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抬起眼,看着面带微笑的他,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晕,“蕊儿这就去办。”娇小的身子立刻站起,小跑着离开了床榻。
他是温柔的,这一点,在比丘国时他就明白,但是,这样的温柔却也葬送了自己的帝位,葬送了国家,他低头看着自己撑在床榻上的手,指缝中还残留着紫天辰的血渍,倘若当初他能残忍一些,是不是就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永夜宫中的浴池与皇帝寝宫中的有些不同,它设立在离床榻十几步之遥的位置,仅用两层薄纱做了遮挡。这说明永夜宫以前的主人不光不是个乐于享受之人,而且没有安全感,哪怕在沐浴之时,也希望自己能看到寝宫中的一切。
“你先退下吧。”看着站在池边,有些犹豫的女童,他微笑着说道,那孩子一定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过来服侍他沐浴,可又碍于男女有别,只能犹豫不决。
“是。”蕊儿轻轻的松了口气,却还是被他听入了耳内,看来被他猜中了。
待蕊儿完全退出了寝宫,他终于缓缓从床榻上走下来,随身而来的带血锦被被他扔在了地上,他赤着脚慢慢走入了水池之中,靠着池壁坐下,水池的深度刚好漫到他的胸前。
他静静的看着水池里的水,然后闭上眼,慢慢的躺卧入水中,直到池水漫过了他的头顶。在水中睁开双眼,看着头顶水面泛起的阵阵光影,他的眼前又开始迷蒙起来,他看不到自己的将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每一刻都在绝望之中,可是尽管如此,他却不得不活着,没有选择的活着……
忽然,一个影子挡住了他眼前的光影,毫无预兆的出现让水直接灌进了他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里,他慌乱的在水中扑腾着,想要坐起身来,脑后的长发却被人揪住,毫不温柔的将他从水中拉了起来。
“咳咳咳……”他一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一边狼狈的咳出涌进口腔里的水。
“我是不是有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求死?”脑后,揪住他发丝的手仍然没有松开,他有些吃疼的趴在水池边,看着面前将他从水池中拎出来的男人,此刻,那双褐色的眸子,闪烁着冷冽的光。
“我没有……”他并没有在寻死,但也没有必要对这个男人解释,未说出口的话语被狠狠压下,“放开我!”取而代之的是迎向那冷冽的反抗。
“放开?”看到他的反抗,面前的男人居然邪恶的扬起了嘴角,褐瞳收回了冷冽的目光,带着一丝玩味的看着他,“可以,”然后将自己的身子压低向他靠近,“你求我。”
求?他用自己黑色的眸子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贝齿紧紧咬住了嘴唇,他绝不会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说出任何求饶的话语。
冷不防,紫铘的另一只手擒住了他的下颌,“这是挑衅的眼神吗?”他不想去否认,“你觉得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有胜算吗?”
没有!他很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赤倮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体力,这一切在紫铘的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但是他不想就这样认输,他的眼神落在紫铘腰间的佩剑上,如果自己速度够快,也许能让自己摆脱现在这样尴尬的处境。
猛地,他将自己的手朝紫铘的腰间伸去,紫铘却只是快速的松开擒住他下颌的手,轻轻一跃,跳入了水池之中,他的发被用力的拉向身后,他只能不受控制的抬起头,背后紧紧贴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之上,“你是想拿这个吗?”接着,他的眼前寒光一闪,佩剑被身后的人用力的甩了出去,然后c-h-ā入了水池边的柱子上,力道之大,让剑身不停的颤抖着。
一定是之前看向紫铘腰间的眼神被发现了,他有些懊恼的看着那把不可能再被拿到的剑,不想做任何回答。
“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吗?”紫铘仍然没有松开他的发,但另一只手却轻轻的在他的肌肤上游走着。
他感受着身后埋入他颈间的唇舔舐着他的肌肤,那逐渐沉重的呼吸让他禁不住绷紧了自己的身体,只是瞬间,他的脑海中便满是自己几天前那些不堪的画面,“快住手!”他忍不住慌乱的喊叫出声。
但是他的叫喊,却只换来身后的男人轻抬起自己的眼,褐色的眸子已被蒙上一层炙热的光晕,“这一次,我不会再停下了。”
“唔!”他被重重的压在了水池边,背后的男人似乎并没有给他正面反抗的机会,只是用一只手擒住他的后颈,将他压制着。此刻,他只能匍匐在池边,这样的姿势似乎正好满足了紫铘的需求。“放开我!”他恼怒的大叫着,因为这样的姿势同样也让他无法反抗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身后的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喊叫,只是弓下自己的身子,被池水浸s-hi的衣袍带着一丝凉意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与那丝凉意不同的是落在他颈间的粗重呼吸,带着炙热的气息,让他觉得恐惧,“今晚,我会在你的身上,留下属于我的烙印。”
那些让他想忘记的感觉被一点一点开启,恼怒、恐惧、慌乱,每一种负面的感觉都在他的内心轮番上演着。早在戈壁中遇到紫铘时,那个男人似乎就想将他压在身下,每一次放手不过都是碍于他是献给紫天辰的贡品,而现在,紫天辰已死,这个男人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我杀了紫天辰,迟早也会杀了你!”他只能有些无助的咆哮着。
擒住他后颈的手掌忽然开始用力,直到他吃痛的闷哼出声,“不要把我和那个糟老头相提并论,不过……”紫铘的唇齿轻轻碰触着他的耳垂,让他的身体忍不住一阵颤抖,“你倒是提醒了我,今晚还非得把你这被老头子染指的身体好好洗干净!”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因为身体每一处还未来得及痊愈的伤口带来的痛楚。紫天辰带给他的,更多是身体的痛楚,那样的痛楚让他麻木,而此刻身后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却是来自身体以外的痛,他无法忽略,无法逃脱,无法反抗,只能一点点去承受。仍然趴在池边的他,只能紧紧握住双拳,任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喃喃的话语仿佛诅咒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身后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诅咒,只是带着沉重的呼吸亲吻着他的耳垂,“我等着。”
“唔!”再一次,不再陌生的痛感让他不适的皱起了眉,不同于紫天宸的粗暴,身后的男人似乎在尽力克制一般的想让他逐渐适应这种力道,但这对他而言,不过只是践踏他尊严的手法稍有不同而已,他努力咽下每一个涌至喉咙的声音,他不要听见自己不堪的声音,他深深的将头埋入手臂间,仿佛这样就不会让别人看见不堪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开始不支,终于,在恍惚中,他的意识连同他的身体一起,滑入了一片黑暗,他能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将他搂入了怀中,但他却无力再做任何抵抗。
第10章 第10章
此刻,睡在床上的人儿不安的紧紧皱着眉,紫色锦被下的身体温度炙热的有些灼人,他抬起手拭去人儿额头密密的汗珠,心里的担忧毫不掩盖的爬上了他冷峻的脸庞,“为什么还没退下热度?”说出的话语透着焦躁,床上的人此刻脸色苍白,双颊却泛起异常的红,他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神,害怕错过每一个不适的神情。
跪倒在床边的御医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尽管他的王并没有看着他,但那迫人的气息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安,“陛下恕罪,殿下的身体原本就因为舟车劳顿与水土不服而虚弱着,感染风寒后并没有完全痊愈,外加上j.īng_神上的刺激,只怕是病情再次加重了,如果在如此反复下去,恐怕……”
御医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却也明白话语里的含义,他懊恼的握紧拳头,他怎么就没克制住想要他的冲动呢?明明只是想安静的潜过来看看他休息的可好,却在他把自己整个身子没入池水后乱了阵脚,明明只要确定这人儿不是寻死就好,却被那双充满仇恨的眸子烧起了自己的欲望,可恶!明明知道床榻上的人儿现在只被他所拥有,为什么还那么迫切的占有?真的只是因为对这个人儿朝思夜想的痴恋吗?
“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方子给我治,”他隐忍着自己心底的焦躁,压低着声音命令着,“如果他有什么差池,灭满门!”这个人当然不能有任何差池,他不能想象任何不好的结果。
“是,是陛下。”御医遵从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他不屑回头看向那些战战兢兢的大夫,此刻,他满眼只有床榻上因为高热而呼吸沉重的人儿,轻轻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待整个寝宫安静下来之后,他才怜爱的用手抚摸着那张泛着红的脸颊。
“不,不要。”不安的人儿仿佛梦呓一般呢喃着,肩膀轻轻抽动,眼角竟滑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