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道:“既然大军行到此处。少不了叨扰贵府一晚,今日大军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大军开拔。”
“是,卑职这就去安排。”他躬身施礼,忙不迭地去安排膳食等不提。
同一时间,离这知府不足四十华里处,有一个人正在屋子里转圈圈。犹如困兽一般。蓦然。他猛地踢倒一个凳子,就要往外冲。
刚冲出去一步,门口闪出一个人跪下道:“王爷!王爷万万不可去见韩将军!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王爷再不可能回都城事小,恐王爷性命难保事大啊!”
这正是被调到此处的安成王陈顼。
陈顼自从被勒令离开建康,再不能见到韩子高之后,每日度日如年。一颗心被那思念和对兄长的嫉恨填满。
前几日听说韩子高率大军去征讨陈宝应,他算算路程。知道他将经过此处,早就想去见他。但却被手下一个谋士所劝阻。
这谋士是他新近请的,却是一个很nb的谋士,姓毛名喜。这个叫毛喜的谋士特别老谋深算,好几次救了这陈顼的性命。
此时这毛喜死活拦着他不让他去见韩子高。
他跪下苦口婆心:“王爷难道忘记了那么多年在北周没有自由的日子?如今王爷刚刚回来不久,圣上虽然将王爷调离建康。并没有剥夺王爷的兵权和王爷的爵位,说明圣上顾念王爷的兄弟之情。但圣上心爱韩子高将军。天下人尽知,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王爷若还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请王爷不要再痴迷于韩子高了。”
“凭什么他要霸住高弟弟,我不过是去见见他而已,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却依然不能容我!”
“王爷!小心隔墙有耳,王爷不要乱说话!”
“哼!”良久,“不行,高弟弟已经行到此处,我如何能不去见他一面?!”
“王爷!王爷您若定要去见韩将军,就请杀了老夫吧!”那毛喜跪在了门口,加了一句:“反正跟着王爷,早晚都是死。”
“你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请王爷动手好了。”
陈顼喘着粗气,瞪着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先生说哪里话,本王怎会杀了先生性命?快快请起吧。”
将那毛喜从地上拉了起来,却还是长叹一口气,问:“先生,本王的心事,先生尽知,先生可有妙策?”
“前段时间太后不是来了密旨,要遍寻天下美女入宫做宫女嘛,王爷难道不知,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另外,韩将军走了之后,王爷也可招那知府来见,问问情形,说不定也知道一些宫中概况,况且还可以知道点韩将军的近况。当然,其实王爷恐怕不用我说,也早打算去见那知府,前几日王爷不是还将那知府叫来府上,细细嘱咐他要留意韩将军的动态吗?”
“哈哈,不错,明日高弟弟走后,你去安排人,将那知府给本王叫来。”
“是。”
那毛喜终于退下了,陈顼继续在房中转圈子,一颗心里依然犹如被烧焦的热油浇上,攥起拳头起誓:总有一天,陈蒨,我会将高弟弟从你手中夺过来!
五月的夜晚,天开始变暖了,沐浴后的韩子高却难以成眠,他披衣下床,走到院子里吹吹风。
最重要的是心中思念远方那个人,离开他七八天了,他怎样?有没有过于忧思难眠?有没有身体不好,有没有按时吃药?
天空中月牙儿闪烁,仿佛是那人温和而含情的眼眸。
相思漫漫,溢满心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过头来,吃了一惊,院子里还站立一位少女,她正静静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微风吹过,将她的衣裙吹起,暖风中她秀嫣如花,妙目含情,正是白天他救的那一女子佩罄。
韩子高躬身道:“姑娘,为何不去休息?可是有事找本将军么?”
“没。”她面色红了,轻答:“只是罄儿感念将军恩德,正好今夜天气炎热,罄儿睡不着,来院子里走走。正巧看到将军,罄儿不敢打扰,故而一直站立此处。”
“哦,举手之劳,姑娘何足挂齿?明日我着那知府送你回去好了。天色已晚,本将军回去休息了,姑娘也早点安歇吧。”子高说完。转身欲走。
“将军!”佩罄有些着急地叫了一声。
“怎么?姑娘还有别的事吗?”
“韩将军。罄儿不愿意再回那青楼,求将军帮我可好?”
“那你家中可有什么人?”
“没有了,罄儿命苦。家里父母都亡故了,舅母将罄儿卖入青楼已经一载,学习那些弹琴跳舞的技巧,但罄儿尚未、尚未接客。将军!将军救了罄儿。罄儿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将军。只求能跟随将军左右,照顾将军。”
韩子高抬眼看去,那女子粉面含羞,含情脉脉。人比花艳,正是美丽至极。
他听明白了她的话语,却也有些面红。他虽然是人见人爱,但鉴于他的身份。生平却是只有陈薇儿和小梅对他表白过,他极少接触女子,此时,听到一个少女对自己大胆表白,只是觉得惊慌和羞涩。
他施礼道:“多谢姑娘厚爱。若是姑娘不愿意回花楼,在下明日着知府大人送你回家,给你家人些银两,让他不再虐待与你可好?本将要去打仗,战事紧急,不能耽搁。而且,我、我已经成亲,家中也不缺少仆人,请恕本将军要辜负姑娘的美意了。”
“韩将军!贱婢自知出身低微,配不上将军,只求做个奴婢,伺候将军足以。”她边说边跪下了。
韩子高有些狼狈,将她从地上拖起,道:“姑娘你误会我了。我早已成亲,立誓和他生死相依,此心不敢有负,也再容不下他人。在下并非嫌弃姑娘出身,请姑娘不要再求我了,明日我着知府大人送你回家,好生嘱咐你的家人,让他们不许再欺负你好了。”
说完了,顾不得看那女子的泪眼朦胧,转身离去。
那佩罄看到他俊秀挺拔的背影,泪水掉落。
韩子高却不知,在暗处,那知府一直派人监视。当然也不能算是监视,那知府得到陈顼的命令,要注意韩将军的动向,要伺候好韩将军,他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王爷的命令,他自然不敢不遵从。
却说这天晚上,子高和子华都思念对方,难以入睡。而那陈顼却也是困兽一只,恨不能插翅飞到韩子高身边,可惜他却还是不敢。
而那罄儿生平头一次动了心却又遭拒绝,长吁短叹,只怪自己命苦,却也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