姓丁的。”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捶死,可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
小齐突然瞪着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处处都比你强的?”
我欣喜若狂赶忙恩恩的呼应,就在我又深入的琢磨他说的那种是不是就叫受气包时,他的身影已携一张报名表飘远了。
众所期待的我和小齐一起并肩朝着夕阳奔跑的画面没能如期上演,因为那小子在晨练时间根本没有出现。再说具体点就是,所有参报田竞项目的同志都没出现,硕大的操场上只有我目光陪着为减肥跑圈的MM们一圈圈的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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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运动会举办前先是各种球类竞赛,整个篮球场被充分运用起来,八个篮筐四场比赛。我们一行人站在最左边摇旗呐喊,这里正进行的是“财金VS营销”。
老猴一个转身跳投又进了,神准!我对之大赞,转头问旁边的梁珏,“他为了我许他的鸡爪子如此拼命?”梁珏贼兮兮的笑,“大概是吧。”他忽然怼了我一下说:“小齐来了。”我顺着他的目光摸索果真看见小齐站在对面的人堆里和人说话,我刚伸出手想招呼他过来,梁珏一把拦住我小声说:“你瞎啊,没看见他和那边的队员说话,他是来给营销加油的,那是他老乡。”
我极为不忿的嚷嚷:“他可是咱这边的人,怎还叛变了!”
梁珏很不痛快的给了我一白眼特写,“那怨谁啊!”
挨着这个惹不起的主我不敢再出声,眼神只能默默的在场上的丁峻和对面的小齐之间往返。不得不承认丁峻这厮在场上流连运转的身影又把我迷的五迷三道,小齐的老乡已经上场了,小齐一个人独自站着显得孤孤单单。
就在我的思想稍微溜号的瞬间,场上的竞争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之所以说白热化是因为各方已经剑拔弩张拉开阵势准备开打。
“打”是打架的打。原因不明,双方火气都太大,谁先出的手不清,反正转眼间就挤成了一团,众亲友团呼啦啦全上前劝架。
丁峻还算理智,我和梁珏直奔那个爆脾气的,老猴揪着一人的衣领喊:“TMD敢跟老子动手,你活腻味了!”这一声吼足了气势,在对方愣神的当,我们上下其手把老猴拖到一边。老猴不依不饶的拉过我们小后卫的胳膊给我们看,那上面青了一片,显然是刚撞的,梁珏瞄了眼,松开了抓着老猴的手,说了一个字,“上!”猴崽子就如离弦之箭一去不复返了。
我大惊,说:“你疯啦,你让他上去打,事儿闹大了要处分的,处分!听说过吗!”
梁珏泰然自若,往人堆里一指,“你嚷嚷什么,闹大了也怨不着他,你没看那俩班长都掐一块儿了。”
孙小军和营销4的班长已经开始挥拳头,我一边劝一边扒拉着往前凑,原本几个人的混战已经升华为两个系的矛盾,劝架的劝着劝着也加入到打架者的行列,场面极为混乱。
丁峻看我过来,也想往这边来,一转身撞上小齐的老乡,那厮毫不客气抬手就给了丁峻一拳,我急了,使劲的往那挤,大喊:“丁峻,丁峻!”
丁峻站直了身体,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抑制的怒气,他狠狠的挥出一拳把对方撂倒,然后我就看见了震撼的一幕。
直到现在我依然在想,事情是怎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我真的选错了迷宫的路,不但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15)
黑暗中,周围的一切都在黑暗中朦胧,我的手摸摸肚子,一切都是真的呢,在我的记忆神经里清晰的刻印着今天的丁峻,今天的小齐,现在手放的地方淤青一片,留着一个深深的鞋印痕迹。
我翻了下身子,床板咯吱咯吱的响,小齐慌忙的跳下床说:“勺哥,你还疼吗?”我死闭着眼装睡,感觉他站了一会儿又爬回床上,一阵穸穸娑娑后,我盯着他躺下的身影怎么也无法和记忆中的影象重叠上。
荒诞的恶俗肥皂剧一样的情节里,小齐挥舞着网球拍狠狠地砸向丁峻的后背,我喊着丁峻,别……然后拦在了小齐的前面,挨下丁峻毫不犹豫的一脚。周围的人停下动作看着我们仨哭的哭笑的笑。
小齐紧贴着我的背,声音哽咽的说:“我要比他强,比他强,处处比他强。”
官僚和木匠冲过来推开丁峻说:“你他妈还是男人吗?”
丁峻侧过身看我,呵呵的干笑:“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你说的那些狗屁话我不懂,我压根不懂!”
我哼了两哼想起身拽住他,我又说什么了?你怎么总会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自信没有失忆,可你说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我?所有的问题都梗在喉口,因为我现在疼的只能张着嘴咝咝的吸着凉气。
丁峻转身离去的瞬间我的心天崩地裂的塌陷……
打架由于涉及人员众多只能做双方停赛的处治,小齐在那天晚上搬回了宿舍。
生活就像万花筒,呈现的绚丽程度取决于你选择的角度。我也许在无意识间变换了方向,以为的色彩斑斓只是苍白一片。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当你一觉初醒发觉现实还是原来的样子,你会做何感想?无奈?失望?但谁也不知道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从那天起丁峻和我行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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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勺,你这两天怎么跟受了病似的,成天迷迷糊糊的,4×400马上就检录了,你怎还穿着拖鞋啊!得了,你等我会儿,我上体育组给你找双去。”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看出来什么,打架之后谁都知道我和丁峻进入冷战,却之字不提处处迁就我。
“勺哥,我、我去跟他道歉吧。”小齐站在我的面前,头埋的很低很低。
“不用,这样就好,我累了。”
小齐疑惑的看我,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丁峻对我执着的到底是什么?他眼中看见的我又是怎样的?他奇怪的问题和我透明的记忆使劲的纠缠,我像作茧自缚的蚕一样,吐呐出困惑织成厚厚的墙壁,把自己阻拦在后面而浑然不知。
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思考的空间,重新权衡彼此的位置。
木匠很快的拿回双钉子鞋,“我翻腾了半天才在角上找到这么一双特破的,勺,你就凑合点儿,这总比拖鞋强吧。”
我温顺的换上鞋,在小齐的陪同下一起去检录,小齐三棒、我四棒。喧闹的操场上豪言壮语沸沸扬扬,我的神经都已麻木,只能听见起跑的枪响。
在裁判的指示下我站在第四棒的接棒点,小齐已拐入直道耗尽全力的冲来,一点一点的接近我看清他那张青涩却坚定的脸。
我接过棒子,小齐退到一边喘着气喊:“加油,加油!”
我什么都没思考,机械的迈动着步子。原本落后的人从身边一个一个的超过,我想希望是没了,还是停下来吧,转念的瞬间我看到小齐他们焦急的围在我的外侧大喊,是啊,我要是停下来会抹杀他们全部的努力,当我步履蹒跚的蹭到终点时很多人冲过来扶我,我坐在地上慢慢地褪下跑鞋,血一滴一滴的渗透到土里,跑鞋的钉子反穿,脚底板划开一道口子。
我看着一片殷红咧开嘴角,我不知道人是不是都会有波峰谷底,但我会自己挺过来,即使更加疲惫。
木匠打躬作揖的说都怨自己都怨自己,老猴叉腰大骂伪劣产品不是东西,我在大家的半扶半抱下去了医务室。
我远远的看着丁峻,丁峻远远的看我,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今天他还是没有主动出现在我身边,那么我就退出游戏,从原点重新开始,真的重新开始……
(16)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同志们允许我独自留守宿舍,脚上的伤口钻心的疼,表盘上的时间一圈一圈的转,我却越来越清醒毫无睡意。
走廊里忽然吵闹的厉害,门被推开了,一群喝的舌头都大了的人互相推搡着挤在门口。老猴扒着梁珏的肩膀死活不放,哼哼唧唧的说:“你怎么又不理我了,我又没惹你生气~~~”看梁珏不答理,他呵呵的笑起来说小心眼,同时还不忘在梁珏白净的脸上胡噜一把。梁珏急了一脚踹开他说:“滚!”猴崽子毫不气馁重新帖上来,委屈的抬起脚说:“你看啊,你看啊,你挑的粉拖鞋我都穿上了。”梁珏尴尬的说:“大哥,我服你了,你想怎么着吧!”老猴脑袋搭在梁珏的肩膀上打起了呼噜。梁珏叹了口气对旁边看热闹的说:“劳驾哥几个把那个扔222去。”然后转身拉老猴进了自己屋。
几个人拖着一个人世不醒的进了我们屋,放在了老猴床上。我躺在上铺没有看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的酒品比猴子强的多,一句废话没有呼呼大睡。
我本想坐起来赞美一下下铺的兄弟,动了一下腿却撤痛了伤口,我哼哼了两下,有人关切的问,“勺,还疼呢?”
我刚要开口,下铺传来了声音,底下那人认真地说:“不疼不疼,吃点儿糖就不疼了。”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我浑身虚弱的倒下,丁峻,你这算是来找我了吗?
不知谁说的醉了的人你问他什么他回答的一定是真话,现在正有一堆闲人围着丁峻,连他的三姑四姨都不放过,什么样的问题都有,丁峻始终安静的躺着没有回应。直到有人问了句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丁峻忽然动了动胳膊,大家瞬间紧张起来,鸦雀无声的等着答案,我收紧了全身的细胞竖着耳朵仔细的听,他慢慢的吸了口气,当我听到一个“sh”的音节从他嘴里蹦出时,我“嗷”的一嗓子,床下那厮唰的坐起来,咣的又倒下,所有人观赏完这惊奇的一幕,失望的瞪着我说:“勺,你还会招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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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还是一样的寂静,月光从窗缝中透入,射在墙上蚊子的尸体上,血迹已经不明显尸体却死死粘着墙,我盯着这个尸骸已经有好几个晚上,现在我依然在想,我是什么时候拍死它的呢,怎么毫无印象?看来人总会有些已忘记的事情,而忘记了并不代表没有发生……
银白的月光下,一样东西飞上我的床,带着月光折射出简洁的弧,着陆点是我的肚皮,我拿起来凑在眼前细看,是一包糖,各种口味的水果糖……
我使劲的扯着嘴角笑,却感到脸颊冰凉,既然这样就重新开始吧。
谁说重新开始是要放弃,我只是要从头选路,哪怕一条一条的找,直到找到能绕到他面前的那条为止。
(17)
太阳升起时并不似传说中的朝霞万丈,只不过是黑暗中渗透进光亮,光一片片晕开,天色大亮。
我微微的睁眼,丁峻背对着窗台,仿佛聚集了空间里所有的光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温和的嗓音,他说:“早上好。”
我探出半边身子说:“真早。”
生活齿轮在碾动中遮盖了人们的视线,我们翻山跃岭的前行只为看清前方的风景,历练对于成长就如同佐餐的调料,把所有的混合就是成熟。
我妈说人过于认真的思考就会秃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灵,但我还是甘愿冒着风险不停的思索。
我和我周围的人彼此扶持,一点一滴的积攒回忆,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不虚此行。
我们逐渐的改变,我变的沉默、丁峻趋于淡然,小齐不再尖锐……
我又迷上了文字开始博客,把所有的思想诉诸于笔端。
有时我一整天一整天的愣神,盯着一只“嗡嗡”飞的苍蝇从西到东,丁峻和我的故事真的就像故事一样,说者停顿下来就意味着结局。
我曾嬉皮笑脸的缠着丁峻像什么不愉快都没有发生,他神情复杂的看我半晌别开头说:“我现在……”然后咬牙切齿,“总有一天的,安宁,总有一天……”
我被他说的更加糊涂,总有一天怎样?是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还是总有一天他将永远永远离我而去?
佛对我说:你的心上有尘。我用力擦拭,佛说:你错了,尘是擦不掉的。我于是将心剥了下来,佛又说:你又错了,尘本非尘,何来有尘。我领悟不了。我心上的尘是什么?尘世间尘土飞扬,谁可以过往自如而不沾?红尘来去一场梦,这一场梦有多长?是美梦还是恶魇?是一只蝴蝶梦见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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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齐去找丁峻聊过,虽然搞的神神秘秘的,我还是知道了,说来也奇怪,我以为他们会互相怒视、仇比海深,谁曾想俩人的关系却缓和了,见面点头问好,偶尔还会露出惺惺相惜的眼神。所以对事情根源的我都刻薄了很多,小齐总是一脸“你有罪,你该死”的表情,犹犹豫豫地说:“勺,你……唉,你!唉……”预言又止摇头离去。
丁峻自始至终一副“你死了就清净了”的嘴脸,看见老猴梁珏依然针尖麦麻就大讲瞎子和瘸了逃出火场的故事。
他说:“一个瞎子和一个瘸子被困在火场,为了安全离开他们研究出一个办法。瞎子背着瘸子,瞎子做瘸子的手脚,瘸子做瞎子的眼睛。”然后盯着梁珏露骨的暗示:要团结,要合作。俩人头皮发麻的点头,我笑的一个趔趄,被丁峻闪身扶住。
他运了运气继续说:“瞎子背着瘸子一路急行,前方出现一沟,瘸子大惊,叫‘沟!沟!沟!’瞎子一听更来了精神,狂奔向前,掉进沟里……”
我乐的呛到,丁峻斜我眼说:“你是又瞎又瘸!”
自此,总是有人在我努力做康复练习的时候,在我身后大叫:“GO!GO!GO!”
我郁闷的瞪丁峻,大骂他猪狗不如!他不屑的问:“你如吗?”我不假思索爽快的回答:“如!”他呵呵的笑着,满意离去。
梁珏同情的看我:“你如猪狗?”见老猴一脸困惑近一步解释,“如,就是好似,就像的意思!”
老猴“哦”的恍然大悟,立刻现礅现卖,一脸欠踹的问:“你如吗?”
以梁珏的修为居然没怒,他眯眯眼睛和善的说:“从生物学的角度讲,猪狗是低级动物,人是高级动物,不是一个级别不能比较,又何来如与不如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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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人尽皆知,不找工作的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找工作的过着狗一样的生活;
考研的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我经过再三权衡还是毅然加入了猪狗不如的行列。
(18)
考研的日子寂寞无聊,所有人行尸走肉一样,怪不得只要你在学校转一圈,有常识的就能把你是几年级的分得一清二楚。
四处招摇的是大一的;精神亢奋的是大二的;麻木不仁是大三的;目光呆滞不是失恋就一定是大四的。
你说我们活着容易吗?一个个被迫害成这样,俗话说:猪肥了要宰,人死了要埋。我们就是真的要死要活的反抗一下社会的压力,派出所报道自是不必说,保不齐还会被请去精神病院做观察治疗。
我去研究了一下丁峻报考的学校和专业,录取率让人望而生畏,我仔细想了想也报了那里,理由大家心知肚明。
看着丁峻的学习效率,我望尘莫及,不过没关系,真本事咱不多,凑数谁还不会!这是我原本的打算,可学究成天跟我唠唠叨叨的大谈:我们要不辜负父母、对得起社会。我说我没那么高觉悟,木匠就说那你最起码能养的活你自己吧,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开始奋发向上,这就是我现在郁闷的根源。
我坐在考研的专用自习室,四壁书山书海,学子们个个愁眉苦脸,考验的英语词典可以用来自卫,考研的数学题看了就想让人犯罪,考研的政治理论把马克思救活了他也不一定会背。
丁峻凑过来看看我,突然看向窗外惊奇的说:“你看猪在天上飞!”
我眼眉都没抬一下,心想:幼稚,这等把戏岂能哄弄大爷!我轻蔑的用眼角扫他下,说:“弱视。”
“弱视总比弱智强!”他用指节有节奏的敲着我桌面上的草稿纸,面带哀惋的说,“等到猪真的能在天上飞了我看你这题也作不对。”
为了证明泰山不是堆的,牛皮不是吹的,本人的能力也是无可厚非的,我是真的下了狠功夫,终于在大三最后一学期通过了英语四级。学位证就此到手,我心里更加有底。
出人意料的是小齐没有考研的打算,以他优异的英语成绩足以当我的老师,而他也当仁不让的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小齐臻口不提我们仨之间种种的矛盾,我想时间的流逝总会伴随成长,而对小齐的成长速度我只能说惊叹。
总有一天我们会不再幼稚,会为今天的青涩慧心一笑,也许还会继续那个时期的荒唐,然后再次成长。执着了多年的固执也许不在,那就是生活的磨合,甚或说是人生的大悟大彻。
对于今日的我而言,那些也许还太久远,所以我还是只能继续眼前的挣扎,挣扎着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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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刻意的等待中时间飞快,考研结束在过年前的一个礼拜,走出最后一科的考场我才真正的舒了口气,学校里一片萧瑟,没有丝毫迎接新年的气氛,这时正是离别的时刻,过往匆匆的人拖着大包大包的行李。
丁峻走的并不寂寞,他是那天最早的火车,一大批兄弟姐妹们前来送行,顺便在车站等车。我站在人群的后排,丁峻上车找到座位,趴在窗口叫我的名字,我走过去,他伸出手,我握住,他的手温暖有力,汽笛声响起火车缓缓而去,我呆站在原地只余下抠痛的指尖,手心紧攥他塞给我的纸条,心里寂寥一片。
小齐走的很晚,他坚持不让我送他进车站,我转身的一刻他拽住我说:“安宁,我说过我比谁都喜欢你,这是我的真心话,但是……除去他。”
我的神经大幅度的旋转,小齐盯着我的眼睛:“勺哥,你快想起来吧,他在等着你亲口说你还记得他。”
一切离去时才发现,总是抱怨什么什么从身边溜走,其实是自己折回了转角,隔着屏障一西一东。
敲碎屏障的工具现在就在我的口袋里,丁峻留下的字条——他的BLOG网址。
(19)
我迫不及待的在电脑上敲下一行字母,页面一点点清晰,当网站全部呈现的刹那我却紧张的不敢再触动鼠标。
丁峻的BLOG到底会记录着什么?我想无非是我们之间那点叽叽歪歪的事情,但我的手还是不受使唤的颤抖,颤抖着输入密码然后ENTER。
青蓝的版面,深黑的字体,BLOG的首页只有几行字:天亮以后,我爱你
如果你还记得,
我们会组成圆,
缘起缘灭执着依然……
天渐渐亮起,
天亮以后,我会说:“我爱你。”
倘若你不再记得,
平行线永恒延展,
我知道你在我旁边,
你,却看不见……
黑暗,止不住的时间……
不知你是否介怀,
不过没关系,
即使你不曾想起,
我也会唤醒你沉睡的记忆……
北极熊,你看天亮了吗?
我是鼻涕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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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能听到鸽哨声的美丽小城,不深的胡同,一群孩子叫嚷着跑过,鼓掌声响起,被当做英雄的孩子豪迈的抹一把鼻涕。被欺负的男孩儿从角落中站起,一眨一眨纯真的眼睛盛满崇拜的眼神。
从此新的孩子王诞生,整条街上的孩子都跟随着跑前跑后,用稚嫩的声音叫着:“老大,大哥!”
被当做偶像的人乐颠颠的享受自己的童年生活,被人称做“拥有熊的力量”时,死命的翻翻白眼,“熊,黑不溜秋的多难看!人家都说我漂亮!”
后来听说世界上还有一种白色的熊强壮而美丽,于是自诩封号“北极熊”,一群里面最爱哭又最常被欺负的孩子名叫“鼻涕虫”。
当北极熊被父母从姥姥家拖走的时候,一堆孩子追出来问:“你还回来吗?”
“恩,听说上学也会放假的,放假就回来。”
鼻涕虫小心地凑过来,抓着他的袖口,用盈着水气的闪亮眼睛盯着他,“如果我变强了,你会喜欢我吗?”
“当然!
我们的任务是保卫地球!”
北极熊严肃的和伙伴击掌为誓,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被老爸塞进车里,渐行渐远……
故事讲到这里就是结局,然后各自继续各自的故事,上学、放学,忙于学业,等到姥姥过世后,一切往昔都随着美丽的小城成为记忆中美丽的剪影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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