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我还有知觉吗?我还能感觉到什么?我还会看到天亮吗?
我快速的滑动鼠标,最后的一篇文章叫《蝴蝶效应》:
安宁,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也叫蹄铁效应。
如果丢掉一只铁钉就会丢掉一个蹄铁,丢掉一个蹄铁可能失去一个马蹄,丢掉一个马蹄可能失掉一匹战马,丢掉一匹战马可能会丢掉一个将军,丢掉一个将军可能就失去一场战争。
一个铁钉可能会改变一个历史,而你的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为了你的承诺不断的改变,而你却从此再没有出现,当我几乎彻底忘了自己是怎样变强时,你却站在了我眼前,我欣喜的以为是老天眷顾,慢慢的才发现我既于你还不如过眼云烟……
这不是谁的错,蝴蝶扇动翅膀时又怎知会有以后的飓风,你不经意的回答又怎知我会铭记许久、努力不停。
你不过是一只蝴蝶在我的生命里一阵翩然起舞后飞去,我执着的是自己的枉执,你随意的一瞥,我不曾忘记……
所以我认真的再说一次,你听仔细:
“我叫丁峻,外号鼻涕虫。”
(20)
我庆幸自己看完所有文字时还能如此冷静,我平静的回味着童年时温馨的欢乐,然后使劲地摇头,你说那么纯真可爱的孩子怎么长大了就变成这副德行。
不过我终于解开了很多困扰,我明白为什么丁峻事事都要跟我争,我读懂了他看我的眼神,我理解了小齐话里的含义。还好一切都不晚,所以我拨通了丁峻的电话,当嘀嘀的铃声响过后丁峻犹豫了一下说:“喂,是你吗?”
我说:“小样,赔我变形金刚!”
我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丁峻困惑的问:“我说你别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我嘿嘿的笑着,“我刺激受大了,别扯这些,我新买的变形金刚你就给弄坏了,你打算赖到什么时候!”
听筒里传来他沉重的呼吸和断断续续的话语,“你、你……真是的,不就一个变形金刚的大腿吗,都多少年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从那个时刻起我对自己说要快乐的生活。
大学的最后一学期匆匆的来了,我和丁峻见面时并没有我预想的欣喜与尴尬。丁峻几分之差与研究生的大门失之交臂,我则在走出考场的时候就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块材料。班里唯一如愿的是陈涛,这个名字你要是听着陌生,那我就改说他的外号——学究大人!
我们一群或羡慕或妒忌的人只能咬牙切齿的祝贺他离成家立业的道路越来越远。
对于我们专业来说这学期就意味着工作实习,丁峻早早的就联系好了实习单位,整天忙的早出晚归,我只能扫兴的一条条的给他发短信,他耐心的给我解释说是听了我的劝告,我大吼大叫着问:“我什么时候说的?”他眯着眼睛说:“从小啊,你从小就说人要变强,我仔细的体会了这么久才发现,一个人真正的强是心里的强,所以我开始锻炼自己呀!”
我撇撇嘴,“切,你还真能糊掰!”
他坏笑着贴过来,“真蠢,我们要是经济能独立了谁还会来干涉我们的生活!”
我恍然大悟,从此本少爷也踏上了四处奔波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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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敞开的门缝里涌灌而入,我哆嗦着吼:“关门!”
脚步声临近,一双手搭在我的肩上,隔着睡衣依然感觉到冰凉,但我的心底溢出的分明是暖意。
“作家,您的传记进展如何?”
“就写到这吧,下面就该是毕业了,各奔东西太伤感。”
“怎么,别是又想起毕业晚会喝多了抱着树不撒手吧?”
“这人真没劲,不就这点丢人事吗,你还打算提几年?”
“丢人,你还能有我丢人,一大群人围着看我哄你,买了个糖葫芦才给你弄回去。”
我抄起拖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扔去,丁峻纵容的拣起来再给我穿上,我在曾经幻想的日子里一天天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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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若有所失,我还是清晰的记得,而且会记得一辈子,在人流穿梭的站台上所有人站在中央举起整罐啤酒一饮而尽,把所有的失落沉在心底,各奔前程前挥手祝福。
我陪着丁峻离开了我生活至今的城市,在一个一切都陌生的地方安家落户。毕业时才知道小齐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在他父亲的要求下去了自己家的公司。我们调侃的笑称他是天之骄子时,他只是淡淡的笑,恬静的淡然没有哀伤。梁珏没有通知任何人孤身一人去了南方,老猴一边骂着他没有良心不是东西,一边麻利的收拾东西追随他而去。
我没有更多的力量去顾及到每一个人,但上天给了我们感情和理性并不是让我们**,我们内心的世界不论是否诅咒过生活,我们还依然会在阳光的照射下温暖的闲散漫步。
当过往只能成为画面般的静止片段时,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幸福……
————END————
(番外)圈套
(老猴和梁珏的故事)
不论几年、几十年以后,我还会记得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也会经历很多很多。
挡也挡不住的事情直戳心窝,直至毕生难忘……。
要怎么介绍自己呢,说自己是个纯真、纯情的懵懂少年会不会很无耻?。
但看看身边一脸死相的人,我确定,人是需要衬托的,只要有他在,这个世界就会因为我的单纯善良而闪光……。
“倒杯水!”妖孽喊。
我一边恩恩的答应,一边乐颠颠的去了。。
不是我趋炎附势,实属妖孽猖狂。。
我打小是在家人的万众期待中成长起来的,从没受过什么挫折,最大的磨难也就是拿到成绩单时面对老爸那张关公脸,不过看长了也就那样,他老人家从来也没舍得呱唧我一下。所以我个头猛长的同时性格也向二五零的方向横生,任谁都不怵! 。
但是,那天我震惊了,一个看起来任人**的主儿,坐在我占的位置上很是惬意,我说:“同学,这是我的位。”。
他说:“哦。”。
我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补充说:“同学,桌子上那本书写着我的名字。”
他说:“给。”。
我用颤抖的手接过了书,他用无辜的眼神瞄了瞄我,问:“还落下了什么?”
我说:“没、没有了。”
从此我对上自习产生了浓重的阴影,这件事发生在我踏入大学校门的第一个星期。
更让我震惊的是,对我心灵造成极大创伤的强人在一个学期后住进了我的对门。
我贴着门框子死盯着对过的门牌,自言自语的叨叨:“梁玉?一个男的叫什么什么玉!真他妈咯硬!”。
“你真有学问!”。
我顺着声音望去,一张盈满笑容的脸。。
浑身的细胞瞬间全跳动了起来,没错,就是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认识!显然他并不记得我,我故作掩饰的笑笑说:“兄弟住这屋?”。
他嗯了声,然后恍然大悟,“啊,我就是你刚念叨的那个‘梁玉’”。
我发誓他笑得绝对真诚。
第二天的早上我就理解了“人心隔肚皮”和“披着羊皮的狼”这两句的深刻含义。
我听见有人喊:“梁珏电话!”。
一个人从水龙头下探出头说:“来了。”从我身边经过时他刻意看了我一眼,说,“他们文盲,您别介意。”。
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惹上了最大的麻烦,也许一辈子不得翻身,而且可恨的第六感果然成真了,跟这妖孽一生纠扯不清,但冷静时想想,抱着羁绊不放手的也许正是自己。
其实人生在我眼里也就那么回事,生老病死就像东西会往下落一样自然。我没有太多的期望梦想,也不是身怀憧憬抱负的有志青年,我只想平淡的过自己的日子,像路上随处可见的行人一样,为了生存四处奔波。老了以后也絮叨絮叨自己也有的年青时刻,庸碌无为我并不在意,生命是个过于沉重的字眼,在三千大千世界里我们所栖居之地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我冷眼旁观着安宁他们仨可劲儿的折腾,他们的执著与付出我并不是没有感动,只是我依然觉得那离我太过遥远,不是无视、漠然,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无声的支持,但每当触及关注着我的那道目光时,我所思考的是,是否要选择一条什么都看不到的路?。
如果没有力撑到底的觉悟,最好不要开始。。
我在路的起点彷徨,他笑一笑,我调开头;他伸出手,我向后退;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不想伤害谁,也怕被伤害。我知道想要平淡,只能装傻充愣的活着。。
所有的事情不会顺着任何人的思路延续下去,一天一天的时光推移,身边总是不经意出现的人我逐渐把他当成了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碍于很多很多的理由我还是不愿承认。
改变也许只是没有任何预兆的突如其来,在一个微风轻拂的黄昏……。
最近我们宿舍的兄弟都疯迷游戏,勺和丁俊还差点扛起来,我是忠实的复古派,所以决定支持当年的经典——拳皇,在革命复辟的同时,也缅怀一下童年的时光。
梁珏那小子话说的越来越刻薄,你说你横竖看我都不顺眼还总跟着我干嘛?难不成真想让我把你贡起来当爷爷!想是这么想,他两眼一翻这话我是万万不敢说的,他还来劲的在边上一劲儿的催,“我说你快点!您要去哪寻思啊,实在买不着去古董行搜搜!”。
我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换了一个盘摊问:“老板!有拳皇没?”。
老板浑身一震,惊奇的瞪着我,我唬了一跳,人吓人吓死人啊!我又没抢你钱,至于这么激烈的看我吗?。
老板忽然抓住了我手,神秘的说:“小声点儿!”临了还不忘四处张望下,“你等会儿。”
我很想嘿嘿两句说:“那就不麻烦您了!” 可是老板的脸很严肃!。
梁珏在旁边一直唧唧歪歪,为了树立我的威信,我说:“行,您忙,我等着!”
老板很利落的打发走了两个买盘的学生,又嘱咐了旁边的人帮忙看摊,然后冲我招了招手示意跟上。。
当时的情形十分诡异,老板一头扎进了一个巷子口,我下意识的拽住了梁珏,“你这等着,我跟他去。”梁珏也显得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眼神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很想摸摸他的头,又怕他踹我。
一路跟着老板在黑乎乎的胡同里拐,肾上腺激素在迅速的分泌,我挖空心思的想这到底是干嘛?劫财?看我这样也不像阔少爷吧!劫色?嘿嘿,这个听起来不错!。53fde96fcc4b4ce72d
我在黑影里笑出了声,倒把老板吓着了,连忙说,“你要的那盘在我屋里,快到了。”
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了一个大院前,在门口昏黄的路灯下,三五个大老爷们光着膀子玩砸红尖,看到我们过来,一边跟老板说着一些什么又有买卖了之类的话,一边用很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说实话当时我脑子里就一个词——人口贩子!。
我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却撞上一人,看来有埋伏!想不到小爷真要交待在这了,早知道不跟那小子赌气了。。
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我胳膊,手湿湿的都是汗,但很冰。我不禁侧过身,然后看到了在闪烁的灯下梁珏镇定的脸。。
我知道自己笑了,是嘴角上扬的那种笑。。
后来梁珏说我当时笑得很凄美。。
是啊,因为我没告诉他,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老板催着我们进屋去,我什么都不在乎的往里走,刻意的把梁珏挡在身后,梁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我感觉到指甲摩擦皮肉的疼。。
老板从角落中踢出一个纸盒子说:“来,随便挑,都是全黄!”。
“……挑吧,不黄不要钱!”。
中国的语言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我忘了是怎么跟老板解释我要的是格斗游戏拳皇不是毛片!
我扯着梁珏狂奔出巷子,等缓过神来时已经在水房门口了。梁珏使劲盯了我两眼,突然开始大笑,旁边来来去去的人诧异的看着我们,那个妖孽笑得趴在了墙上,咯咯咯的没完没了,笑到上不来气的时候还拿脚不住的踹墙角。
我由恼羞成怒到尴尬到惊奇到沮丧到平静。。
这中间的历程可能带过了一生一世,我推翻了自己以前的所有,坦然地接受现实,因为我在感到危机的时候想到的不是跑,而是眼前这死小子的笑容。
你说我们不诚实也好,别扭也罢。。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在谁的足音里**,。
当我真的找到方向并一味坚持时,他却对我说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有各自不同的路……
不敢说共同经历了什么太大的风雨,但毕竟一起渡过了大学最灿烂的时光,校园里随处遍布两个人的回忆,我以为走出这面墙,面对真实的世界时,我们会如愿获得自由与独立。
毕业的日子近在眼前,梁珏却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不知道该说些或做些什么来缓解彼此的尴尬,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会不说一句的只身离去。
那段日子里我变得暴躁、颓废。分别在即,每个人都暴露出最脆弱的神经,我的举止并没有特别的引人注意,只有安宁看出了端倪,我俩并肩坐在深夜的操场上一口口吐出缭绕的烟雾,举目繁星满天,远离宿舍区的喧闹我们才发现内心的寞落。。
我记得安宁问我为什么不去找梁珏,我很倔强的回答,不去,就是不去!
最终的最终我还是去了深圳,当走出站台四顾陌生的一切,我的心里溢出从没有过的,对熟悉事物的依恋。。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很紧很紧,类似的疼痛感我依然还记得,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但对面的人眼中,和水气夹杂在一起的是感动……。
我问他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说,不知道,所以在一天一天的等……。
忽略街头璀璨的灯光与喧嚣,夜晚并没有太多的不同。我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审视着梁珏暂住的屋子,忽然听到很微小的声音,那小子说:“你赢了,傻小子真来了。”
我一个激灵,犹豫了一下,还是蹑手蹑脚的抄起了电话负机。。
听筒里传来丁峻的声音,“梁珏想不到你这人精看不透这个,是个人都知道他会来找你。”
“不是猜不透,是输不起。”沉默了一两秒梁珏那小子又叹了口气,“千年弱智,你也说两句。”。
丁峻喊 :“你说什么?”。
梁珏说:“不是说你。”。
我对着话筒说:“圈套,这是个圈套!”。
丁峻呵呵的笑了,“靠,这小子真是弱智。”。
晨晓的朝霞,秩序的交错落日的黄昏,不能耽搁和停滞的人生,摇摆在路上,增长的方向日趋成熟。。
我们不断寻找一种意向,在拼凑中等待,在抛散中又回首。。
我不放弃因为我了解拥有的幸福,我不迷茫因为我怕错过后的侵蚀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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