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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星宿列张(九)
“怎么,一无所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滋味不好受吧。”此刻的纪先生褪去那身书生气,颇有些狂狞和肆意。这或许才是他原本的x_ing格,怎么说呢,硬要让一头大尾巴狼装白羊确实有些委屈了他。
他说他的,我听我的。哎呀不是我故意,实在是没什么耐心。纪凤来几百年来就等着这一天呢,宣泄得正开心,大概是察觉我心不在焉,皱眉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有啊。”我眨巴着眼睛。然后将视线移到躺着的那两位身上,随口问,“你这石板冷不冷啊。别给他俩睡出好歹来。风s-hi入骨很难治的。”
纪凤来:“……”
他突然一掌挥向石台,震天雷那么一声响结障应声而碎,r_ou_疼得我咧起了嘴。
妈诶。
这么暴躁是怎么辗转活了四百年的。
“治他。”
纪凤来简单粗暴道。
哦好。
我上前一步,然后在他冷冷的眼神停下来。
“那个……”
“有屁放。”
啧。纪先生现在已经连多说一个字都不肯了么?我一没招他,二没惹他,这个人x_ing格怎么那么差的。为免刺激到他,我尽量用很平缓的语气,和蔼道:“纪先生,你让我,治谁啊……”
先前不是恶狠狠地说要抽干他们的仙元去给天权么。
天权呢?
我看着纪凤来胸膛起伏了几下,好像是有话硬生生被咬在牙关里。他不与我多言,沉默向前,撤去了另一层屏障,露出里面的人影来。原来他竟然设了三重结界。非得我问了才一层又一层打开。我狐疑道:“你该不会还藏了个人吧?”
“没了。”
纪凤来皱着眉头:“废话少说。”
他觉得心中很累,真是傻了才会在这个人面前去嘲讽。
天权模样没变,紧紧闭着双目,盘膝坐在那里,身上暗花宽袍流光隐转,铺泄了一地。他周遭皆是淡淡的流光,仙元一丝丝溢出来,硬生生被一股力量拉在周身不能逃逸。
我凝重起神色:“他怎么会搞成这样?是你封住他的仙元?”
纪凤来反问道:“不然呢,是摇光那群蠢货吗?”
情势当前,我也不和他争辩谁是蠢货的问题。怪不得宋城异象大显,我还当是哪个天将如此胆大妄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这里。原来是x_ing命难保。仙灵有三种,一乃天地生育,生来登入仙籍。二是经修行入道,脱人身入仙,不过这多是散仙地仙。三是乃Cao木精灵幻化,这种从开灵智算起,所需时间更久。但也算是天生天养。至于妖魔两道试图改道的,不脱胎换骨是别想了。
天权是天生灵君。他一死,可真就什么都没了。
我一边查看天权的情况,看他还能支撑多久,一边问纪凤来:“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以为纪凤来又要嘲讽一番,没想到他竟然沉默。
过了片刻才道:“见到我的时候。”
他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没能好好说上两句话,天权忽然仙元暴涨,根本控制不住。仙灵于仙,犹如血液于人。他眼睁睁见着天权的仙元自周身逸散开去,整个人都虚幻了起来,却还强撑着与他笑:“我想了四百年,今天总算是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啦。”
一瞬间心如刀绞。
没人愿意面对生离之痛,但如果非要死别,纪凤来情愿……
“我情愿让你们陪他一起。”
“怎么,以为我是个舍身为人的?”纪凤来探手过去,替天权理了理鬓发。慢条斯理道,“我可是个魔啊。你的小许公子,不是和你说过么。”
我愣了一下,猛然一拍脑袋。
所以我说有些事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
之所以不让天权想起来,就是因为当年受术法冲击,他仙格不稳。怕他因一时情绪失控,做出些什么事来。但长久以来所有人都以为纪凤来已经死了,当时在场的人也记不得这一段。故而没太放心上。
一个已经死了百八十年的人,你还能指望天权从哪里获知自己过往的记忆呢。只是我是万万没想到啊,纪凤来还活着,还他姥姥的见上了。
天权情况不容乐观,纪凤来力量有限,不能桎梏住他太久,拖久了怕是会死在天权前头。他死我倒落了个清净,关键没脸见同僚啊。
我沉吟了一下:“为今之计,只有送他回御清池,那里灵气充沛,是安养的好场所。只是现在怕是动不了他。还没回去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纪凤来断声道:“不行。现在治。紫薇当年星火衰败,你不是照样引了武曲的星火去救他?现在两个人摆在你面前,你随便用。别妄想拖延时间,若你不肯,我也不会让他们活。”
……
“不是。纪凤来。”
这里有个很关键的问题。
我顿了一下,苦笑道,“我也想救。可我现在是个人。”当年和现在怎么会一样。
如今手无缚j-i之力,连个房顶也飞不上去。我拿什么救?一腔热血照同僚吗?
纪凤来噎了一下,他沉默道:“你几时回复真身。”
我揉了把脸,挫败道:“我也想知道。本来武曲和紫薇归位,我也能回去了。可是你现在把他俩搞成这样。他们回不去,我如何回去?”可如果这就是武曲的劫,不化过这道劫他当然不能归位。这不就成了一个无解的结?
但若说化劫……
我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那个早就准备好的泥偶。
若是我能借此次武曲引命东引,岂非两全其美?只是我现在又并无能力……
就在我沉吟的时候,纪凤来忽然幽幽道:“你若是死了便可以了罢。”
嗯……嗯?
我头皮一麻,险险避过一记锋利的白芒,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大爷的!我死了也只能去地府有一遭的份,你当上天这么容易的吗!
可是显然纪凤来并不会听我的话,他似乎认定只要杀了我就能迎刃而解。
呵,老子死了到时候大家都得凉!
从前有谢容帮我,现在能帮我的都躺在那里,眼见纪凤来神色冷厉,手中捏诀,刹那间空中浮现数把长剑,泛着黑火之气,冲我密密麻麻笼罩而来。我心中顿时觉得凉透了,心下一横,干脆不去看它。
罢了罢了,躲不过是我的命。最多在虚无之中遇到天权,和他告个状,枉他平时风雅过人,眼光却不大好,对象着实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我已做好准备丧命于万把剑光之下,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
反倒听纪凤来笑了一声:“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咦?
我心有所感,忙不迭睁眼看去。一个水色的身影挡在我面前,两侧的须须被劲风吹得往脸上乱飘。即便是乱飘,那也挡不住他的风采照人。谢容单手圈出一道剑阵,将那万道剑光全数拦在了外头,碰不到他分毫。
他仅仅是微微侧过脸来,冲我笑意吟吟:“几日不见,想我么?”
十分闲散随意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在沙场中征伐归来。
这他天帝的烟火气撩得老子一颗心跳得砰砰砰直响,顿时脱口而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样算来。
“谢公子,我恐怕要与你有数年光景不见啦。”
有谢容撑腰,我顿时挺直了腰杆,硬气地不得了。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忙着朝纪凤来横眼的同时,还不忘记与谢容嘘寒问暖:“你怎么来了?你几时来的?这么巧的么?哎呀,我都叫你别来了。”
嘴里说着咋来了,其实本君心花怒放的很。人呐,就得从心。该怂就怂。
纪凤来冷笑道:“我还当你硬了心肠,到他死也不会露面。”
这话几个意思?说给我听的?
我探询地看谢容,他却不理对方,只专注地看着我。触及到我的视线,才略微一笑,好像是害羞的模样。
“我当然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谢容说着,五指成拳,手中剑阵蓦然将纪凤来的黑火万剑吞噬了个干净。这样做着,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我向来是脸皮厚的,最流氓的事也对人做过了。此刻却被他看的有些不大好意思。
“你,你怎么……”答非所问。
“我怎么?”谢容又轻又软说,“我想你啊。”
所以隔了千山万水,也要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