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让你对他再放荡一点再痴情一点,明白?”游若归自知没有看错人,这人远比他想象的要绝情,跟那个玩世不恭的帝王简直绝配。
“明白的很。”
游若归笑的好看,露出一排白牙,眼睛眯起来的缝隙中珠光璀璨。
“我准备去江南,看看陛下能不能给我安个职位,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自力更生。”
“怎么突然去南方?”
“一方面正好缓冲一下我的可疑之处,自动请辞摄政王一职也能让陛下和太后娘娘不起疑心;另一方面他在江南,我突然想起先前曾答应过他,他如果去哪,我就跟着去那当个侯爷,不让别人欺负着他。”
“而且我只知道他在江南,大不了去了那挨家挨户的找,总能找到。”
“我就是个闲散王爷,时间多的很。即使找不到,我也要让他时时刻刻在街坊四邻间听到我的名讳,让他知道我就在他不远的地方。”
“而你只要乖乖留在宫里,以陛下x_ing情定不会多虑,我走后你可以尽情舒展拳脚。”
司故渊听后点点头,被他思虑之周全惊的后背一阵发毛。明明都是皇子,这两人怎么可以x_ing情差异如此之大。
游若归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面纱松动又帮他重新系紧了些。
“早点回去,别在外面逗留了。”
那次是司故渊在游若归去江南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有天入夜,司故渊一人坐在深宫内看着手边有飞蛾扑进火焰时,突然想起了当时自己初次见到游若归。
那时他不过初成少年,游若归也小,穿着狐裘,小小的一个毛绒团一般被众人簇拥着来听戏。
自己本意从不是唱戏,只可惜五岁时就跟父母失散,后又因长相秀气被戏班子相中给带走了。
当时小时候想干什么呢……司故渊托着腮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他想当个将军,戎马一生的大将军。
“你不喜欢唱戏?”刚走下戏台就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说话n_ai声n_ai气的,游若归扯住他的红戏服把他扯停。
“说不上喜不喜欢。”见对方是个小屁孩,自己当时也不愿搭理他,两句糊弄了回去。
“你爹娘呢?”“找不到了。”
这小屁孩真烦,司故渊脑子里只有对他的这第一印象。
“……”那小孩皱着眉头想了想,抬头看他。
“我能帮你找到!”
“我是皇子!我能帮你找到!”见对方不信,游若归赶忙摊牌,告诉他自己的筹码。
“你当真能帮我?”“能的!”
“不过以后你得陪我玩,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成,你真帮我找到我爹娘我就陪你玩。”
后来那孩子确实帮他找到了,但当自己回去看到久违的父亲脸上的惊慌和嫌恶的神情时,他才突然明白……
自己从来不是什么跟父母失散了,他是被卖了,家里容不下他这一张嗷嗷待哺的嘴,他是被卖了换牛换钱去了。
那时少年脚下发软,转身就跑,却在跑了两步被揪住了衣袍。
又是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婴儿肥的小脸上是孩子少有的严肃。
“他们不要你你就跟着我。”
后来这孩子的母后自然是不乐意,宫中怎是可以说带人进去就带人进去的。于是自己又回到了戏台上,别上珠钗,点上粉饰,可分明有了很多不同。
那个孩子几乎每月都会来看自己,每次来都会捎很多值钱的东西偷偷塞给戏班头子。
戏班打骂孩子常有的事,可自己从那时起却再没挨过打受过屈,也正是因为戏班头子的有意对游若归谄媚讨好,才得以名满京城。
后来那个毛绒团子长大了,新帝登基,他过来问自己。
“你还想不想当将军。”
自己才恍然想起很多年前他曾给这孩子提过,没想到这孩子竟记在了心里。
“你助我杀了这皇上,我准你当将军。”
司故渊自己也忘了当时怎么回答的。
其实无论是否真的想要戎马生涯,他都会帮这个小团子。
自此赴汤蹈火,谢他当初一念之恩。
飞蛾翅膀燃火挣扎出火焰,司故渊拿了一旁只剩底的茶水泼过去,浇熄了苦痛。
他见那飞蛾可怜,从手边书本撕了一页下来,覆在它身上,手指用力捻了下去。后松了手,也没将纸重新拿起来,就盯着那焰心发愣。
愣他这一辈子无所欲求,愣他这一生的无喜无悲。脑内帝王带着笑意的面容一闪而过,又开始愣那人的可悲,可悲生为太子,被天下人算计。
“陛下,Cao民奉游若归之命倾覆这天下。”
“来给帝王您唱一出好戏。”
他抬手拈出戏中指法,带着笑意低声喃喃。
宫外苍穹天狗食日,另一处游若归恰时掀起车帘,看见日月无光。
第14章 第十四章
“岭淮城……”
游若归掰指头数着天数,他已经在车上呆了将近一个月了,这皇上封地可封的不近,快马加鞭也算能早些赶到。
虽说他一向自认为不怎么仁义,但自觉还是在临走前做了件好事。
他允了贺眠自由,但至于贺眠怎么能带那个小少爷走……就不是他管的范畴了。
两年的期限,将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藏的远远的,离这京城远一些,省的之后出了事再赖上他。
可惜就可惜在这一路没人再陪着说话,少了柯无忧吱歪竟也觉得无趣。
他走的时候收拾的十分轻便,皇上的诏书总会比自己的行程快,等自己赶到时那边定早就有人打点完善,于是也不需要大包小包的带着,就带了一两个随身照顾的侍女,只可惜除了其中一个孩子那几个也与自己不怎么相熟,一开始连说个话都怕的直打磕绊。
“小糕?”他开口唤了一声,另一边接着有人应声,从外面探进来半个身子,这女孩长得机灵,看着就讨喜。
她其实一开始不叫这名的,后来不知道路上的哪天游若归一时兴起,非要给她们取个好名字。
十分不巧的是那时游若归偏偏想吃梨花糕,于是这名就定下来了,一个梨花一个小糕。梨花自然十分开心,这小糕可就十分委屈了,但后来叫着叫着也唤出了几分亲昵之感,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进来陪我玩玩。”游若归实在是闲的要长毛,趴在车内桌上抠人家那无辜的棋盘。
“就快到了,王爷您就忍一忍……”即使这样说小糕还是探头进了来,做到游若归对面,开始思考怎么应对他的等等突发奇想。
“这样,我跟你玩一个游戏。”
“没几天就要到了,咱们三个人玩捉迷藏,你我若是赢得了比赛,许你随便一个愿望。”
“三个?”小糕歪头询问,真真正正的无邪模样。
“对,那人已经在岭淮城了,两年时间,我要找到他。”说罢游若归就从一旁取了纸笔,把墨石递给小糕,等她磨出些许后蘸上墨开始画那人模样。
画的是顶顶好看,模样九成相像,可偏偏又觉得少了什么,缺了一股子□□。
游若归托腮顶着画思索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猛的一拍大腿,小糕被他唬的一顿,抬眼瞥他,放下手中墨石,看这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就看见这少年从一旁又取了只不怎么好的笔,双手轻微施力就给折了两半。那木质不怎么好,折开的面上刺刺的,游若归找了一根不细的木刺撕下来,对着食指指肚缓缓的扎了进去。
□□时血随着木刺离开鼓出来一个小圆球,水润润的一个,被滴在了画中人的眉侧。
那副淡漠眉眼瞬间浮现,游若归就盯着画定定的看着,没再言语。小糕也看着那副画,一时不知该惊叹画中人容貌还是赞叹自家主子的画工了得。
“这世上真有这种若闲云野鹤般的人吗……”
“有,有的。等我找到了他,就带他给你们见一见。”游若归笑着回应他,将画收卷起来,给了小糕。
“送给你了,好好找。”
毕竟是京城来的,肯定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大宴三日来迎接这新上任的岭淮王。
游若归啧了啧嘴,硬是干巴巴应了这声岭淮王的名号。
无非是嫌难听,听起来像是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山大王。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只能再咽回肚子里去。
他相信这皇上肯定知道自己不喜欢这地方的名字,可到底为什么在明明知道的前提下还要派自己过来……
“我来之前,京城是不是已经来过人了?”他举着酒盏敬给县令,给足了他面子一口见底。
游若归看见那县令回敬自己的手僵了僵,十分及时的按住了他想灌进嘴里酒的动作。
“尹县令不必多礼。”“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