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杂七杂八
慕夜回头一看，是程桑，脸色也不太好看。
那男子跟程桑对视一眼，扯了一把领带，什么都没说，黑着脸就离开了。
程桑看着那男子走开，回过头看慕夜，道，“你也是，少多管闲事。”
慕夜听到这话，自己想辩解，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点点头，没说话。
“我去上班了，你出去吗还是？”程桑走了两步又转回身看慕夜。
“散散步而已，你去吧。”慕夜冲他挥挥手。
程桑闻言，眉头动了动，转身离开了。
慕夜目送着程桑走远，想着刚才那件事，自己也有点纠结，说他是多管闲事其实也不能算吧，毕竟都动手了，而且也不是完全的陌生人。
想到这一层，慕夜自我安慰了一下，准备顺着公寓四周的花园走两圈，然后回去睡午觉。
程桑公司分配的房子环境真的不错，有花园还有人工池塘，池塘里还有金鱼，池塘对面是健身区，很多父母带着小孩在健身区里玩，有的就站在池塘栏杆旁边扔面包给金鱼。
慕夜看着这种景象，心里不由自主就觉得有些高兴，走过去，站在池塘的栏杆边上往下看，金鱼都特别大，也有小的，但是大的真的已经有普通草鱼那么大了。
慕夜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金鱼，忍不住就多站了一会。
“叔叔，你能不能帮我喂鱼啊～”一个童声忽然在身边响了起来，慕夜回头，一个男孩就这么很认真地看着他，见他回头，男孩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慕夜笑了笑，欣然应允。
那男孩子见他答应了，立刻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红豆面包递过来，居然还是没开封的。
慕夜看了，有点奇怪，道，“你自己不吃吗？”
男孩听到这话，把面包往他手里一塞，似乎还有点得意地道，“这个面包已经过期了，不信你看～”
慕夜拿起来一看，果然，保质期是前天，于是他笑了笑，道，“那行，我帮你喂鱼。”
慕夜低头把包装拆开，男孩就在一边看他，看了一会，道，“叔叔你家住几栋啊。”
慕夜听到这话，愣了愣，道，“我不住在这里，我家在北京。”
“哇！那你家里一定很有钱咯！你是坐飞机过来的吗？”男孩看上去异常兴奋，毕竟他捕捉到了一个‘外来物种’。
可这下慕夜有点尴尬了，沉默了一会，他笑了笑，摇摇头，道，“我家里没什么钱，也是个普通人。”
男孩子听他这么说，似乎有点不信，想了一会，道，“那你去过天安门吗？”
十万个为什么……
不过慕夜毕竟是教过小学的人，也知道怎么应付，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面包，道，“喂鱼了？”
一听要喂鱼，男孩子果然没有多问，立马攀着栏杆十分兴奋地往池塘里指，“我要喂那个大鱼！那个特别大的！在那！快看！”
慕夜见他这样，笑着摇了摇头，撕了一小块面包扔过去，面包一碰到水面，下面立刻钻起一圈的小金鱼，两三下就没了。
那个男孩见到自己的大金鱼没吃到，有点丧气，还有点着急，道，“叔叔你用力一点，扔远一点它们就抢不到了。”
慕夜听这话听得好笑，不过还是按他想的，纠了一块用力扔过去。
下场跟上次差不多，大金鱼没那么听话，小金鱼也是。
这下小男孩急了，一把抢过慕夜手里的面包，撕了一大半一下子扔了出去。
这么一大块面包，鱼根本就没法吃，扔过去半天还在水面上滴溜溜打转。
慕夜看着，忍不住笑了，摇摇头道，“你丢这么大块，鱼吃不了的。”
男孩子似乎有点不开心了，抓着面包，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慕夜见他这样，挑挑眉，站了一会，蹲下身，道，“可能是大鱼肚子不饿所以不吃你的面包，为什么要生气呢？”
男孩扭头看了他一眼，半晌，道，“我不开心了。”
慕夜被他这么突然一句弄得有点发愣，不过还是笑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大鱼不饿？那样我就可以把面包留到明天再喂了。”
慕夜这下是哑口无言了，半晌，他笑了笑道，“可是小鱼饿了啊。”
“可我不喜欢小鱼！”
男孩狠狠瞪了慕夜一眼，然后背起书包跑掉了。
慕夜见他这样，愣了一会，自己倒是笑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靠在栏杆上继续看风景。
看闷了，他便转身往回走。
走到公寓楼门口，慕夜心里忽然猛的一麻，在那一瞬间，他特别想回北京，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在程桑这里，他感觉过得挺好的，除了偶尔有些无聊，但就是刚才那一瞬间，他特别特别想念北京的房子。
虽然这种感觉一纵即逝，但他也觉得，确实应该回去了。
看了一眼手机，八号。
回到程桑的公寓，他打开电脑，把火车票给订好了。
先慢慢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阳台上的衣服干了的也都收进来，自己的折好放进背包里，程桑的就分类放进衣柜里。
折着衣服，慕夜不由自主地就想到程桑，他伸出手，比了比，感觉想象中的程桑和真实的程桑差别还是很大的。
他以前一直觉得程桑是一个非常严谨认真近乎于禁欲主义的人，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吧，现在看来，其实程桑也是个凡人。
高兴的时候会大笑，偶尔还会吐槽搞怪，不过特别真实。
他喜欢这样的程桑。
过度的憧憬会让人误入歧途，他有时候看自己那些粉丝就像看当年的自己一样，那个时候觉得，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厉害！我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这么好。
等真正进入了这个人的生活，才发现，他不是那么完美，只是做得更好更特别罢了。
仅此而已。
想着，慕夜又去翻了翻程桑的大号微博，中午又更新了，单纯的几张配图，一大桌子人，自助火锅。
下面评论还不少，大部分是羡慕嫉妒恨，而且那些人跟程桑说话的口气也都很亲近，没有什么隔阂的感觉。
有一条评论最好笑，一个叫胖喵不爱吃韭菜的女生评论：我把肉都给你，你把好身材给我吧：）
后面跟了各种各样的回复，慕夜边看边笑。
看完之后，他也忍不住回复了一条，‘他不是吃的少，而是真的长不胖。’
回复完之后，他就返回去，继续看程桑其他的微博，正返回到全部微博界面，一条评论跳了出来。
慕夜点开一看，是那个女生回复的。
胖喵不爱吃韭菜：你怎么知道←＿←
看到这行字，慕夜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被发现，但想了想又觉得其实没什么，于是模棱两可地回复了一句。
——慕夜——：跟他吃一次饭就知道了。
那女生倒也很快地回复了。
胖喵不爱吃韭菜：我看他吃的很少啊←＿←挺会控制的。
看到这一条，慕夜笑而不语，心想你是没看到他家的零食柜子，于是回复道。
——慕夜——：你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一条回复发过去，忽然一下子跳了两条回复过来，慕夜点开。
程桑大概是忍无可忍回复了一条，‘别在我微博底下聊天。’
胖喵不爱吃韭菜：难道你有第一手资料快快交出来。
慕夜看着这两条风格迥异的评论，忍不住笑了，刚想回复过去，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慕夜把手机掏出来一看，程桑发来的短信。
“别理那个女的，很八卦。”
看到这条短信，慕夜的脸色很是精彩地变化了一会，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
纵然是这样，他还是很听话的照办了，回复程桑。
“那我不回复了，你好好上班。”
过了一会，那边发了一个字过来。
“嗯。”
还真是言简意赅，慕夜看了那个字一会，把手机重新放进口袋，然后抬手关了微博的网页界面，想了想，把自己的音乐主页打开了。
音乐主页的状况有点奇怪，他前些时一首原创下面不少评论都是从长心大大那里过来的。
慕夜其实一点都不认识这个长心大大，最多有那么一点眼熟，但也不知道是在哪见过。
想了想，音乐站内搜索。
搜索结果一出来，他点进那个长心的主页去看，上传的最新歌曲就是自己的那个原创，他愣了愣，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长心是那首歌的后期。
这还是惭愧，依乐之前做歌也都是直接把成品给他听，他觉得行就发，也没怎么注意是谁的后期，而且依乐也没说过。
所以……这歌都发了两个多月，他才知道原来后期是这个人。
觉得太对不起人家，又不好直说，于是去长心的主页那首歌下面评论，谢谢长心的后期，很喜欢，辛苦了！
50.温馨
留下了这个评论，慕夜就把页面关了，然后去回复自己主页上面的评论和留言，有的求合作的，他就把自己的邮箱留下了，如果是早期他肯定直接留qq，不过现在……
做完这些，慕夜关掉电脑，准备该睡觉了。
没想到刚躺下，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慕夜拿过来手机一看，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
“在家吗？”
程桑的声音一出来慕夜愣了愣，随即答道，“在家，怎么了？”
“我桌子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有个U盘，你能拿过来帮我送到公司吗？”
“哦，好的。”慕夜听程桑语气知道肯定是重要的事，连忙去抽屉里把U盘拿出来了，外套也没穿就直接出了门。
出了小区，慕夜不知道路怎么走，就拦了一辆出租直接过去了，赶到程桑公司大厦门口的时候，程桑已经站在门口等了。
慕夜连忙走过去把U盘给他，程桑走过来在他肩膀上搂了一下，说了一声谢谢，就急匆匆进去了。
慕夜看着他进门，想着刚才那个不算拥抱的拥抱，忽然笑了笑，转身走了回来。
换做别人可能觉得程桑态度不好，但慕夜理解他，毕竟事情还是有轻重缓急的。
回去的时候慕夜没有坐出租，想着顺便散步就回去了，就沿着街边慢慢走，今天太阳很暖，这个时候街上的人也不多，慕夜慢慢走着，看到不远处各种大厦顶上反光的的玻璃异常明亮，忽然有点开心。
人生在世难得清闲，难得看开。
慕夜好像好几年没有这样一个人在街上散步了，以前的生活太紧凑太规律了，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而且，北京也没有这么好的天气。
蓝天白云虽然也没有那么明朗，但比起北京的只有白没有蓝好很多。
走了一路，忽然看到路边有个卖棉花糖的小车，慕夜心里动了动，走过去要了一串。
看着棉花糖的丝丝在机器里缠搅在一起，慕夜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童心泛滥了，最后拿着棉花糖离开的时候，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个大男人……
拿着这么一个东西，难免步子就加快了些，实在是怕被人看着指指点点，太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回了公寓，慕夜连忙走到窗台那里，把棉花糖插上去。
想着晚上让程桑看了乐一乐，说不定还能怀旧。
这么想着，慕夜倒是没什么睡意了，想到怀旧忽然就想到程桑那个小仓库，慕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进去了。
那个房间里面的灯都不怎么亮，可能是东西堆得太高都遮住了。
慕夜先是顺着书柜看，看着看着，慕夜心里就有点触动。
一共四层，第一层是程桑幼儿园开始的书，一直到初中，第二层是高中到大学的，第三层是一些名着，第四层是各种杂志。
慕夜把程桑的小学课本拿过来看，那时候程桑的字真的很难看，不过还算齐整，有几面上面还被他画了神似奥特曼之类的东西。
慕夜边看边笑，忍不住，又去看程桑幼儿时期的读写本，那还真是鬼画符，有个本子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圈圈，末尾还有他妈妈的批注，桑桑会写零了。
看到这里，慕夜愣了愣，鼻子忽然有点酸，程桑妈妈其实对他很好啊。
其实程桑比起同龄人都要优秀一些很大一部分大概也是他妈妈早教即时，他们那个年代，很少有家长会这么全面教小孩，拼音，英语，还有三字经，珠心算这些，而且每本都有不同的批注。
再看程桑初中的书，很干净，笔记都是在本子上，这个时候程桑的字已经比较好看了，看得出来他成绩一直不错。
慕夜看了一会，在原地停了一会，把课本都放了回去，感觉到程桑的童年跟自己的差距真的很大。
不过他觉得这种差距挺好的，毕竟自己的童年不是很好。
也不能说不是很好，但怎么说，比不上正常人吧。
摇了摇头，慕夜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些过去的事情，回头去看那些装在一个个小箱子里的东西。
有一部分是程桑小时候的玩具，那种一挤就会叫的鸭子，还有装塑料子弹的枪，已经干透的橡皮泥，奥特曼。
这些小玩意慕夜当年只是看过，没有玩过，程桑却能轻而易举地拥有了。
羡慕嫉妒恨啊。
还有收集的各种同学朋友照片的相册，同学录，看着那些人对程桑的评价，慕夜自己也觉得开心。
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原来这么受人欢迎的骄傲。
虽然感觉有那么点自大，但确实是如此。
和许多人的心态不一样，喜欢一个人就不希望别人喜欢他，想要自己独占，慕夜是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优点，都来喜欢他。
慕夜对于程桑的信任已经超过了对自己的信任，无条件，而且不会犹豫。
以前慕夜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信任一个人，但遇到程桑以后，他变成了这样。
爱情本来就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有些事自己做可能会思前想后，程桑一说，不管多难，他都会去做。
这些小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对于程桑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慕夜翻着他的相册，看着他和各种人的照片，总觉得自己又离他近了点。
下午剩下的时间，慕夜基本上完全都耗在小房间里了，他对于程桑的很多事情都很好奇，
程桑这个人怎么说，如果你问他一些事，他是会说的，但如果你不小心碰到他的底线，他就会生气。
慕夜不太愿意冒险，虽然知道程桑对这些杂事是不怎么在意的。
说完全尊重对方隐私，这话真的是假的，越喜欢就越想了解得更多，即便是朋友也是这样，更何况是恋人。
所以有些女生会追着男友问你更爱前任还是更爱我也是情有可原，她们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在女朋友这个位置了，知道这些事情没什么奇怪，却不知道这种事真的很蠢。
恋爱中的人理智一般都不会太高，除非爱得不够深。
慕夜虽然还是比较理智，但偶尔也会犯蠢。
就像现在，他站在凳子上想拿之前放在柜子顶上的箱子，其实他不怎么在意那些磁带，他在意的是那个照片。
虽然他知道，那只是过去式了，但总还是心里有点梗着。
毕竟他自己只是第一次恋爱，不知道谈过很多次是什么感觉。
箱子拿下来了，慕夜打开箱子，在里面慢慢找着，可是奇怪，这次里面却没看到那个相框了，慕夜记得程桑上次是把相框放在这里的。
正在翻找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身后响了起来。
“你在找谁的磁带？”
慕夜吓了一跳，一回头，程桑站在那，手里还拿着自己刚才买的棉花糖，于是他愣了愣，道，“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吗？已经七点了，我刚把饭热上了，一会再炒个菜吃。”程桑咬了一口棉花糖，然后顺手把慕夜拿出来的箱子归位。
慕夜看他什么也没多问，连忙也帮着整理。
“这糖好甜，只有甜味，不好吃。”程桑吃了一口棉花糖这么评价。
慕夜正在把箱子往上面放，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扭头，道，“本来就不好吃，买着好玩而已。”
“你站凳子上别乱动。”程桑见慕夜站成那种危险的姿势，连忙把棉花糖放到一边，上去扶住了凳子。
慕夜把箱子放好，一步跳下来，甩甩腿，笑道，“我高中体育很不错的。”
程桑拍了他肩膀一把，道，“你多大了？还说高中的事。”
慕夜笑而不语。
“对了，以后你少跟沉暗打交道。”
“出什么事了？”慕夜听程桑语气有点不好。
“上次那首歌，是买断的。”
慕夜愣了愣，道，“我感觉做游戏的都是买断的吧。”
“买断就不只这么便宜了，词作都快气死了，她接正常的单子都不只这个价。”
慕夜点点头，心里有数了，大概还是钱的问题，不过沉暗这样确实不厚道。
正想着，程桑又道，“你是歌手可能不怎么觉得，我一个编曲也没什么版权，作曲作词比较惨。”
慕夜听完，想了想，“版权买断严重吗？”
程桑听到这话，挑挑眉，“看个人意识吧，本来也不是什么实在的东西，就看是图名还是图利。”
“你觉得无所谓？”慕夜从他态度看出来了。
程桑点点头，“我不靠这个为生，也不是从精神上那么热爱，所以我没什么感觉。”
慕夜听到这话，不知道怎么评价，过了一会，他笑了笑，道，“其实这样挺好啊。”
“你说了算。”程桑笑了。
慕夜闻言，摇摇头，推了他一把，“去做饭，饿死了。”
“遵命。”
51.萌萌哒
程桑出去做饭，慕夜就在小房间里面蹲着整理东西，刚整理了一会，程桑推门进来。
“吃饭了。”
慕夜看了看手里的活，把箱子先放下了，然后跟着程桑出去。
程桑就简单做了个可乐鸡翅，慕夜看着酱色的鸡翅，眉头动了动，道，“你喜欢吃鸡翅？”
“不容易啃，不怕吃多了长胖。”
这一句话真是让慕夜很意外，他一直觉得程桑是不怎么在乎外表的，居然说出这种怕胖的话……
程桑夹了一个鸡翅，咬了一口，道，“大二那会出了点事，暴饮暴食，长得特别胖，花了两年才减下来。”
听到这句话，慕夜沉默了一会，道，“吃饭吧。”
程桑闻言瞟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吐了一节骨头出来，道，“你想听，是不是？”
慕夜见他都说了出来，有点无奈，不过还是顺势点了点头，不听白不听。
“坐下，边吃边听。”
两人都坐好了，程桑手里拿着一个装了水的杯子喝了一口，目光动了动，道，“那个时候我特别不喜欢我们的专业课老师，他老是让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帮他写论文，还不给钱，我那时候不愿意写，他就让我期末考考了七十分。”
说到这里，程桑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拿不到奖学金而且入党申请要延迟，我们学校入党要求是每门课必须超过八十五分。”
慕夜听到这里，倒真的觉得没什么，特别还是像程桑这么理智的人，不应该啊……
程桑看了慕夜一眼，又笑，“大学的时候都是年轻气盛，而且那时候还跟我爸妈打赌大二之内肯定把所有的证都考到，奖学金也不会落下，然后就出了那个七十分。”
这下慕夜就懂了，因为外部的原因导致愿望失败，谁都会特别痛恨那个阻挠的人，特别是自己没犯错的时候。
“因为他还是我们班导师，所以我就一直逃课，就是不想看到他，一个人的时候不想打游戏就吃东西，不知不觉就肥了。”
慕夜听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程桑说的是云淡风轻，但是慕夜知道他当时心里肯定是很不平而且痛苦的。
半晌，慕夜轻声道，“都过去了，至少你现在不会了。”
程桑闻言摇头一笑，道，“减肥太痛苦，再也不要了，那时候还是年少轻狂啊——”
“吃你的。”慕夜顺手塞了一个鸡翅在他嘴里。
程桑被他这么一来差点卡住，连咳了几声，才吐出来。
慕夜一看不好，连忙走过去给他拍背，程桑一边摆手，一边喝水，道，“你这一手简直杀人于无形啊。”
慕夜听了，很是不好意思，可又说不出对不起来，只有默默地替他拍背。
程桑见他不说话，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挑挑眉，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摇了摇头，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又不是故意的，干嘛怪你。”
程桑这句话说到慕夜心坎上去了，慕夜听了，好受了一点，不过心里也暗暗想着以后再也不乱开玩笑了。
两人重新坐下吃饭，程桑自己一个人啃鸡翅，慕夜就默默喝汤，喝了一会，慕夜抬头，道，“编曲容易吗？”
程桑看了他一眼，道，“你会钢琴吗？”
慕夜摇摇头。
“那就有点麻烦了，先学会钢琴就简单很多，乐理也是不可或缺的，努力个一两年就差不多了。”
“听你说的好像很容易似得。”慕夜笑道。
“这个看个人，编曲涉及理论和实操比较多，天赋说真的最多占百分之十，这就是为什么有的编曲五音不全的问题。门槛其实不高，只要你刻苦。”
听完程桑的话，慕夜居然有点心动，想了想道，“其实我想学这个，学两年可以做商了我就不去做别的。”
“那不可能。”程桑倒是一句话就泼了冷水。
“为什么？”
“前期投入太多，这是有钱人玩的，天赋点要求低，但投入真的是很吓人。正版软件大几千就不说了，各种好音源，一个音源就上千，还有硬件设备。烧不起。更何况这种东西不光设备好，也要有名气。风险挺大的。”
听完这些，慕夜默然，原来这么难，他一直以为只要乐理学好，软件学好就可以了。
程桑看了看他，笑道，“这就泄气了？”
“没钱。”慕夜一句话就概括了难度。
程桑闻言点点头，“所以我也不太玩这个了，接点上千块的小单子意思意思，再做大也怕别人掐我。”
“你慢慢来，我觉得你技术很不错了。”
“所以你是外行啊。”
这句话一出来，慕夜不由得尴尬了，程桑愣了一下，笑着打了个哈哈，“反正我无所谓了，玩玩而已。”
慕夜闻言，点点头，没说话了。
程桑看着慕夜捧着碗，又埋头默默喝了半碗汤，眼角抽搐了一下，道，“再喝汤都没有了。”
“……我其实不怎么饿。”
“那也得吃点。”程桑看着慕夜碗里没剩多少汤，一把拿过来，把汤倒了，给他盛饭，一边盛饭一边道，“你那么瘦，一点手感都没有。”
“什么手感？”慕夜莫名其妙。
程桑盛饭的手顿了顿，回头挑眉看看他，忽然伸手在他脸上用力捏了一把，“这就是手感。”
慕夜被他捏的生疼，捂着脸，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程桑盛了饭，往他面前一搁，道，“多吃点，不然你回去了别人说我虐待你。”
慕夜沉默了一会，道，“这事我没跟别人说。”
程桑看着他，看了半晌，伸手就是一个暴栗，“你怎么这么呆呢？”
慕夜愣了愣，捂着头，略显无辜地道，“我实事求是有错吗？”
程桑看了他一眼，无语，埋头吃饭。
慕夜吃了一会，抬头看程桑，道，“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啊？”程桑莫名其妙。
“哦……”
“明天晚上去看电影吧。”程桑忽然开口道。
“什么电影？”
“到时候随意。”程桑笑了笑，道，“不就是图个气氛吗？”
慕夜想了想，“行，你定就好。”
“等会搜一下影院的排片，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程桑说着就差不多吃完了。
慕夜吃了半碗饭，看了一眼程桑，放下碗，道，“我吃不下了。”
程桑看了看他，半晌，道，“算了，那就不吃了，感觉你胃也不大。”
“晚上你打算干什么？”慕夜问道。
“去yy唱一会，你去吗？”
慕夜愣了愣，道，“你不就一个麦吗？”
“你想唱的话我还有一套淘汰的设备，几百块的那种，也凑合。”
“我以前的也就几百，没想过买太好的。”
“几百的不方便接商单。”
慕夜沉默了一下，道，“我一开始没想过，你是一开始想接单吗？”
“我不想换的太勤快，一步到位挺好的。”
慕夜听了，半晌，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有实力走捷径，为什么不？”程桑偏着头看慕夜，一脸我就是有钱你来打我呀的表情。
慕夜看了他半晌，忍不住笑了，“你要是在别人面前这样炫富，肯定会被打死。”
“这有什么，个人能力问题。”程桑伸手背在脑后，“又不是钱投入的多就俗。”
“说的也是，不过设备太烧钱。”慕夜想了想，道，“我之前想的太简单了，还是回去找个工作好。”
“我去唱歌了，你去吗。”
“来。”
两人到了房间，程桑把他之前淘汰的一套创新得胜拿出来了，慕夜看到得胜，顿时觉得分外亲切。
怎么说，毕竟他用得胜两年多了，程桑之前送的设备虽然好，但是总觉得太贵了不趁手。
慕夜把设备插好，程桑凑过来看看，道，“我们一起去压场子吧。”
“去哪啊？”
“随便，四个数的公会都可以。”
“我看看——”
“找到了来个飞机票。”
“好的。”
找了一会，慕夜把频道号发给程桑，两人一起在麦序上排麦，大公会的麦序一般都起码六七个人，他们闲着也是闲着，程桑转手就去打游戏了，慕夜就在群里聊天。
群里那些妹子自从听了慕夜现场聊天，一见他来就分外热情，还嚷着问什么时候再唱。
慕夜抵不过，就把程桑给卖了，告诉那些妹子他在哪个频道排麦。
一会就涌了十几个过去了。
52.略纠结
为什么慕夜知道都是群里的，因为来的都披了他公会的马甲，齐整的一条下来，异常拉风。
慕夜看着倒是有点尴尬了，只是随便唱个歌，结果弄出这么大阵仗，也是有点虐心啊……
程桑那边还在打游戏，也没注意到这个变化，而且他麦序在慕夜后面，还远远没到他。
慕夜想了想，在群里发消息。
慕夜：就是平时随便唱歌，你们没必要改马甲的。
倾九：（*/ω＼*）我们都是自愿的！
月弯弯：o（ =ω= ）m男神棒棒哒，别担心。
依乐：大家也都是好心。
慕夜看到这就没什么话说了，是啊，都是好心，就算你觉得不妥也不好伤了别人感情。
又看了一眼公屏，还有两三个人就到自己了，慕夜想了想，站起身，去倒了两杯温水过来。
程桑正在打游戏，慕夜就把水杯放在他手边，程桑本来很入神，但突然就回过头，说了一声，谢了，然后又扭头继续打游戏。
慕夜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坐下来慢慢喝水，他唱歌比较挑状态，嗓子稍微差一点唱出来的声音就会奇怪。
喝了几口水，慕夜调开伴奏自己试唱，顺便试一试麦克的效果。
其实yy音质本来就一般，所以这套几百块的设备听上去感觉还像模像样，除了细节有点差强人意，其他的就没什么问题了。
刚唱了一会，那边就发了麦序提醒，慕夜点开频道，已经快要到自己了，再看看群里，那些粉丝都激动的不得了，慕夜有点好笑，不过想了想倒也笑不出来了。
有时候会觉得这些孩子会喜欢自己真的很意外，因为自己除了音色比较特别，唱功方面真的一般般，而且也不会聊天不会逗人开心……
越想越觉得有点没底气。
也许自己本来就不适合当大神，慕夜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到了慕夜的麦序，下面立刻一堆欢呼的，慕夜有些尴尬，也没怎么说话，就开着麦，静静唱自己习惯的那几首民谣。
慕夜很喜欢边弹边唱，总觉得这样整个歌的律动都是由自己控制的，自由而且酣畅。
做好的编曲很美，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个性化的东西。
慕夜今天可能是嗓子状态不佳，唱完一首嗓子就不太舒服了，眼看麦序还有一百多秒，程桑就排在自己下面，慕夜忽然点开了一个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歌的伴奏。
情歌。
他不确定程桑会不会接，但是他就是想唱这首歌了。
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总觉得那些写恋爱的歌只是风花雪月而且无比矫情，等到谈过恋爱，才发现真的是这样。
恋爱本来就不是什么理智的事情，谈恋爱的人总会在某个时候想到阳光静好，天高海阔这样的意象。
就当是头脑发昏吧，恋爱本来就是最美好又最真实的幻觉。
……青春的上游 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 潺潺的溜走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
慕夜最喜欢的就是这么几句。
虽然这首情歌讲的是个求不得的悲剧，但爱情的感官真的是表达的淋漓尽致。
这首歌慕夜之前喜欢自己唱给自己听，颇有一种自我缅怀的味道，但是现在唱这首歌却是像一种表达和倾诉了。
就算以后时光会让我们彼此远处，我还是会独自守着我们的天长地久，毕竟我曾经拥有过。
唱歌是先让自己感动，再去感动别人，也许是慕夜隐藏的情绪过于强烈却又过于隐忍，唱这首歌便让人觉得格外小心翼翼又格外深刻，即便是一个末尾淡淡的颤音，也让人觉得直击心底。
唱到一半慕夜掉了麦，神奇的是，程桑居然接上了，虽然伴奏用的是原唱，虽然程桑声音不大，而且不是很熟练，但他居然接上了。
慕夜回头，看着程桑对着麦静静地唱歌，心里意外的感动。
程桑也没有听过几次这首歌，只是有些熟悉，唱的有点结巴，但是公屏下面仍旧是一堆刷很棒！有基情！之类的话。
慕夜看着公屏上那些话，第一次觉得有些高兴，半晌，他打了两个字上去。
慕夜：谢谢。
他是在谢谢谁？谢谢程桑，或者这些粉丝，又或者两者都有。
总而言之，他今天很开心。
程桑唱歌的时候也很专注，刚才那首情歌，他倒是难得没有太面瘫，慕夜甚至听出了一点点深情，不过也许是他自己的错觉，毕竟这首歌程桑都没怎么学会。
唱完歌，粉丝群已经炸开了，各种讨论程桑和慕夜，毕竟这年头腐字当道，慕夜看看也不说话，让她们自己去yy。
这年头靠卖腐赚粉丝的很多，慕夜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对于这种人，他不会看不起也不会主动去结交。
见过的人太多了，奇葩也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就像现在，唱完歌一群人过来加好友，正常的人有，奇葩也不少，也有别有居心的。
慕夜以前可能还会加，现在都忽略掉了，因为他知道就算加了也不会太上心，而且明明知道别人是别有居心还送上门来，岂不是太傻。
程桑唱完歌倒还意犹未尽，不过他也是怕了那些粉丝，热情过度让人浑身不自在。
程桑自己看了看列表，回头道，“我去我一个朋友频道，你来不来。”
慕夜听了这话，点点头，道，“频道号。”
“31995377”
慕夜输入频道号跳过去，发现是几个人在聊天，程桑没说话。
见到慕夜进来，那两个黄马就问这是谁，程桑就说是朋友，慕夜也顺便打了个招呼。
频道的紫马喷姐是个御姐，听声音感觉都三十岁的那种成熟御姐，而且特别开朗，慕夜一进来自动昵称阿夜。
“好久没见到小鲜肉了，来阿夜开麦给我听听。”
慕夜略囧，不过还是开麦，“我不是小鲜肉啊。”
“哎哟我去，这声音，还不是小鲜肉。”说完喷姐就哈哈大笑。
“喷姐你别逗他，他经不起逗。”程桑在一旁淡淡开了口。
慕夜回头一看，程桑忍着笑呢，不由得傻逼了，沉默了片刻道，“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别在意我的属性，你们慢慢聊。”
“小鲜肉你会唱歌吗？”喷姐忽然问，语调正经了一些，不过还是带着笑。
慕夜沉吟片刻道，“会唱，唱的不好。”
“我最近想录歌，小鲜肉要不要跟我录一个合唱试试？”喷姐就这么随口问出来了。
也不知道喷姐是开玩笑还是怎么，慕夜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怎么答话，喷姐倒是自己很主动又道，“我把曲子发你听吧？来来来加好友。”
慕夜还在发愣，喷姐就加了他，慕夜通过了，喷姐就给他发来一首歌。
正在慕夜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程桑开口道，“喷姐唱歌很不错。”
程桑一说话，慕夜就吃了个定心丸，把喷姐发来的文件给接受了。
一打开听，伴奏加上钢琴主旋律，慕夜有点傻眼了，这不是原创吗……
而且听编曲和作曲，都是很厉害的那一种，慕夜纠结了一下，开麦道，“这个曲子挺好的，就是我不知道唱不唱的好，万一坑了，我……”
“怕什么，我都不怕你坑。”喷姐这句话竟是让慕夜无言以对。
慕夜还没说话，程桑倒是笑了，“喷姐你别这样，约歌也不是这么约的啊。”
“那怎么约？又不是约会，那么麻烦干什么？”
这下程桑倒是无话可说了，慕夜沉默了一会，道，“那我试试吧。”
“行，你试试，试试顺便就录了——哎，我歌词还没给你吧，来，我发给你。”说着，慕夜窗口就跳出一个txt文件。
慕夜接受了，自己闭麦，扭头问程桑，“这个喷姐到底是什么人啊？”
程桑看了他一眼，道，“一个朋友。”
慕夜，“……”
“其实我跟她也不熟。”程桑见到慕夜脸色不好看又补充了一句。
慕夜，“……”
这也太自来熟的吧……
“你放心，喷姐人不错，不会坑你的。”
“我也没说她会坑我，就觉得不习惯而已。”
两人正聊着，程桑忽然把耳机扯了下来，揉了揉耳朵，看向慕夜道，“喷姐找你。”
慕夜看程桑的样子，知道他大概是遭受了类似于尖叫的高音摧残，于是默默戴上耳机，又把耳机头拿远了点。
“喷姐有事吗？”
“阿夜你是北京人啊？北京哪里的？”
慕夜愣了下，问，“喷姐你也是北京的？”
“我在崇文区，你在哪啊？”
“我在朝阳区。”
“你们这是要面基的节奏吗？”程桑忽然插了一句。
“没这个打算，有点远了。”喷姐打了个哈欠，道。
慕夜伸手揉了揉额头，有点无奈，顺口岔开话题，道，“喷姐你这歌要的急吗？”
“不急，你什么时候想起就录了，别忘了就成。”
还真够随便的……
“有新人？什么时候来的？”旁边一直挂机的一个汉子突然开了口，一口磁性的攻音，总有0.8了。
“哟，cp你来了，刚来了个唱歌的汉子，我跟他约歌来着。”喷姐异常欢快的开了口。
“是吗？”叫闻风的汉子笑了笑，道，“又当着我的面勾搭汉子啊。”
慕夜：囧。
程桑：。
53.爱的供养
“什么勾搭呀？小桑不是你之前带来的吗？”喷姐在电脑那边又打了个哈欠。
“要不你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这边有我就行。”闻风的语气很温和，感觉跟喷姐是完全不搭调的那一种。
喷姐听了这话，喝了口水，道，“你也早点睡，天天录音作息时间完全乱了。”
“好，一会我录个音就睡了。”
“拜拜，拜拜，困死了……”喷姐说着伸了个懒腰，然后瞬间就退出了频道。
速度真快。
慕夜略囧，其实这种自来熟他一向不善于招架，你不回应吧，怕伤了别人感情，可又不是那种特别熟的熟人，聊起来反而会觉得尴尬。
喷姐走了，慕夜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曾想喷姐一走，闻风就开始拼命咳嗽，感觉都要把肺咳出来了。
“闻风你没事吧？”程桑开口，有点担心。
“啊，这两天录音太多了，嗓子有点不行。”闻风说着又闷咳了两声。
“你真是个工作狂。”程桑有点无语。
“要赚钱，就靠这个吃饭没办法。”闻风笑道，“像你多好，工作稳定，我是求都求不来的。”
“自己把握一下时间和工作量不是更好吗？毕竟也要长久发展。”慕夜也忍不住开了口。
那边停了一下，笑笑道，“谢谢，这次算是意外，公司那边临时要提前收工，所以才赶成这样。”
慕夜听到这个解释也就没怎么说话了，程桑那边又开了口，“闻风你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退那个工作室？那个工作室接单价格和单子质量都是很有保证的，你现在这样单干，单子很容易时间分配不均啊。”
闻风听了这话，笑了笑，道，“这次是考虑过的，之前的工作室在转型，我配音风格不太适合那种，就没有留了。”
程桑听了这话也就没怎么多说，闻风倒是话锋一转，问，“慕夜是你朋友吗？”
“嗯，我带他来的。”
闻风点点头，笑道，“我记得应该是个大大。”
这话一出来慕夜倒囧了，沉默片刻，道，“我不是大大，挺普通一人，这么一叫感觉太生疏了，还是叫名字吧。”
“噢，那行，我其实也不喜欢大大来大大去，但有些大大你不这么叫他不高兴我才这样的。”闻风说着又笑着低咳了两声。
“你还真是个高端黑。”程桑略无语。
“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三次元工作忙吗？”
“哦，还好，懒得上。”
闻风听了这话，笑了笑，道，“兔兔呢？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这句话一出口，慕夜尴尬了，程桑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他倒是回答地很快，“没谈了。”
闻风一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打了个掩饰，道，“上次你说那个型号的电钢琴很好用，是什么型号的。”
“诺德，你买雅马哈也行，一两万的都差不多。”程桑见他不提，倒也很乐意跟他搭别的话。
“暂时手头没那么多闲钱。”闻风笑道，“你也是，玩都玩得那么高端。”
程桑听了他这话，漫不经心地道，“我以前也是学过这个的，买贵点在情理之中，你要是不挑音色，七八千的也够了。”
“那牌子呢？”
“雅马哈吧。”
慕夜听他们说话，自己也不觉得闷，反而觉得有意思，听到这里，自己忍不住插嘴道，“钢琴难学吗？”
“看你是做什么用的，一般认真学个一年两年就可以过十级了，单纯编曲的话，上手就行。”
“我还以为很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闻风笑着说出这句话，又道，“我学配音也不是科班出身，现在做商配比好多科班赚的都多，也就是努力和爱好。”
“那你真厉害啊，像我就不行。”慕夜由衷地感叹道。
“你是歌手？”
“也不算吧，业余爱好，以前想过靠这个吃饭，不过现实太骨感了。”慕夜笑着自嘲。
“别妄自菲薄。”程桑忽然淡淡插了一句。
慕夜愣了愣，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笑了笑，“我尽力，”
闻风听着两人对话，听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其实唱歌想赚钱路子也不少，不过就看你是想安安分分赚钱还是想名利双收了。”
“我要名也没用，多累，人红是非多。”关于这方面，慕夜的态度一直都很笃定。
闻风关于这方面倒是跟慕夜一拍即合，随即笑道，“是啊，红人太累了，所以我都不开工作微博。”
听到这句话，慕夜倒是被点醒了，道，“我也应该再开一个微博，不然太乱了。”
“早就该开了，你现在的微博看着特别白痴好吗？”程桑有点无奈的发话。
“……为什么？”
“你转发你粉丝的微博除了谢谢就是那个微笑的表情，感觉就像自动回复一样。”
程桑话刚说完慕夜还没接话，闻风那边就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就开始咳嗽，咳了一会都开始喘了，然后就是喝水的声音。
程桑听着忍不住了，道，“你早点睡吧，再咳肺结核都出来了。”
“是啊，早点睡吧。”慕夜也劝道。
闻风咳了一会，道，“那我就去睡了，不好意思失陪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放心吧，你照顾好自己。”
慕夜听着程桑这句话感觉他语气有点不对，回头看他，感觉他脸色有点凝重。
这个时候闻风已经退出了频道，程桑静默了一会，把耳机摘了下来，回头的时候，发现慕夜正在看他。
慕夜看他眼神，感觉他有点不对劲，道，“怎么了？”
程桑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会，道，“关于闻风的。”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慕夜天生有些敏感，对这些事一看人脸色就知道。
“先天性肌无力。”
慕夜并不知道程桑这话意味着什么，于是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程桑想了想，又道，“字面上意思你应该懂，我就不说这是什么病了，他家为了治他花了很多钱，基本一穷二白了，虽然现在他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力气很小，比女生力气还要小，只能正常行动。”说到这，程桑顿了顿，“他在现实生活中还算比较开朗，就是在交女朋友方面一直没什么结果，后来他在网上认识了喷姐。”
“这件事他没跟喷姐说？”
程桑摇了摇头，“喷姐喜欢攻音，喜欢型男，要是她知道闻风是那样的，迟早得黄。”
慕夜沉默了一会，道，“一直瞒着对喷姐也不负责。”
“是啊，但要是真的说了，估计他得跟你绝交。”
“有那么严重吗？”慕夜有点不解，“我感觉闻风为人还是很宽和的。”
程桑看了他一眼，微微出了一口气，“爱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闻风那种三次元基本已经没有机会的人。”
慕夜听了这句话，沉吟片刻，道，“这不像你。”
程桑听到慕夜这么说，忽然笑了，“你觉得我太感情用事了？”
慕夜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程桑看了看他，道，“喷姐只是玩玩而已，所以我们这些朋友尽量保持和谐，让他们能好聚好散。”
“你怎么知道她是玩玩而已？”慕夜纠结了。
“她以前亲口跟兔子说闻风太闷了，要不是闻风对她太好她早就分了，当时兔子就想捅出去的，被我拦住了。”
慕夜没想到这期间还有这么多曲折，沉默了一会，道，“那这样对闻风也不公平。”
“但这样对彼此的伤害最小。”
“也不一定啊。”慕夜始终不能理解程桑的脑回路。
程桑见到慕夜这么固执，微微出了一口气，道，“如果是你，你希望跟你爱人和平分手还是被别人捅出来你的爱人其实是个骗子，就是为了贪图你的好才跟你一起的。”
这么一说，慕夜倒是哑口无言了。
程桑看了他一眼，又道，“而且喷姐本性就比较贪玩，她这样也不算什么大错，闻风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再说了，撕开了，谁好看？”
听到这里，慕夜久久沉默了，过了好久，他伸手揉了揉额头，道，“人性好复杂。”
程桑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半晌，淡淡笑了笑，伸过手来握住他搭在膝盖上的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本来就不能用绝对对错来衡量，爱情更是如此。”
慕夜愣了愣，抬头，看向程桑，想了想，道，“那你会骗我吗？”
程桑听了这话，还真是偏头思考片刻，然后道，“我不确定。”
慕夜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变了，程桑见他这样，有点好笑，哄道，“你不知道有种谎言叫善意的谎言么？”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文艺了？”
“谈恋爱了总得装得高大上一点，免得你嫌我情商低。”
“……”
“哈哈哈哈哈。”
54.回家了
这一晚，两人都睡得很安稳，慕夜是一觉到天亮。
醒过来，看着外面的太阳，慕夜想了想，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可一时间又卡在那里想不起来了。
起身去刷牙洗脸，刷牙刷到一半，慕夜才猛地想起今天是十号，漱口都忘了，直奔出去看钟。
卧槽，十一点过十分。
他买的是十二点四十四的火车票，虽然从这里到火车站只有半个小时车程，但他还要收拾东西，取票，而且还不能确定堵不堵车……
慕夜已经慌了，草草洗了个脸，然后把东西胡乱收拾了一下，出门。
出门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到了火车站就已经十二点二十，取完票又过了十五分钟，他几乎是抢着进站的，还好没有迟……
等坐到座位上，慕夜才陡然想起，这事他忘了告诉程桑……
可想想，他说十号要走的事程桑也知道，犹豫了一会，还是给程桑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响了三声，通了，慕夜自己倒是先沉默了，直到那边程桑开了口。
“我今天中午不回来了，你先吃饭吧。”听程桑那边背景音，很嘈杂，估计是在哪个餐厅。
慕夜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我刚上车。”
“上什么车？”程桑那边语气一下子就变了。
“今天十号了，刚才赶得急没来得及跟你打电话。”说着慕夜看了看窗外，道，“已经要发车了。”
程桑那边沉默了一会，慕夜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隐忍的怒气，可没想到，过了一会，程桑只淡淡说了一句，“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慕夜愣了愣，垂下眼，眼中隐现出些许柔软的神色，半晌，低声道，“嗯。”
挂了电话，慕夜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侧着头看窗外景物不断地掠过，心情有点复杂。
这次是他自己的失误。
有些烦恼，想着什么时候给程桑道个歉吧，但他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
想了很久，他掏出手机，想给程桑发条短信，打到一半，他又删掉了，犹豫了一会，又重新原封不动地打出来，可还是觉得不妥……
纠结了好久，他长出一口气，把手机翻过来盖在桌面上，趴下，睡觉。
也许是他心里太烦，这一觉居然就直接睡到了北京，等他醒来，人已经陆陆续续走了。
慕夜是被列车员叫醒的，他跟列车员道了谢，拿东西起身，向站外走。
五月份这个时候天还是亮的，完全没有黑下去的迹象，慕夜站在出站口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忽然摇头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就产生了一种会有人来接他的错觉。
可能是跟程桑呆久了，居然都不习惯寂寞了。
坐上了回家的公交，看着车里交谈来往的人，慕夜忽然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他自己得找工作了，程桑也有工作要忙，五一长假过后就是十一，平时周末跑来跑去是不可能的，车票就够奢侈了。
突然有点明白，程桑为什么一直希望他到安徽去，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可是北京对于慕夜来说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让他说走就走，怎么可能？
汽车到站下车，慕夜背着包上楼，这个时候天色才渐渐暗了下来，走道上一片金红。
慕夜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打开门，夕阳斜射进来，屋里还是老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慕夜总觉得这个家不太一样了。
把门锁好，旅行包放到沙发上，慕夜拿了衣服去洗澡。
热水器好几天没用，烧起水来也慢了很多，本来就是老旧的东西，慕夜琢磨着年后要不要换个新的。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响了，慕夜猛然就想到程桑，掏出电话一看，果然是他，觉得真是糟糕极了，明明说好了自己要打电话的，结果却变成程桑打了。
接了电话，程桑就问他到了没有，慕夜不知道怎么，忽然撒了个谎，说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可偏偏就是说了。
“晚点了吗？”程桑问。
“……是啊。”
“那你下车了再给我打电话吧，我先去吃晚饭。”
“嗯好。”说完这句，慕夜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忙道，“冰箱里还有生姜和葱白，你拿出来切了煮汤喝吧，暖胃醒酒。”
“好。”
就是一个字，慕夜却总觉得程桑说这话的时候带了笑。
还没回过神，就听到程桑又加了一句，“别忘了吃晚饭。”
“知道了。”这次慕夜真的笑了笑。
挂了电话，慕夜心里有点高兴，想了想，又返回到手机主界面，点开了闹钟，定在半个小时以后，这样，就可以再给程桑打一个电话了。
起码要圆谎。
做完这些，慕夜就去冰箱拿了一盒速食咖喱饭，把调料包和饭包打开拌匀，直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三分钟就好了。
咖喱饭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味道也还过得去，就是添加剂放得太多，让慕夜有点难以忍受。
其实这盒咖喱饭还是之前几个朋友来玩，吃剩下的最后一盒，这盒饭价格也不低，十七八块一盒，差不多能赶上小炒了。
慕夜其实挺诧异居然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贵而且不健康，可能主要是他们都不怎么把吃饭当做一回事吧。
咖喱饭慕夜吃了一大半实在吃不下了，一向都不浪费食物的他，这次也扔了。
吃完饭，慕夜看了看手机，想了想，把闹钟取消了，给程桑打了过去。
“下车了？”一接通就听到程桑这句。
慕夜忽然就笑了，道，“刚下车。”
“别站在外面跟我打电话，回去再说。”
慕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感觉有点自掘坟墓，不过程桑下一句又让他开心了起来。
“回去我给你打。”
慕夜笑着答应了，然后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慕夜还有点高兴，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似乎他跟程桑打电话的时候比平时正常交流还要和谐。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点失落了。
这算什么？
其实慕夜知道他和程桑扮演的角色正在慢慢互换，以前是他自己隐忍地多，现在是程桑包容他比较多。
怎么说呢，慕夜一直看不透程桑，所以更不知道程桑的底线在哪里，兔兔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到分手前一秒都能波澜不惊给对方一种‘其实他对我的感觉还不错’的幻觉。
程桑藏得很深。
但他表面上又真的很坦荡，如果你想知道他的一些事，他基本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慕夜觉得自己的各种揣测有些对不起他。
既然他都愿意说，你为什么不去问？
可我就是不敢问……
慕夜的矛盾大概就在这里。
他着实不算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这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在交际的时候学到一个唯一好用的技巧却是隐忍，糟糕透顶。
一边想，慕夜一边拿着衣服去浴室。
他的脑子需要清醒一点。
不过在他想事情的时候，总会忘记了时间，这就导致最后烧好的热水都用完了，最后出来的都是冷水。
人活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倒霉了。
不过还好这个时候天气比较暖和，慕夜将就着也洗完出来了，懒得穿外衣，就这么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把手机握在手里，掐着时间等程桑的电话。
不过程桑的电话没等来，倒等到依乐的电话了，慕夜心情不是太好，但说话的语气还是比较客气。
“找我有事吗？”
“过两天有个漫展，你要是在北京的话，可以过来玩啊。”
慕夜听到这话，目光动了动，半晌，垂下头，看着沙发上的木纹，道，“我就不去了吧，工作的事还没定，也不能整天游手好闲。”
“我票都帮你订好了，再说那天是星期天，大家都休息了。”
听到依乐又是先斩后奏，慕夜有点无奈地伸手按了按额头，道，“你下次做决定也先问问我好吗？”
“唉……我也不是故意的，本来约另外一个朋友一起去的，但是她病了没空，我一个人去也不好。恩……你要是不想去，那我也不去了。”
听到这番话，慕夜更无奈了，思考了半晌，道，“那我陪你去看看吧。”
“恩啊！男神你真是大好人！”
“别喊我男神，叫名字吧。”
“啊，等会我把我照片QQ发给你，到时候见到了好联系。”
听到这，慕夜愣了愣，道，“行吧，不过我没什么近照。”
“诶，现拍一张啊。”
“我手机没有前置摄像头。”
“噗，好吧，那到时候再说。”
“嗯好。”
挂了依乐的电话，慕夜又愁了，他真不该突然就心软，说实话那种人多的地方他一直都很不喜欢。
更何况依乐也不是什么熟人。
55.新工作
纠结了一会，程桑的电话打过来了，慕夜差点就把这事说出来，可听到程桑的声音他一瞬间又改了主意。
“到家了？”程桑那边的环境音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
慕夜嗯了一声，道，“你也到家了吧。”
“办公室。”
“在加班？”慕夜有点惊讶，程桑好像很少加班到这么晚。
“没有，这有人陪着，不太想回去，顺便整理下文件。”
“跟同事一起啊，那挺好的。”慕夜听着笑了笑。
程桑在那边低低笑了一声，道，“你在干什么？”
“在无聊。”慕夜说着起身去把房间的灯打开了。
“我也无聊，不过回去更无聊。”程桑那边有嗒嗒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在敲笔。
“回去玩游戏，或者唱歌。”慕夜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开始给程桑推荐解乏良方。
程桑听了他这话，摇头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把电脑摄像头换了？实在忘了我淘宝一个给你。”
慕夜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囧了一会，道，“我明天去电子城看看。”
“记得就行，话说你有件衣服忘在我家了，急着穿吗？急得话我给你寄过去。”
慕夜愣了愣，随即道，“没事，什么时候我们再见面你带给我吧，我也不缺那一件。”
听到这句话，程桑唇边浮起一抹笑，侧着头道，“六月份我去看你。”
“这么快？”慕夜有点晃神，感觉六月份还有十几天就到了，想了想他又问，“你们六月份有假吗？”
“没假我就不能来？”程桑这句话倒是把慕夜堵住了。
慕夜想了想，道，“不耽误工作的话，你来长住也没问题。”
程桑听了这话，微微哼了一声道，“算是说了句人话。”
慕夜忍不住笑了，“替你着想你还这样，下次我不说话了。”
慕夜这边说完，程桑那边忽然沉默了很久，然后听到有远远说话的声音，过了半分钟才听到程桑道，“晚点回去我再跟你通电话好了，东西还没整理好。”
“行，你先忙。”知道程桑有事，慕夜也不愿拦着他。
程桑那边说了再见就挂了。
放下手机，慕夜伸脚轻轻踢了一下眼前的垃圾桶，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又起身把手机拿过来，打电话。
响了两声，就通了。
“喂？小慕？”
“邱成啊，最近过得怎么样？”照例的寒暄。
“挺好的，就是有点忙，画室学生增多了不少。”苏邱成听上去很开心。
听到这话，慕夜心里微微有了底，问，“邱成你们那里还缺老师吗？”
“缺啊，小慕你想来？还是你想推荐你朋友过来？”
慕夜静静听着，听到这里，缓声道，“我上个月辞职了。”
那边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赶早不如赶巧，小慕你要来随时来，我们这里绝对欢迎。”
“谢谢你啊邱成，麻烦了。”
“老同学了客套什么，再说我本来也缺人。”苏邱成爽朗的性格倒是一点没变。
慕夜默默笑了笑，放下心来，道，“那我有时间就过去。”
“随时恭候！”
挂了电话，慕夜算是又了了一桩心事，不过去了画室，他平时空闲的时间也就少了很多，圈子里的事大概不会怎么顾及了。
权衡了一下，他也不怎么觉得可惜，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些粉丝。
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在yy把这件事说明一下，也让粉丝们有个心理准备。
想好了这些，他就睡了，打算明天早起先去买摄像头再去苏邱成那里了解情况。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醒了，起床洗漱之后直奔电子城，买了一个一百多的摄像头。
拿着摄像头出来的时候他倒犯了难。
难道带着这个东西去苏邱成那里？这样挺不妥，但这已经离家有些距离了，他也不想再回去，没办法，只有提着袋子去了。
路上他买了点香蕉和葡萄，就当是见面礼，这么久没看到苏邱成，也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到了画室的地址，慕夜提着水果上楼，画室的门就开着，不过慕夜还是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一个学生跑了出来，看了他一眼，道，“你找谁？”
“你们苏老师呢？”
“哦，找成哥的。”学生说着就偏头朝里面喊，“成哥快出来，找你的！”
过了没一会，一个胡子拉碴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跑了出来，慕夜真的是吓了一跳，要不是苏邱成开口，他还真没看出来。
苏邱成看到他上来就揽住他肩膀笑着往里带，慕夜手里拿着东西，也不好怎么乱动，苏邱成倒是一下子就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然后递给那个男生，“水果你们拿去分了，东西放好别乱动。”
那男生十分欢快的去了，苏邱成把慕夜带到画室里，一群学生坐在那画素描，刚才那个男生正在分发香蕉。
苏邱成笑了笑，去袋子里掰了两根香蕉，递给慕夜一根，然后道，“我这些学生都很棒，听话又刻苦。”
慕夜看着她们，她们也看着慕夜，大眼瞪小眼一会，有人开口了，“这是新老师？”
慕夜还没回话，苏邱成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的，新老师，我大学同学。”
“长得还挺帅的。”一个女生忽然笑着打量了慕夜一眼，她这话一出来，接着就是一阵哄笑，然后那些就开始议论了。
“感觉比成哥帅。”
“你懂什么，成哥那是有味道。”
“我觉得像个暖男，哈哈。”
听着她们这么议论，慕夜也囧了，苏邱成倒是咳了一声，道，“你们先练习，我带新老师熟悉一下画室。”
说熟悉也是个借口，慕夜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画室的布置他都很熟悉，苏邱成是单纯想跟他解围而已。
两人坐在放置杂物的小房间里，苏邱成就给他介绍了一下画室的近况，三十多个学生，他自己一个老师加上一个临时工，有点忙不过来，所以也想招人，但又觉得招来的不是特别靠谱，就一直拖着了。
慕夜静静听着他讲，忽然挺羡慕他的，其实苏邱成当年在班上成绩一直偏下，而且办画室也都是借钱，现在这样肯定是回了本，而且还赚了不少。
总归还是苏邱成比较大胆有创意，敢想敢做，这是慕夜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聊了一会，苏邱成就要去指导学生了，慕夜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因为北京的艺术院校都是全国顶尖的，所以很多人都愿意花大价钱来这里学，这个画室的学生也都是五湖四海的。
能出的起钱来北京学艺术的，家里一般都有钱而且还抱了很大期望，所以学生都很认真，慕夜看了一会，发现这些学生基本功都不错，现在的水平比起当年的大学的自己几乎是不相上下。
只不过单从素描也看不出什么来，但能这样也很不错了。
慕夜看到苏邱成在指导学生，他自己也没闲着，学生问他就答，熟悉了一点他就主动开始说问题。
居然这样就上工了，果然熟人的地盘好做事啊。
中午吃饭，很多学生就直接叫了外卖，也有三两成群约着出去吃的，苏邱成也顺便点了两分小炒。
休息的时候，学生们就开始聊天了，一开始各聊各的，偶尔也有两个提到慕夜的，问什么，慕夜也都回答了，她们说话也都很客气，慕夜感觉交流还是很愉快的，
中午吃饭吃到一半，程桑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慕夜看了一眼四周，站起身，去阳台接电话了。
后面一群女学生立刻开始议论，还问苏邱成慕夜是不是有女朋友，苏邱成当然也是不知道，不过他也好奇。
程桑打电话的时候，慕夜听到他那边音响的声音，但没有人声，于是笑着问道，“一个人在家里还这么嗨？”
“没有，买了一个新箱子，在试效果。”程桑说着就把音量旋钮扭低了。
“我到朋友画室了，准备就在这干。”
“环境怎么样？”
慕夜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笑笑，“还算不错，在北京算是很不错了。”
“那你朋友挺有钱啊。”程桑笑道。
慕夜摇摇头，“他是有先见之明。”
“裕泰在北京有分部。”程桑忽然这么来了一句。
慕夜听了这句话，愣了愣，随即皱皱眉，道，“你现在做的挺好的，调过来待遇未必有之前那么好，而且新环境很难适应，肯定还要降职——”
“我知道。”程桑很了解慕夜会出现的反应，笑了笑，“我就是今天问了问同事，暂时没有打算。”
慕夜听到他这话，眉头略略松开了些，半晌，来了一句，“你别胡来。”
“放心，我心里有底。”
56.o（ =？ω？= ）m
跟程桑通完电话回来，一走进房间，一群人立刻刷地转过头来看他。
“女朋友？”一个女生眯起眼睛问。
慕夜额了一下，不置可否，走过去坐下吃饭。
“真的是女朋友哦。”看到慕夜这个反应，那女生扭头直接跟旁边的女生说出这么一句话。
慕夜有点无奈，不过他也不能管着她们不让她们议论，于是就随她们去了。
学生这边也就这样了，苏邱成倒是又好奇了，伸出胳膊推了推他，道，“什么时候谈的，有时间带出来认识一下啊。”
苏邱成这么一说，慕夜也不知道怎么回应，迟疑半晌，他扭头看了苏邱成一眼，道，“不是女朋友。”
看着慕夜的神色，苏邱成知道他不是说假话，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结婚了？！”
慕夜，“……”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慕夜看着他，半晌，十分认真地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
苏邱成哦了一声，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想问点什么，被慕夜一个眼刀杀回去了。
男人太八卦总是不好的。
中午吃完饭，慕夜再接再厉，整个下午也都留在这帮忙了，苏邱成很是感激，本来是要留慕夜吃晚饭的，但时间太晚了慕夜担心没公交，于是就推辞了。
其实他是想回去试试新买的摄像头。
嗯，还是为了某人，
坐在公交上，慕夜看窗外灯火通明，忽然心里有点发凉，并不是感到冷，用古诗里的话来说，大概是萧瑟之气？
其实就是他寂寞了。
他本来应该习惯寂寞的。
人总是比较贪心的，这就是为什么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知道温暖是什么感觉就不会再怀念寒冷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晚上程桑没有打电话来，慕夜心里反而有点忐忑，插上电脑电源，他把摄像头装上去了。
新买的摄像头效果还是不错，但慕夜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那张脸，有点恍惚。
他很少照镜子，长相对于他来说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因为基本没有人评价过他的长相。
他知道自己长得不丑，也不帅，就够了。
这是第一次慕夜这么清楚地端详自己的长相，五官端正，但是都比较淡，轮廓也不是特别清晰。
如果说他的声音偏老，那么他的长相应该是偏嫩，看上去像二十一二岁的青年，不过他的眼睛出卖了他。
平和，太过平和，平和得有些安详了。
寡淡地像白开水一样，程桑到底是看上自己哪一点？
慕夜本来想登yy，可这个时候又犹豫了，程桑看到这种毫无生气的自己，会不会不开心？
他还是自卑了。
正在他想东想西的时候，电话响了，他手忙脚乱地去接，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蔫了。
是苏邱成。
心里的一点开心炸了个粉碎，慕夜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
“小慕，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上工？学生们都挺喜欢你的。”
“我明天也来吧，你不是缺人吗？”关于工作的事，慕夜向来也不会马虎。
“那太感谢你了，明天来的话你可以把被子铺盖也带过来，免得来回跑不方便。”苏邱成热心的怂恿慕夜留在画室。
慕夜想了想，还是推辞了，“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在画室睡了，辛苦一点也是没办法的。”
苏邱成也不笨，慕夜一推辞他连忙又改了口，“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随口一说，看你方便。”
“嗯，那谢谢你了。”
“这事该是我谢谢你才对，等会我把画室的资料发到你邮箱，你抽空了解一下吧。”
“行，还有别的事吗？”
“嗯……没事了，你早点休息。”
“好的。”
挂了电话，慕夜看了一眼时间，十点过三分，想着程桑可能不会再打电话过来了，就把手机放在电脑桌上，然后进洗澡间洗澡了。
洗到一半，电话忽然又响了，没有猜到程桑这个时候会打来，慕夜关了水，听了好一会才缓过神，衣服都没穿，胡乱裹了个浴巾就冲了出去。
果然是程桑。
“今天在画室怎么样？”程桑倒是挺关心慕夜的新工作。
慕夜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只手拿着手机，默默笑了笑，道，“学生都挺好的，苏邱成是老同学了，更没话说。”
“我是问你，不是问他们。”
慕夜听到这句话，梗住了，半晌，道，“也就那样吧，比之前的工作轻松一点。”
“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今天我表妹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大概是看上你了，你说我给不给。”
慕夜听到这话，真是愣住了，程桑这是什么意思？他纠结了半晌，才道，“你给了吗？”
这下是程桑无奈了，“我不是正问着你吗？”
“那就是没给？”
“嗯。”
“那别给了。”
慕夜这句话说出来，程桑那边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我怎么觉得你还挺把这事当回事的？”
“什么意思？”
“你听不出来我在讲笑话吗？”
慕夜，“……”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情商下降得厉害？天天在想些什么？”程桑也有点无奈。
慕夜听了这话，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辜，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我想你了。”
慕夜这句话说出来，程桑那边也沉默了一会，然后道，“终于开窍了？”
“我心里很乱。”
“嗯？”
“怕你不喜欢我。”
听到这句话，程桑沉吟片刻道，“那你觉得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一如既往一针见血。
“我的。”也是一如既往善于拦错。
“为什么？”
沉默良久，答出一句，“我没什么优点。”
慕夜这句话一出口程桑竟是笑了，“你现在还觉得恋爱应该门当户对？”
“不是这个问题。”
“你能改吗？”程桑忽然问。
慕夜愣了愣，沉吟片刻，道，“我尽力。”
“我有说过不喜欢你了吗？”
“……没有。”
“那你在担心什么？”
“……”
“那你还有什么好怕的？！！！”程桑终于忍不住咆哮了出来。
死一般的寂静，就在程桑以为慕夜大概会默默挂机的那一秒钟，慕夜开口了。
“因为太爱你了。”
程桑愣住了，这种话，他一直觉得慕夜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想一想，他自己也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他一直都不明白。
慕夜跟其他人不一样，别人的世界都是打开的，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个星星，恨不得把每一分每一秒都耗在对方身上，等到星光暗了还是各走各路。
但慕夜呢，慕夜就像那个小王子，他毫无防备到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跟他交朋友，但没有人可以走到他心里去，除了那朵玫瑰花，即使那只是一朵玫瑰花，在他心里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无可取代的，甚至高于自身的。就像小王子即使临死前还记得，那朵花没人照顾了。
不是占有欲作祟，可能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不够好，程桑或许适合更好的。
但是想一想，这种感觉似乎又不像是爱情了。
程桑好像一时间全都明白了，好像又模模糊糊，不过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我需要你。”
慕夜终于笑了，他一直以来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样的承诺，但在程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明白了。
爱情不在于自己本身的价值，而在于自己给对方带来的价值。
就是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对方积极的影响和感官才会怀疑自身能力吧。
既然是想通了，那么交谈也就轻松多了，慕夜告诉程桑自己可能就要退圈了，程桑对于这件事情倒是不置可否。
“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你没有什么建议吗？”
“你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这句话倒是很妙，一下子慕夜就无话可说了。
于是沉默了一会，换了个话题，道，“六月份你什么时候来？”
“看我们公司安排，我是来考察学习的，正事。”
“那你也很公司那边一起住吗？”
“公司有安排，不过住不住看我自己。”
“明天我去查一查裕泰分部在哪里。”
“怎么了？”
“近的话你就来我这住吧，方便点。”
“这么想我？”
“嗯。”慕夜现在唯一进步的一点，大概就是不会矫情了。
程桑听了这句话，很高兴，不过他说话仍旧是淡淡的语调，道，“我肯定要来你那住几天，这个你放心。”
“好。”
“摄像头买了吗？”程桑忽然又记起来这件事。
“买了。”
“来，给我看看。”程桑笑了笑，“我就坐在电脑旁，别浪费电话费了。”
慕夜听了便去登qq，一上qq，程桑的视频邀请就过来了。
接受了视频邀请，程桑第一句话就是。
“身材不错啊。”
57.关于创作
慕夜一听这话，伸手就把摄像头按了下来，然后起身去穿衣服。
穿完衣服回来，看到程桑正在抽烟，他微微愣了一下，道，“你今天要熬夜？”
程桑看到他回来，顺手把烟头按熄了，道，“没，看到还剩几根，顺手抽了。”
“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无聊呢？”程桑有点无奈。
“提醒你一下。”
“这么喜欢管我，跑回去干什么？留在这盯着我多好啊。”
“你这是什么心态？”慕夜也有点无奈。
“啧——”
“……”
“今天我们公司一个女同事老公的公司清货，拿了好多玩具过来，分了我一个，还蛮好玩的。”程桑说着顺手从旁边拿过来一只熊，套在手上晃了晃。
“大爷你几岁？”慕夜扶额。
“不告诉你。”程桑又把熊放下了。
“今天怎么开心，碰到什么事了吗？”慕夜看他那样，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没事啊。”程桑一把熊放下，脸色就淡定了。
慕夜偏头笑了笑，道，“唱首歌我听吧。”
程桑闻言，微微扬起左边的眉头，道，“行啊，什么歌？”
“随便，就是想听你唱歌。”
程桑目光动了动，低头去插电钢琴的电源，插好之后，顺手试了一下音，道，“我就不调音了，麻烦。”
“反正我也听不出来。”
“你能不能静静地装逼呢？”
“……”
程桑不理他，自己默默的弹琴，张敬轩的断点，很忧伤的一首情歌，听得慕夜有点皱眉。
其实不是因为程桑唱的有多忧伤，而是他面瘫的让人有点纠结。
整首歌原本是很有感觉的，但程桑唱得分分钟出戏。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只会觉得缺了一点味道，说不出所以然，但是对慕夜这种对感情表达要求比较高的人，听上去就很怪异了。
程桑唱完以后，看了一眼慕夜，道，“怎么了？眉头抽抽了？”
“没，听你唱的感觉有点怪。”
“我知道我面瘫。”
慕夜很想说自知之明很高啊，但看了一眼面瘫的程桑默默闭嘴了。
“怎么不说话了？”程桑瞥了一眼又发呆了的慕夜。
“没，突然想到别的事了。”
“哦。”程桑对于这些一般都不怎么问，但他不问了，慕夜反而有点纠结了。
“听说张家界很好玩，要不要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一下，反正离你那近。”
“张家界一般吧，开发过度了，你也基本旺季才有假期，到时候肯定很多人。”
“那你说去哪？难道去西藏吗？”
“旅游本来就是有钱又有闲的人做的事。”慕夜耸耸肩，这话算是拒绝了。
“哦。”
又没话说了，过了一会，程桑拿着鼠标点了几下，道，“帮我唱个demo。”
“什么的demo？”
“一个耽美广播剧的ED。”
“耽美？”
“商业的，据说是个大神的书，广播剧打算众筹出碟。”
“广播剧也开始商业了？”慕夜一边接受程桑发过来的资料包，一边有点惊讶。
“日本的早就商业了，国内是技术达不到所以一直没能商业，这次的碟我大概听了下，虽然离商业标准还是差了点，但也算还行了。”
慕夜点点头，把接受过来的文件解压缩，“看来网配网翻的资源都在开发了，挺好的，总算是有人能靠爱好吃饭了。”
“那你呢？”程桑忽然问。
慕夜愣了下，领会到程桑的意思，哦了一声，道，“我是准备退圈了，三次元比较忙了。”
“你舍得？”
慕夜笑了笑，“我又不是为了名利唱歌的，一万个听众和一个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我就是唱给自己听的。”
程桑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说话，过了一会，提醒道，“你先听听那个歌。”
慕夜依言把带主旋的伴奏打开了，听了几十秒，道，“诶，你这个主旋律的笛子挺好的，好清晰啊，比钢琴清晰不少。”
“风笛啊，那是编曲的时候伴奏里面有钢琴，怕乱入就换了风笛。”
“其实你以后可以就用这个音源，钢琴容易被掩蔽，听不清楚。”
“是吗？钢琴方便。”
程桑这句话一出来，慕夜就没有接下去说什么了，一般程桑表明自己的喜好或者立场之后，慕夜都不会做什么建议了。
听完前半部分的主旋律，慕夜思考了一会，道，“曲子挺好听的，你编曲的氛围可能差点。”
“是吗？”程桑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的道，“这个demo没混音。”
“你编曲还混音？”
“顺手把乐器相位调整一下，不然听起来很乱的。”
“好吧。”慕夜说着，把歌词点开了，看了看，皱了眉，“这歌词……”
“恩？又怎么了？”
“你确定是写耽美的？”
“是啊。”程桑皱皱眉，有点纳闷。
“那红颜和素手是什么鬼？”
“恩？什么？”程桑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等我看看啊。”说着他点开文档，看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他咳了两声，道，“我去问问策划是不是搞错了。”
慕夜点点头，“虽然我不怎么了解耽美小说，但这种明显形容女人的意象出现在男人身上还真是……”
程桑这边没说什么，不过一直在敲字，似乎是在跟策划交谈什么，谈了一会，他忽然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慕夜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
程桑已经笑得停不下来了，过了一会，他清了清嗓子，道，“等会，我把聊天记录复制给你看。”
慕夜点点头，“恩。”
没过一会，程桑的截图过来了，慕夜一看下来，忍不住也喷了。
程桑：在吗？
策划——寒珺：在：-D
程桑：那个歌的歌词你没给错吧？
策划——寒珺：诶？？？
程桑：[文件]
策划——寒珺：[已接受文件‘倾君赋’]
策划——寒珺：没错啊，就是这个，乱码了吗？
程桑：这不是耽美吗？怎么写得像女人似得？
策划——寒珺：（⊙o⊙）哦，是这样的，大大你等等，我把故事简介复制给你看。（此处省略故事简介一千字）
程桑：在女支院长大？当成女的养？那跟女的有什么区别……
策划——寒珺：这个，女装受也是一种萌点嘛^＿^
程桑：哦……
策划——寒珺：怎了么？是demo歌手有意见吗？
程桑：没什么，就是确认一下，以为是给错歌词了。
策划——寒珺：安啦！不用担心啦！现在确认好了，可以安心录了。
程桑：恩。
“好笑吧。”程桑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
慕夜止住笑，忍了一会，还是问了，“这个背景虽然还算合情合理，但这样的话应该就算是异性恋了吧，看简介上面说的，这个男主根本就没有男性意识。”
“还是个备胎和小三。”
“噗，你从哪看出来的？”
“这个攻不是后来还娶了王妃吗？简直就是骗婚啊。”程桑说的倒是异常有理。
“古代制度问题吧。”
“你不觉得很毁三观吗？这完全就是小三上位，破坏家庭和谐，白莲花圣母啊。”
“……”
“肯定申请不到版号。”程桑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小说而已，那么认真干嘛？”
“不是我认真，你知道这个广播剧众筹了多少份？六千多份，还基本都是看了原着的，我的天，这些年怎么这么多重口味，醉了。”
“我也醉了。”慕夜异常认真地补了一句。
程桑愣了，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程桑摇摇头，道，“以后我接广播剧ED一定要看看背景，不然太毁我形象了。”
“认真点也是好事，这个作曲其实挺好听的。”
“作曲还是我熟人，我估计他也被坑了。”
“谁让你们都不看文章背景？”说到这，慕夜忽然想起什么，又问，“这个ED准备给谁唱？”
“韩敬。”
“哦，他声音不错。”
“也算是科班的，就是细节差点，真人我见过，挺活泼的。”
慕夜闻言点点头，顺口转移了话题，道，“你喜欢吃稻香村的点心吗？”
“没吃过，甜的咸的？”
“甜的。”
“那算了，你要是想给我寄吃的就寄烤鸭吧，我们全家都觉得不错。”
“你这是变相要我孝敬岳父岳母吗？”慕夜笑着调侃道。
程桑斜了他一眼，“是孝敬公婆。”
慕夜挑挑眉，笑笑也没反驳什么。
“你退圈还接不接商单？”程桑又问。
“看情况。”
“那我找你接呢？”
“我怎么可能收你的钱？”
“不不不，我又不是富疯了，我是说帮朋友牵线。”
慕夜闻言点点头，“你朋友的我没问题啊。”
“来来来！这就有一首，一首一千五。”
“……喂。”
“怎么了？”
58.温馨啦
慕夜有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什么类型的歌？”
“网专的歌，一个词作准备出专辑。”
慕夜听了，点点头，道，“买断还是？”
“不买断。”
“那行，我接。”
程桑冲他笑了笑，道，“我把东西发给你，你有空录了给我吧。”
“嗯。”
“我先睡了？”程桑忽然打了个哈欠。
慕夜愣了愣，“嗯？哦，你去吧。”
“十一点了，你也睡吧。”
“好的。”
关掉视频，慕夜躺到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他今天难得没有做梦，大概是没什么可以遗憾到需要到梦里圆满的事了。
早上起来去画室，虽然他只去过一次，但是这里的学生已经都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开始还偶尔叫一下老师，后来就开始慕哥夜哥地乱叫了，慕夜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他们就更随便了。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发现居然这些学生里面还有情侣，慕夜有点惊讶，但想想也觉得合乎情理，有些都是一个学校一起来报名的，带上女朋友男朋友挺正常。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几个学生还会把买的零食分给慕夜吃，慕夜看他们青春活力的样子，自己忽然有点感慨。
年轻真好。
虽然说自己不老，但也过了那种任性的时期了。
他们说话慕夜不怎么插得上，就听到他们聊最近的漫展，慕夜忽然想起前两天依乐提过的，沉吟了一会，开口问了。
“你们说的那个漫展是不是这周末的那个。”
“对啊，慕哥你也去？”一个女生嚼着薯片转过头，顺手把薯片袋子递了过来。
慕夜愣了一下，摆摆手道，“我不吃。”
女生哦了一声，把袋子收了回去，慕夜道，“我陪朋友去。”
“你朋友在那边有展位还是单纯逛展子的？”女生一边吃薯一边略显好奇地看慕夜。
“她朋友卖东西她搭着卖的。”慕夜想了想，这么回答，因为依乐说的详情他也不记得了。
“我们在那边也有展位。”那女生说着挑挑眉笑了笑。
“你们？”慕夜有点好奇。
女生伸手指了指身边几个学生，道，“我们一起的。”
慕夜点点头，道，“你们都是卖些什么的？同人本吗？”
“不是，我们卖手工饰品还有橡皮章，还有别的杂七杂八的。”
见到慕夜对漫展有兴趣，另外几个学生也凑了过了，一个男生道，“有时候还卖二手cos武器什么的，当天我们也要出cos的。”
“这是组团去的节奏吗？”慕夜有点好笑。
“他们经常组团干这种勾当。”苏邱成忽然凑过来加了一句。
“老邱你够了。”一个女生伸手把苏邱成推了一把，“你是眼红吧。”
“眼红你们什么，一群小屁孩。”
“眼红我们不带你玩。”
苏邱成正准备开口训他们，电话忽然来了，苏邱成掏出手机一看，皱皱眉，回头白了他们一眼，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乖乖待着别乱跑。”
“切～”
苏邱成一走，那几个学生立刻围了过来，道，“慕哥你真的要去漫展？”
慕夜看他们的眼神总感觉有些不怀好意，可说出口的话也不能不认，于是点点头道，“是啊，我肯定要去的。”
“那我们一起吧，正好你可以顺便帮我们拿点东西～”
感情在这等着他呢，说的真够直白。
不过那女生又道，“中午我们请你吃饭，而且你在我们摊位那里也可以坐着休息，带你朋友也一起嘛。”
条件好像也不错，小姑娘是个生意人，话说得挺剔透的。
慕夜想了想，答应了。
这边一群立刻开始欢呼了。
这就间接导致下午练习的时候，一群人老是在那说漫展的事情，慕夜只有不断提醒他们。
高三的孩子玩性还很大，慕夜说了几遍见他们还是依旧不改，挑挑眉，不说了。
艺考本来就很有压力，偶尔也让他们放松一下。
下午练习完毕之后，那几个学生还抓着慕夜要了手机和qq才放他走，看那几个学生嘻嘻哈哈勾肩搭背一起出去了，慕夜忽然有点出神。
他高中的时候可不像这样。
想到这里，他微微挑了挑眉，回过神来，然后掏出手机给程桑打了个电话。
程桑接起电话的时候背景音有点嘈杂，不过听声音貌似是在什么广场，正在走动吧。
“我陪我爸妈逛街呢，你在干嘛？”程桑的语气似乎有点别扭。
慕夜听到这句话，目光动了动，仰头看向头顶曲曲折折的楼道，半晌，道，“想你了。”
程桑那边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刚才太吵了。”言外之意就是没听到。
慕夜愣了愣，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想跟你说说话。”
程桑那边似乎有人在喊他，程桑应了一声，便回来匆忙地道，“晚上我回去给你打，先挂了。”
“嗯。”慕夜略略有些失落，不过还是依言挂了电话。
好像每一次时机都不太对。
慕夜觉得自己太胆小，太烦了，可又能怎么样，潜意识和习惯这种东西不是说改就改的。
坐公交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慕夜去洗了个澡，然后坐到电脑前，学程桑给他的demo和那个单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二次元越来越没兴趣了，以前是为了唱歌，可自从跟程桑在一起之后，好像这个也荒废了。
以前觉得二次元那些人都挺不错，又亲和又客气，可现在想想，倒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
说得再大也只是二次元的人物，隔着一层网络什么都看不清。
慕夜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把二次元当成人生特别重要的一部分，二次元对于他来说，只是唱歌的公共平台，还有就是程桑，不过程桑现在已经不算二次元的了。
至于依乐，沉暗那些，他始终觉得隔得很远。
有些见过面的，也就是点头之交，慕夜有时候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性格不好，所以都交不到什么朋友，但他其实也不需要什么朋友。
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
对于程桑，慕夜的感情其实很复杂，一方面想要把所有的好的东西都给他，另一方面又怕自己表现地太热情让程桑厌烦，所以他有时候反而羡慕兔兔，可以那么放肆大胆不管不顾地秀恩爱。
他之前猜测过，是不是兔兔觉得自己这么做了，别人就都这么以为了，程桑也就不会随便分手了。
只可惜程桑是个最讨厌被束缚的人。
耳机里编曲的demo不知不觉循环了好多遍，慕夜稍微回过神的时候，好像听到那么一点杂音，定了定神，一听，手机铃声。
连忙摘了耳机跑去接电话。
程桑打来的，都好几个未接了，慕夜刚滑动通话键，就听到程桑异常恼火的一句，“你跑哪去了，打电话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抱歉，我刚才在听歌，太入神了。”
“什么歌？”程桑显然还有点火大。
慕夜迟疑了一会，道，“你给的demo。”
程桑那边沉默了一会，哦了一声，没说别的了，半晌，转了个话题，道，“下午你找我有什么事？”
“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慕夜低头坐下。
程桑那边沉吟片刻，道，“想我了？”
慕夜目光动了动，“嗯。”
“小别胜新婚。”程桑忽然笑了。
“别这么肉麻。”慕夜掌不住也笑了。
“你别老说你条件不好，我妈今天下午还说想给你介绍对象。”
“额，你怎么说的？”慕夜有点尴尬。
“我说让她别瞎操心。”
“噗，你对伯母可真不客气。”
“当着她的面我肯定不可能这么说，我就说你自己有打算。”
“这还差不多。”
说完这句话，两边又沉默了一会，慕夜静了静，问道，“伯母没逼你相亲吧？”这句话一出口，慕夜就差点想抽自己耳光。
不过程桑似乎不怎么在意，很随意地答道，“我的事她不管，我们俩审美差太多。”
听到程桑的语气，慕夜倒是放心了不少，笑了笑，道，“毕竟隔着一辈人。”
程桑也不接这话，只道，“今天我阿姨来我家带了不少特产，我妈给了我好多，你要不要，给你寄点过来？”
“什么特产？”
“金华酥饼，味道还行，挺耐吃的。”
“你要是吃不完再给我寄点来。”
程桑听到这话，皱皱眉，“怎么这么说？”
慕夜愣了愣，“你不是喜欢吃吗？”
“一个人吃独食有什么意思？”
“好好好，那你寄一些给我尝尝。”慕夜笑了。
“对了，网上那个传的很火的薯条三兄弟也挺好吃的，我在淘宝上给你买了一大包寄过去了。”
“你不怕胖啊？”
“这个有什么。”程桑每次都格外理直气壮。
慕夜有点无奈地笑了笑，道，“说不过你。”
“就喜欢你嘴笨。”
“……”
59.漫展
慕夜不答话了，程桑那边顿了顿，道，“听说你要去漫展？”
慕夜愣了，“你怎么知道这事？”
“依乐在你那个粉丝群说你要去，问有没有在北京的一起来，有的不是北京的都想去呢。”
慕夜，“……你什么时候在我粉丝群的？”
“前些时进去的，一直在潜水。”
“好吧。”
“你还没说漫展那个事，商演吗？”程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糊弄的人。
“不是商演，就是顺便去玩，没什么目的。”
“依乐约你的？”
“嗯。”
程桑听到这里倒也没问什么了，就淡淡叮嘱了一句，以后自己长点心，就没吭气了。
“你不高兴？”慕夜还算是有点眼力见。
“没，你以后别这样就行，坑。”
程桑这句话一出来，慕夜就微微出了一口气，还是生气了，这语气，唉……
“下次这样的，我一定拒了。”慕夜倒是总算下了个狠口。
程桑那边听了，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半晌，道，“有些事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懂吗？”
慕夜当然知道是这样，可这话让程桑说出来反而让他有点憋的慌，越来越觉得自己糟糕了。
程桑见慕夜不答话，皱皱眉，道，“还在吗？”
“嗯。”
“今天下午逛街有点累，我先睡了，你也睡吧。”
“早点休息。”
“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慕夜心情有点复杂，感觉什么事又被自己搞砸了，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但每次又扛不住别人一再的要求，有时自己都恨铁不成钢。
下决心吧，下决心吧，不然程桑会讨厌你的。
慕夜在心里默念这句话，似乎真下了决心，他掏出手机，在日常提醒上加了‘不做老好人’这样一栏，必须强迫提醒自己。
这样活着确实也很累。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慕夜差点以为自己要迟到，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半，微微舒了一口气。把手机放过去。
这天是亮的越来越早了。
晚上没怎么睡好，光去想怎么‘改过自新’的事了。
到了画室，慕夜已经有点蔫了，虽然控制着不打哈欠，但精神面貌着实不佳，看得苏邱成直皱眉。
教了一会学生，苏邱成就让慕夜自己先去休息，大概是误以为慕夜生病了。
慕夜摇了摇头，只说没事，苏邱成没办法，只得由他去了。
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慕夜还没开吃就被昨天那几个学生拽了过去。
讨论漫展的事。
感觉这几个学生对于漫展十分热衷，一直在聊那一天时间怎么分配，谁谁谁几点去游场，谁来守摊位什么的。
慕夜听了一会，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慕哥你没睡好吧，黑眼圈那么重？”一个女生倒是机灵，一眼就看了出来。
慕夜点点头，道，“有点失眠了。”
“那慕哥你去休息吧。”
“是啊，去休息吧，漫展事宜我们商量好了通知你。”
慕夜见他们这样，笑着点点头，起身去了。
画室就苏邱成自己睡的地方，这时候苏邱成出门去买颜料了，慕夜也不好睡他的床，于是就在电脑椅上歪着睡过去了。
睡了一觉醒来，外面静悄悄的，慕夜有点奇怪，出去看，发现已经开始上课了，学生们都在练习，苏邱成在一边指导。
慕夜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自己居然睡了两个多小时，虽然知道苏邱成是为了自己休息好，也觉得过意不去，可这会也不好说话，也只有连忙走过去帮忙看画。
苏邱成看他来了，也没说话，就冲他笑了笑，慕夜也笑了笑，两人心照不宣。
总体来说画室的工作还算比较轻松，不过工作时长比当老师的时长多，其实这也不要紧，都是熟人。
晚上吃了饭，等到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慕夜也准备回去，却被苏邱成叫住了，说是要商量个事。
两人坐下，苏邱成拿了两罐啤酒，递给慕夜一罐。
“这是要谈什么？”慕夜有点奇怪。
苏邱成喝了一口啤酒，道，“老五也要结婚了。”
慕夜一愣，接着淡淡笑了笑，道，“大概什么时候？”
“今年十月份。”
“赶着国庆啊。”
“是啊，说是家里图个喜庆。”苏邱成说着又灌了一口啤酒，顿了顿，道，“当年418好像就剩下我们两个还没影了吧。”
慕夜听到这话，看了苏邱成一眼，想到程桑，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点点头，道，“嗯，就剩我们两个。”
“其实我也不觉得单着有什么，就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毕业那年的事其实我还记得呢。”
“我也记得。”
听到慕夜这句话，苏邱成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道，“老三啊，其实这么多年我都没怎么看透你。”
“怎么说？”慕夜微微有点讶异。
“一开始跟你接触感觉你像个独行侠，后来发现你其实人挺好的，而且又会唱歌又会弹琴，多才多艺，就感觉你不是池中之物吧……你当了老师我还挺意外的。”
“怎么觉得你说的不是我？”慕夜笑了笑，若有所思地转了转啤酒罐。
“不是你？可我们当时看你都是这样，老大还说你挺傲气的。”
“傲气这个词不适合我吧，我还是老实本分人。”慕夜听到苏邱成的评价不由得笑了。
“不是那种傲气，可能你不觉得吧，你说话行为都很低调，可气质这种东西改不了。”苏邱成在很努力地解释。
慕夜听了这话，想了想，道，“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苏邱成一听忍不住笑了，伸手一拍他肩膀道，“罢了！都是大老爷们，不说这个了，一会请你吃烧烤啊。”
慕夜想了想，跟苏邱成去了。
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一天晚上，慕夜都觉得很开心，不在于吃了什么，而是聊天的氛围。
有这种朋友真好。
自从出了依乐那件事，程桑叮嘱慕夜倒比以前少了很多，电话也少了，以前最少一天一个，现在偶尔有偶尔没有。
这倒逼得慕夜不得不开始改过了，后来依乐找他的一些事，除了正当的特别喜欢的歌，其他的友情帮忙，他能拒绝就都拒绝了，依乐虽然表现出不高兴过，但也没有翻脸的意思。
到了漫展那天，慕夜先到了跟画室学生约好的那个地方，看到她们整理了好几大包东西，有的已经化妆好了，假发服装道具都换上了还帮着拎东西。
慕夜跟他们打了招呼，走过去拎了两包东西，就有一个女生拿了一块德芙塞到他兜里，笑道，“中午吃饭晚，饿了先垫垫。”
慕夜愣了一下，笑了笑，不置可否。
提着东西到了漫展门口，慕夜想起依乐，掏出手机打电话，打了电话的结果是依乐手机关机。
这么早大概还没起床？
等他打完电话，却发现几个人都在等他，愣了愣，道，“你们先进去吧，我还要等朋友。”
“在场子里面等啊，外面太大了，她找不到的，我们有摊位，直接一说就知道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慕夜尴尬地笑了笑，“我的票在她手上。”
“我们帮你买了票啊。”
“噗。”
说着那个男生就从背包里拿出一挪厚厚的票，然后取出一份给他。
慕夜迟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一群人进了展子，就开始布置摊位，其实东西虽然多，摊位也就那么大，六七双手，两三下就摆好了。
因为这个时候游客还不多，所以那几个coser也没有出去游展，就坐在原地聊天。
慕夜坐在那也没什么事可做，就看那些他们摆出来的小首饰挂件什么的，一个女生见他看，笑了笑，走过来道，“慕哥你喜欢就带几个回去吧。”
慕夜连忙摇头，道，“我要这些没用啊。”
“纪念品啊，就是纪念意义。”
慕夜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不都是同人的周边吗，我拿了也没什么实质意义。”
慕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些女生也不强求，笑了笑，走开了。
渐渐的漫展的人多了起来，慕夜看了看时间，又给依乐打了个电话，这次通了。
“起床了吗？”
“我已经到展子了，刚才手机没电刚充上，你几时过来？”
慕夜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抬头在场子里看，边看边问，“我进来了，你在哪个展位？”
“A区14。”
慕夜低头看了一眼场地表，跟这边几个学生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
到了摊位跟前，两个女生穿着和服站在那卖同人本和周边，都化着浓妆，慕夜犹豫了一会，扭头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慕夜看一眼那两个穿和服的，没动静，微微舒了一口气，道，“你在哪呢？我到你摊位了。”
“往后看。”
慕夜愣了愣，就看到一个穿着紫色襦裙的妹子拿着电话跑了过来，长得挺秀气，淡妆，看上去没那么违和。
算是舒了一口气。
60.部分
依乐跑过来，朝他笑了笑，道，“昨天晚上忘了开插座开关，结果手机没充上电，实在不好意思啊。”
其实慕夜心里确实有点不自在，不过听她这么解释，好像确实不是故意的，于是淡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也不是你的错。”
“那过来吧，我们这边有位置。”依乐说着就领着他往摊位里面走。
慕夜沉吟片刻，跟了过去，那两个穿和服的女生看到依乐带慕夜过来，连忙打招呼。
慕夜也很她们一一打了招呼，不过那两个女生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奇怪，打了招呼以后就开始各聊各的。
慕夜见到这样，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没八卦，不然可真是神坑了。
依乐拿了个凳子给他坐下，自己就站在旁边很那两个女生聊天，偶尔也问两句慕夜。
聊的都是圈里的事，慕夜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听着听着，慕夜皱了眉，因为依乐聊到了她之前喜欢的一个大神。
“我之前在他家当高管，我师傅是他助理和字幕组组长，当时他特别依赖我们做事，想装高冷，什么都让我们去做，一开始开直播没什么人来，就天天在群里抱怨，我们还组团给他刷礼物，现在想想真是瞎了眼了。”
“卧槽，那个大神是谁啊？”左边那个女生一脸惊奇。
依乐看了她们一眼，道，“就是那个歌会出事骂高管的，你们应该知道是谁。”
其中一个哦了一声，另外一个追问道，“是谁啊？”
依乐挑挑眉，“没事，你们就当笑话听吧。”
“你现在不是在给另外一个男神当助理吗？”
“是啊，慕夜比那个白眼狼好多了，一点都不高冷，也比较体贴粉丝。”
听依乐这语气，是不打算把自己身份说出来，慕夜心里略微对她多了几分好感，毕竟不是每个妹子都能保密这么好的。
听她们聊了一会，慕夜算是知道依乐是怎么知道那么多出名的途径了，都是帮她以前那个男神做过的。
慕夜想想也觉得依乐真疯狂，已经掉进一个坑里了，居然还花这么大心思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她图个什么，自己出名了，她也不一定啊。
这边聊了一会，那两个女生去游场了，摊子交给依乐，依乐就把凳子往慕夜这边搬了搬。
来买的东西的人还是挺多的，两人也没聊几句，刚才是三个人，现在相当于只有依乐一个，慕夜对这些一窍不通。
虽然是这样，慕夜也还是能帮忙接待一下。
说实话，他觉得这种地方挺无趣的，可能也是因为这里人太多了，让他习惯性反感。
那两个穿和服的女生游场游了将近一个小时，回来了，还带回来几样小吃和咖啡，慕夜没拿那个小吃，只接了一杯咖啡默默喝。
那两个女生一边吃一边道，“东西又涨价了，去年还便宜点，今年简直了。”
依乐听了这话笑了笑，把放饰品的架子理了理，道，“什么都在涨价，玩过今年我可能就不玩了。”
“你以后不参展了？”
“不啊，不摆摊而已。”
“不摆摊也得花钱，总要寄存东西，还没地方休息。”
“那看情况吧。”
“你男朋友是圈里人吗？”一个女生突然看向慕夜。
慕夜听到这话，愣了，刚准备解释，就听到依乐道，“不是男朋友不过是圈里的。”
“唱见还是CV啊。”一听是圈里的，那两个女生表现得异常兴奋。
依乐有点好笑地开了口，“他混古风圈的，不是日翻圈。”
“可惜，还以为能捕获一只大神。”一个女生悻悻道。
依乐挑挑眉，“你见过我认识哪个大神吗？之前那个就算了，神坑简直。”
“你家男神怎么样？我感觉他唱歌挺有味道的。”一个女生忽然问。
“慕夜他挺好啊，人长得也不错，”
慕夜听到这句话，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看了一眼依乐，见依乐也没看自己，忽然觉得这个妹子……好镇定……
“诶诶诶！有照片吗？我也挺喜欢他的歌。”一听到依乐见过慕夜本人，有个妹子激动了一下。
依乐摇了摇头，“我又没随身带着，家里电脑上呢。”
那个女生听了这话有点失望，道，“那你回去发给我吧。”
“回去再说吧。”
慕夜听到这句话，实在觉得不能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接口道，“圈子里厉害的编曲多吗？”
“编曲？稀缺品种吧，我记得最大大的那几个都是有自己实体工作室的。”
慕夜愣了愣，道，“都是科班的？”
“这个不是特别清楚。”
说着又有几个来买东西的，三个女生也没有闲聊了，都开始忙活。
慕夜坐了一会，想起学生那边，把情况说了下，借故走开了。
走到学生那边的摊位，慕夜看到她们已经在吃饭了，想了想也就没过去，转身往另外一边走，他其实有点想回去，但又觉得不告而别不太好。
于是开始在漫展漫无目的地转，走了一会，看到一个摊位好像有卖什么古风专辑的，慕夜有点好奇，走过去看了。
是在贩卖前段时间网上众筹的一个合集，九十八，就两张盘，然后精装珠光纸盒再就是手提袋和明信片。
慕夜觉得有些贵了，而且那些歌手他也不熟，不过摊位妹子倒一直很热情，还说有独家礼品送。
慕夜对于那个独家礼品有点好奇，问是什么，那个妹子就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张光碟，慕夜接过来一看，皱了眉。
是一个关于‘相思不得’的填翻网络合集，一共十三首，里面还有一首慕夜的。
慕夜沉吟片刻，道，“这个你们有授权吗？填翻刻碟会不会不太好？”
那妹子一听这个问话立刻笑着答道，“这个我们跟策划沟通过了，说是可以的，而且我们只是前一百份送，不算卖的，也当是给策划组的一个宣传。”
听到这个有点纠结的解释，慕夜扬了扬眉，也没说别的，就说了声谢谢，然后笑了笑，离开了。
一走开慕夜就去依乐那边了，不过走到半路他又想到如果提这事岂不是很容易暴露身份，犹豫了一会，打了个电话过去。
情况一说明，依乐就过来了，慕夜给她指了指那个摊位，依乐看了看他，想了一会，道，“那我过去看看，你先等着吧，免得别人怀疑。”
慕夜点点头，就看她过去了。
过了一会，依乐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个袋子，走进一看，慕夜皱眉了，道，“你买了一份？”
依乐点点头，“是啊，不然没证据怎么说话？”
“这也太浪费钱了吧？”
“怕什么，我顺手就可以转出去，网上还有很多没买到的。”依乐挑挑眉，倒是挺得意。
慕夜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操心过头，笑了笑，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先问问总策划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收了钱就该追究她，毕竟是填翻，虽然是赠品也是商业性质的，这样不合法。如果是这边主办方私人行为，那就联系她们老大吧。”
慕夜听了这话，自己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点点头，道，“那你安排吧，别闹得太大，都是学生。”
“那就看他们态度了，学生怎么了，学生圈学生钱才是最可恶的。”
这句话倒是让慕夜哑口无言了，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
不得不说，依乐对这个圈子真的是太熟悉了。
回到依乐的摊位，那边也已经开始在吃东西，都是自带的面包之类的，她们让慕夜吃，慕夜看着甜食没什么胃口，婉言拒绝了。
依乐也没怎么吃，吃了两口就开始跟慕夜聊天。
“你跟程桑是同学吗？”依乐这么问。
慕夜听到这个说法有点惊奇，道，“不是啊，怎么了？”
“哦～就是之前有人说你们两个都挺专业而且三次元貌似认识，可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吧。”
“……好吧。”
“说着玩而已，不过你们真的关系不错啊。”
慕夜听到这里，目光动了动，道，“是，关系挺好的。”
“不过我感觉你们合作挺少的，太熟了吗？”依乐说到这里还笑了笑，道，“熟到已经懒得谈工作上的事了。”
慕夜听到这话也笑了，“是啊，太熟了。”
依乐挑挑眉，感叹道，“感觉你们这种好基友太拉仇恨了。”
“怎么说？”
“卖腐于无形，而且还低调，羡慕嫉妒恨哦。”
慕夜听她说话的语气，忍不住笑出声，“你也太扯了吧。”
依乐吐吐舌头，“其实你们这样的，反而招女生喜欢。”
“是吗？”慕夜有点好奇。
“不腐胜似腐，男友力MAX啊～”
慕夜，“……”
61.撕撕撕
跟依乐聊天总是容易误入歧途，两人聊了一会，因为依乐摊位还有事她就先去帮忙了，慕夜感觉自己也无事可做，想了想，决定去漫展外面看看。
于是他就出了场地下楼去，其实这种地方周边很多精品店小吃店，慕夜也确实饿了，找了一家麦当劳，随便点了个套餐，就坐在那慢慢吃。
麦当劳都有wifi，慕夜顺手点进微博看了看，好久没更新，又是几百条艾特，他也懒得看，直接就戳进程桑大号的微博。
更新了十几条，最近的是昨天下午的，慕夜翻到上次未读的地方，顺着时间一条条看，发现程桑这段时间似乎一直陪父母在外面吃饭。
感觉有点奇怪。
私人微博，评论也不多，翻到倒数第四条，有三四条评论，慕夜愣了愣，点进去看。
月白菜：这饭店不错啊。
程桑：还好。
月白菜：这么频繁吃外食不像你家习惯啊，不会伯父伯母逼你相亲吧？
程桑：嗯。
看到这一条，慕夜的第一反应是，卧槽？！第二反应是，真的吗？
他其实自己很清楚程桑的嗯代表什么，但是这里他又觉得有些含糊了，或许只是敷衍？
说真的，他一直相信程桑不会在相亲这种事上面浪费什么感情，重要的是，父母那边。
程桑一直说父母对他比较宽松，但现在看来，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
在这方面，慕夜只能说尊重他，看他自己的选择，
心里有点乱，前面的微博他也懒得看了，把东西吃完了就往漫展走。
不过这次，他出了个岔子……
漫展出去了再进来就要重新买票，票价有些了贵，慕夜不太想买，可那些学生和依乐还在里面，他这样也太……
踌躇了一会，慕夜给依乐打了个电话，依乐接到电话，沉默了一会，说，“那你先回去吧，我们这边也快收摊了，今天时间有点匆忙，没来得及请你吃饭，下次再聚一定请你。”
慕夜听了这话，心想是下次不要再聚了，不过口头上只是模棱两可打了个太极。
依乐这边没事了，学生那边他也打电话过去问了，也都没什么事，于是他就安心了。
从漫展这边直接回家大概三个多小时车程，慕夜还遇上了堵车，不过他也不算急性子，就坐在公交上默默看手机。
看了粉丝群他倒是吓了一跳，居然有的粉丝去了漫展没见到人还在那等着，慕夜这下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纠结了一会，他在下一站下了，然后在对面站台又乘车回去。
且不说好几个组团在等他，就是只有一个他也得回去。
他心情其实挺复杂的，有点感动，又觉得这些姑娘实在不应该这样跑出来。
如果是外地来的，在哪住，安不安全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其实还有一点，之前算是依乐号召她们来的，可是今天依乐都没提过这事……
好不容易坐车回到了漫展门口，他在群里发了个消息，告诉那些妹子他已经到了，在门口。
发了消息，立即一群妹子出现了，慕夜看着刷屏的妹子有点纠结，想了想，回复。
慕夜：来了的拉个讨论组，把我加进去。
妹子们倒是速度很快，讨论组一下子就好了，慕夜一看，加上自己已经七个了，后来又进来了两个……
慕夜直接把手机号发进讨论组，告诉妹子们出来了跟他联系，手机号刚发出去，马上就有人打来了。
背景很嘈杂，应该还是在漫展里，那妹子还异常激动，慕夜安抚了她一下，让她能联系到认识的妹子就一起过来，别走丢了。
交待好了，立马又一个打进来，同样是激动的语无伦次，就这样，慕夜连续接了六七个电话，真是无奈地要命。
但这都是责任啊，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心里也过不去。
花了快半个小时时间，所有妹子都到了，慕夜问了问，北京的大多数，外省的也有，两个。
北京的住的远的四五个小时车程，外省的两个约着一起的，定了酒店。
慕夜沉吟了半晌，道，“请你们吃个饭就送你们回去吧，在外面待久了家里要担心的。”
慕夜说话了，她们怎么可能不答应，还异常高兴。选了一家自助火锅，九个人挤在一起坐，他坐在一群妹子里面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妹子倒是有说有笑特别开心。
慕夜因为刚吃过了，就没怎么吃，拿着公筷帮忙涮菜。
这样过了一会，他就看到有几个妹子盯着他边笑边窃窃私语，慕夜看了看她们，她们倒是笑的越来越开心了，慕夜有点无奈，挑挑眉，故作轻松地道，“你们在笑什么？我脸上又没有东西。”
一个妹子看了慕夜一眼，忽然笑道，“就觉得男神你男友力好强大，又帅又温柔。”
这句话一出口，一群妹子立刻开始起哄。
慕夜被她这么一闹，有点尴尬了，不过他也只是笑了笑，道，“你有男朋友吗？小心他听到了不高兴。”
“他知道啊，他也觉得男神你唱歌不错，但我还不至于为了男神你抛弃他的啦～”
这段话出来，慕夜微微吐了个舌头，有点无语，没说话，这边妹子们倒是笑的越来越开心了。
不过也还好，这种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妹子们也没想象中那么疯狂，都还挺可爱的，也不是完全围着慕夜转，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团体。
看她们打得火热，慕夜不由得感叹现在九零后真是比自己那时候活泼得多。
吃完火锅，慕夜走在中间，前面后面都是挽着手的好姐妹，慕夜倒觉得自己存在有点多余了。
先把北京那几个住的远的送上地铁，其他的几个坐出租走了，那两个外省的，慕夜就送她们去酒店。
两个妹子在路上问慕夜有没有出专辑的打算，慕夜愣了愣，摇头，笑道，“我设备不好，而且精力也不够。”
“其实可以先众筹，去录音棚录什么的，然后找几个厉害的妹子策划也不会花多久啊～”有个妹子很欢快地提议。
慕夜想了想，还是笑着婉拒了，道，“等我唱功到了我自己听没什么大问题再考虑吧，现在出对不起花钱的粉丝。”
“我们坐等呢～”
听到这句话，慕夜都感觉自己退圈实在……默默笑了笑，没说话。
哎……
把两个妹子送到酒店，上楼开了门，慕夜才离开。
回去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公交还要转一趟，慕夜只有赶最后一趟中途下车换出租。
到家了，呵，十一点半，手机早就在中途没电了，慕夜累得要死，也没来得及开机，就直接洗洗睡了。
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十二点，醒来的时候感觉全身软绵绵的，一点都不想动，但看了一眼钟，他还是强迫自己起来了，明天还要去画室，作息乱了就不好了。
洗漱完，感觉人还是有点提不起力气，慕夜觉得可能是睡过头了，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伸手掐了两下太阳穴，然后把手机拿来开机，准备问问那两个外省的女生回家了么。
一开机，十几条未接电话跳出来，慕夜吓了一跳，一看是依乐，皱了眉，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随手打了回去，依乐那边几乎是秒接。
“依乐？出了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刚起床？”
“是啊，你是急着找我有什么事么？”
“也不是大事，你这两天先别上微博，上面挺乱的，撕起来了。”
“昨天那事？”慕夜隐隐猜到了一部分。
“也不全是，挺复杂的，你就算一定要看，也别评论什么，行吗？”
慕夜迟疑了一下，答应了，依乐那边又嘱咐了好几句，慕夜都一一答应了，她才挂了电话。
而慕夜挂完电话下一秒就开始开电脑了。
总感觉是什么大事，依乐之前遇到这种事从来没有打过电话，但今天，貌似格外急切。
他心里猜测会不会是一些不懂版权的粉丝人身攻击之类的，但想想，这样的人应该也只是少数。
那是什么事？
联网，登微博。
几百条艾特，一百多条评论，貌似没那么可怕？上几次好像都过千了。
不过慕夜一点进去，就懵了……
这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是依乐被挂了，他被牵扯了进去。
而且挂人的，就是依乐之前那个男神。
内容大致是我对你仁至义尽，你还在外面散播我的谣言如何如何。
长微博里写出来的东西，跟依乐昨天在漫展里说过的有很大的出入，慕夜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但是看到后面，他怒了。
有这么一段话。
‘当年哄走我家的高管还用之前我帮你介绍的编曲词作给你现在的主子打造辉煌未来，不要太爽啊？那个谁我就不点名了，上推荐那么多次，粉丝数不断疯长，还不是因为他有这么个好助理。你们看看那几首歌，好多参与者都是我好朋友，当年依乐你退出这边高管我什么都没有说，大家还都把你当朋友，结果你看看你做的事？呵呵？！’
62.白热化
对于这个人说话的真实度，慕夜本来就抱有一定得怀疑，更何况现在口气还这么嚣张，他就更觉得生气。
而且主要是那些评论，让他很心塞。
评论最大体的还是安慰他叫他不要搭理那种事，也有的说依乐自己做的事与他无关，自己是被依乐坑了，最极端的是骂他和依乐狼狈为女干如何如何。
慕夜看完评论和艾特，一时间陷入了静默之中。
他并不是完全信任依乐的，但那个人的话他更不可能全信，但不能不说，他有点心寒。
登上qq，冒出几个提示。
依乐将‘夜王府’群移交给你。
依乐已退出群‘夜王府’
慕夜愣了愣，搜索了一下好友，果然，依乐双删了。
这是觉得闹大了所以准备金蝉脱壳吗？
慕夜沉吟片刻，跳转到网页微博，果不其然，依乐连微博名都改了，还把微博都删了。
还真是……
这样一来那些愤怒的粉丝都没有攻击对象了，所以才会来慕夜这里撒泼。
慕夜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骗了。
依乐这样实在是……说完全没有做贼心虚的嫌疑也太客气了。
慕夜靠在椅子上，静静地靠了一会，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坐起身，打开word，写了几百字的声明。
内容如下：
先是谢谢粉丝们这一年多的支持，你们喜欢听我的歌让我很开心，今天发生的事我自己不太好判断，也不能说谁对谁错，但依乐作为助理确实帮了我很多忙，这方面我不觉得她有什么失职。
至于人品方面，我无法判断，我只能说在我看来依乐还是一个很好相处而且有能力的女生。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然后说了这么多，就进入正题吧，写这条微博我是想告诉大家我要离开这个圈子了，跟依乐没什么关系，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不过今天这个时机让我觉得是时候了。我这个人比较无趣，二次元不怎么玩得来，然后也觉得这个圈子跟我喜欢唱歌的初衷差异略大，所以才决定退出，与任何人都无关。不过还是感谢大家一直的支持，谢谢你们，对不起。
by一个老实人
慕夜把这段话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自己觉得没问题了，就复制进长微博，然后编辑，发送。
其实这个时候退圈，他反而觉得有些轻松，没关系，这辈子还很长，一些人离开了还会有其他的再来。
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那些粉丝，昨天面基感觉都是挺可爱的一群姑娘，还对自己抱那么大的希望。
虽然他自己在微博里说跟依乐没什么关系，但其实也很依乐有关系，之前他唱的歌基本都是依乐策划的，后期词作美工他一个也不认识，依乐现在退了，他自己唱歌的话大概又是直接yy录音，然后几百年不上一次。
与其这样，还不如退了给彼此留个好映象。
至于粉丝群，他就暂时不退了，等大家都忘得差不多再退，这样也不会让她们完全接受不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微博刚一发出去，依乐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为什么要退？！”
一开口就是这句，慕夜愣了愣，道，“理由我不是都说了吗？”
“你这样别人一看就是针对我好吗？慕夜，我知道你心眼好，看不过去，但向辰不就是想抹黑你吗？你一退，他更高兴。”
“我退跟他没关系，他高兴就高兴吧，反正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跟他这种人有什么交集。”
“那我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退了最难受的是我？”
“我……”
“我好不容易让你人气这么高，你这样不是自毁长城吗？你以为我这么辛苦是为什么，我希望你变得更好，更突出。我自己做不到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替我做到，我觉得你可以，你有这个潜力。”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依乐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突然静了下来。
慕夜也震惊了，依乐这是把自己当成她的投影吗？
他没想到依乐会是这样一种心态，但想了想，他好像又明白了，依乐每次选歌都是选她自己喜欢的类型，组建小窝，粉丝群，都是依乐的主意。
做不成大神，就努力成为最靠近大神的人，他能够这么理解吗？
忽然觉得价值观有点颠覆，慕夜静默了一会，道，“如果你是那么想的，我只能说对不起了，我没法替你完成你的幻想。”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边刚挂了，那边又一个打了过来，慕夜看着屏幕上依乐两个字，忽然说不出的烦躁，长出一口气，直接按了关机，然后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慕夜一直都觉得只要你真诚待人，虽然收获会不平等，但也应该能收获真诚，却没想到别人把他当成傻逼了。
其实想想，依乐一开始大概并没有看上自己吧，只是因为在程桑那里受了打击又觉得自己好说话老实，才会这么做的吧。
想想也是，程桑各方面都比自己好太多。
想到程桑，慕夜忽然有点没来由地落寞。
好像有三四天都没有通电话了吧。
慕夜的手不知不觉就伸到枕头底下把手机摸了出来，他看了一会黑色的屏幕，忽然叹了一口气，又把手机塞了回去。
先冷静一下。
他不想把负能量传播给程桑。
这一天他连门都没有出，就抱着吉他坐在阳台上，偶尔谈两句唱两句，然后看看天，每次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他都这样。
没有人能帮他，如果他自己心情还一团糟，那么事情就绝对不会好起来。
慕夜不是悲观主义者，也不是绝对乐观的人，虽然他抗打击能力很强，但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其实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但想不出来所以然，现在才发现原来是这样。
思索了一会，慕夜放下吉他站起身来，然后去电脑，查了一下银行活期余额，还剩下六千多，他也没犹豫什么，直接全部转给依乐的支付宝了。
话都已经说开了，他就不想欠依乐什么。
群里大概现在正在闹腾，慕夜看了一眼闪疯了的qq消息，目光动了动，顺手退出。
今天让他静一静，明天要去画室，不能带着一脸苦恼过去，之前就把上课时间睡过去了，这次慕夜不想再给苏邱成添麻烦了。
放空了一下午，晚上也没用电脑，慕夜倒觉得安安静静的，心里舒服多了，把之前的闹钟拿出来，定好了时间，就直接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慕夜心情好了很多，想着等今天过去再开机，然后把事情跟程桑说一说，想想以后怎么办。
去了画室，那几个之前去漫展的学生给慕夜带了一大袋零食，说是犒劳他的，慕夜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他们都特别热情，慕夜也就接了过来。
练习了一段时间，这些学生都有进步，慕夜看在眼里也很高兴，他挺喜欢这些学生的。
中午的时候还有一个学生把吉他拿出来玩，也是个全能选手，还唱的很不错。
唱的都是张国荣陈奕迅的老歌，很有味道，他一边唱，旁边还有跟着唱的，气氛好的不得了。
慕夜一边跟着他们打拍子，一边也替他们高兴。
都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候了。
晚上坐公交回家，有的学生跟他同路，就约在一起，虽然不是一个站，但聊天说笑，慕夜也很开心。
总感觉昨天的事快要忘掉了。
不过这也是他一直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
有些东西虽然刻意在忽略，但它还是会在那，不痛了，不代表就忘了。
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慕夜忽然停了一会，这一天就要过去了。
不知道程桑关注了这件事没有，知道的话，大概已经在心里把自己痛骂一百遍了吧。
不过退圈的事情他已经跟程桑提过了，程桑应该也能够理解他的。
慢慢上了楼，这几层楼的声控灯都挺灵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那一层一直亮着，隔壁家里来客人了吗？
慕夜一边好奇一边上楼，走到楼道转角时，他忽然看到一个人靠在他家门口静静地用着手机。 ？？？！！
程桑？
他也没来得及多想，直接就跑了上去。
听到脚步声，程桑也抬起头来，脸色并不是太好看，但慕夜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你怎么来了？”慕夜惊异地问道。
程桑没有回答，但慕夜这个时候已经看清了程桑眼里的暗潮汹涌，目光动了动，好像有点明白什么了。
两人对视着僵持了一会，慕夜先妥协了。
“对不起。”他低声道。
程桑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半晌，别过头，淡淡道，“开门吧。”
63.甜的
慕夜此时此刻的心情真的是无比复杂，他也不敢问程桑为什么会来，只有默默打开门，让程桑进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慕夜低着头，程桑冷着脸。
半晌，程桑开了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多任性？”
慕夜抬头，一脸迷蒙，“啊？”
程桑，“？？？”
慕夜，“……”
终于，程桑爆发了，“你没事玩什么失踪啊？！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慕夜愣了愣，半晌，低声道，“我没玩失踪……我这两天都在在上班。”
“手机关机，qq找不到人，微博也不回复，我昨天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程桑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异常严厉，慕夜看了都有点害怕。
“额……”慕夜自己倒一点都没意识到这一点，现在自己想想……确实……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依乐一直打电话给我，我不会拒绝也不想被打扰就关机了。”慕夜很努力解释，解释完了，看到程桑还是冷着脸，心里有点忐忑，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又十分无力地补了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这句话，大概是觉得再解释什么也没多大的用处，慕夜干脆闭嘴了。
沉默，沉默。
“我饿了。” ？
慕夜愣了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连忙起身，道，“我去冰箱找找，应该还有吃的。”说着就跑了过去。
程桑看着慕夜匆忙离开的背影，忽然低下头，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那边的窗户，脸色晴朗了很多。
慕夜在冰箱里翻了一会，找到一筒面，两个鸡蛋，然后一个西红柿，够煮面了，虽然材料很少，但应该也能凑合。
想着，就把那些东西拿了出来，刚关上冰箱门，一回头，迎面就是程桑的脸，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走吧。”程桑微微侧了侧头。
“干嘛？”慕夜有点莫名其妙。
“出去吃东西。”
“这种时候外面餐厅都关门了。”慕夜很不懂事地解释道。
程桑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沉默。
“那就出去吃吧……”慕夜很知趣地妥协了，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了回去。
出门。
餐厅确实都关门了，不过夜市才刚刚出来，程桑带着慕夜找了一家烧烤店。
坐下之后，程桑也没看菜单，直接几种串和肉点了一堆，然后要了四瓶啤酒。
服务员把菜单拿走，慕夜回过头，看了看程桑，道，“今天没吃饭？”
程桑摇摇头，“没怎么吃，我有点晕车。”
慕夜听了这话，想了想，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问，“你们这有米饭吗？”
服务员客气地摇摇头，“米饭卖完了。”
慕夜点点头，道，“面条呢？面食之类的都可以。”
“面条我们这没有，不过有饺子。”服务员笑道。
“那就来一份饺子吧。”
“好的。”
等服务员走了，程桑看了慕夜一眼，目光动了动，揶揄道，“其实我不喜欢吃饺子。”
慕夜这次倒是难得镇定了，淡淡道，“也不能由着你吃，你太挑食了。”
程桑闻言，挑挑眉，伸手拿了筷子，然后倒开水来涮，涮完一双，递给慕夜，自己又涮了一双。
“你这次是请假来的？”慕夜还是问了。
“来不及请假，等着扣工资。”程桑倒是说得轻描淡写，可看了慕夜一眼，又叹气道，“我都快穷死了。”
慕夜本来就容易上当，沉默片刻，道，“我手头没什么现钱，明天取一部分出来给你，下次别这样了。”
程桑听着慕夜这话，心里有点不是味，开口打断他道，“你怎么这么好骗，难怪那些牛鬼蛇神成天盯着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慕夜忽然这么来了一句。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吧。”程桑有点无奈。
慕夜淡淡笑了笑，道，“我物质需求本来就低，钱这种东西就是拿来用的，你比我更需要我当然乐意给你。”
“我不缺钱。”程桑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听到这话，慕夜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默默嗯了一声，笑了笑，没说话了。
看着慕夜的神色，程桑想生气可又生气不起来，想了想，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就这么过吧，没什么太具体的打算。”
“你还挺知足常乐的。”程桑笑了笑。
慕夜抬头，看了看他，正准备说话，烧烤上来了。
两人把服务员手里的大烧烤盘拿过来放在中间，啤酒也上来了。
一人开了一瓶啤酒，程桑正准备拿烤串，却被慕夜拦住了，程桑一脸询问地看向慕夜。
慕夜拍了拍他的手，抬头向里间高声问道，“饺子好了吗？麻烦快一点。”
程桑听到这话，笑了笑，道，“你也太较真了，先吃着又怎么样？”说着又准备拿烤串。
不过这次慕夜倒是格外坚决，不让他拿。
“你这是怎么了？”程桑有点无奈。
“你又晕车又空腹还上来就吃这么重油重辣的东西，完全就是折腾你自己的胃啊。”
听到这句话，程桑目光动了动，摊了摊手，道，“那听你的。”
两人聊了一会天，饺子也好了，程桑倒是乖乖吃了半碗才来吃烤串，慕夜就是一直比较矜持地喝着啤酒，然后偶尔吃一口手里的烤面筋。
大约吃了一个钟，两人面前的东西都差不多没了，看看墙头的挂钟，已经十二点了，两人就结账出了门。
程桑今天精神略微有些亢奋，话比较多，慕夜就静静听着，偶尔搭一句。
关于古风圈的事大概是两人心里都有数，所以都没扯到那上面来，只是聊以后的打算和问了一些双方的近况。
有件事，慕夜心里一直有些闹腾，就是程桑的疑似相亲事件。
想问，又怕程桑说自己想太多，更怕那事是真的。
不过看程桑目前这样子，他还是挺安心的，自己不过是一天没接电话他就能从安徽赶过来，实在是……
慕夜心里很感动，但他本来就是显山不露水的性格，所以表面上也还是淡淡的。
他也知道程桑不喜欢别人闹腾，欲拒还迎，故意吊人胃口什么的，所以程桑有时候问他喜不喜欢自己，他也都会比较肯定地回答。
回到公寓里，慕夜烧了热水，程桑就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慕夜从洗澡间里出来，看到程桑四仰八叉的样子默默笑了笑，走到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
程桑看上去像是睡死了，可慕夜刚把茶杯放下，他就睁开了眼，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一脸困顿地去拿那杯热水。
“感觉你睡眠质量不太好，脸色很差啊。”
程桑闻言，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道，“这两天工作忙，没怎么休息，哪来好不好。”
“别太拼命。”
“我省着呢。”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慕夜问这话的时候心里微微带了点期盼。
“明天。”
希望一下子没有了，慕夜默默嗯了一声，半晌，又问，“几点的动车？”
“中午十二点的。”
“这么早？那你等会洗完早点休息吧。”
“好。”
知道程桑明天十二点就要，慕夜心情又没那么好了，实在太匆忙，而且下一次也不知道要多久，程桑这次没请假就过来，之后请假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水烧好，程桑先去洗了，慕夜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发呆了一会，他去房间把手机拿了出来，开机。
一开机，一百多个未接电话，十几条未读短信，一半是依乐的，一半是程桑的。
慕夜默默地把依乐所有的通话记录和信息都删掉了，看都没看一眼。
这种糟心事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忽然洗澡间里传来程桑的声音，慕夜定神听了听，起身走过去，问，“程桑你怎么了？”
“你有换洗的衣服吗？我忘了拿衣服。”
慕夜听到这话，笑了，走进房间，把自己的衣服拿了一套，敲门递进去。
过了一会，程桑出来，穿着慕夜的衣服，居然还挺合身，慕夜看着笑了笑，道，“感觉你比我高，看来高不了多少啊。”
程桑瞟了他一眼，忽然走过来，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末了还砸咂嘴，道，“一股啤酒味。”
慕夜无语，伸手在程桑背上拍了一把，“老不羞。”
程桑听了这话，笑的挺开心，道，“这就害羞了？要不要我陪你洗澡，练练胆量。”
“别闹。”慕夜说着就想转身到房间里拿衣服，却被程桑一把从背后抱住了。
“想你了。”他低声道，下巴抵着慕夜的肩膀，微微有点硬，还带了点湿气，
慕夜沉默了一会，低头笑了笑，“我也是。”
“是什么？”程桑今天分外缠人。
这话让慕夜有点窘迫，于是伸手去掰程桑的手，道，“好了，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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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程桑这次倒是异常缠人，慕夜掰他的手，他也不松开，掰了一会，慕夜真的是无奈了。
慕夜一松劲，程桑倒是抱得愈发紧了，慕夜拗不过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先别闹，洗完澡再说。”
慕夜言下之意就是默许了，不过程桑还是不依不饶，抱着不放。
慕夜没办法，略略回头，“今天你这是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桑狠狠地堵了进去，因为用力过猛，慕夜感觉自己额头都磕地生疼。
腰被紧紧环住，还别着头，这姿势简直别扭极了，程桑倒像是恍然未觉，丝毫都没有放开的意思。
由于平衡实在很虐心，慕夜抓着程桑的手臂，控制着自己不往一边歪，两人拉拉扯扯，跌跌撞撞，碰倒了一堆瓶瓶罐罐，最后倒在了沙发上。
慕夜被吻得浑身发热，眼皮都在抖，程桑倒是一脸平静，不过动作一点都不平静。
程桑把慕夜的唇咬着，然后一点点舔进去，简直色气地要命，带了漱口水的薄荷味还有牙膏的清新味道，莫名地挑人。
慕夜的唇很薄，但异常柔软，而且很润，最重要的是他体温偏低，温温凉凉的感觉，总让人异常眷恋。
慕夜被吻了一会就开始喘气，程桑这简直是想把他憋死过去，不过最后程桑终于放过了他的唇，开始吻他的侧脸和脖颈，手也有些不安分了。
程桑的手顺着慕夜外套的拉链往里伸，里面还有一层T恤，不过隔着薄薄一层布，慕夜已经能很清晰地感受到程桑手的热度了。
那只手就隔着T恤缓缓地摩挲，倒也没什么明确的指向，却让慕夜异常地难堪。
他手指动了动，想阻止程桑，可手抬到一半，程桑却已经觉察到了，整个身子往下一沉，慕夜就被压了个结实，怎么动都动不了了。
额头上冒出两条黑线，慕夜放弃了。
感觉程桑还想更进一步的时候，慕夜微微直起身，努力用手推他，推了半晌推不动，他有点为难地低声道，“让我先洗澡吧……这样好难受……”
程桑听到这句话，倒真是愣了一愣，也许是慕夜的洁癖正中下怀，他挑挑眉，竟是一下子把慕夜拦腰抱了起来。
慕夜被他这么一抱，自己也吓到了，下意识地就挣扎，两人体型其实差不多，程桑体能也没见得太强，慕夜这么一动，两个人是一起摔了个结实。
程桑倒是还好，慕夜是直接从半空中掉下来，感觉腰都快碎了，疼得蜷在那抽抽。
程桑见状，连忙去扶他，还好慕夜也不算那么娇弱，疼了一会也没那么严重，不过还是被程桑扶着进了洗澡间。
“你多重？”程桑闷闷地问。
“一百一十七，有时候一百二多。”
“比我想的要重。”
“大哥我一米八，还是男的。”
“我知道。”
“看来你常识挺捉急的。”
说完这句，慕夜伸手去拧热水龙头，拧完热水龙头，他回头看了程桑一眼，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不过程桑倒是完全没这个意识，挑挑眉，“你洗吧，两个大老爷们你怕什么？”
哦，感情是不出去了。
慕夜默默回过头，先把水龙头关了，然后开始刷牙。
他刷牙，程桑就站在旁边看他，慕夜通过镜子看到程桑一直看自己，总觉得后脑勺发毛，被看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回头道，“怎么了？”
“没什么。”
就知道会是这句，慕夜垂了眼，继续刷牙，刷了一会，忽然听到背后程桑低声道，“你家牙膏味道挺好闻的。”
慕夜愣了愣，漱了漱口，道，“云南白药就这个味。”
“那我也喜欢。”
霸道总裁吗？慕夜脑子里忽然跳出这个词。
刷完牙，看程桑的眼神知道他是不会走了，慕夜想了想，也没怎么扭捏，把上衣给脱了，长裤也脱了。
程桑看着他，笑了笑，道，“身材比视频里看的还好。”
慕夜嘴角抽抽了一下，道，“又没有人鱼线，好什么？”说着就伸手把喷头拿过来冲水。
程桑看着他，忽然道，“你喜欢穿着衣服洗澡？”
这句话把慕夜噎了个半死，心想自己还没那么开放，真要ml是一回事，但洗澡这种事又是另外一种隐私了，谁没事喜欢被人看光光？
“要我帮你脱吗？”程桑说着就伸手按到了慕夜腰间。
修长的手指接触到腰间被打湿的柔韧肌肉，慕夜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手里的花洒扔出去。
他下意识闪身避了一避，道，“不用了，要不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就出来。”
“那你反悔怎么办？”程桑扬眉看他，不依不饶。
慕夜愣了愣，半晌，道，“我什么时候反悔了？”
听到这话，程桑倒是感到有点异样，看了慕夜一眼，想了想，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慕夜看着他出去，目光动了动，低头冲澡。
不知道是心理抵触还是别的原因，慕夜这次足足洗了快二十分钟，不过程桑居然没有催他。
把身上擦干了，慕夜推门出来，一看客厅，居然没人。
四处看了看，程桑人呢？
他有点懵。
走出来，转了一圈，发现程桑居然真的不在家里，看了看门，关着的，程桑的鞋也不见了。
真的出去了？
慕夜真的是卧槽了……
穿着浴衣站在那，整个人都傻逼了。
纠结了半晌，慕夜穿着浴衣拖鞋直接出了门，啪嗒啪嗒地跑下楼，站在楼道口四处看了一会，半个鬼影都没看到。
这下他更纠结了，也不知道往哪边去，只有站在楼道口默默等着。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他看到远处一个黑影走了过来，像是程桑，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就迎了上去。
果然是程桑，手里还提着一大包东西，慕夜愣了愣，道，“你去买东西了？”
程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进去说吧，外面有点冷。”
慕夜有点不清楚程桑为什么突然跑出去，不过看程桑脸色好像不是因为生气什么的，那是为什么？
回到公寓，慕夜去喝了一口水，程桑就坐在那看那些他买来的东西。
慕夜喝完水回来，看着程桑一脸专注的样子，有点好奇，走过去，信手拿了一个盒子看。
一看，差点没喷了。
安，全，套，啊……
感情程桑居然是为了买这种东西出去的。
可是，那么大一包是什么鬼？
慕夜强作镇定把手里拿着的盒子放了下去，然后伸手拿了一个膏体装的东西。
密密麻麻都是英文，慕夜也看不懂，程桑看了他一眼，神色淡定地道，“那个是润，滑，剂。”
卧槽？……
慕夜看了一眼，连忙放下了。
感觉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处在，卧槽？什么鬼？我的三观？天了噜？的氛围里。
不过他也算是成年人了，囧了一会，道，“不睡吗？”
他这话倒真不是故意纯洁，都这份上了，再纯洁就是作了……
“去床上？”程桑回头看了看他。
慕夜点点头，程桑看他那样，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怕什么，都是第一次，慢慢来。”
这一句话一出来，慕夜倒傻了，他觉得程桑是有经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是这样觉得。
程桑这么来了一句，他是心里更忐忑了。
看程桑的样子，不可能是会做下面那位的，虽然他对这个只是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下面那个都不怎么好受……
有点退缩了。
不过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横竖是个死吧，慕夜这么想。
程桑这次倒没那么性急了，关了灯，抹黑，揽着慕夜，缓缓往床上倒去。
因为看不见，所以触感更深了一层，慕夜听着衣服摩擦的声响，感受着肌肤间毫无间隙的触碰，不知不觉身体就热了起来。
这种时候人就是由本能支使的。
程桑吻着慕夜的耳廓，呼吸间的热气在肌肤间氤氲回荡，暧昧又亲密。
慕夜微微咬着下唇，悄悄忍耐着，这种时候他都在怕出丑。实在是觉得自己太逊了。
程桑虽然动作的明确性不大，但侵略感却很强，慕夜几乎是被他带着走。
都是第一次，差别未免太大了些。
慕夜的唇角被程桑吻住了，不怎么色气，异常温柔，而且是蜻蜓点水般的柔和触感，一边吻，一边手抚在慕夜后颈上缓缓摩挲。
另一只手游移进了浴袍里，缓缓向上，浴袍的带子已经被解开了，慕夜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莫名地感到羞耻。
但程桑的手很热，虽然手指皮肤光滑，但略略能感觉到骨节的存在，柔韧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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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学过钢琴的人，慕夜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着实残念……
当然，程桑也不会允许他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手指缓缓一撩，半侧的浴袍都已经滑落了下去，穿上跟没穿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当然，更色气。
慕夜已经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手无意识地就抱紧了程桑的背，脸偏在一侧微微的喘气。
“你在紧张什么？”程桑微微喘息着在他耳边问道。
慕夜被他撩地耳朵发痒，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别闹，立刻又咬住了牙——某人太腹黑了。
修长的手指顺着松紧带的边缘探进去，不紧不慢地摩挲着。
慕夜再也没忍住，急促地开始喘气，一只手捂在嘴上，极力克制着不要叫出声来。
程桑见状，低声笑了笑，伸手把那个袋子扒拉过来，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别急。”程桑稍稍安慰了慕夜一声，弯下腰去捡那些东西。
慕夜躺在床上，肌肤都暴露在空气里，离了程桑，忽然觉得没来由地羞耻……
好在程桑速度很快，只消一会，就凑了过来，低声道，“你忍着点。”
慕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湿湿凉凉的一堆东西凑了上来，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就想往后躲。
程桑一把就将他按住了，凑上来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笑道，“一会就好了，没事的。”
慕夜听了这句话，稍微克制了些许，两只手在程桑背上不由自主地扣紧了，可下一秒程桑却伸手缓缓把他的手拉了下来，拿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十指相扣。
“放松点。”湿润的黏滑一点点开始深入，异物感让慕夜极度排斥，但他忍了下来。
虽然努力忽视着那种异样的感觉，但声音却是无比清晰地传到了耳中。
简直是……
程桑的手指的骨节，还有微微突出的指甲，这种时候的触感是再清晰不过了。
虽然润滑很足，程桑也很有耐心，但慕夜的手指一直都没放松下来，抓的程桑手指生疼。
慕夜其实很努力在配合了，但是身体本能和潜意识的羞耻心让他无论如何也放不开。
程桑也很吃力，因为害怕慕夜产生什么心理抵触所以动作格外小心，而且说大了去他也是个新手……不过是装得镇定一点罢了。
一来二去，程桑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细汗，掌心也都是汗，慕夜觉察到这一点心里也是为难，纠结了一会，微微侧过头，在程桑耳边道，“你直接来吧，没事的。”
程桑听到这句话，愣了愣，忽然侧过头把慕夜吻了个天昏地暗，慕夜没想到程桑会突然这么热情，但他也就逆来顺受了，毕竟接吻还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刚才抓紧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放松，纠缠。
真正意义上的法式深吻，彼此的气息在唇齿间翻涌，带了一点薄荷的香气，不但没有提神的效果，反而更让人沉醉了。
忽然，慕夜猛地睁开眼，无声地看向头顶漆黑的天花板，一声惊呼被程桑用舌头堵了回去。
唇角有湿润的液体滑落，然后又被拭去，身体里有什么潜伏着的东西被找到了，热潮，洪流。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地扣住程桑的五指，那掌心都是汗水，不过这次愉悦多了。
一开始还是比较矜持而隐忍地，不过渐渐地，意识被身体的原始潜能主导了，唇舌在脖颈和胸膛处留下一个个暧昧湿润的痕迹，喘息声也越来越重了。
从胸膛深处积压的热力，顺着口腔攀岩而出，整个身躯都感觉像要融化了，汗水的蒸发已经平息不了这种激燃的热量。
腰间的肌肉拉伸又收缩，弯成惑人的弧度。
到沉沦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慕夜听到一句句没有意识的呢喃，伴着湿润的舌尖，在他脸侧，唇畔游移，极浅的气音，吹拂着热力，模糊不清。
有长的有短的，像是在叙述什么，又像是暧昧的情话。
也许是尽力在屏蔽那处的痛感，慕夜渐渐觉察不到什么让人感到难堪和难受的存在了，只觉得，热，烫，溶。
好像没有什么终结，只有持续攀升的热力和滚烫，有时候一些东西并不要什么太技巧的东西，顺着本能来可能更好。
最后一秒的时候，他们感觉好像有什么到了尽头一样，一下子整个人都抽空了，慕夜微微仰着头，唇间呼出一口气，他好像看到那口气的颜色，其实在这种天气，应该是看不到的，但是这种热度，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热度。
程桑静静伏在慕夜肩头，过了许久，他侧过脸，在慕夜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他的唇还有些残余的热度，这么触碰了一下，慕夜微微睁开眼，他都没有什么力气回头，就对着前方微微笑了笑。
程桑贴着他的侧脸感受到了他嘴角的弧度，于是也微微笑了。
黑暗中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就是这样，他们才能更紧密地靠着彼此，因为这是最真实地感受对方存在的方式了。
躺了一会，程桑缓缓坐起身来，慕夜感受到动静，睁开眼，半抬头看向身边的程桑。
程桑在床边坐了半晌，起身去开灯，灯一亮，刺目的白光立刻充斥了整个房间，慕夜猛的皱眉，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被子扯过来盖住。
程桑见他这样，站在门边，饶有兴味地笑了笑，道，“你这样岂不是把被子也弄脏了？”
慕夜听到这句话，略略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坐了什么蠢事，也有点好笑，等到眼睛稍微适应了一点，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谁知道他腿刚刚一动，脸就白了，不过他还算镇定，脸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就恢复了常态，这次动作小心多了。
小心翼翼踩着拖鞋，站了起来，程桑见状连忙走过来扶住了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询问道，“要不要紧？”
慕夜微微摇摇头，“其实还好，等会擦点红霉素软膏应该会好。”
“药不能乱用。”
慕夜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程桑，目光动了动，松开他的手，一瘸一拐到抽屉里拿药。
把药拿出来，他放在桌子上，道，“先去洗个澡，等会再上药。”
“你确定红霉素有用？”
慕夜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看程桑，耸耸肩，“治软组织挫伤，也算是对症吧。”说到这，他又回过头，顿了顿，低声道，“反正我不想去医院。”
听到最后一句，程桑就明白了，眉头动了动，虽然有点无奈，但他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法，毕竟说实话，换做是他他也不敢去医院……
两人先后洗完澡，热水一冲，肌肉完全舒展开来，更加感觉累得不行。
床单上弄得一塌糊涂，慕夜直接把床单一卷扔洗衣机里，然后拿了一床新的，胡乱铺上，就枕着枕头瘫倒在床上。
“你上药了吗？”后面出来的程桑还念念不忘这事，十分无奈地看着床上已经差不多进入睡眠的慕夜。
慕夜听到程桑这句话，皱皱眉，口里咕哝了一句，脸蹭了蹭就埋到枕头里了，很显然是在打马虎眼。
程桑看了他一眼，脸上显出些许无奈的神色，微微出了一口气，走过去把药膏拿在手里，然后走过来就开始掀他的浴袍。
被程桑这么一闹，慕夜啪地一下就拍开了程桑的手，然后伸手抢过药膏，自己一瘸一拐地往浴室走去。
程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也由他去了，上药这种事没什么好争的，上了就行。
这天晚上，程桑是把慕夜抱着睡的，慕夜也没拒绝。
早上七点，天已经大亮了，不过屋里挂了窗帘还是一片昏暗，闹钟到了时间开始玩命大叫，慕夜一被吵醒，就是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摸索着把闹钟给按掉了，睡眼惺忪地回头看了一眼程桑，还好，睡得很熟。
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慕夜才感到全身无力还腰酸背痛，骨头都要散架的节奏，伸手舒展了一下，感觉那个地方状态似乎还有些严重，可能略微有些发炎……
于是，这种状态去上课？……
可是去了总比不去好。
慕夜站在原地权衡一番，咬咬牙，还是去洗漱了。
等他洗漱完回来，程桑已经坐了起来，一脸疲倦地靠在床头打哈欠，精神也不大好，但确实醒了。
慕夜看了他一眼，目光动了动，低声道，“你再睡一会吧，昨天睡得太晚了。”
“你这是干什么去？”程桑情绪似乎不是特别好，有点低气压，大概是因为被吵醒了。
“去画室。”
听到慕夜这句话，程桑这边沉默了一会，吐出一句话，“留下来陪我。”
程桑这句话一出口，慕夜换衣服的动作停了，回头看了程桑一眼，想解释什么，可撞到那个眼神，还是……
算了……
66.我这么甜
给苏邱成打了个电话，再三抱歉，说家里来了客人，下午一定赶过去。
苏邱成对于这种事还是很理解的，说了不要紧，还让慕夜不要怠慢了客人。
慕夜挂了电话，心里挺过意不去的，程桑坐在床边看着他，目光动了动，起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夜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程桑一个打横就把他抱了起来，慕夜下意识地就想挣扎，程桑挑挑眉，低声警告道，“再摔一次我可不负责。”
慕夜听到这话，果然不动了。
程桑把他抱到床边缓缓放下，然后甩了甩手，皱眉道，“你要是再胖点我手都要断了。”
慕夜看了看他，无奈地出了一口气，道，“我再瘦就亚健康了。”
“我知道，早饭吃什么？”程桑总是很擅长转移话题。
慕夜想了想，“吃面吧，昨天晚上没吃。”说着就准备起身，可刚一动就被程桑按住了。
“你待在这，我去。”
慕夜看了看他，忽然笑了，道，“口味清淡点。”
程桑比了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去了。
煮个面倒是很快，程桑面是煮的白水面，西红柿和鸡蛋打汤做了浓浓一大碗。
面是连锅一起端过去的，慕夜见状连忙把高低桌抽了出来，铺上报纸，程桑放好锅，又去端汤。
慕夜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顺手拿了碗筷和辣酱。
先把面挑出来，干干地放在碗里，程桑看了一眼慕夜道，“自己加吧，想吃淡的就多加点面汤。”
慕夜点点头，把辣酱递给程桑，自己将碗拿过来盛汤。
其实程桑做这种清淡菜不太擅长，不过两人还是全都吃完了。
早饭就这么解决了，慕夜看了看钟，八点十七，程桑端着锅去厨房，慕夜连忙道，“就放那，不用洗了，晚上我回来洗。”
“没事我顺手。”
倒是难得见到程桑这么殷勤，慕夜挑挑眉，也就随他去了。
这种疑似被人宠着的感觉，莫名的，额……不错？
慕夜坐在那，程桑一会进来，手里端了两杯牛奶，慕夜看了看，笑笑，“你还真是什么都找得到啊。”
程桑把牛奶递给他，挑挑眉，道，“这叫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慕夜闻言，喝了一口牛奶，笑而不语。
程桑走到他身边坐下，手里拿着牛奶杯，也不喝，沉默了一会，道，“好点了吗？”
慕夜正在喝牛奶，听到这句话，手停住了，侧眼看了看程桑，把杯子拿下来，垂眼笑了笑，然后扭头看程桑，目光明亮，“挺好的。”
“那就好。”
又沉默了一会，程桑道，“中午你就不用送我了，吃完饭就去上班吧。”
慕夜愣了一下，回头看程桑，皱皱眉，“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
“怕你时间赶不上。”
“别瞎操心。”
程桑听到他这句话，微微皱眉，道，“你抢我台词。”
慕夜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顿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道，“你也有今天啊。”
程桑闻言，长眉一挑，凑过去就是一个暴栗。
慕夜被他这么一下打懵了，过了好久，缓过神来，目光动了动，摸着额头，闷声道，“你怎么这么暴力？”
“下次好好说话。”
慕夜正想说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了？可一看到程桑的脸，他扯扯嘴角，默默低下头。
“如果我建个商业工作室，你来吗？”程桑忽然问。
慕夜听到这话，看看程桑神情，知道他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会，道，“你的工作室当然没问题。”
“嗯，那行。”
“你是真的打算建商业的？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不想靠这个赚钱吧？”慕夜有点好奇程桑怎么突然间转移了想法。
程桑听到慕夜的问话，沉思了半晌，忽然道，“我妈逼我相亲呢。”
慕夜，“？？？”
听到程桑这句话，慕夜心里有点莫名的轻松，但也更奇怪这跟商业工作室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程桑停了停，又道，“做最坏的打算吧，我有点想跟家里摊牌了。”
慕夜听到这句话，着实是震惊了，他没想到程桑会有这个打算，无数个念头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最后说出来的却是，“你别冲动，这种事还是缓一缓再说。”
程桑看了他一眼，安慰地笑了笑，回头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道，“我妈可不想让我缓一缓。”
慕夜闻言，心里矛盾地不得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一会，道，“没有别的方法了？”
程桑摇摇头，“我妈其实还好，主要是我爸，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很有可能让我班都上不了，所以我决定先在网络上发展一下。”
他说的是异常平静，慕夜听地却是胆战心惊，良久，慕夜犹疑道，“我感觉伯父不像那种人……”
“哪种人？他就是个暴力分子，控制狂。”程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有点无奈。
慕夜没想到程桑会对自己父亲这么评价，半晌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什么。
而程桑见到慕夜为难的神色，目光动了动，忽然淡淡一笑，道，“都说了是最坏的打算，你急什么？”
慕夜听到这话，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点点头，道，“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
“当然。”
说完这句话，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多的话也就不用说了。
慕夜是没想到程桑居然能跟自己走到这一步，在慕夜眼里，出柜是一件轰轰烈烈犹如壮士就义的举动，特别是在家庭环境不够理想的情况下。
不过他相信程桑，有些话他点到为止，不会干涉程桑的决定。
无论是放弃还是坚持，他都觉得没什么遗憾。
毕竟爱过。
他的心愿也就这么多了。
程桑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开始谈工作室的细节，怎么运作，邀请哪些成员。
慕夜表示，既然已经退圈了，那他暂时就不直接挂在工作室主页接正式单子，先唱些demo之类的，然后带带新人。
程桑也没什么异议，毕竟现在筹划的一切都只是雏形。
聊天聊到十点多，慕夜还是起身活动了一下，这次感觉稍微好了一些，虽然还是行动不便，不过没那么夸张了。
然后就该送程桑回去了，慕夜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他在帮忙程桑收拾东西的时候甚至有意放慢了动作。
感觉自己有点没出息，但……就是舍不得。
提着包，程桑该出门了，慕夜先去开门，门刚打开一条缝，程桑忽然拉住他的手臂。
慕夜一愣，头就被扳了过来。
程桑的唇很软，微微带点湿润的牛奶味，他没什么动作，就这么静静吻着。
没有什么暧昧的氛围，就是平静平和，淡的像一阵风，吹过去就无影无踪。
这个吻大概持续了十几秒就结束了。
慕夜在整个过程中，都处在一种不明所以的状态里，直到结束。
“走了。”程桑放开慕夜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
慕夜愣了愣，忽然低下头，感觉有什么东西莫名疯狂地开始滋生，又酸又热，挤在胸口，好像快要爆炸了。
他有些抑制不住，伸出手捂住眼睛，努力不让多余的情绪泛滥而出。
用的力气太大，他的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
程桑看着他的变化，静静地站在一旁，半晌，他唇边泛起一点笑意，缓缓伸手，落在慕夜头上。
过了许久，慕夜才镇定下来，他伸手在眼眶上擦了擦，抬起头，眼睛微微有点红，不过没什么太明显的痕迹了。
程桑看着慕夜略带疲惫的神色，微微敛了目光，沉默了一会，他轻声道，“舍不得我？”
这句话好像就那最后一根轻飘飘的稻草，压倒了慕夜最后一点防线。
他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紧紧拥住了程桑。
他忍了太久了，他克制了太久了，他总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太贪心，不要太张扬，不要打扰程桑的生活，会被讨厌的。
揣摩和试探，小心翼翼地生活，他在程桑又或者是他自己画的圈里把自己给困死了。
除了这一次。
他在发抖，他的手有点烫，激动还是害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程桑也就任由他这么缓缓地抱着，无言地伸出手，缓缓抚上他的背。
“我爱你。”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在程桑的耳畔说出这句话，虽然声音有点生涩，还在发抖。
“我知道。”程桑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好爱你。”鼻腔有点酸，他有点想哭了。
“我知道。”程桑微笑。
“我很开心。”
“嗯，我也爱你。”
没有太多逻辑的对话，凌乱却又无比默契。
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67.日常
送到火车站门口，要检票了，慕夜不能进去，他站在那就看着程桑对他挥手，然后走到进口，转身不见。
他又在原地等了一会，才转身回去。
刚走出两步，程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慕夜看到那两个字有点无奈，也有点高兴，接了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忘了吗？”
“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我知道。”
“别太想我。”
“……”
慕夜这边不出声，程桑那边倒低声笑了起来，“你好好的吧，我一会上车了。”
“上车别玩手机，注意看路。”
“恩。”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
挂了电话，慕夜又看了一眼车站，半晌，挑挑眉，对自己的黏糊劲有点无奈，走到公交车站，准备坐车去画室了。
可能是因为在正中午，所以来坐车的人特别多，慕夜又不想站过去，连着都过去了两辆，他也是干着急。
纠结了很久，他还是跑去坐出租了。
真是……
到画室的时候一点半，有些学生正在画画，有的还在聊天，看到慕夜来了，那些学生似乎是挺开心的，纷纷打招呼。
慕夜给他们打完招呼，自己也拿了铅笔开始画素描，好久没画画，直线都有点拉不直。
人像夹在那，慕夜画了两三分钟，感觉手实在有点生，又重新扯了一张纸，开始拉直线。
拉了十来分钟直线，慕夜感觉手感回来了一点，然后又开始画人像。
画了一会，慕夜回头看了看周围的学生，果然，目光都聚集在他这，慕夜叹了口气道，“你们看什么？自己慢慢画。”
“慕哥你还练基础啊？”
“基础不好当然要练，你们也是，艺考很快的，抓紧点。”
“这么认真干嘛？反正我艺术分早就够了，现在就是加强一下。”
听到这个说法，慕夜看了看他，忽然想到自己当年也是，时间都花在画画上，就算技术已经够考名校了，还是时不时画一下，但是文化分都是掐着来。
年轻的时候总是把理想太当一回事了。
爱憎分明什么的，现在可算是吃亏了。
苏邱成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过了两点还没回来，慕夜就让学生们自己先练习，然后他也偶尔看看指导一下。
大概到下午三点的时候苏邱成回来了，慕夜一看，原来是去买纸了，有点好奇，道，“怎么大中午跑去买纸？”
苏邱成一边把袋子放下一边道，“昨天不知道是谁把水杯放在我搁纸的架子上面了，一拿全部泼上去了。”
慕夜听了，点点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学生，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心想应该不是有人故意的，也就没往多处想。
苏邱成把纸放好，也没跟慕夜聊别的，就过去教学生了，慕夜顺手把有些暂时不用的画具收拾起来放到一边。
下午的时间其实过得很快，到了学生走的时候，慕夜就开始帮忙打扫地面，归置桌椅。
苏邱成打扫了一会，回头道，“其实今天那事我怀疑有人故意的，但一直不知道是谁。”
慕夜愣了下，道，“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最近这种事不少，要不是画板支架被弄弯了，要不就是软笔被人恶意弄坏了头子，还有人在没用完的颜料里面灌胶水。”
“我去，这事你之前都没说过。”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意外，但发生太多次就不可能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心理那么阴暗。”苏邱成一边说一边摇头。
慕夜想了想，道，“我感觉接触过的学生都还算不错，看不出啊。”
苏邱成把扫帚往旁边一顺，起身，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衣服，道，“就是看不出来才闹心，根本就不知道哪得罪了。”
慕夜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皱皱眉，“这事你要不跟他们说说？”
“不行，一说出来肯定有人闹腾，他们都活力过剩，巴不得出个什么事来玩玩。”
慕夜见他这么说也就没怎么再出主意了，只能安慰他道，“慢慢来，可能也就是一时间恶作剧，过段时间就好了。”
苏邱成耸耸肩，“我也希望，不折腾就谢天谢地了，实在跟他们代沟挺大的。”
“诶？我感觉你跟他们玩的挺好。”
苏邱成瞅了他一眼，笑笑，“你还真单纯啊，现在的小孩都是人精，花了钱到这来培训，除非家里特别富不在乎的，谁会没事跟老师过不去。”
慕夜听了这话，总感觉心里有点不是味，刚准备说点什么，程桑的电话来了。
慕夜看了一眼手机，跟苏邱成打了个手势，自己跑到阳台去接电话了。
“到家了？”
“恩，刚喝了一瓶椰子汁，渴死我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坐车确实挺累的。”
“你也到家了吧。”
“还没呢，我还在画室帮忙。”慕夜笑了笑，道。
“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去。”程桑的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
“顺便跟同学聊聊天——”
“嗨！嫂子你好啊——”苏邱成突然蹦出来的一声差点把慕夜吓死。
慕夜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看着站在面前的苏邱成，又是无奈又是无语。
“你怎么现在谈个恋爱还跟高中生似得。”苏邱成倒是有点好笑。
慕夜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不是谈恋爱。”
“怎么不是，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还跟我打小报告。”苏邱成摊摊手。
“谁？”
“你天天在阳台打电话，他们就在对面房间听，说的什么早就听的一清二楚了。”
慕夜，“……”
真是没想到这些学生会这样，慕夜真是尴尬地不得了，纠结了半晌，道，“是，不过还没准数，你别乱想。”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跟人家姑娘说说了，是不是人家年纪小还贪玩？还是没这个意思？”苏邱成这种时候总是异常关心慕夜的私事。
慕夜沉默了一会，努力梳理了一下措辞，道，“还没提过。”
苏邱成听了，点点头，“好好考虑吧，你条件可比我好多了。”
慕夜听他又扯到他自己，有点无奈，道，“这跟条件没什么关系，感觉吧。”
“果然谈过恋爱就是不一样。”
这个论调……
直到慕夜坐上公交回家的路上他都在想苏邱成说的那个他跟程桑打电话被偷听的事实，真可怕。
回到家，他给程桑回了个电话过去。
“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同学比较喜欢开玩笑。”
“我倒觉得他还挺厉害，居然听得那么准，要不是你挂了电话，我还想跟他说两句呢。”
“……你开玩笑的吧？”
听到慕夜紧张的语气，程桑不自觉得笑了，道，“你还真信了？我一向不喜欢逗比你也不是不知道。”
“哦……”
“今天晚上你早点睡吧，别忘了上药。”程桑笑了笑，低声道。
“我现在还不怎么困。”
“想陪我聊天？”程桑倒是十分懂得慕夜的那点小心思。
“……恩”
“聊什么？”
“你今天旷工公司那边没说什么吧？”
“没有，不过肯定有记录，我明天要去说明情况的。”
听到这话，慕夜迟疑了一会，道，“你来我这的事还是暂时别告诉伯父伯母。”
这句话他说出口，自己又有点后悔，怕把程桑心里不高兴的事撩出来，不过程桑只是沉默了一下，便道，“好好照顾自己，我这边你就别多想了。”
“我只是……”
“我知道。”程桑一口打断慕夜的话，“你不相信我吗？”他忽然这么反问。
慕夜哑口无言，过了一会，他微微点点头，道，“行，都听你的。”
“想你了。”程桑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慕夜听到这句话，有点好笑，“不是正在打电话吗？”
“你真傻还是装傻？”
“呃，怎么？”
“想抱你。”
“……”
“看吧，我就知道。”程桑笑得畅快无比。
慕夜沉默了一会，“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唱歌吧？”
“行啊，六月份我去你那，去三里屯怎么样？”
“没必要一定去KTV，YY唱唱也好。”
程桑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准备重出江湖了？”
“yy而已，换个小号谁认得出来？”
“今天就算了，改天吧，等我工作室招齐了人，开频歌会让你唱个够怎么样？”程桑似乎是看出慕夜跃跃欲试的心情，一口把他憋了回去。
慕夜有点失望，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反正日后时间还多。
“要不你唱我上YY听？”程桑这念头倒是转的像风一样。
慕夜愣了一下，道，“行，那你等我申请个小号。”
一挂电话，慕夜就跑去开电脑，然后调试机架，找吉他，插电源。
小号申请好了，慕夜想了想，给程桑发了个短信。
“在哪个频道，你给我个频道。”
很快频道就回复了过来。
慕夜进了频道，还没来得及改名就被程桑拉到下面上锁的小房间了。
68.想你
“别改名了，就这么唱吧。”慕夜一进来程桑就这么来了一句。
慕夜想了想，看着那个yy2568176还是觉得怪怪的，纠结了一会，改了，改成哦。
程桑看到他改了这么个名，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够简洁啊，哦。”
慕夜笑了笑，摇摇头，抱着吉他弹了两下，刚准备开口，一个黄马就跳进了频道。
慕夜一愣，立刻闭麦。
等看清名字，慕夜发现是熟人，之前一个公会的后期，艾蓝。
程桑倒是很淡定，开麦，“艾蓝你怎么来了？不陪你媳妇？”
“她考研复习呢，在学校住，我刚聚餐回来，就随便逛逛。”说到这，艾蓝顿了顿又道，“这哥们是谁啊，名字这么有个性。”
慕夜想了想，艾蓝没怎么听过他说话，于是就开了麦，道，“我是程桑朋友，没事过来聊天的。”
“哟，音色不错啊，混圈的吧。”艾蓝倒是耳朵很好使。
“他不混圈，就过来玩玩。”慕夜还没说话，程桑就替他回答了。
“哦，那不当cv挺可惜的，声音条件不错。”艾蓝又开始卖弄老本行。
程桑听了这句话，有点无奈，敲了敲桌面，道，“你这皮条也真是拉够了。”
“有好苗子就要发掘嘛，对了，你之前跟我说办工作室那个事怎么样了？”
慕夜听到艾蓝这么问，自己心里也挺想知道的，静了一会，听到程桑道，“再找一个歌手就差不多了，其他的都是熟人。”
“走淘宝吧，那店子得装修一下。”
“我有淘宝店，到时候找两个美工帮忙作图吧，你那边有熟人吗？”
“你要手绘还是ps？”艾蓝倒是还挺在行的。
“淘宝要手绘干什么，又不是搞创作，PS就行。”程桑那边卡擦一声，像是在点烟。
“给钱不？”艾蓝又问。
程桑吐了一口气，道，“五百块钱拿的下来不？”
“单纯做音乐这方面的东西？那肯定是够了。”
慕夜听到这里，想了想，忍不住接口道，“PS我也会，要不我来吧。”
“你什么时候会这个的？”程桑都有点惊奇。
慕夜额了一下，“我是艺术生，学平面设计的……”
“哦，我差点忘了，那你来做吧，正好这一块内容你也熟悉。我明天把收费价目表和格式给你，你有空就做了吧。”
“好。”
“学艺术的，这么厉害？”艾蓝又开始习惯性调侃。
“得了，没你厉害。”程桑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对了，小城那边我跟他说了，你也跟行云打个招呼吧，我觉得他技术明明不错但老是半收费半免费，很不正规啊。”
“我早就跟他说了，他挺散漫一人，跟你以前差不多，也是无所谓吧，有活就做。”
程桑听到艾蓝这么说，心里略略有底了，按了烟，道，“我昨天看了看代唱的行情，不太划算，所以我找的歌手都是比较新手的那种，你那边有推荐的吗？”
“代唱怎么算？还是三百一首，歌手一百，后期一百然后工作室抽一百？”
“我不可能抽那么多，不然也太坑人家了。”
“看看工作室运作情况吧，接待宣传哪个不花钱，抽少了后勤的也不乐意。”艾蓝那边也开始抽烟了。
慕夜听着他们讨论，心里忖度了一下，道，“后勤这边我倒可以帮帮忙。”
“哥们你也要加工作室？”艾蓝笑嘻嘻地问。
“我找他来代唱的。”
“那你刚才还说不是圈里的？”艾蓝倒是记得真清楚。
程桑也不会让他占了便宜，挑挑眉，“谁说歌手都得是圈里的，你这什么逻辑？”
“得，说不过你，不说了。话说这个哥们，有空来yy给大家唱唱歌呗，顺便彼此熟悉一下。”艾蓝总是自来熟的典范。
慕夜听着他这话，默默笑了笑，“行啊，不嫌弃我就唱。”
“今天就算了，大半夜的。”程桑忽然这么来了一句。
慕夜愣了愣，还没开口，艾蓝就接话了，“没说今天唱，老程你听什么呢？”
“我怕你又控制不住掉节操。”程桑有点无奈，“你还是早点睡吧，不然你媳妇又怪我们带坏你。”
“瞎说，她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过这种话了？”艾蓝突然就不平了起来。
程桑闻言一笑，“上次私戳我了，聊天记录我还有，要不给你看看？”
“我去，不行，一会我得问她，这也太……”说着说着，艾蓝那边忽然闭麦了，然后退出了频道。
程桑见状，低低笑了一声，微微舒了一口气，道，“总算是走了，真有够闹腾。”
慕夜听他这话，目光动了动，笑道，“其实他还挺热心的，像他这种混得有头有脸的人能这样，算是很不错了。”
程桑闻言轻笑，懒懒道，“他就是玩，玩的开心就特别热情，玩过了就啥都不管了。”
“能玩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很厉害了。”慕夜感叹道。
“有钱有精力，又不计成本，潇洒。”程桑挑挑眉，丢出这么一句话。
慕夜听了，笑而不语。
“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初心，都是一点爱好，加上当年的专业，现在也能混个半斤八两。”程桑忽然这么淡淡道。
慕夜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微微有点触动，沉默了一会，道，“初心很难说吧，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很喜欢一个领域，但就是做不到很好。但你要说他没初心也不对。”
“而且现在能纯粹喜欢一件东西的人太少了。”程桑说完这句话，忽然笑了笑，低声道，“所以当时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很作。”
慕夜，“额？”
“就觉得你像那种情怀狗吧，抱着吉他，就很装逼的那种。”
慕夜听他说话的语气，笑了笑，也没生气，道，“那现在呢？”
“挖到宝了。”程桑抛出这四个字，自己也笑了。
“这叫傻人有傻福。”慕夜微笑。
“你看上我哪一点？”程桑忽然问，“不觉得我这个人很古板没情趣吗？”
慕夜听到程桑这个问句，倒真的仔细想了想，却发现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因为他之前喜欢的跟现在深入接触过的程桑差距还是很大的，但他的心态似乎从来没有更改过。
沉默了。
过了许久，慕夜迟疑着说出一句，“可能因为你是你吧。”
“这是什么玄学？”程桑忍不住笑了。
慕夜想了想，自己也笑了，道，“这种事本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的说法，感觉吧，感觉对了就对了。”
“这么意识流呢？”程桑打趣道，“万一哪天你脑筋一转感觉又不对了我岂不是很惨。”
慕夜闻言不由得笑了出声，半晌，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我这人比较死脑筋，你不用担心的。”
“那你这句话我记住了。”程桑语气忽然变得正经起来，慕夜听着他的语气有点手足无措，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程桑那边沉默了一会，淡淡笑了笑，“没事，随口一说。”说着又打了个哈欠，道，“不早了不早了，今天早点睡吧，改天陪你通宵。”
“嗯，你今天坐车了是该早点休息。”
“那晚安。”
“晚安。”
说完晚安，程桑忽然就退出了频道，慕夜愣了愣，看着频道顶上的2变成1，缓了一会，自己也默默地退出来了。
感觉程桑今天状态有点怪怪的，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而且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让自己知道。
慕夜想着，本来还算明朗的心情也坏了起来。
但想想，觉得也可能是程桑今天坐车太久，确实累了，心里就稍微放松了一些。
烧热水，洗澡，慕夜刚插上插头，忽然想到洗衣机里面的床单和衣服，脸色变了变，拿了洗衣液，均匀地洒在衣服上，然后启动洗衣机。
洗衣机闷声转着，慕夜站在那看了一会，忽然觉得头有点疼。
确实没怎么睡好，头疼，
今天又算是熬夜了。
洗完衣服，洗完澡，然后晾被单，收衣服，做完这些，已经一点多了。
慕夜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床，一躺下，目光忽然落到不远处两个牛奶杯上。
心里突然抽了一下，想他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慕夜默默地想。
觉得自己有点像个患得患失的小女生，慕夜心里也不太好受，他一直在故作大方，装的他自己都累。
想了一会，他觉得自己胃有点闷疼，晚饭他也没有吃，难受。
其实这种事以前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太饿了就去灌一杯水喝了，然后蒙头睡，但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有点病态的心理，就这么躺在床上，静静地感受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
越清晰才能越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然，没程桑在，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69.事多
慕夜一大早醒来，感觉身体还是很疲惫，看了一眼钟，才六点，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又害怕睡过头，就算了。
起床洗漱，然后出门买早饭，坐上公交的时候刚刚七点，人还不算太多，到画室的途中可谓一路畅通。
去的时候苏邱成正在摆画板，已经有一两个学生来了，慕夜跟他们打了招呼，也过来帮忙。
东西收拾好了，慕夜自己拿了画板开始画画，他随便在笔盒里拿了一只铅笔，没想到画了两下，铅笔就断了。
慕夜有点纳闷，只得自己重新削，却没想到削完之后画了两下又断了，慕夜想了想，大概猜到了，应该是有人摔了又放回去了，2B的芯本来就软，摔两下就很容易都断了。
换了一只笔，这下子没什么问题了，慕夜就开始练习，画了一会，画了一半眼睛，学生就陆续来了。
慕夜看了看他们，放下笔起身了，基本就是开始正式练习时间了。
这段时间还有新生进来，导致很多地方进度都不太一样，所以得分开辅导，慕夜就去带那些基础的入门，单纯的拉直线，画立方体之类的。
新生有的很努力，自己照着图就能画很久，但是有的性格比较急躁，总是问一些什么时候才能画高级点的东西。
各种各样的人见多了，慕夜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照样很耐心地教。
在这边教了一会，慕夜隐隐约约听到那边吵了起来，听了一会觉得不对劲，连忙跑了出去。
一个男生和女生在吵架，苏邱成在一旁也很无奈，大概想要劝架，可是完全插不进去，其他的学生也在帮忙劝着拉着。
慕夜看到这一幕，觉得真是糟糕透了，看那个男生开始对女生大吼大叫了，女生虽然很生气但并没有还嘴。
慕夜看着这场景，只觉得太阳穴发疼，头昏脑涨，实在是忍不住，走上去吼了一句，“吵什么吵？！还画不画了？！”
他这么一声倒是一下子把那个男生压住了，全场愣了一下，苏邱成看了他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可苏邱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男生就冷着脸，一甩拦着他的几个学生就过来了，直直盯着慕夜道，一脸挑衅地道，“你吵什么吵？”
慕夜被他这个语气激地有点想发火，不过顾忌着画室，还是淡淡道，“这是画室。”
“我知道这是画室，那老师你在干什么？很牛气哟。”倒还真是蛮不讲理。
慕夜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挑刺，索性懒得理他，转身向那边走过去，对着那边的学生道，“你们先画画吧——你干什么？！”慕夜一把甩开拽着他手臂的手，真的有点生气了。
“你特么想干什么？！”男生的声音还拔尖了起来，看样子像是想挑事。
慕夜冷冷看了他一眼，有点受不了，真的是想还口了，不过这个时候苏邱成一步抢了过来，道，“刘华宇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一听苏邱成这话，慕夜更是不解，还有点生气，放这个学生回去？什么意思？
那个叫刘华宇的男生听到这句话，扯扯嘴角，道，“你说的？”
“我说的。”看得出来苏邱成也很无奈。
慕夜看了苏邱成一眼，一时间也没有开口，刘华宇又挑了挑眉，抬手指了指那边，道，“路希倩你给我等着，迟早弄不死你！”
说完这一句，他就转身，气焰嚣张地出了门。
慕夜看他那样，真是有点忍不住，要不是苏邱成在旁边，他说不定都想动手了，太没礼貌了，也太下作了。
苏邱成看慕夜脸色，也有点无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过来低声道，“等会我再跟你解释。”
慕夜看了苏邱成一眼，点点头，心里是又多了一个疙瘩。
早上闹了这么一场，学生们都没什么心情了，一直在议论，后来强制说不要说话才好些了，慕夜心情也被全折腾坏了。
到了中午，一部分学生出门买吃的，苏邱成就把慕夜拉到里面的小房间。
“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帮着那个人渣？”苏邱成还没开口，慕夜就忍不住发话了。
苏邱成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也不能全怪他，这事真不好怎么评价。”
慕夜听到这里，皱皱眉，“那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苏邱成看了看窗外，沉思了一会，道，“路希倩，就是刚才那个女生，她是刘华宇前女友，两人是和平分手的，今天出这个事，是因为刘华宇发现自己之前送路希倩的礼物被路希倩转送了她的现男友。”
“唔……”听到这里慕夜也觉得不妥了，不过皱皱眉，又道，“那他也不该那样骂别人啊，更何况对我，这完全是地图炮啊。”
苏邱成听了慕夜的话，略显无奈地摊摊手，“意料之中的事，家里有钱，又惯得慌，他今天算是克制很多了，换做是他以前说不定连画室都砸了。”
“这样的问题生你还敢收？”慕夜完全不能理解苏邱成的思维。
苏邱成轻笑一声，摇摇头，“学艺术的都多少有点气性，像你说的这样，估计我就收不到什么学生了。”
“那你今天让他回去是怎么回事？”慕夜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让他自己散散呗，总不能待在这闹，再说路希倩在这他也没什么心情画吧。”
慕夜听到这个解释虽然觉得不太妥当，但也觉得可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算了，就这样吧。
下午的时候，慕夜继续教那些基础班的学生，中途的时候一个学生忽然拿着手机进来了。
“慕哥，刘华宇家里的电话，成哥刚出去了，你接吗？”
慕夜一听，愣了愣，猜到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一接电话，果然……
是个中年男子，说是刘华宇爸爸，语气还挺客气，打了个招呼，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慕夜吓了一跳。
原来刘华宇今天跑去酒吧玩，结果跟人打了架，自己倒受的伤不重，把别人打进医院了。
慕夜听着，正准备道歉，刘华宇爸爸的一句话却让他有点意外。
“麻烦老师你们以后留心一下，要是刘华宇没去上课就给我们打个电话。”
慕夜愣了愣，答应了，挂了电话，心里却是有点奇怪。
刘华宇这是没把他们供出来的节奏？
想了想，也不知道说什么，纠结了一下，准备等会跟苏邱成商量一下怎么办。
苏邱成回来倒是很快，一回来慕夜就把他拉着过来，把刚才那事跟他说了。
苏邱成听完，沉默了一会，第一句话就是，“没说要追究我们责任吧？”
慕夜听他这话，心里有点不是味，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道，“没，就说了刘华宇今天的情况，让我们以后注意点。”
苏邱成听到这，略显无奈的笑了笑，道，“他还挺讲义气的，知道不把我们供出来。”
慕夜听着他这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沉默了一会，道，“要不你等会再给他家里打个电话？”
“不用了，他家里肯定现在忙死了，你打电话对他们也没什么帮助。”
“哦……”
“看他明天来不来上课，不来上课就问问，今天就算了。”
慕夜听了这话，默默点点头，也就没接话了。
下午剩下这段时间，慕夜心里一直都挺纠结的，他觉得苏邱成在某些问题的判断和处理方式上有些不妥，但毕竟这是苏邱成自己的画室，他也不好做太多的评价。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在公交上给程桑说了这事，程桑听完之后，给了这样一个评价。
“你们两个都没错，立场不同罢了。”
慕夜竟是被这句话噎住了。
“本来对错这种事情就不是绝对的，有时候你没办法代入别人才会觉得他的想法不太好，但又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好像真的是这样。
“你又不是正义使者，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程桑最后这么总结了一句。
慕夜听到这句话，忽然莫名觉得好笑，沉默了一会，道，“知道了。”
“淘宝店的东西我发你邮箱了，你查收吧，有空就做。”
“好，人员都齐了吗？”
“已经齐了，整顿一下就可以开张了。”
慕夜听到这里，心里有数了，想着尽量这两天就把淘宝店要的东西都赶出来。
“我说——”
“恩？”
“想我了没？”
“……”慕夜偷偷看了看四周，公交车上别的人都在自己干自己的事，于是他手按着手机迅速说了个‘想’。
程桑那边沉默了一会，“你那边有女人吗？”
慕夜，“？？？”
“怎么搞的跟偷情似得，你在哪？”
“我在公交车上。”
70.工作室
“公交车上？”程桑听到这句话低低笑了一声，“那等会回去再打电话吧，免得你坐错站台。”
“怎么可能，这趟车我坐了好多次。”慕夜说着就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漆黑一片，回过头，他笑了笑，道，“不过坐夜车确实容易坐过站。”
“那就回去再聊。”程桑倒是挺执着于这个。
慕夜想了想，好吧，反正程桑一片好心，跟他又随意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回到家里的时候，看钟已经九点半了，慕夜这几天都没怎么吃晚饭，其实他是不想留在苏邱成那吃，一方面是他自己想早点回来，另一方面是苏邱成请他吃总会买好的，他过意不去。
去冰箱看了一眼，除了牛奶就是鸡蛋，慕夜觉得有点胃酸上涌，默默关上了冰箱门，看来得屯点面条和熟食了。
去浴室先把热水器插上，慕夜返回来开电脑，顺便给程桑发了条短信，说有事yy上说吧。
节约电话费。
等他上了yy，程桑已经在那等着了，速度还真快。
聊了两句，程桑说最好慕夜用小号开个频道吧，他的频道总是有外人来。
慕夜答应了，点击申请频道，却被告知现在等级不够需要开会员，慕夜也就思考了两秒，然后开了会员，反正十块钱的事，而且这样的频道也稳定。
频道开好了，他就叫程桑过来。
程桑进了频道，他给程桑上了橙马，一上马，程桑就道，“别上马，给我下了吧。”
“怎么了？”慕夜有点奇怪，连个马甲不让上。
“怕有人没事扒我频道玩——算了，我开个小号过来。”程桑说着就退出了频道。
过了一会，一个叫嗯的白马进来了，慕夜看到那个名字差点笑喷了，忍着笑给他上了橙马。
“笑什么，不觉得很搭吗？”
“没，很搭很搭。”慕夜忍着笑道。
“前几天依乐还有那群里的一些人满世界找你呢，我都快被你那些粉丝烦死了。”
慕夜听到程桑的抱怨，心里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沉默片刻道，“现在还在烦你吗？”
“没加好友的屏蔽了，加了的我都拉黑了，太烦。”
慕夜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也只是单纯烦，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默默笑了笑，道，“别放在心上就好。”
程桑听到这句话，笑了一声，道，“我要是这种事都放在心上，早就烦死了。”
“那就不提了呗。”慕夜笑笑道。
“嗯，对了，工作室群建好了，你申请个小号加进去吧？”
“啊，明天我再加吧，你把群号发给我。”
程桑那边嗯了一声，然后听到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过了一会，一个群号出现在公屏上。
慕夜顺手就复制了，然后存在记事本里。
“群里其实都是熟人，你要是觉得没什么，告诉他们你是本尊也没事，这样工作也方便点。”
慕夜听到程桑这句话，想了想，道，“我先看看再说吧。”
“诶，我正好有个小号，要不直接给你用吧？”程桑忽然在那边叫了起来，键盘噼里啪啦一阵，账号密码就过来了。
慕夜有点无奈，复制粘贴，登陆上去，好友列表只有一个人，就是程桑大号，他一看忍不住乐了，问道，“你这是什么小号，怎么只有你一个？”
“我刚都删了。”
“噗，那你别的好友怎么办？”
“该加的都加了，其他的随便。”程桑回答地干脆果断。
慕夜挑挑眉，把程桑刚才给的那个群给添加了，一加进去立马开始刷屏，可把他吓了一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屏蔽qq声音。
再看qq窗口，一点开，他被刷屏惊呆了。
【混音】艾蓝：欢迎新人～
【歌手】晴然：欢迎新人～
【编曲】程桑：欢迎新人～
【混音】艾蓝：欢迎新人～哦哦哦
【混音】行云：欢迎新人。
【混音】双城：欢迎新人⊙▽⊙
【歌手】慕夜：唔，大家好。
慕夜一发消息出去就觉得不对，卧槽了一下，心想谁改了他的备注。
这边他还在纠结，程桑那边就接了口，“啊，不小心手快，你要改可以改回来。”
“额，算了，反正都是熟人。”慕夜虽然有点无语，不过也知道程桑那点小心思，无视算了。
【混音】艾蓝：看来来了个大大⊙▽⊙
【混音】双城：卧槽，慕哥。
【歌手】晴然：是我认识的那个慕夜吗？
【混音】艾蓝：这是打算在我们这发展线下吗～＿～
【歌手】慕夜：额，程桑他说让我帮忙，我正好有空就来了。
【混音】艾蓝：老桑面子真大。
【混音】行云：挺大的。
【编曲】程桑：=＿=！别坑我。
【歌手】慕夜：我只是个打杂的。
【歌手】晴然：慕哥别谦虚，前些时那个事吓我一跳，简直了。
【混音】艾蓝：这是想复出的节奏？
慕夜看到艾蓝这句问话，皱皱眉，开麦道，“程桑你干的好事，现在你负责解释。”
程桑那边哦了一声，然后群里跳出一句话。
【编曲】程桑：他现在只在咱们这干，不混圈了。
【混音】艾蓝：卧槽！御用啊！老桑你好大的面子！
艾蓝这句话一出来，慕夜差点翻白眼……感觉越抹越黑啊……他就是想低调点怎么这么难=＿=
【歌手】慕夜：大家以后一起努力接单就好，御用什么的实在不敢当。
【混音】行云：推广是怎么做？直接在淘宝做还是其他平台。
【混音】艾蓝：各种音乐平台也可以吧，宣传轮群，转发抽奖什么的？
【编曲】程桑：都做。
【混音】双城：噗，桑哥壕气干云啊。
【混音】艾蓝：全做得七八千吧，这得赚多久啊。
【编曲】程桑：我这里有两个方案，看你们愿意哪一个。
【混音】行云：说。
【编曲】程桑：一个是推广的钱大家商量，一起出，之后接的单子，个人算个人的。
【混音】艾蓝：还有？
【编曲】程桑：我一个人出钱做推广，做完之后，淘宝店你们直接接单，接单的钱跟我分成。
【混音】行云：我选第二个。
【混音】艾蓝：我选第一个。
【混音】双城：第二个？
【歌手】晴然：第二个吧＿（：＿」∠）＿学生党穷。
【词作】叶子：第二个=＿=同穷。
慕夜本来打算选第一个，不过看样子，没几个人选，也就没说话。
【编曲】程桑：那OK，就这么定了。
看着程桑那句话，慕夜想了想，迟疑了一会，开麦，“投资的钱我也出一部分吧，你一个人出负担会不会有点大？”
“你要跟我一起？那也行啊，那正好以后给你管账，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免得算不清。”程桑倒是格外高兴地答应了。
慕夜愣了愣，问道，“你打算投多少？”
“淘宝这边花个五千做点击吧，其他的一两千差不多了，还有定期开支，像各种音乐网的会员之类的。”
慕夜算了算，道，“那还好，亏也不会亏太多。”
“你觉得抽成怎么做，三七？四六？”程桑那边打火机响了一声，大概又抽烟了。
慕夜皱皱眉，“怎么又抽烟？”
“最近事多，提神。”
慕夜哦了一声，没说话了，过了一会，接口道，“三七吧，感觉四六会不会有点多？”
程桑听完这话，挑挑眉，“就知道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
慕夜闻言笑了笑，“也不是我说了算啊，你怎么看？”
“那就三七吧。”感觉程桑挺无所谓的。
“喂，你还不是……”
“哎，我饿了，你跟他们聊会，我出去弄点吃的。”程桑打了个哈欠就开始打岔。
“别吃烧烤，自己煮点面条。”
“家里没面条。”
“那你去外面下点饺子也行，又是抽烟又是烧烤，你这也太不注意了。”慕夜说着就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不吃了，你也真是。”程桑对于他这点有点无可奈何。
“下次来我给你煮牛蛙粥吧。”慕夜想了想，拿出这么一句来安抚人心。
程桑闻言，笑了笑，“好了，不闹着玩了，下次再说，说正事呢。淘宝的装修图什么时候给我？”
“明天晚上吧，回头你别找我了，我做完了上线给你。”
“行。”
慕夜听到他这句话，挑挑眉，抽空看了一眼群，见都开始聊生活了，也没扯到自己就没说话。
程桑那边沉默了一会，道，“我妈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又到了。”
“嗯？”
“又催我相亲。”
慕夜听到这句话，感觉气氛一下变了，嘴唇动了动，沉默了一会，道，“你怎么打算的。”
“走一步看一步。”
不算答案的答案，虽然慕夜不希望程桑跟家里直接摊牌，但也不希望这么拖着……
太矛盾了。
“你先帮我把工作室做好吧，我爸妈这边不是你担心的范围。”程桑似乎是看穿了慕夜的心思笑笑道。
71.糖
程桑都这么说了，慕夜也不好再问什么，嗯了一声，道，“那你自己注意分寸就行。”
“我还没分寸吗？”程桑随口玩笑道。
慕夜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也微微笑了，“怕你冲动嘛。”
程桑闻言轻笑一声，却一时没了下文，慕夜本来也是有些好笑，可程桑静默了一会，他又觉得气氛尴尬了，半晌，折腾出这么一句，“早点休息吧。”
“你困了？”
“有点吧。”
“开视频给我看看呗。”
程桑这个要求让慕夜愣了愣，慕夜知道大概一视频又会拖到很晚，不过程桑的要求，他从来都不怎么会拒绝，于是他默默把摄像头打开了。
接上视频，程桑的脸一出现，慕夜还差点没认出来，戴着黑框眼镜，叼着烟，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不少。
抽烟这个，慕夜也不好说什么，只问，“你近视吗？以前没发现啊。”
程桑闻言点点头，把烟顺手按了，道，“两百多度，怕影响形象戴的很少。”
“两百多度？那也不低了。”慕夜感觉程桑平时看起来不怎么像近视的模样，有点惊讶。
程桑听到这话，看着他笑了笑道，“你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我就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慕夜有点无奈地解释。
“又来了，又来了，开个玩笑都这么认真。”程桑说着啧了一声，然后把一旁的桶面捞过来吃了两口。
慕夜看着他吃东西，有点好笑，“你还真是储备充足。”
程桑摇摇头，“我喜欢他家调料，调料都被我拿出来煲汤了，要不是今天饿了，我才不会吃这个面。”说着，他把面碗凑到摄像头前面，道，“看我独家配料。”
慕夜只看到碗里黑乎乎一片，感觉挺惊悚的，不由得皱眉道，“这什么玩意？”
“橄榄菜。”
“没吃过。”
“长得难看，不过味道还行。”
慕夜看了他一眼，有点无奈，道，“你还真是什么都吃啊，小心别吃坏了。”
“我去，听你这口气感觉我都吃了一吨毒药了，还没死挺奇迹的是吧。”程桑跟人熟了，开起玩笑来就有点不知轻重，要不是慕夜还算了解他，搞不好还以为他生气了。
所幸慕夜是知道的，于是只笑了笑，道，“对啊，你抗毒能力不错。”
程桑看了他一眼，挑挑眉，低头扒了两口面，道，“下次去你那天天做你吃。”
“你够了啊，自己吃就算了，别祸害我。”慕夜有些无奈。
程桑闻言，挑挑眉，“这么绝情？”
慕夜摇摇头，有点好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我脸上开花了？这么好看？”程桑逗他。
慕夜默默翻了个白眼，“看你长丑了。”
“我去，这么损我，回去不x哭你！”程桑这句话也不知道经没经过大脑，就直接这么出来了，慕夜还真是被那几个字唬愣了。
过了半晌，慕夜整理了一下情绪，默默来了一句，“你怎么越来越h了。”
程桑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画风实在有点对不起形象，开始岔开话题，慕夜看他那样，笑了笑，懒得追究了。
两人聊了一会，慕夜有点困了，想到自己还没洗澡，打了个哈欠，还是跟程桑说了晚安。
等洗完澡躺到床上的时候，慕夜不知道怎么脑海里就回响起程桑刚才那句话……
真尴尬……
第二天他去画室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刘华宇父母跟苏邱成在谈话，刘华宇就一脸无所谓地站在旁边，脸上有挂彩的痕迹，估计是昨天打架的战利品。
慕夜看了看，上前打了个招呼，然后站在一边默默听着。
刘华宇父母亲说话都很客气，完全不像刘华宇，慕夜听他们说话的口气也看出来刘华宇大概是从小就被宠坏了。
聊了一会，他父母告辞走了，苏邱成一脸无奈地看了看刘华宇，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过去。
刘华宇本来还扯着脸，见苏邱成这样，犟了一会，还是跟过去了。
慕夜看着他们两个，也懒得插手，毕竟刘华宇也不待见他。
慢慢的学生都来了，慕夜就让他们练习，苏邱成跟刘华宇在里面讲了很久，偶尔还能听到吵架的声音，慕夜听了一会都有点担心，准备进去。
刚一推门，门就哐一下被推开了，刘华宇就这么低着头直冲冲地走了出去，如果慕夜没看错……
他眼睛有点红。
慕夜略带惊讶地看了一眼刘华宇，然后又回头用探询的眼神看苏邱成，苏邱成也是一脸无奈。
这到底是谈判成功还是谈判失败？慕夜略无语。
但是看刘华宇后来的表现，乖了不少，应该是谈判成功了，这下慕夜有点佩服苏邱成了，居然这么容易就把一个中二病少年治好了。
不过具体他也不想刨根问底，毕竟他也不太善于而且不太想跟这种中二病患者打交道。
晚上画室关门的时候，苏邱成看上去状态有点不对劲，慕夜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了。
苏邱成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拉了两把凳子过来，让慕夜坐下，自己也坐了。
果然是刘华宇的事，原来刘华宇家里不准备让他画了，觉得做个艺术生吊儿郎当实在没出息，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刘华宇父母就打算让他回去重新从高二读起。
刘华宇是想让苏邱成帮他求情的，不过苏邱成也只是个老师，说话起不到什么权威作用，他父母那边还是没有改变决定，刘华宇一气之下都打算离家出走，不过被苏邱成劝住了。
“他其实挺喜欢画画的。”苏邱成有点惋惜地道。
慕夜沉吟半晌，“那现在怎么办？”
苏邱成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出了一口气，“九月份才开学，他父母答应让他学到六月底，七月份就去补课，我让他六月份表现好一点，这样看看他父母能不能回心转意。”
“你觉得这方法可行？”
“没办法，我总不可能支持他拿钱离家出走吧？”说到这，苏邱成摊摊手，“其实我挺理解的，当年我爸妈也这样，说实话，我有点同情他。”
慕夜听了这话，沉默片刻，道，“还是帮忙劝劝吧，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他，但他天赋确实还不错，回去复读又浪费时间又未必能有成效。”
“你总是心好。”苏邱成闻言淡笑，“我是打算让他参加一个比赛，如果他能拿个什么奖，他父母应该能改变点主意。”
慕夜听了点点头，“挺好的啊，既然你们有打算我就不插手了，其实这事主要还是看他自己够不够坚持，他的表现，他父母应该会看得清楚。”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还有什么好心烦的？”慕夜不由得笑了。
苏邱成挑挑眉，站了起来，长吁一口气，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以前觉得这话说得太重，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慕夜闻言，目光动了动，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尽力就好，没必要苛责。”
聊了一会，慕夜告辞回家，苏邱成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慕夜也觉得有些欣慰，至少他感觉到苏邱成对艺术那种虔诚感还是没有丢的，这就够了。
回家的路上，慕夜打开手机，登陆那个新qq，一看，群里又是99消息了，默默笑了笑，点开。
好像是在讨论相亲的事？慕夜看了一会，觉得挺有意思，不过他习惯性围观不插嘴，就这么默默看着。
看了一会，忽然一条消息过来了，是程桑。
程桑：回家了？
慕夜：在车上。
程桑：每次找你都在车上。
慕夜：怪我咯？
程桑：怪我行了吧。
慕夜：[微笑]
程桑：今天我表妹又问起你了。
慕夜：问我干嘛？
程桑：之前不是说过吗？
慕夜：=＿=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反正不善于拒绝人。
程桑：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傲娇了。
慕夜：因为我们之前不熟。
程桑：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慕夜：……
程桑：不贫了，工作室什么时候准备一个开频歌会吧？
慕夜：你决定吧，这事我不懂。
程桑：主持你能来不？
慕夜：你在逗我吗？
慕夜有点纠结为什么程桑会想让他当主持，不过好在程桑立刻又改口了。
程桑：那我找别人算了。
慕夜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拒绝他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又问道。
慕夜：要帮忙吗？
程桑：你帮忙场控行吗？
慕夜：这个还比较适合我。
程桑：回去跟你详细说，我还有点事，先下了。
慕夜：那我回去给你电话？
程桑：OK。
程桑下了线，慕夜也没什么心思聊天，把手机放进兜里，就靠在窗口，静静往外看。
十几站路其实很快，慕夜下车之后，难得看到楼下有卖石花粉凉粉的摊子，想了想，买了一碗混合的。
一边端着喝一边上楼。
72.我攻吗
回到家里，慕夜把凉粉放到一边，然后开电脑，顺便给程桑发了条短信。
每一次他上线，程桑就已经在线了，这次更是……
程桑：人呢？
程桑：快来快来。
程桑：死机了？
慕夜看到这三行字，默默扬眉，回复。
慕夜：我开机也得时间吧。
程桑：给你听个新歌。
慕夜：来。
过了两秒，程桑发了一个叫做暮云归的音乐文件，慕夜接受。
接受之后，慕夜点开听，一边听一边回复程桑。
慕夜：商单还是？
程桑：网游的商单。
慕夜：嗯。
听了一会，慕夜问道。
慕夜：严格按照五声调会不会显得太古了？
程桑：那边要求的，本来我做了个中国风，人家觉得不够有韵味。
慕夜：佛门道教那种？我听出那种味了。
程桑：差不多吧，文案我大概看了看，又臭又长。
慕夜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慕夜：好歹也是商单，你态度认真点。
程桑：我很认真啊，没收钱就给他们重做了。
慕夜：……
程桑：上yy吧，我现在编曲中，没什么手。
慕夜也没什么异议，退了qq，登yy。
登上yy，程桑已经在那开着麦编曲了，慕夜见他这么投入也就没开口，过了好久，程桑才注意到慕夜来了，瞬间关了内放，道，“来了也不说一声。”
慕夜笑笑，“怕打扰你编曲。”
程桑在那边停了一下，道，“怕你打扰就不会叫你过来了。”
慕夜挑挑眉，“你准备说什么？”
“工作室申请了微博和音乐主页，密码和账号我给你报备一份，你平时有空就管，没空就问问他们谁愿意来。”
慕夜听了，点点头，道，“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吧，没事我先管着，我微博玩的还不熟。”
“什么也得学着就会了。”程桑对于慕夜的态度有点不太高兴。
慕夜笑了笑，道，“是，那我好好管。”这么说着他就把程桑发过来帐密复制粘贴。
他点开了微博网页，网页一打开，直接自动登陆了他之前的微博，几千条艾特和评论，他被吓坏了。
鼠标移到退出那里，又犹豫了，纠结了半晌，他还是点开了……
近期的艾特没有提到那次轰轰烈烈的撕逼事件，大部分都是粉丝艾特他求他回来，要么就是对于他退出表示震惊，还有不少长微博。
评论和私信爆满，慕夜都不敢点开去看，他怕自己受不了。
也不敢多看，他退出了微博，登陆程桑之前给他的帐密。
工作室的新微博没什么东西，慕夜想了想，问程桑，“现在有什么要发的吗？”
“额，你怎么这么急，推广都没做，你发什么？”
“好吧。”慕夜低头，沉默了一会，还是把刚才那件事说了出来。
程桑那边听了，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笑了笑，道，“你把微博都删了，然后改名，过段时间自然没有人来找你。”
“这样有用吗？”
“不然你留着微博干什么，给她们希望吗？彻底断干净了才好。”程桑表现出一副我很有经验的样子。
慕夜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于是退回去重新登了微博，把昵称改成xxx，再把微博一条条删掉。
两百多条微博，删起来其实没那么快，慕夜看到之前发的一些微博，心里还挺有感触，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是没办法的。
删微博的途中居然还偶尔蹦出两条新消息，他默默选择无视。
既然已经选择退出，也就没必要再留恋之前的东西，虽然慕夜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些粉丝，但想想，他本来就不适合这样一个圈子，越发展会让越多粉丝失望吧。
毕竟他只是个唱歌还行的普通人。
删完了微博，他跟程桑说了，心情莫名有点畅快，而程桑那边沉默了一会，道，“一开始我也看错了，不是每个认真的人都适合这个圈子，特别是像你这样不善于经营人际关系的。”
慕夜听到程桑这么说，有点惊讶，把程桑这句话咀嚼了一遍，忽然笑了，“看来你看人也有看不准的时候。”
“我又不是神仙。”程桑这么来了一句。
慕夜听了默默笑了，“又没说你是。”
程桑切了一声，顿了顿，道，“之前我编废的那个，要不我改改，正好给工作室做一首新歌。”
“这样不好吧？”慕夜说出这句话，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就随口一说，这块我也不懂。”
“发你听。”程桑那边鼠标响了几下，文件就过来了。
慕夜接受，点开一听，半晌，冒出一句，“好仙气。”
“我觉得这歌要不给晴然唱吧，她音色不错。”程桑提议道。
“你决定吧，只要你觉得适合就行。”慕夜随口回答道，虽然这个曲子不错，但不是他的菜，所以他也没有特别关心的意思。
不过他这个态度让某人有点不高兴，“问你的意见你来个没意见，一点都不用心。”
慕夜听到程桑这么说有点说不出话来，纠结了半晌，道，“那你把晴然主页给我吧，我去听听。”
程桑那边很快就发了主页过来，慕夜点进去听，很认真地听完两首歌，然后说，“声音不错，挺适合的。”
“我也觉得。”程桑十分心满意足地回答道。
慕夜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憋笑成内伤，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地道，“恩，你审美不错，这妹子真棒。”
程桑那边一时间又没话了，过了好久，程桑来了一句，“你刚才说话了？”
慕夜，“？？？”
“哦，我刚才在做副歌渲染，宿主音量开大了，没听清你说啥。”
慕夜沉默了一会，道，“没，我没说话。”
“恩，那等我做完这段，你先自己玩会。”程桑十分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慕夜脸一黑，闭了听筒，自己玩会什么鬼，把自己当小孩吗？
不过他还是没敢对程桑发脾气，想到这里，他默默地捂了脸，有点悲伤。
程桑编曲一向都很快，慕夜就在吃凉粉的当，程桑已经把副歌给大概编完了。
刚才慕夜闭了听筒，理应是听不到的，不过程桑给他发了个demo，对话框一跳出来，他就知道程桑活了。
慕夜连忙放下凉粉，一边点了接受，一边开了声音，就听到程桑在那边播放刚编完的曲子。
慕夜囧了一下，叹了口气，打字到公屏上。
慕夜：你别公放了，这样怎么说话？
那边倒是很快，掐断了音乐，然后就是程桑的声音，“你刚才为什么关声音？”
呃，被猜到了。
慕夜脑子也没转过弯来，道，“你怎么知道我关了声音？”
“……我开公放那么大声你都没反应，难道你聋了？”
原来如此……
慕夜纠结了一下，编了个半真半假的谎话，“我刚才没戴耳机，吃凉粉来着。”
“这么滋润？”
听到程桑这句话，慕夜哽了一下，敢情你天天羊肉串饺子轮换来都不算滋润，我这吃个凉粉就滋润了？
不过以上他也只是想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卖的，顺便一碗。”
“真好。”
实在是受不了程桑那种羡慕的语气，慕夜面无表情地道，“你去买啊，你家楼下那么多。”
“我减肥。”
“？！”慕夜感觉可能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程桑居然会说减肥这种话。
“你没必要减肥吧，你才多重？”慕夜有点无语。
“比你重。”
“呃……”
“开玩笑的，我妈给我办了张健身房的卡，要我锻炼身体，不能吃那些乱七八糟的。”
慕夜听到这句话，懂了，不过想想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道，“之前说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听，现在算是长了点记性。”他的潜台词倒是比较明显了。
没想到程桑十分无奈地来了一句，“你知道那个卡多贵吗？哎……懒得说我妈了，先斩后奏这招简直玩坏了。”
慕夜在心里默默道，还不是因为你吃这一套。
“其实我身材虽然没那么完美，但起码肌肉还是有的，非要练成六块不觉得很吓人吗？”
慕夜虽然有点赞同，不过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他淡淡道，“你是该练练了，我感觉你力气实在不怎么大。”
“……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把我腰快摔断了那次。”
“那次不算，根本就是非典型例子。”
慕夜闻言默默笑了笑，“明明是你主动的，不是不自量力是什么？”
“……还会顶嘴了？”
“没有，我是在陈述事实。”
程桑那边沉默了一会，就在慕夜以为他认输的时候，他默默来了一句，“你这是觉得我不够攻吗？”
慕夜，“……”
73.这么萌
见慕夜一言不发，程桑倒是挺识相，也没有再逗他，话锋一转道，“淘宝店的东西你在做了吗？”
“我一会来做。”慕夜心想这不正陪你聊天吗，居然还记着这个。
谁知道程桑来了一句，“开视频吧，抽空看一眼就好，这样我也可以编曲。”
慕夜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可行，就顺手接了视频。
视频画面一出来，慕夜就笑了，程桑正对着摄像头摆弄他的监听，整个镜头都是监听的那个大耳罩晃来晃去。
“监听怎么了？”
慕夜一开口，程桑看了他一眼，把监听拿到另外一边摆弄，道，“刚才跟话筒线绕上了，我拉出来的时候头子上脱了一点，里面的线出来了。”
“……这可是贵重物品，你小心点。”慕夜有点无奈，顿了顿又道，“你买个整理线的工具吧，淘宝上有，也就十几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还有这种东西？”程桑表示很惊奇，然后果断地道，“你把淘宝地址给我。”
慕夜听他这么一说，心思倒是转了转，随即道，“我帮你买吧，免得你忘了。”
“好啊，就知道你最好了。”程桑边鼓捣耳机边说这句话，语气都特别平淡。不知道为什么慕夜硬是听出一丝温柔。
哎……
上淘宝，慕夜搜了好几家店，评论里都有好有坏，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价格偏贵评价还算不错的，慕夜就准备下单。
下单之前，慕夜看了看包装内容，貌似没有使用说明书，微微皱皱眉，戳了客服。
客服妹子挺客气的，说是厂家那边也不是每个都有说明书的，基本上一批会附送几份，如果需要的话可以附赠。
既然是这样，慕夜当然是要求她附赠了。
客服妹子答应得很好，叫慕夜可以放心拍了，慕夜拍的时候顺手还留了个言，怕卖家忘了。
程桑那边专心编曲，基本就没怎么理慕夜，慕夜看他专注的样子，笑了笑，把那天发来的资料找出来，然后开ps。
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东西，表格程桑都拟好了，慕夜只用直接加进去排版美化一下。
本来慕夜专业学这个的，淘宝店的要求也不是那么高大上，十分钟就做完了一张，一共大概十来张的样子，其实加起来还是有点多，不过慕夜想着这两天时间挤一挤应该可以全部完成。
做了大概五张左右，他觉得眼睛有点受不了，存档，关了ps，调到视频界面，程桑还在编曲。
慕夜微微叹了口气，“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程桑看了他一眼，“你都做完了？”
“还没呢，都快一点了，早点洗洗睡吧。”
程桑听了这话，才低头看一眼时间，一看，也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半晌，他笑笑道，“你先去吧，我做完再睡，过两天公司忙更没时间。”
慕夜听到他这句话，微微有点心疼，可又知道没法劝了，也只有自己先去了，毕竟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还一直陪着，程桑更不会想睡。
跟程桑说了晚安，慕夜就关了电脑，洗漱去了。
晚上他又做了很多梦，但早上醒来的时候，疲惫无比，却又什么都忘了。
坐车到画室的时候依旧很早，不过他到的时候，刘华宇居然也已经到了，一个人坐在那安安静静地画画。
慕夜有点纳罕，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毕竟刘华宇无论做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吧，也不需要太多余的关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刘华宇长得其实还挺不错。
认真的男人总是很帅的，更何况刘华宇确实有个好胚子。
后续的事情倒是出乎意料的一帆风顺，刘华宇在那个比赛上拿了特等奖，家里允许他继续画画，之前恶作剧的那个真凶也找到了，居然是刘华宇那个前女友。
慕夜觉得很惊奇，更让人惊奇的是事情的原委居然比想象中还要曲折。
刘华宇跟路希倩的分手原因居然是路希倩想去别的画室而刘华宇不答应，至于后来发生的用刘华宇送的东西送现男友礼物被发现也都是路希倩想要激将，结果没想到刘华宇软硬不吃，还闹出那种事来……
至于路希倩为什么会拿画室出气，大概原因就是刘华宇在这她不想离开，可她又更想去另一家，越看就越觉得这里面目可憎。
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慕夜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一直知道人心并不单纯，但没想到一个高三的女生也能算计地这么深，真是长了见识。
不过这事最终算是和平解决，路希倩的事情都被她自己抖出来之后，她也懒得在这里呆，直接转去了另外一个画室，这对彼此来说应该都算是好事吧。
画室这边因为刘华宇得了奖得到了变相宣传，新生也多了起来，更忙了，苏邱成给慕夜工资也更多了些，几乎赶得上以前的两倍。
后来没办法，慕夜干脆搬到了画室，每周回去一次，跟程桑聊天的时间更少了。
而且有一件事，虽然并不是程桑的过错，但他心里还是很在意，说了六月份公司办事顺便来看他，但程桑那边因为安排的问题没来成。
而现在已经七月份了，程桑还是没有来……
彼此都忙吧，有段时间差点都断了联系，但慕夜感觉程桑对他并没有疏远的意思，也就还算安心。
但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异地恋实在太艰难。
慕夜自己能想到的维持关系的方式，除了电话，就是淘宝买一些常用的日常物件，或者小零食，然后定时不定时给程桑寄过去。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有段时间程桑疯狂给他寄淘宝品和特产那件事，现在想想，感觉心情有点微妙。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时候，只能这样了吧，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一股脑都给他。
整个暑假期间，反而是画室人最多的时候，慕夜忙了个半死，而程桑那边似乎也一直很忙，工作室的单子，公司的事……
不痛不痒的，居然也不知不觉过了四五个月。
说到工作室，慕夜还是挺欣慰的，也许是宣传到位加上工作室内部人员总体质量较高，所以工作室的商业单子一直很充足。
不过中间也有一段小插曲，开频歌会那天，他作为工作室歌手出席，居然被很多听众猜测是不是退圈的那个慕夜，期间还一直有人加他好友，不过他都拒绝了。
但这件事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毕竟那天请来的都是比当年的慕夜咖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神。
因为没办法跟程桑见面，两人视频的次数就更频繁了些，程桑偶尔还会开一些比较高能的笑话，慕夜一开始挺不适应，后来习惯就无所谓了。
直到有一天，程桑给他发来了一部岛国的动作片……
那是个半夜，慕夜刚洗完澡，穿着浴衣和棉拖坐在那跟程桑视频，因为已经是冬天了，程桑那边都穿上羽绒服了，慕夜这边却还只是一个浴袍。
南方和北方，不供暖和供暖的区别。
也就这个时候，慕夜才发现程桑由其怕冷，所以他给程桑买了不少电热用品。
本来他们只是在聊天，聊了一会，程桑忽然发来一个文件，名字异常奇怪，慕夜看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外国的什么宣传科技片。
几百兆的样子，虽然有点疑心程桑是不是发错了，但他还是接受了。
接受完一打开，画面出来的时候他就傻了。
岛国动作片啊……还是男男……
他的脸色变化有多精彩常人是想象不出了，程桑在那边看着他，半晌，来了一句，“嗯，可以学学，这一部口味其实还算比较清淡的。”
要知道慕夜看完这部片子整个人都思密达了，做过是一回事，看又是一回事，第一次他跟程桑实战都是黑灯瞎火的，完全凭着感觉来。
这个……太露骨了……
慕夜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默默问道，“你从哪找的？”
“唔，自己搜索的，这种事我总不可能问别人吧。”
慕夜默默扶额，看来程桑这还是认了真啊，他也不好表面吐槽，只有故作平静地把播放窗口关了，然后淡淡道，“有时间我再看看吧。”
程桑看着他的脸色变化，忽然笑了笑，道，“其实我感觉你身材比那里面的演员好多了。”
慕夜，“-（-……”
“唔，不高兴？那我就不说了。”
慕夜扶额，道，“你不是最近很忙吗？还有闲工夫看这种东西？”
“提高生活质量，不然怎么办？我又不修仙，哪里那么清心寡欲。”
程桑说的是理所当然，慕夜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半晌，他吐出这么一句，“你悠着点。”
74.工作室
程桑那边擤了下鼻涕，道，“你都不想我吗？”
慕夜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个上，皱皱眉，道，“你感冒了？”
“没有，我冬天一直都有点。”程桑说着就抽了一张纸。
慕夜看看他，微微叹气道，“怎么觉得你身体状态一直好不起来。”
程桑瞥了他一眼，喝口热水，“小时候被我妈整得。”
慕夜听到这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沉默了一会，还没开口，程桑那边忽然叹了一口气，这倒是把他叹愣了。
“你怎么了？”
程桑那边面无表情地揣着暖手宝，半晌，来了一句，“想去找你。”
“唔……”
看到慕夜这个表情，程桑挑挑眉，打了个哈欠，道，“算了，知道你不想。”
“谁说的？”慕夜忍不住争辩道。
程桑闻言，静默了半晌，忽然笑得前仰后合。
慕夜瞬间脸黑了一半，道，“别闹了，早点睡吧。”
“哦，你睡不？”程桑挑挑眉看他。
“我等会再睡，有些东西还没弄完。”慕夜一向都挺实诚。
程桑闻言点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吧，也不差这一会。”
这下慕夜没辙了，而且看程桑模样也不像是开玩笑，沉默片刻，道，“算了，我明天再做吧，睡了。”
“你自己注意点，别成了工作狂。”程桑看了看他，笑道。
慕夜听了程桑这话，心中微微有些触动，不过还是淡笑道，“没事，趁年轻多赚点钱，本来就没人养老了，自己还不努力点岂不是要饿死。”
“那以后咱们领养一个？”程桑这句话似乎也没怎么思考，就这么简简单单说出来了。
慕夜听了这话，心跳一瞬间停了一拍，过了半晌，他缓缓道，“哪有那么多给你收养的？”
程桑闻言笑笑，“你要是想就没有找不到的。”
看来程桑还当真了，慕夜有点想笑，侧过眼，想了想，道，“算了，有这个钱，还不如把你养好点。”
“真的假的？”
“哎，不说了，睡觉吧。”
“那你睡吧。”说完这句，程桑顿了顿，又道，“过年我去你那。”
慕夜听到这句，愣了愣，有点高兴，不过想想，还是笑了笑，淡淡道，“先看你方便不，没空也没必要这么急着来。”
“有你这样的吗？把人往外推。”
“我不是这个意思……”
“睡觉。”程桑似乎有点不开心。
慕夜想说点什么，可最后又都吞了回去，唉……
关了视频，慕夜心里有点发慌，不过拿不准程桑的心思，不过程桑似乎也知道他会乱想，没过一会，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早点睡，晚安，爱你。”
慕夜看着屏幕上那几个字，感觉心跳得快了起来，伸出手在那几个字上轻轻摸了摸，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点傻，笑了笑，把手缩回去。
乐了一会，他回复，“晚安，我也是。”
那边没有再回复消息了，慕夜等了一会，略略有点惆怅，但想着程桑已经去睡了，心里也安慰了一些。
辗转了一会，他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因为是周末，所以他也没什么负担，可习惯性早起让他早上不到七点就醒了，头疼……
不过就算是周末，他的事也不少，工作室的淘宝由他负责，接单和沟通客户都是他来做，虽然后来又找了一个兼职的妹子，但毕竟这行还是他比较了解，所以基本上接单还是大部分由他负责。
今天一上线，就来了四五个单子，慕夜一个个联系沟通，然后分配下去，差不多完全确定也花了一两个小时。
除了这些还有沟通作品进度和修改的。
然后就是代唱，慕夜因为平时没空，所以代唱的债只能平时全部学会然后周末录，有几次他嗓子都快录劈了，但也没办法，工作室代唱少，而且还有的是特意冲着他来的。
大概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基本上工作室单子的问题都处理好了，慕夜就拿麦克出来录音。
代唱这种其实有些很坑爹，什么口水歌，土嗨电子乐，民族风，各种各样的，只有想不到没有接不到。
慕夜已经推了很多他完全无法驾驭的，其他的稍微在控制范围之内的，他都接了，因为是新工作室，收费不高，还有分成，他有时候唱一上午也未必能拿到两三百。
也只有慢慢来吧，程桑也说等工作室满一年客户群成熟了就适当涨价，现在主要是打人气。
老实说，要不是为了帮程桑，慕夜是不太情愿做这个的，毕竟什么样的客户都有，奇葩也多，出了状况慕夜是两边都要调剂。
很多时候慕夜是夹在中间受气，程桑在这方面倒是挺帮着慕夜，有几次都说干脆退单，但慕夜都拦下来了，工作室没成立多久，落得个高冷的名声实在不好。
程桑的单子也很多，不过有不少他外包给别的朋友做，居然也没人听出来，慕夜有问过他为什么不拉那些朋友进来，程桑回答是那些都闲散惯了，有单就做，不愿意加群什么的。
慕夜听他这么解释，也就没多问，不过也挺佩服编曲这块的高产，基本上两天就能出一个初编，质量还不错那种，除了曲风和制作理念，客户貌似没提过技术方面的问题。
程桑其实一开始想开个一首歌全包制作链接，但感觉这种要修改起来不是一般的麻烦就放弃了，毕竟这个群里没有一体机。
因为事情太多，慕夜平时基本不在群里冒泡，但他因为接单的关系跟每个群成员都很熟，尤其是混音那几个，除了艾蓝不怎么爱接单，其他的几个可以说是劳模了。
一开始知道工作室里面还有大学生慕夜挺惊讶，过后就是羡慕，他大学的时候也就时不时跟朋友一起骑个单车带上画板吉他去郊外当当文艺青年，根本就没想过把爱好变成利益。
其实慕夜这段时间也有抽空学学编曲，不过条件有限，他想着什么时候买个电子琴再好好学学，毕竟代唱这种体力活，他实在是不太吃得消。
不过说起来，慕夜基本上没怎么跟求编曲的客户交流过，一是他懂得不多，二是程桑基本上都自己接掉了。
不过编曲那块确实很赚。
他们这边贴唱开价是一轨六十，修音二十，对轨二十，按照基本需求，就是一百一首，分轨混音是一轨四十，感觉都开得比较便宜了。
分轨这种赚的稍微多些，不过比起编曲来还是……
程桑的作编起价一千五，就是玩玩的水平，程桑自己都说要低了，慕夜想想也是，不过按照程桑的速度，这钱确实来的还算容易。
慕夜中午把代唱的单子解决完，已经三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也懒得做饭，自己煮了面，然后一边吃面，一边看着群里和淘宝的消息。
群里都在聊关于设备的事，尤其是做混音的那几个聊得尤其欢……
慕夜在一边围观感觉还挺有意思，就是偶尔看到他们调侃到程桑身上，莫名有点纠结……
其实如果只是简单的调侃，他不会太在意，主要就是有一次，艾蓝在群里问程桑有没有对象，程桑回答有，然后一度导致群里成员对于这个‘嫂子’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说起来都是泪……
程桑没有辩解什么，慕夜也不好去辩解，所以就导致今天……
【混音】艾蓝：老桑今天没出现哈，真难得。
【混音】双城：说不定去看嫂子了。
【混音】行云：我觉得也是。
【混音】艾蓝：说实话我跟老桑都是面过基的人了，他居然不把媳妇带给我看，真不够意思。
【歌手】晴然：我感觉有嫂子是近期的事吧，之前我跟桑哥合作也没听他提过。
【混音】艾蓝：笨啊，那是他藏得深，这都不懂。
【歌手】慕夜：你们怎么又聊上这个了？
【混音】艾蓝：无聊啊，话说老慕，昨天有几个妹子戳我问你呢。
【歌手】慕夜：问我？
【混音】艾蓝：她们问我这个慕夜是不是那个慕夜。
【歌手】慕夜：……你怎么说的？
【混音】艾蓝：我跟她说你自己戳他问吧，我也不知道。
【混音】双城：艾蓝你好狡猾。
【编曲】程桑：干得不错。
【混音】艾蓝：哟，这就冒泡了。
【编曲】程桑：我一直都在，懒得理你们。
慕夜看到这句话，忽然有点想笑，看来程桑也是个窥屏党。
【混音】行云：话说马上要过年了，你们谁还有空接债？
【混音】双城：云哥怎么了？
【混音】行云：我要转单，私单。
【混音】艾蓝：我没空，我懒。
【编曲】程桑：行云你戳小城私聊去，别在这问了。
慕夜看到这一句，脑回路有点转不过来，半晌，敲了三个问号上去。
很快，艾蓝一条回复把他弄傻了。
【混音】艾蓝：秀死快。
75.谈工作
刚想问点什么，程桑的私戳过来了。
程桑：别说话了。
慕夜：怎么了？
程桑：你是真傻？
慕夜：……
程桑：算了，说了你也看不出来。
慕夜：好吧。
程桑：艾蓝要结婚，你去不去？
慕夜看到这条消息，有点发蒙，半晌才回复。
慕夜：额，什么时候的事。
程桑：十二月份，也快了。
思考片刻，慕夜这么回复。
慕夜：请我去我就去，不然就算了吧。
程桑：我是肯定要去的。
慕夜：那到时候再看吧。
程桑：你不怎么关心这事啊。
慕夜看到程桑这句话，默默笑了笑，敲了一行字上去。
慕夜：真有心也不在乎去不去吧。
程桑：我去你也不去？
看到程桑问出这么一句话，慕夜忽然有点惊醒了，他一下子有点开心，又有点想耍耍程桑，沉吟片刻，这么回复。
慕夜：我再想想吧。
程桑：哦。
好吧，不爽了的节奏。
慕夜默默忍着笑，继续逗程桑。
慕夜：怎么了？不高兴？
程桑：没有，我在想事。
看到这条，慕夜有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是嘴硬得可以，想了想，再接再厉。
慕夜：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
程桑：算了，我先做编曲去了，今天有新单子。
看到程桑开始瞎扯，慕夜觉得玩的差不多了，也该给他个台阶下了。
慕夜：真生气了？
程桑：哦。
慕夜：好了，刚才我逗你的，你去我就去。
程桑：哦。
慕夜：我错了。
程桑：哦。
慕夜：……
程桑：刚才离线了，自动回复的，等我看看。
慕夜看到这条，脸顿时黑了，以为自己是傻子吗，自动回复会有提示的，但是……
程桑：那你还是要去咯。
慕夜：嗯（⊙＿⊙）
程桑：嗯√
到这里，慕夜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回过味来，才发现自己没耍成人反被耍了……
程桑内心OS：跟我玩，玩死你。（此处搭配女干笑表情食用更佳。）
慕夜：想我去就直说啊……拐弯抹角的。
看得出来慕夜在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
程桑：我这么直爽的人。
慕夜：没看出来。
程桑：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
慕夜：把单子忙完再说吧，事太多。
程桑：最近单子确实太多了，要不我们再招点人进来？
慕夜：这个看你吧。
程桑：我在跟你商量。
慕夜：混音那边，我有几句话想说。
程桑：？
慕夜：上yy吧，打字太麻烦。
程桑：嗯。
慕夜说着就打开yy登陆，一登上他就去了程桑的频道，发现程桑居然又已经在了。
“你怎么这么快？”慕夜有点纳闷。
“我开电脑就顺便都挂着了。”
原来如此，慕夜默默点点头，道，“工作室现在混音就四个，但除了行云接单稍微积极点，其他的……”
“小城是学生，比较忙，艾蓝懒，另外那个艾蓝带进来的我也不熟。”
程桑回答地言简意赅，也很快。
慕夜听了他这个回复，沉吟片刻，道，“我没有批评什么的意思，但是如果再不招人，我觉得对工作室发展也不太好。”
“感觉你心里有话还没说。”程桑一针见血。
慕夜听了这话，有点无奈地笑笑，“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坏话，所以不好说。”
“你还能说什么坏话？”程桑突然笑了。
“严肃点。”慕夜没好气地来了一句，可缓缓自己忍不住也笑了。
“好，你说。”这次是真严肃了。
慕夜闻言也敛了神色，整理了下思路，道，“艾蓝跟那个貌似还没什么组织意思的新人我就不说了，小城这边，我观察了下，他接的外单其实不少，但工作室的单子他倒不怎么接。行云怎么说，上班族，虽然经常接，但是也拖……”
程桑那边听了他这番话，沉吟片刻，道，“小城接外单比较赚，其实他们都是，不过行云并不算严格的收费后期，所以对收多收少没那么在意。”
“你都知道？”慕夜惊讶同时也有点无语。
“没办法，过年了再考虑新开个新群，招新人。”程桑给了这么个回复。
“为什么重新开群？”慕夜不解。
“不是重新，是新。”程桑把新那个字重咬了一下，又道，“我一开始做商业工作室没什么经验，现在有经验了，收费分成肯定不可能按照现在的。现在的这个群算是元老群，名气和单子基本都是他们拉来的，如果新人跟他们一起，一方面肯定会对分成不平衡，另一方面也容易产生距离感。”
慕夜听了他说的，感觉好像也对，正准备开口说说自己的想法，又听到程桑道，“再说了，也给工作室保留点好形象，艾蓝那个，哎，算了。”
本来很严肃的氛围，一说到艾蓝，瞬间画风不对了，慕夜忍不住拍桌笑了起来，感觉既视感太强不能自控啊。
“别笑了，这话你别往外面说，听到没。”
慕夜强忍着笑，咳了两声，道，“你觉得说跟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哦，好像也是。”
慕夜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真是笑到肚子痛，程桑有点无奈，道，“你的笑点能不能不要这么简单粗暴。”
慕夜一边笑一边道，“你等等，我先闭麦缓一缓。”说着就闭了麦。
程桑无语……
过了大约两分钟，慕夜开麦，一开麦就是，“你刚才想说什么？”
程桑：“？？？”
“额，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
“好吧，那是我听错了。”
“我刚才在网上看到有网购的麻辣小龙虾，准备试试，你要不要来一发？”
“唔，我不吃辣。”
“嗯？等等我看看，也有五香的，要不？”
“噗，好吧，顺便来一份。”慕夜对于程桑这种一直特别自主的行为有点无奈，不过接受起来也还算乐意，毕竟程桑也不算强迫他。
两人正在聊天，慕夜qq忽然跳出一个窗口抖动，慕夜一愣，差点直接就点叉了，好在及时停住了。
再一看，是艾蓝。
也没出他意外，是提结婚的事，慕夜已经答应了程桑，这边就没再拒绝，而且看艾蓝那么兴奋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借口拒绝。
喜事嘛，正在跟艾蓝聊天忽然听到那边程桑道，“我看到之前收藏的一个店铺榴莲酥打折了，顺便给你捎一份？”
慕夜无语了一下，道，“你不是要减肥吗？”
程桑嗯了一声，道，“这些又不会胖。”
“……这还不胖？榴莲酥甜死人。”慕夜特别想摊手，但想想程桑也看不到，就算了。
“这种事别说出来。”
慕夜，“……”
而且今天程桑特别奇怪，不光自己买，每买一份，还要问问慕夜要不要，慕夜简直是……
慕夜问他为什么，他来了一句有福同享。
慕夜心想是有肉同长吧。
大约扫了四百多的零食，程桑心满意足地停了手，慕夜看看他买的东西，其实不怎么多，但都贵，比如日本的生巧啊，薯条三兄弟啊，还有什么美国的混合果干……
慕夜还是第一次知道零食有这么多种类。
纠结了一下，他问程桑，“你为什么老是逛淘宝买吃的。”
“不买吃的买什么？难道买衣服，我一个大老爷们天天逛衣服不会觉得很娘么？”
慕夜，“……”虽然他很无语，但他竟无力反驳是怎么回事！
整个下午的时间基本上就配程桑逛淘宝了，而且程桑貌似乐此不疲。
慕夜还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说真的，其实他也不在乎两人在一起能干些什么，不过程桑今天一直给他介绍零食的那种语气和状态，他觉得幸福感满满，虽然他不怎么爱那些零食，不过程桑的心意他感受到了。
想跟喜欢的人分享喜欢的东西。
挺好的。
下午慕夜也没出门，就点了外卖吃，他也不想自己做，麻烦，其实还有个原因是他想陪程桑聊天，随便聊什么，能听到声音就很开心。
聊完零食，程桑又跟慕夜说起正版软件和音源的事，毕竟是做商，质量也得提上去，破解的软件应对一些普通的编曲还行，交响之类的就比较吃力了，而且盗版音源质量也有限。
慕夜想了想，道，“你想换就换吧。”
程桑那边沉默了一会，道，“没钱。”
慕夜这下愣了，问，“音源有多贵啊……”
“我算了下，我想买的加起来两万多了。”
慕夜，“……你一次少买几个吧。”
“选择强迫症，哪个都舍不得，关键是，买了正版软件又用盗版音源不是很坑爹，正版音源放在盗版软件里又带不动我也是醉了。”
还真是有点醉了……慕夜算是意识到专业编曲和非专业编曲的鸿沟了，很多时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土豪与否的问题。
慕夜分别问了价格，让程桑先买音源放着，这样就有动力努力攒钱买软件了。
76.傻白甜
程桑听了这话，不置可否，只说，“我到时候看着办好了。”
慕夜听他这么讲就知道大概是耳旁风了，也就没再提什么，其实想想自己有时候也是这样，明明有时候想别人给点建议，可建议来了又不满意，人啊……
聊了一会，程桑跑去吃饭了，慕夜一个人就坐在电脑面前，草草把外卖吃了，然后开始看淘宝的订单消息。
可能周六周日大家空闲时间多，所以下单的人也挺多，慕夜一一都加了好友然后回复。
正在跟客户交流，程桑回来了，来了一句，“我这两天暂时不接单，急单都退了吧。”
“多久算急——等，你不是吃饭去了？”
“泡面，懒得出去了，看我对你多好。”程桑一边吃泡面一边邀功。
慕夜默默笑了笑，道，“嘚瑟，等下我看看有没有你的单子。”说着他就看了一眼今天下的单子，编曲有一个，不是急单，于是他就告诉程桑了。
“不急就行。”程桑言简意赅。
慕夜听到这句话就点了发货，然后让程桑自己上客服旺旺跟客户交流。
程桑一边吃面一边就去了，慕夜这边也在接待客户，一边聊天一边听着他吃东西的声音有点好笑，过了几分钟，程桑吃完了面条吃木糖醇，慕夜实在有点忍不住了，道，“你吃东西可以闭麦的。”
“你嫌弃？”程桑倒是很迅速地get到了重点。
“唔，也不是。”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慕夜不好意思说。
“你静音不就好了。”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噗。”
正准备说点别的，那边的程桑来了一句，“我拉黑了那个客户。”
“怎么了？”
程桑那边很快地把聊天记录发了过来，慕夜看了看，静默了……
客服二号：你好。
王茂艺术传媒：你好，呵呵。
客服二号：？
王茂艺术传媒：请问一下我能不能直接跟编曲制作人交流？
客服二号：他在吃饭。
王茂艺术传媒：那你懂编曲吗？
客服二号：懂一点，我刚才看到你拍的是网络发行级别的编曲，请问有什么细节要求吗？
王茂艺术传媒：这个细节我还是直接跟编曲本人交流吧，呵呵。
客服二号：他目前不在，有需要我可以先转达。
王茂艺术传媒：你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淘宝店里当客服呢？
客服二号：当客服还需要理由？
王茂艺术传媒：我刚才看你说你也懂一点编曲，我觉得你应该志向不止于此，难道没有觉得只当一个客服很屈才吗？
客服二号：我乐意。
王茂艺术传媒：其实我也听过你们那个编曲的作品，虽然精美但是非常程式化，好多地方都欠缺音乐本身的灵气。
客服二号：哦，至少我听不出来。
王茂艺术传媒：那是因为你造诣还不够，音乐这种东西，深入到一种境界就可以无师自通。
客服二号：-。=什么造诣？
王茂艺术传媒：呵呵，这就是你们年轻人不懂了，要获得相当高的造诣必须长年长时间地修行。
客服二号：比如说？
王茂艺术传媒：这个编曲其实他很多理念还是不错，唯一的缺陷就是居然使用音源代替真实的乐器，完全违背了音乐本身的精神。
客服二号：乐器实录我们有专开链接，什么乐器什么价格都写的很清楚，有需要可以去那里拍。而且你拍的那个网络发行级别的里面允许一轨简单乐器实录。
王茂艺术传媒：不不不，我知道这个，我之所以拍这个链接是为了买这个编曲的理念，而不是单纯一首歌。
客服二号：什么意思？
王茂艺术传媒：我出这么多钱是为了鼓励这个新人继续做音乐，等他听了我的作曲他应该就能领悟到什么叫真正的音乐，然后我可以引导他继续往下做。
客服二号：-。=请问有荣幸听一下您的作曲吗？
王茂艺术传媒：稍等，呵呵。
客服二号：哦。
聊天记录到此为止，程桑又发过来一个amr格式的文件，道，“给你欣赏一下他的大作。”
慕夜一时间都没从这个惊世骇俗的对话里回过神来，半晌，道，“其实吧，这种人我听人讲过，但没想到……”
“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傻逼吧？”程桑略显无语地笑了一声。
慕夜点了接受，那个文件很快就传输过来了，不过慕夜连试了几个播放器都打不开，最后还是迅雷看看自动打开了……
一开始就是极强大的底噪还隐隐约约听到手打拍子的声音，然后过了一会传来一个山歌般的男声，慕夜真是惊呆了……
缓过来他一边笑一边卧槽，简直停不下来的节奏，太可怕了。
“这刘三姐的音质还真是没辜负我的审美。”程桑在那边淡淡加了一句。
“刘三姐哈哈哈……”慕夜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
“你看我的态度多好，结果呢，真是日了狗了。”程桑表示很无语也很无辜。
慕夜忍着笑，想想还真是，程桑全程除了有略微无语的表情，整个态度都没太大的问题，倒是那个客户，实在刷新三观啊。
“买个编曲还上升到人生高度了我也是醉，没实力就开始心灵鸡汤讲玄学。还呵呵，我真后悔没呵他一巴掌。”
“算了，拉黑都拉黑了。”慕夜忍着笑安慰道。
“没，我就是随口吐槽。”程桑倒是挺无所谓地，“早就习惯了，给你笑一笑而已。”
慕夜听了这话挑挑眉，“感觉你脾气变好不少啊。”
“有吗？我一直这样啊。”
“要是你以前肯定直接就炸了。”慕夜笑道。
“不会啊，我从来没跟客户翻脸过，最多默默拉黑，像刚才那样。”
“诶？”
“我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炸毛过？”程桑倒有点好奇。
“昼夜那次，还有之前有几次挂人。”慕夜倒是很诚实。
“性质不同。”程桑淡淡道，“是昼夜请我去开课，结果去了那些学生还不尊重我，我忍了那么久才翻脸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其他的挂人，基本没有我自己的事吧？”
程桑这么一说，慕夜想了想，貌似还真是……
“我挂人不可能是无事生非，如果我主动请别人做的事，别人再怎么没做好我也不会挂，因为要怪就怪自己识人不清。还有就是客户这边，我不会跟客户翻脸，因为他们愿意付那么贵的定金找我做就是信任我，再怎么傻逼，我也不可能挂他们。”
这么一长串说下来，慕夜突然惊醒了，感觉自己在很多地方误解了程桑，他一直觉得程桑比较高冷，待人爱理不理的，每次都是策划追着他跑。现在想想可能是他只看到了片面的东西。
其实有时候慕夜也觉得这个圈子里一些机制很怪，明明是为了共同的爱好做歌，很多时候挂人的理由却是没有及时交音或者质量不好坑了之类的。
就像程桑说的，你既然拜托人家做了，做得再不好也不能怪在别人头上，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
说简单点就是主客关系。
慕夜沉默了一会，道，“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拎不清？”
“你什么时候拎清过了？”程桑经常这么直白。
慕夜噎了一下，“我已经改了好多好吗？”
“哦。”
“你在干嘛？”
“看科普帖。”
“什么科普的？”慕夜有点好奇。
“你就算了吧。”程桑的语气约略有点微妙。
“……h？”
“就说你算了，你偏要问。”程桑显然很无奈。
“少看点那种东西……”慕夜也很无奈。
“我又不是X冷淡。”程桑默默做了一个摊手的姿势，当然慕夜看不到。
“你那边的单子都做了吗？”慕夜开始好心好意地泼冷水。
“艹……这种时候不要提这种事好吗？”程桑表示我很气愤。
“怎么了？”
“有一种撸了半天终于要X了结果凤姐冲进来冲着你嫣然一笑的感觉——”程桑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静静是谁？”
“反正不是你=＿=”
“还是不是真爱？”开始无理取闹。
慕夜这边面无表情了一会，忽然有点想整人，于是他很迅速地来了个麦吻，然后道，“真爱。”
“等等！刚才我没来得及录音！再来一遍！”程桑忽然道。
慕夜，“……”日了狗了。
“敢不敢再来一遍？”程桑开始激将了，这下慕夜真的纠结了，艹，早知道自己挖坑自己会掉进去，打死都不挖了。
实在是扛不住程桑，慕夜居然真的很傻逼地再来一遍，来完以后他都恨不得自扇两耳光。
太……
而且，最可怕的不是这个，是程桑居然真的录音了！！！还在yy循环播放！！一边放一边笑……
=＿=
幸亏这个频道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是慕夜的唯一想法。
77.转折
后来慕夜选择直接关闭了频道听筒，太摧残人了……
专心处理完手里的那几个订单，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慕夜估摸着程桑没放了就开了听筒，果然，那边已经没了声音。
慕夜顿了顿，试探着叫了程桑一声，没动静，他猜到大概是程桑也关了听筒，于是打开聊天界面，给他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还是没反应。
难道去吃东西或者洗澡了？慕夜也没往别处想，不过这次他没关听筒了，就戴着耳机做别的事。
做好的单子都邮箱发送过去，有的没问题的就直接让客户打尾款。
零零散散的事处理完，一看时间，居然都八点多了，再看一眼yy，发现程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
慕夜一看，皱皱眉，心想程桑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沉吟片刻，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给程桑打了个电话。
打过去，响了三声，提示用户忙，慕夜知道这是程桑挂了，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了，可又不好再打过去。
应该是有工作上的事？
慕夜这么想，可又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但这种时候想再多也没用，只能说但愿没事。
程桑不在网上，慕夜也没什么心思上网了，这个点基本上也不会有下单的，于是他干脆关了电脑，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可以拿起来一看，屏幕上空空如也，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发了一条消息。
“有空记得打给我。”
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可能会招人烦，但今天的事确实有点非比寻常。
洗完澡慕夜躺在床上，准备等到十点，如果程桑十点还不来电话，他就关机睡觉。
而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其实挺糟糕的。
因为慕夜既没有等到程桑的电话，也没有按时关机睡觉，他失眠了。
真悲惨的一件事。
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失眠，更像是变相的神经衰弱，因为慕夜每次快要睡着地时候总会觉得手机是不是震动了，虽然他自己是调得铃声。
三番五次地折腾下来，简直比失眠还虐心，慕夜真的是整个人都快要不好了。
第二天去画室的时候，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疲惫不堪地坐在画架前，感觉自己浑身的神经都不对劲。
苏邱成看他这样，知道他心里有事，不过苏邱成也没问什么，毕竟很多事不是外人能解决的，而且慕夜也并不是一个擅长敞开心扉的人。
到中午的时候，别人都在吃饭，就慕夜一个人没什么胃口，一脸焦虑地坐在那，时不时把手机拿出来看看。
苏邱成看他这状态，倒是猜到了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于是苏邱成故作无意地走过去，坐到慕夜身边，随口问道，“等什么消息吗？”
慕夜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就是摇头，可踌躇了一会，回头看了看苏邱成，又点点头，道，“等一个人跟我回电话。”
苏邱成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忖度片刻，道，“女朋友？”
慕夜听到这三个字，眼皮跳了一下，舌头打结了一会，犹豫道，“额……算是吧。”
“打回去呗。”苏邱成的建议倒是很爽快。
慕夜闻言低头淡淡笑笑，似乎是努力想让脸色显得轻松一点，“他现在有事，不太方便接，我给他发了短信，他看到应该回打给我的。”
苏邱成听到这句话，皱皱眉，思量片刻，斟酌着措辞，道，“闹不愉快了？”
“没有。”慕夜立马否认，然后解释道，“本来还聊的好好地，结果突然就找不到人了。”
苏邱成这下更不解了，半晌，来了一句，“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这话太傻逼，立刻又补充了一句，“我开玩笑的。”
可慕夜却真被吓到了，也来不及多想，就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苏邱成看他那样，一边后悔自己说错话，一边心里也觉得慕夜对这个妹子真上心啊？
但刚刚电话一打出去，对面就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慕夜愣住了，下一秒脸色变得难看极了，过了一会，他又拨回去，还是已关机。
这下他有点坐不住了，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失去联系，真的不像是程桑的作风，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点理解之前出依乐那件事的时候程桑的心情了，也是关机，不上网，怎么都联系不到，认识的朋友也都是二次元的，还有那么一个前提在那，谁都会乱想吧……
“怎么了？”苏邱成的一声询问打断了慕夜的思绪。
慕夜看了他一眼，有点心烦意乱，“关机了。”
“卧槽。”苏邱成也震惊了，“别吓我，我就随口说说。”
慕夜没理他，沉默半晌，丢下一句，“我去找他。”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去哪啊？！”远远听到苏邱成高声问。
“安徽。”
“……卧槽。”苏邱成脑子也有点不够用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感情慕夜谈的是异地恋？
慕夜出了画室，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对司机说了火车站，然后又开始打程桑的电话。
关机。
关机。
还是关机。
慕夜长出一口气，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仰头靠在座椅上，眼中是说不出的焦躁。
他其实也不想这么咋咋呼呼就跑过去，万一人没事自己岂不是显得格外傻逼，但他就是担心。
以前在微博上看到过一个营销号发的热门，说的是如果你在二次元失踪了会不会有人想起你担心你，慕夜那时候还觉得这个微博挺没意义的，现在总算是亲身经历了。
其实他想想，这种东西其实跟二次元三次元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你把不把那个人放在心上，放得重不重吧。
一路上，慕夜几乎隔三到五分钟就会打一个电话，可是给他的一直都是关机，关机。
到了火车站，他站在售票厅，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还是关机。
好吧，慕夜再没有犹豫，直奔售票厅，买了最近的一趟去安徽的动车。
半个小时就发车，在这半个小时期间，慕夜几乎是分秒不停地打电话，可是他的期待，还是落空了。
直到上了动车，他才停止这个行为，留点电等程桑的电话，也免得到了安徽失去联系。
五个多小时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完全是煎熬中的煎熬。
下了车，他掏出手机重复之前那个重复了几百次的动作，好吧……还是关机。
所幸慕夜不是不知道路，直接出租车就搭过去了，到了程桑公寓的楼下，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的样子，天色很黑，也看不清什么，慕夜径直就按了电梯上楼。
到了程桑住的那个楼层，慕夜走到程桑家门口，按了一下门铃，没人回应，又连着按了几下，还是没人。
慕夜这个时候的心情真的是复杂无比，纠结了一下，他下了楼，这个时候的天气冷而且风大，慕夜只是站在楼道底下，愣了一会，就被吹得快要流眼泪。
擤了擤鼻涕，慕夜往保卫处那边走过去。
保卫处那里，两个保安坐在那正闲聊，慕夜犹豫了下，走过去问道，“请问一下，你们知道二单元903住的程桑去哪了吗？我找他有挺要紧的事。”
那两个保安听到这句话，对视一眼，神色有点异样，离慕夜比较近的那个人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找他干什么？”
慕夜看他们眼神，就觉得不对劲，没回答那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他出了什么事吗？”
那保安看了看他，似乎是觉得也不关自己的事，想了想，道，“好像听说他跟他爸妈闹翻了，今天中午他爸还进了他公寓把东西都砸了，之后就看到他出去了。”
因为毕竟是外人，描述起来也就是轻飘飘的一两句话，可这一两句话对于慕夜来说就足够惊涛骇浪了，他沉默了许久，努力平静下心态，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就走。
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猜……也许是程桑跟家里摊牌了。
而且看样子程桑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带手机，那怎么办？
就在慕夜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连忙掏出来一看，陌生来电。
慕夜愣了愣，接了。
“喂？请问是慕夜吗？”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了出来。
慕夜一听这个声音就猜到了，程桑妈妈，他也没多沉默，直接就答了是。
可奇怪的是，程桑妈妈并没有质问他或是怎么样，只是问他知不知道程桑去哪了。
慕夜听到这样的问话，猜到应该是程桑妈妈并不知道当事人就是自己，努力平静了下语气，说自己不知道。
那边颇为遗憾的哦了一声，然后就是客客气气地说‘打扰了’，连多的话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的一片忙音，慕夜更茫然了，程桑家人都不知道程桑在哪，他怎么找？
78.前因
程桑正在跟慕夜聊天，逗了一会慕夜，慕夜不理他了，他有点好笑，叫了慕夜两声，慕夜也没答应。
目测是静音了，程桑想到这，默默笑了笑，决定过一会再跟慕夜说话。
正好他也口渴了，站起身来准备去喝茶，一走到门口却被门口站着的那个身影吓了一跳。
“妈你怎么来了？”程桑倒还算镇定，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只是跟慕夜聊天而已，而且还戴着耳机，大概听到的也只有自己的部分吧。
“我来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看着刘慧云没有责备的意思，程桑在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是有些恼火，“妈你怎么进来都不按门铃？”
刘慧云看了程桑一眼，径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道，“也不知道跟谁聊的那么开心，门铃响了不知道多少遍都没人应，我还以为你又出去玩了。”
程桑一时语塞。
刘慧云又看了看他，神色有点异样，过了片刻，低声问道，“儿子你是不是找朋友了？”
程桑先是一愣，刘慧云说得有点含蓄，他一开始还没会过意来，等反应过来刘慧云说的是什么他就沉默了，不过他也只沉默一小会，就点点头，“是。”
刘慧云轻轻哦了一声，接着又微微皱了眉，“不会是网友吧？”
程桑就知道刘慧云这么细心的人怎么可能没什么察觉，心里默默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摊牌。
程桑脸色的细节变化刘慧云都看在眼底，她知道事情可能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目光动了动，道，“出什么事了吗？”
程桑沉吟片刻，坐下来，慢慢地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他陈述的时候很平静，刘慧云听得也很平静，只是偶尔问两个问题。
程桑见刘慧云这么平静有点惊讶，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比较冷静地在陈述事实。
等他说完，刘慧云看了他一眼，只淡淡说了三个字。
“这不行。”
听到这三个字，程桑差点没跳起来，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毕竟刘慧云的语气还是比较和缓的，沉默了一会，程桑问，“为什么不行？”
刘慧云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一句，“你多大了？”
程桑被刘慧云这句话塞得差点没憋过气去，冷静了半晌，十分认真地道，“我真不是闹着玩的，妈你别这么说。”
刘慧云脸色也不太好看，微微出了一口气，道，“就是因为觉得你闹着玩，妈才这么镇定，网友，还是个男的，别说你了，就是再不懂事的人也不会做这种事。”
听到刘慧云说话的口气，程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他竟一时什么也反驳不了，因为刘慧云给的前提就是错误的，而就是因为这样，一旦真正的现实摆出来，恐怕更难以接受吧……
刘慧云看程桑脸色阴晴不定，还以为自己说中了，松了一口气，又劝道，“妈知道你不喜欢相亲，你要是有自己喜欢的女生，大可以带回来，你爸那边我会帮着说的——”
“这又关爸什么事？”程桑实在听不下去了，最终还是语气不太好地打断了刘慧云。
刘慧云看了看程桑，顿了顿，才道，“你爸不是一直想撮合你跟王总家的千金吗？”
“妈你没开玩笑吧？”程桑一脸无语，“他还没死心啊。”
“你爸心思是古板了些，可他真的是想你以后的路好走一点——”
“他是想他自己面子好看吧？”程桑忍不住了，扭头看向刘慧云，“妈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
“都是为你好啊……”刘慧云似乎没想到程桑情绪会起伏这么大，眼睛微微瞪大了些，有点吃惊。
看着刘慧云不解的眼神，程桑目光纠结了片刻，伸手按住额头，停了半晌，道，“我没开玩笑，真的。”
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慧云有点迟疑地问道，“儿子你真的喜欢男人？”
程桑无奈地摊手，语气却没什么迟疑，“我就是喜欢他，他恰好是个男的而已。”
刘慧云听到这句话，默默看了看程桑的脸色，眉头微微皱着，无奈里带着倔强，不像是作假，于是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掉这个事实。
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最多也是从旁人口里听到，也绝不会把这种事跟自己骄傲的儿子联系到一起。
在她所了解的那为之甚少的片段里，这种事的严重程度基本上接近吸毒了……
所以最终，她极其心痛地来了一句，“儿子你不能自甘堕落啊……”
就是这句话彻底把程桑推到了她的对面，程桑听到这句话之后，几乎沉默了整整五分钟，然后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妈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们找个时间再谈。”
刘慧云听到程桑这句话，有点坐立不安了，她其实也想结束这个对话，但程桑的态度在她看来，太危险了……她不敢走……
犹豫了半晌，刘慧云下了个决心，轻声却又坚决地道，“儿子，你今天跟妈回去睡。”
程桑一听这话，坐不住了，“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事我不能不管，可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管，但至少现在有我在，就不能让你跟那个人接触。”刘慧云自以为是地提出她认为最好的解决方法。
“……”程桑强忍着没爆粗口，半晌，挤出一句，“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刘慧云没敢看儿子生气的眼神，可这次倒真是下了决心，“你要不愿意回去，我今晚就在你这了。”
程桑听到这句话，半晌，知道这次是没什么余地了，默默笑笑，摊手，“那妈你自便吧。”说着他也不再待了，起身就走到房间里，重重地把房门关上。
“别关门！”刘慧云见状，焦躁地喊道。
听到这一声，程桑再也忍不住了，猛的一脚把门踹开，走了出来。
“那妈你进去睡吧，我睡沙发。”显然他还是在克制了，不过现在他的情绪越来越濒临崩溃边缘。
刘慧云看了程桑一眼，也没敢再说什么，拿了包，默默就进了房间，刚走进房间，程桑就又奔了进来，近乎暴力地把电脑的电源线给扯掉了。
然后拿衣服，面无表情，神色阴沉，全程程桑的眼神都没有跟刘慧云有丝毫接触。
这天晚上程桑睡沙发，刘慧云在房间里，其实谁都没睡。
程桑背对着房间，躺在沙发上，默默地想着今天的事，刘慧云则坐在房间里的床上，看着程桑的背影，默默抹眼泪。
第二天早晨，程桑洗漱之后径直拿了公文包去上班，刘慧云几乎想跟他一起，可看看程桑的眼神，她又退缩了，不过她想了另外一个法子。
“手机给我。”
“你要干什么？”
“事情没解决之前，你们不能联系。”
程桑原本是绝不可能答应的，可看到刘慧云坚决又难过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也不想闹到最差的那一步。
耗着吧，大不了打个持久战，程桑是这么想的，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太天真了。
中午下班回来的时候，程桑就看到有人三三两两聚在公寓楼下，似乎还都是自己的亲戚。
知道事情不好了，程桑两步抢上前去，一群人看到是程桑，立刻七嘴八舌地开始说。
程桑其实什么都没听清，只听到你爸两个字，就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跑去，连电梯他都没坐，直接跑上了九楼。
到了九楼，家门口也围着一堆人，他站在楼道口都能听到屋里乒乒乓乓的巨响声，亲戚们都是在喊在劝，他妈妈也在，已经急得不成样子，连嗓子都喊哑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小桑回来了’，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了过来。
看着一群亲戚的眼神，程桑忽然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愧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刘慧云几乎是小跑着过来，拉着他的手臂，一边哭一边道，“这事是妈的不对，不应该告诉你爸，等会你可千万要劝着你爸，别跟他对着干啊。”
程桑看到妈妈这幅样子，心里也还是动摇了，最终他默默点点头，然后走过去，按了两声门铃。
“爸，是我，开门。”
话还没说完，门就猛的打开了，接着就是一个羽毛球拍扔了出来，正打中程桑的头，程桑被这么打中，一时间痛得眼睛发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然后就听到一片吵嚷，拉架劝架的，刘慧云慌乱的声音，程桑捂着头，吃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群人正拽着气的满脸通红，正对着自己大骂的程振华往屋里拉。
本来他是想说些什么，可目光落到半开着门的屋里的景象时，他噎住了。
脑袋里顿时轰隆一片，一时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了。
下一秒，他也没顾得上头上的疼痛，两步抢进屋，每个房间看了一遍，然后，他退了出来。
脸色死寂。
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看了一眼继续破口大骂的程振华，再看了一眼目带恳求的刘慧云。
程桑丢下了三个字。
“两清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刘慧云惊慌地呼唤，程振华叫他去死之类的话，他默默有点好笑，也有点心塞。
有亲戚赶上来想拉他回去，都被他推回去了。
这种时候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离开。
79.双线
程桑出了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火车站，其实他没有什么目的地，就是觉得必须走远一点，在这个地方他实在是连呼吸的空气都没有。
到了火车站，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站点，感觉都好陌生，有两次他都有一种直接买去北京的票的冲动，但是犹豫再三，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这种时候自己已经够乱了，不想再让慕夜担心了，等过段时间再说吧。他这么告诉自己。其实他潜意识里是不希望慕夜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最终，他买了去武汉的票，虽然那里没有他的什么朋友，但也算是他第二熟悉的城市了，他的大学四年就是在武汉度过的。
因为手机没有拿回来，程桑目前没办法联系任何人，而且他没有记手机号的习惯，他连自己的手机号都不记得。
这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对于他来说就是自我反思的过程，他坐在动车的座椅上，一边想一边苦笑，一直都觉得自己有能力说服父母，现在看来，自己错得很彻底。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家庭就是和谐的典范了，但是没想到这个和谐也是在一定范围的。
或者，也只是他觉得。
到了站，下车，程桑没什么目的地，就这么跟着人流过了人行天桥，然后在宏基汽车站附近的那一排平房里找到一个小旅馆订了房间，最后又去移动营业厅买了一部最便宜的智能机和手机卡。
现在他就坐在旅馆的房间里上网，想用qq联系一下以前的同学。
翻好友列表的时候，他一眼看到慕夜的QQ，心里动了动，迟疑了许久，最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给慕夜发了几条打招呼的消息，可惜慕夜都没回复。
应该是在画室忙吧，程桑看着久久没有动静的对话框这么想。又等了一会，该是没收到回复，程桑有点泄气了，把手机扔到床上，自己也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无奈以及一点逃避现实的心理睡了过去。
等他挣扎着醒来的时候，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把手机拿过来，看着屏幕上一堆qq消息，却没有跟今天的事相关的，而慕夜依旧没有回复。
或许是睡了一觉，让他思绪清晰了一点，他沉吟片刻，在qq微云上找到刘慧云的电话备份，拨了出去。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听，听到刘慧云声音的那一秒，程桑眼前忽然跳出了今天公寓里的那些画面，最终还是犹豫了，他没有开口。
静默了一会，程桑听到那边叫了他的名字，声音还微微在发抖，这一秒，程桑真的是动摇了的。
他刚想开口，可远远又听到程振华质问地声音，他愣了一秒，默默冷笑，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又乱了，害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程桑猛地就按了挂断。
这边挂了，对面立刻就打过来，程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狠狠心，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静一静，都静一静。
程桑按着额头，短促地呼吸着。
他差点没把手机砸了，不过最终他还是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何苦呢？
然后他想到了慕夜，慕夜很安静，也很知道心疼人，就算自己有时候无理取闹，慕夜都会很无奈地一边指责自己，一边又默默让步。
多好的人，可他们就连慕夜都没见过就直接因为性别原因打了叉。
想到这里，程桑又有点烦躁了。
最终程桑用另外一个方法来暂时排解了心里的压抑和烦躁。
他开始给慕夜发语音，没有说任何关于今天的事，只是语气很平缓地说一些有的没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好，不然他真的会憋死。
最后，程桑看着屏幕上大大小小十来条语音，有点发愣。
觉得自己太傻逼了，可又不能删掉。
没办法，程桑又发了一条语音。
这条语音很短，只有五秒钟。
“之前说的都不算，我想你了。”
发完这条语音，程桑忽然觉得眼睛有点发酸，嗓子里哽住了。
第一次觉得这么难受。
第一次觉得这么委屈。
第一次觉得不被人理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第一次，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慕夜这个时候一个人走在合肥的大街上，他没有找旅馆，就这么慢慢往前走，最后走到一家麦当劳前面停下了。
慕夜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进去点了一个套餐，就坐在桌子前慢慢吃，掏出手机，无意识地滑动屏幕，忽然想到麦当劳有免费wifi，而他还没有联系上程桑的qq，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慕夜连上wifi。
打开qq，慕夜本来没什么指望的，可程桑那十几条消息就像魔法一样从屏幕上跳了出来，那一瞬间，他差点把手里的咖啡全都洒了。
强作镇定，慕夜把那些语音消息一条条点开，听着程桑絮絮叨叨又平静无比的声音，他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没事就好。
听到最后一条，慕夜有点控制不住，默默地眼泪就下来了，他低着头，不敢让别人看见，好一会，他才红着眼睛抬起头来。
看了看那些语音的发信时间，都是不久前，那么程桑应该是在家里了？
慕夜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程桑自己来了，可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让程桑父母知道，恐怕更为难吧……
慕夜矛盾了很久，最终发了这么一条消息过去。
慕夜：我也想你，你睡了吗？
过了大概六七分钟，程桑那边回复了过来。
程桑：刚洗完澡，躺在床上了。
慕夜犹豫了一会，还是从侧面问了出来。
慕夜：今天打你电话一直关机。
程桑：手机坏了。
慕夜看到这条，心里稍微安慰了点，而且看程桑的语气，似乎事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于是他决定把自己来的事情暂时隐瞒下来。
慕夜：你洗完早点睡吧。
程桑：睡不着，陪我聊会天。
慕夜：要上yy吗？
程桑：懒得开电脑，直接语音吧。
慕夜看到这行字，默默笑了笑，感觉程桑还是一点没变，心里的担心算是慢慢放下了，于是回复。
慕夜：qq语音音质你受得了？
程桑：[语音]（你怎么现在比我还龟毛？不学好。）
慕夜：[语音]（都说是跟你学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完这句，慕夜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真的，知道程桑什么事都没有，他比谁都开心。
笑了一会，慕夜觉得不对，抬起头四处看看，服务员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唔……
慕夜也吃不下去了，看看剩下的，自己又点了一份鸡块打包，准备找个旅店住下然后再跟程桑聊。
程桑刚收到慕夜的回复时，心情异常复杂，他很想什么都告诉慕夜，可又不愿意慕夜担心，而听着慕夜说话时轻松的语气，他更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
按照慕夜的性格，也许会选择退出来成全自己的家庭，所以程桑不希望慕夜直接面向这个现实。
聊着聊着，程桑心情也放松了很多，默默想着，这样真好。
甚至有一瞬间他萌发了一个念头，什么都不管了，带着慕夜去一个地级的小城市住下来，随便找个普通工作，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可这个念头也仅仅只存在了一瞬。
这分明就是逃避的念头，程桑没办法放弃家庭那边，那也是他的责任，他不能毫无顾忌地就放弃掉。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千百遍，可每一个最终都被程桑否决了，
他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也或许是他哪边都不想放下吧。
本来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
一边想着这么复杂的问题，一边还要跟慕夜不痛不痒聊着鸡毛蒜皮的小事，程桑觉得自己快要分裂了。
每说一句话他都克制着自己不要把事实说出来，看着慕夜一无所知平静又开心的样子，他又是安慰又是心酸。
其实慕夜也一样，他听着程桑轻松的语气，明明知道程桑可能是在尽力粉饰太平，可也不想让程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了解了事实。
或许他该相信程桑吧，相信程桑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件事，毕竟程桑一直都那么让人有安全感。
今天在旅馆里待一晚，明天就回北京，不再去找程桑了，慕夜这么默默决定。
程桑的打算却是这样的，先在武汉找一份普通工作，然后抽时间去看看慕夜，等到家里情况好转一些，他再把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
80.面基
好像也只能这样？
其实如果可以，程桑原意跟慕夜聊通宵，但他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出这个意思，就算是再困，慕夜也会陪他聊，所以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主动说了晚安。
慕夜其实也睡不着，可程桑要睡了，他也只有默默说了晚安。
最终这天晚上还是谁都没有睡着。
慕夜一大早就去乘动车回北京，而程桑则是退了房去四处找出租屋，住旅馆花费太大了。
好在程桑的钱包还带在身上，信用卡存储卡也都还在，至少短时间内不缺钱用。
租了一套二环的一房一厅，跟之前自己的公寓还要小很多，不过他也只是暂时住在这里，没必要太好。
把客厅的垃圾收拾了出去，程桑就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给刘慧云发了一条短信。
“妈，什么时候你跟爸都改变主意了再联系我吧，我不想再跟你们吵架了。”
这条短信发出去，程桑默默松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他就开始收拾房间。
收拾完房间，接下来的事就是买生活必需品，程桑直接去了超市，洗漱用品套装，床上用品套装，几个套装拎回来就算完事。
可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没设备了，真的是没有设备了，家里的那些大概都已经被程振华砸烂了，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得再买一套。
这方面程桑从来都不犹豫，直接把银行卡里的最近的一笔定期转了出来，然后去音平买了之前的一套。
至于电脑，他想了想，决定先买个高配的笔记本凑合着，台式机还是等稳定下来再买。
目测音平那边配货时间到送货可能一周左右，也就是这一周可能都没办法编曲，工作室那边的商单大概要耽误不少。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尽量把风险规避到最小吧。
算了算，手里大概还有五六个未完成的单子，那么在这一周内他不能接任何单子，而且还要跟那几个客户说明情况，不过好在他现在不用上班，基本上每天所有除了睡觉吃饭的时间都可以用作编曲了。
即便是这样，五六个单子也起码得一个星期，那样至少有三个单子会延期，延期之后，赚的钱又少了……
想到这里，程桑微微苦笑了一下，还真是蝴蝶效应啊。
心里盘算再三，程桑最终决定不去找工作了，直接家里蹲，多接点编曲，顺便也接点混音，这样做虽然收入可能会减少很多，但起码工作室的声誉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设备没到的这几天，他也得找点兼职填补一下损失。
头疼……
其实有一件事他一直放在心里没敢想，那就是公司那边，还有一个项目进行了一大半，马上就要收尾了，现在发生这种事，大概项目组的成员都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吧。
从头到尾，程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公司这边，公司真的是完全没有任何责任，现在却因为他耽误了项目的进程，也真是哑巴吃黄连。
想了很久，程桑把微云通讯录翻出来，跟项目的每个合作同事都道了歉，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等设备到手，程桑几乎是来者不拒，脾气比以前还要好了很多，因为现在这是他的全部收入了，他不能马虎。
经常戴着耳机做到深夜，一笔单子一千五，他就这么算，每次客户提出要求的时候，就算是有什么不合理，他也忍了。
一切向钱看。
这个时候的程桑好像回到了刚刚毕业开始奋斗人生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是充满干劲的向前冲，现在是唯一一点信念撑着他不倒下。
很多时候，半夜做完编曲，他对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音频条看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很疲惫，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也许之前他还会偶尔跟客户解释一下这么改怎么不对，而现在。
客户：这个地方的那个鼓是不是有点突兀。
程桑：是音源问题还是音量问题？
客户：音量大了点。
程桑：稍等。
客户：还有里面的那个古琴，去掉吧，韵味不对。
程桑：恩。
很多时候程桑都懒得回复了，直接在工程里改好了发过去。
以前从来不会将就，现在会将就了。
没有热水器，买了电热壶每天烧水用，一壶一壶，特别麻烦。
厨房太脏，程桑不想清理，干脆天天速冻饺子方便面。
武汉的冬天也很冷，他每天编曲到半夜手总是冻得发疼，实在没办法，自己买了三个电暖宝捂着，但很多时候总是捂得冰凉，因为这个东西根本不持久。
屏幕看久了干眼症也来了，各种眼药水试了个遍，药店的那个大妈特别责备着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天天对着手机电脑玩游戏，少玩玩自然就好了。听到这种话的程桑也只有笑笑，过一两个星期他又来了。
刘慧云时常会用各种不同的号码发来短信问他的现状，大概是怕再打电话又被拉黑，这些短信程桑总是看三条回一条。
还是在劝他早日回头是岸，大概是觉得他吃苦够了就会回来。还告诉他程振华以后再也不逼他了。
程桑每次看完，也都是笑笑，然后回复，我现在一个人也很好。
为什么是一个人，他觉得自己起码得混出个样子再去找慕夜，不然怎么养慕夜，虽然慕夜不需要他养就是。
至于慕夜这边，回到北京之后，他也是犹豫了很久，最后把画室的工作辞了，因为这次他已经看到之后可能出现的不稳定，他已经麻烦苏邱成太多次了，实在是不好再这样下去。
苏邱成一开始还尽力挽留，但看慕夜这么坚决，他最后说的也就是一句，无论到哪，都好好发展。
慕夜很感激他，带着这句话，慕夜决定自己得学点其他的东西卖钱了。
除了本来会的PS，他自己买了个手绘板，开始浏览各种美术相关的网站寻找约稿机会。
慕夜之前上大学的时候，班上就有不少女生给杂志画插图，或者跟作者合作画漫画赚点外快，所以慕夜对这块还是了解一点的，但是漫画这一块他几乎是空白的，所以很多地方都要重新钻研，比如分镜之类的。
而借着上次帮工作室装修淘宝的契机，他也开始做各种PS设计，LOGO，广告图，宣传图。
有时候很大一张广告图可能只能赚几十块钱，其实收入往往还不如零时工，但慕夜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只是单纯为了生活而生活了。
除此之外，慕夜开始接一些简单的作曲，一开始是免费的，等他把那本李重光基础乐理差不多啃玩了，他就开始接收费的。
其实很多时候很有意思，他的作曲总是平淡而缺乏起伏，但偏偏他唱的demo格外有吸引力。
有一次一个客户这么跟他说，一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人。
慕夜看到这么一句话，默默笑了笑，回复，故事每个人都有，可能我的特别一点。
然后最重要的是，因为都市家里蹲，慕夜跟程桑交流地时间更多了，慕夜总觉得程桑是不是工作又轻松了，而程桑却是觉得苏邱成终于良心了点，不再虐待他家慕夜了。
至少感情方面没出什么问题，因为两人都挺珍惜。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们倒是都忘了，艾蓝的婚礼。
艾蓝提前三天通知他们的时候，两人的反应都是，卧槽，还有这事？
但既然都答应了，肯定是要去的。
慕夜倒是没准备特别的东西，直接包了红包，然后买了几样北京的特产，而程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一套新西装，这段时间他天天宅在出租屋里都快长霉了，身上好点的衣服就穿过来的一件，其余都是直接去沃尔玛随手抓的，99，199一件这种。
上火车那天，程桑尽力把自己拾掇地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而慕夜就是一身休闲装，到哪都是如此。
慕夜是晚上将近十一点到的火车站，艾蓝本来说亲自来接他，但好像他的本田出门的时候被划了，只能返回送去4s店修，就另外让人来接他。
拎着包，慕夜出了火车站，然后开始寻找接他的人，电话里说的是在火车站大门口荣记肠粉店旁边。
慕夜穿的是黑色外套，那边说自己穿的是灰色大衣，两人对了一对，有点好笑，这个季节，满大街的男人差不多都是这种颜色。
不过还好，很快就找到了。
慕夜一眼看过去，那边拿着手机穿灰色大衣的就是一个很精神帅气的年轻人，笑了笑，挥挥手迎上去。
两人年龄看上去相差不大，不过目测还是慕夜稍大，那边开口打了招呼，就笑着自我介绍，“我叫顾岳，怎么称呼？”
慕夜听到顾岳两个字，脑子抽搐了一下，接着就是，“老云？”
然后那边也愣了。
“夜叔？”说完这句，行云立马又改口，“还是跟他们叫慕哥好了，这叫的太老了，看起来不像啊。”
慕夜摇头笑了笑，道，“我当时还以为你比我大，没想到一代混音聚聚这么年轻，现在看来是我老了。”
81.见面
既然都是熟人，慕夜也就没必要客套，行云本来也是个很随性的人，两人在车上时不时聊两句，还挺开心。
聊了一会，慕夜忽然想到一件事，皱皱眉，道，“艾蓝没跟你说是我来？”
行云闻言，回头看了慕夜一眼，微微笑了笑，道，“其实我也奇怪，他说要我来帮忙接人，我就来了，没想到是慕哥你。”
“故弄玄虚。”慕夜摇摇头道。
行云轻笑，“他哪次不是这样？”
慕夜闻言不由得也笑了，“说的也是，我还奇怪他这么一个玩性最大的人怎么就是我们之中最早结婚的。”
“碰巧吧。”行云一边开车看前方，一边聊天，“桑哥应该也快成了，据说他现在这个谈了很久了，关系也挺稳定。”
行云不过随口一说，慕夜倒是听的有些尴尬，沉默半晌，道，“都看他自己吧，这事别人说了可不算。”
行云闻言点点头，抛出两个字，“随缘。”
慕夜听到这两个字，起初觉得行云可能只是随口敷衍，不过仔细想想竟是回过味来，默默笑了笑，道，“挺好的，本来这种事就不急。”
“话说慕哥你吃了晚饭吗？”行云忽然话锋一转，侧头笑问道。
“还没，怎么了？”
行云闻言笑了笑，伸手把方向盘往右边打了一把，“今天艾蓝推荐了一家夜市还不错，要不去吃点？”
看行云的意思就是要去了，慕夜笑了笑，道，“好啊，我请客。”
“那我就不客气了。”行云倒也没推辞什么，一口就答应了。
开车来了一家夜市，行云拿了菜单就直接开始点单，各种菜和烤肉还有小吃点了好多，然后又要了扎啤。
慕夜笑着看他点单，心里也挺开心，跟年轻人一起他总是觉得自己有活力，其实也不能说他老，就是比较闷。
点完单，行云接了个电话，慕夜就在这边等着上菜，这空当他顺便把筷子和碗都用开水涮了一遍，然后把啤酒倒好。
行云接完电话，回头看向慕夜，道，“是艾蓝打过来的，他说桑哥火车晚点了，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到。”
慕夜听到这句话，愣了愣，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道，“这么晚。”
行云闻言也笑了笑，道，“关键不是晚不晚，桑哥跟三朵赶上一起了，但一个在北站一个在东站。”
慕夜听到这就明白了，思忖片刻，道，“没人接？”
行云点头。
说着烧烤也都上来了，行云一边招呼着慕夜吃，一边解释道，“现在在外面的车就我现在这辆，没法兼顾两个。”
真的是有点麻烦，不过好歹都是成年人了，慕夜想了想，问，“北站离这边近点，谁到北站的？”
“三朵，怎么了？”行云没料到慕夜会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有点奇怪。
慕夜点点头，笑了笑，道，“那等会我开车去东站吧，你坐个计程车去接三朵。”
行云听到这，愣了愣，道，“慕哥你知道路吗？”
慕夜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不是都有自动导航吗，再说你不是也不知道吗？今天你接我已经很累了，早点接了三朵好回去休息。”
他话说的合情合理，行云沉默了一会，也没反驳，想到什么，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操作了两下，过了两秒，慕夜就收到一条信息。
滑开一看，是酒店的预定信息。
“慕哥你接到桑哥之后就去这家酒店，然后报上面的信息就行了，房间定好了。”
“好。”
烧烤点了很多，两人倒是没吃多少，最后慕夜提议干脆打包，顺便带给那两个坐车的人。
行云当然是没什么意见。
于是等服务员打包好了，两人就出发了。
慕夜还是第一次纯粹靠导航开车，心里还是有点怵的，不过想着可以见到程桑，他又是特别急切。
因为是大晚上，路上没什么车，慕夜就一直把车速控制在过线不过线之间，到了车站的时候只花了四十分钟。
他等在火车站外面，看着最近到站的车次，不过有点奇怪的是，他没有找到安徽合肥的车次。
为了确保不出什么问题，慕夜给程桑打了个电话，程桑很快就接了。
“你在车上吗？”
“马上到站了，你到了？”
“我现在在车站，你乘的哪一趟？”慕夜有点奇怪，即将到站的车次明明是武汉的。
程桑报了车次，慕夜一看，居然就是武汉那一趟，不由得奇道，“你怎么从武汉过来了？”
本来他是随口一问，那边程桑却犹疑了一下，才道，“有事去那边出差了。”
慕夜本来也没想太多，闻言笑了笑，“辛苦你啦，给你带了烧烤，等会就可以吃了。”
“放了辣么？”程桑这么来了一句。
慕夜听到这句话，挑挑眉，“那还用说。”
程桑闻言就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慕夜也忍不住笑了，过了一会，程桑道，“好了，下车了，等我啊。”
“嗯好。”
挂了电话，慕夜就开始朝车站里看。
程桑速度倒真的很快，不一会，就看到他斜跨着一个背包从出口走了出来，慕夜一眼看到，就小跑着迎了上去。
程桑穿的有点多，一边走还一边解围巾，两人碰头，慕夜就帮忙他把围巾从背包勾着的地方解了下来。
程桑一边又把外套脱了一边抱怨道，“都忘了深圳居然这么热，还穿这么多，热死我了。”
慕夜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笑着摇摇头，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道，“那等会回了酒店你再吃烧烤吧，车上有矿泉水，你可以喝点。”
程桑点点头，回头看了慕夜一眼，目光忽然停住了。
慕夜被他这么一看，微微有些发愣，问道，“怎么了？”
程桑挑挑眉，忽然凑过来，在他脸上偷了一下，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朝着停着的车那边走去。
慕夜被他这么偷袭了，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等到清醒过来，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看着程桑的背影，拿着他的围巾赶了过去。
上了车，程桑自己抢先坐了驾驶位，慕夜见他这么坚持，也没多说，只叮嘱他开车小心，别打盹。
程桑开了一会车，忽然回头看了看慕夜，道，“啊。”
慕夜，“？？？”
程桑见他没懂自己的意思，眼神瞟了瞟放在一边的烧烤袋子，示意慕夜拿出来。
慕夜脸黑了一下，不过犹豫了一会，还是照做了，把烤肉串拿出来然后往程桑嘴边送。
程桑一边就着慕夜的手吃肉，一边道，“最近都没怎么吃了，好不容易吃一次，真香。”
慕夜看他的样子，无奈地挑挑眉，把吃完的签子抽回来，用纸包住，道，“说真的，你什么时候能真正把那个减肥计划实施下来。”
程桑闻言，回头看了慕夜一眼，还十分理直气壮地来了一句，“这次可是你带给我吃的。”
慕夜一时无言，程桑又做了个要吃的眼神，慕夜无奈，但还是一根根喂他吃。
开到酒店的时候，那些烧烤都已经差不多被程桑吃完了，慕夜把那个袋子卷一卷，下车的时候直接扔了垃圾桶。
两人领了房卡就径直上去了。
程桑一进房间，放完包，就开始脱毛衣，毛衣里面居然还有一件针织衫，慕夜看着他脱，眉头动了动，道，“你是有多怕冷，穿这么多？”
程桑头闷在毛衣，挣扎了一会，脱了下来，长出一口气，把衣服甩在一边，道，“我是被冻怕了。”
“买电热毯啊，你家不是有空调吗？”慕夜有点不解。
程桑背对着慕夜躺在床上，静了一会，道，“空调开多了对人不好，电热毯太危险了。”
慕夜也听不出他的语气，想了想，道，“那我到时候给你多买几个电热宝寄过去？”
“不用了。”程桑突然反驳，半晌又解释道，“是人老了，跟那些东西没关系。”
听到这个说法，慕夜都有点好笑，“你多大，大我两岁而已，别装老。”说着就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背，道，“起来，洗了澡再睡。”
程桑趴在那不动，慕夜看他这样，很是无奈，没办法，低头伸手去搬他肩膀。
搬了一会，搬不动，慕夜无奈地出了一口气，松手，准备起身自己先去，却没想到刚一起身就被人猛的一拉。
整个人都倒了下来，还压到了程桑身上，不过程桑倒是一下子就翻了个身，把他压在下面。
慕夜一缓过来，看到这种姿势，有点无奈，道，“别闹，先洗澡。”
程桑不依，但也不做动作，就是抱着他的腰，静静抱着。
82.聊天
慕夜被程桑这么抱着，其实微微有点不舒服，不过看程桑的样子也就由他去了。
抱了一会，程桑松手坐起来，揉了揉额头，回头看慕夜，道，“洗澡去了，你一起不？”
慕夜下意识地摇头，“你先洗了我再来。”
程桑不无遗憾地挑挑眉，然后手一撑，下床去了。
程桑在洗澡的时候，慕夜就坐在床上收拾包里的衣服，他带了一套西服，准备婚礼的时候穿，现在拿出来晾平整一点。
西服拿出来，他就去酒店的置物柜看，不过找了一会，也没找到熨斗，没找到就算了，慕夜长出一口气，直起身来，一回头砰得撞上一个硬硬的东西。
抬头一看，呃，程桑的腿，程桑也是一脸纠结地看他，“你干嘛蹲在那？”
慕夜伸手摸了摸头，站起身，道，“我找找看有没有熨斗。”
“你要干什么？”程桑打量了他一眼，“你衣服也没皱啊？”
慕夜额了一声，道，“我想把西装熨熨。”
“看看？”
慕夜回头就往床上指了指，程桑走过去，把他的西装拿起来前后看了看，道，“有点皱，不过还好，你喷点水挂起来明天应该就平了。”
慕夜见他这么认真，微微笑了笑，“先不急这事，我去洗澡了，你累了就早点休息。”
“去吧。”
慕夜拿着浴袍进去冲澡，冲到一半，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慕夜愣了愣，回头道，“怎么了？”
“你看看我手机在洗手台上吗？”
慕夜回头看了一眼，又走过去找了找，没看到手机的影子，回头道，“没看到，你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程桑听到他这句话，哦了一声，就走开了。
慕夜拿着喷头，有点莫名其妙。
洗完澡出来，慕夜擦着头发，一眼就看到程桑站在床边，给他喷西服，一边喷一边理顺。
慕夜见状，心里微微有点暖，笑了笑，走过去，道，“先挂着吧，早点睡觉。”
程桑也没回头看他，只道，“先弄完再说，哪有事情做到一半放着不管的。”
慕夜听到他这话，也没什么异议，只笑了笑，走到一边坐下。
程桑见他坐下，微微侧眼看了看他，又回头继续手里的活计，然后随口问道，“准备几号回去？”
“恩？你呢？你工作忙吧，我感觉你应该没我待得久。”慕夜笑道。
程桑斜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西装，“你画室那个抠鬼舍得让你在这多待？”
慕夜听到这句，忍不住笑了，辩白道，“苏邱成人挺不错的，你别这么说他。”
“我怎么了？实话实说。”
慕夜见他这么不依不饶，也不争了，就这么坐在那笑着看他。
被这么看了一会，程桑有点郁闷了，回头道，“看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慕夜摇头一笑，“看你好看。”
程桑似乎没想到慕夜也已经会这么自然而然地调戏人了，愣了愣，也没接上话，回过眼，继续给西装喷水。
“也差不多可以了吧，再喷我觉得后天都干不了。”慕夜忍不住插嘴道。
“别说话。”
“哦。”
又摆弄了大概四五分钟，程桑微微出了一口气，把西服抖了两下，然后拿到衣橱里挂进去。
“放在柜子里不是容易受潮吗？”慕夜有点奇怪。
程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这房里还有哪里可以挂？”
慕夜闻言，愣了愣，四处看看，还真是没地方。
程桑看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走到床边，躺下，双手背在脑后，舒服的出了一口气，道，“明天可以睡懒觉了。”
慕夜听到这句话，想到他最近老是在熬夜，目光动了动，坐到他床边来，道，“你也注意点身体。”
程桑笑笑，伸手把他搭在床边的手抓起来，拿到眼前，一根根摸着看，随口道，“我又不是经常。”
慕夜见他还死不承认，有点无语，翻手把他乱动的手握在掌心里，道，“狡辩，还是早点睡吧。”
程桑一把把手抽回来，在他脸上捏了一把，道，“要睡了还撩我？”
慕夜一脸无辜，半晌，他摇摇头，也不说话，起身想去关灯，却被程桑一把拽住了。
“干嘛？”
“我们把床拼起来睡吧？”
“这么重，又麻烦。”慕夜对于程桑的突发奇想总是很无奈。
“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推不动，起来起来。”程桑还真是说干就干，翻身下床，也把慕夜推拉着起来了。
不过向来也只有慕夜顺着他的份，所以最终两人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两张床推到了一起。
累的一比。
慕夜实在没什么力气了，要关灯睡觉，程桑这次倒没再闹什么幺蛾子，自己背着手靠在床上就睡了。
关了灯，慕夜返回来躺下，一躺下，程桑就伸手过来搭在了他的手上，本来慕夜准备要入睡了，被他这么一弄又醒了几分。
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程桑闭着眼的侧脸，慕夜本来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唉，算了。
程桑确实也没有再动，似乎比慕夜睡得还快。
半夜慕夜被浴室的灯光和水声折腾醒了，他回头看了看，程桑不在，于是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朝浴室那边看去。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程桑湿着头发出来了。
“怎么了？”慕夜皱皱眉，还是有点迷糊。
程桑似乎是没想到慕夜会醒，愣了愣，略带歉意地道，“半夜太热了，起来洗个澡，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啊。”
慕夜闻言，摇摇头，侧身弯腰过去把床头的空调遥控器拿过来，看了看温度，然后关了，接着又起身去开窗，一边开窗一边道，“我也觉得有点闷，不过热倒不觉得，你盖了被子吗？”
程桑就静静看着他动作，微微笑了笑，脸色难得现出了温和的神色，道，“是啊，还没怎么习惯。”
慕夜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睡吧，困死了。”
程桑点点头，也躺了回去。
慕夜倒是很快就睡了过去，程桑却睡不着，目光淡淡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半晌，微微动了动头，侧过来看慕夜。
慕夜睡觉的时候其实没什么表情，就安安静静在那，程桑看着看着，却觉得慕夜似乎在微笑，看了一会，又什么都没了。
慕夜真的算不上特别帅气那种男生，行云和程桑还有艾蓝都属于那种乍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慕夜怎么说，可能还属于帅得有争议的那一种，平平淡淡偏干净也不算文秀的五官，偶尔笑一笑看上去很舒服，也就仅此而已。
于是程桑认识到自己并不是个颜控，不过怎么说，他跟慕夜之间其实很奇妙，大事上他能给慕夜指路，小事上却是慕夜格外贴心。
算是一种互补吧。
难得胡思乱想一次，所以导致程桑入睡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而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慕夜已经不在了，他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把毛衣穿上。
刚穿上毛衣，慕夜就推门进来了，看到程桑醒了，笑了笑，“不多睡一会吗？”
程桑摇摇头，“醒了还睡什么？”
“那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程桑闻言，沉吟片刻，道，“粥吧，昨天吃太多烧烤了。”
慕夜闻言有点惊讶，没想到程桑会主动想吃清淡的东西，不过还是笑着点点头，道，“好，我去去就回。”
慕夜说着就出了门，程桑坐了一会，起身去把门打开，透气，感觉睡了一觉房间里的空气都是浑浊的。
接着洗脸刷牙，洗漱完毕之后，程桑走回来坐到床边，等了一会，慕夜没回来，程桑想着干脆把衣服穿好去接他。
于是就穿上了外套，再穿鞋。
穿鞋穿到一半，一个青年忽然出现在门口，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进来。
程桑不由得皱了眉，语气也不太好，“干什么的？”
那青年看到程桑的眼神，似乎也有点吓到了，一时间愣在那也不知道说什么。
程桑正准备开口问，慕夜拎着一堆东西进来了，看到那个青年，又看了看程桑的眼神，摇摇头，笑了笑，道，“小城你进来，那是你桑哥，他刚睡醒，还不知道你要来。”
一听慕夜这么叫，程桑就知道了，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随即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原来是小城，我还以为是走错房间的。”
误会解开了，慕夜把东西放下，关了门，三人就在小桌子旁边坐下。
程桑一边帮慕夜把吃的东西打开，一边招呼双城吃，说实话，他还没想到双城这么年轻，虽然知道是大学生，但看到双城一脸青春的样子，他还是觉得，自己真的离那个年代远了。
83.聚会
因为都是熟人了，所以聊天起来也没什么顾忌，程桑对于行云双城的事知道一点，所以双城旁敲侧击问一些关于行云事的时候，他也都说了。
一边说，心里还微微有些好笑，都是明眼人，他们这么遮着掩着，其实没什么必要的，但想想，现在社会的现状，他又没什么可说的了。
三人聊天到一半，行云进来了，问要不要去楼下找三朵，慕夜没回话，就看了看程桑，程桑想了想，点点头，道，“你们先去吧，我们过会就来。”
行云和双城听了这话就出去了，慕夜送走他们，回头看了一眼程桑，道，“你是不是不太想去？”
“谁说的？”
慕夜笑笑，转身去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看你眼神就看出来了。”
程桑闻言挑挑眉，也不否认，只道，“有点累就是，想好好休息。”
“你昨天没睡好吗？”
“啊？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呆着，不想去哪，他们闹起来，要人命。”
慕夜听他意思，知道他应该是平时工作忙，也就没多说什么，转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会，程桑也走过来帮忙。
慕夜本来想让他直接去休息，可想了想，默默笑笑又没说话了。
两人把垃圾收拾好扔进垃圾桶，程桑就拿着手机歪到床上了，慕夜看他一眼，有点无奈，披了件外套，道，“那我去了，一会你想来就来。”
程桑听到他这么说，也没答话，只从鼻子里低低出了一声，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慕夜看他懒散的样子，有点好笑，“好了，那不打扰你了，我去了。”
等慕夜出了门，程桑侧耳听了一会，确实走了，脸色有点不好，翻身起来，在包里拿了眼药水出来，点了一点，点完之后就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
不过他心里比较烦，也没有靠多久就坐了起来，然后把ipad拿出来，联网打游戏。
可游戏打了一会，他也没劲了，家里的事，拖一天他心里负担就越重，这么瞒着总不是办法。
之前有几个要好的表亲联系过他，说他家里现在状况还是很紧张，程振华根本就不听劝，好不容易有一次把程振华说动出来吃饭，一提到程桑的事，立刻拍桌子走人，在场的亲戚尴尬地要命，刘慧云也很难做人。
想到这里，程桑又烦躁了，伸手拍了拍头，仰倒在床上。
慕夜还不知道这事，所以现在还能过得去，可纸包不住火，要是真捅出来……
慕夜一向心细，就算难受也不会让自己知道，程桑最怕的就是这么一点。
算了，还是先不说了，程桑觉得这种事要是自己都解决不好，告诉慕夜也是多一个人担心。
正在想事，手机一条短信过来了。
程桑拿过来一看，是慕夜发来的。
“下来吗？就差你了。”
看了这条短信，程桑有点烦躁，可纠结了一会，他还是把外套穿上，出门了。
到了包间，程桑一开门就闻到一股烟味，因为他自己也抽所以觉得没什么，只是看到还有女生在就有点皱眉了。
其他的人有的打麻将有的玩手机，还有几个在抽积木，
程桑看了看一屋子人，居然没看到慕夜，倒是看到三朵他们了，可双城行云也都没来，不由得皱眉了，怎么搞的？
正准备退出去，三朵看到他，立刻站起来打招呼，还跑过来拉他一起玩。
程桑有点无奈，但人家都叫了也没办法了，只得过去跟他们一起凑伙打牌。
打了一会，慕夜推门进来了，看到程桑他也愣了愣，走过来，问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这下程桑也愣了，“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慕夜一听这话，目光动了动，顿时一脸无奈地看向三朵，摊手道，“手机拿来。”
三朵嬉皮笑脸地把手机递过去，道，“果然还是慕哥说话桑哥才会听啊。”
程桑眼皮跳了跳，想揍人。
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了，毕竟都是一个工作室的，这种小事还是算了。
下午就一直打牌去了，程桑不知道是手气不好还是怎么，一直都没赢，输了有一两百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看着那边慕夜陪着一个女生抽积木，他有点纠结，换做是他肯定是没心思玩那种东西的。
当然，他也不可能把慕夜拖过来不让慕夜玩。
郁闷。
怀着这种郁闷的心情，他又输了不少，然后时间差不多了，一群人约着要去吃烤肉，程桑是真没什么心情陪他们闹了，拉着慕夜趁着洗手的空当跑了。
慕夜觉得这样挺不好，可看程桑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他就没多说，只问，“晚上想吃什么？”
程桑看了他一眼，本来憋着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又软了，想了想，道，“吃点粥或者面吧，这边天气太热我都不太想吃东西。”
慕夜闻言，思忖片刻，道，“要不试试肠粉？带点汤水，也是特产。”
程桑听到他这句话，怔了一下，随即有点好笑，道，“肠粉不是汤粉，不过你想吃可以试试。”
慕夜没吃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听他这么说知道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虽然有点尴尬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去了一家肠粉店，看到有各种各样的肠粉，慕夜也不知道挑什么，倒是程桑轻车熟路，直接叫了两份加肉加蛋的，然后又点了两笼虾饺和两杯五谷豆浆。
两人坐在位子上等肠粉上来，程桑看了看慕夜，忽然道，“你给我在通讯录里备注是名字？”
慕夜愣了下，点点头，“不然呢。”
程桑挑挑眉，伸手，“手机拿来。”
慕夜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依言把手机递了过去，程桑一按待机键，居然就直接显示主屏幕了，程桑看着慕夜干净简单的主屏幕，额了一声，“你都不设密保？”
“我手机没这个功能。”慕夜老老实实地道。
程桑闻言皱皱眉，“联想的手机虽然不算高端，也不至于连密码都不能设置啊。”一边说着，程桑就戳进设置里面，找了一会，果然找到了。
于是设置，设置完了，抬手给慕夜看，道，“看，就是这四个字母，记好了。”
慕夜抬眼一看，WACS，目光动了动，道，“有什么意思吗？”
程桑瞥了他一眼，道，“爱我。”
慕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这两个字还以为程桑抽风了，等想明白了，才知道，哦，原来那四个字母是这么个意思。
我爱程桑。
想清楚了，慕夜偷偷看了程桑一眼，忽然有点好笑。
“笑什么？”
慕夜摇摇头，“没什么，挺好的，你继续。”
程桑闻言，略带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最后还是低下头继续摆弄慕夜的手机去了。
正好这时候肠粉和虾饺都上来了，慕夜还是第一次看到肠粉，还以为上错了，程桑倒是轻车熟路，拿了筷子，先夹开成一段段的，然后吃。
慕夜见他这样，也学着来，吃了两口，发现味道很鲜，也主要是酱汁的功劳。
虾饺也是，这家的虾饺做的虽然没肠粉那么好，不过也算不错，能吃的出鲜虾的味道。
程桑一边吃，一边道，“不看你的本人只看你手机，肯定以为你是个老年人。”
“有那么夸张吗？”
“真的，除了系统预设你就不知道装点别的软件吗？”
“手机主要功能就是打电话吧，装那么多软件也会卡。”
“好吧……”
虽然接受不了慕夜如同老年人般的手机观，程桑也没有怎么强求他，只是默默改了一些用起来不方便的设置，还有他的联系人备注，就默默把手机还给了慕夜。
慕夜接过手机，也不看就塞进口袋里。
“你不看看？”程桑有点郁闷。
“有什么好看的？”慕夜有点好笑。
“不怕我把你手机玩坏了？”程桑故意说话挑他。
慕夜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你比我懂这个，要玩坏也是我自己玩坏吧。”
虽然不是特别满意这个回答，但是程桑心里又油然升起一种迷之满足感。
这种信任度，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吧。
肠粉吃到一半，慕夜接到三朵的电话，说是要他和程桑晚上去唱歌，慕夜笑着答应了，然后挂了电话。
“谁啊？”一挂电话程桑就这么问。
“三朵，让我们晚上去ktv玩。”
现在一听到三朵这个名字程桑就头疼，听到ktv他更头疼，看了看慕夜的神色，他虐了一会，道，“能不去吗？”
“你不想去？”
程桑点点头，“下午被他们虐死了，我等会想早点睡。”
“那我们去玩到九点就回来？”慕夜认真地提议道。
程桑，“……”
84.婚礼
看到程桑脸色不对劲，慕夜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犹豫了片刻道，“毕竟你是工作室室长，不去也不太好吧。”
程桑听到这话，一时间倒真无言以对，纠结了一会，道，“我睡一会再去。”
慕夜见他答应了，笑了笑，“没事，那你先休息，我去他们那边看看。”
程桑一听这话，本来已经半躺下又坐了起来，道，“你陪我坐会。”
慕夜略带诧异地看了程桑一眼，不过看他脸色不太好就没有再说什么，走过来坐下。
程桑见他这么听话，心里舒服了一点，可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他伸出手把慕夜的手握住，低声道，“我最近有点累。”
慕夜闻言，迟疑了片刻，道，“工作忙？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程桑听到后面那句，眼神不由自主地变了变，不过最后他还是垂眼道，“公司事太多了。”
听到这句话，慕夜倒是像微微松了一口气般，过后认真沉思片刻，抬头看向程桑道，“你想过开录音棚吗？”
程桑听到这话，有点诧异，抬头看了慕夜一眼，随即摇头笑笑，“没钱开什么录音棚。”
程桑都这么说了，慕夜本来想说点什么，可听到这句，半晌又咽了回去。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最近都在忙什么？”程桑很恰到好处地把这个有点尴尬的话题掐断了。
慕夜想了想，“没什么变化，我也就那样啊。”说到这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好好过生活就行。”
程桑听到他这么说，把这句话咀嚼了半晌，最后由衷地感叹道，“真好。”
“没追求也叫好？”慕夜打趣道。
程桑挑挑眉，“比我强，我现在觉得好累，又放不下来。”
“总会有瓶颈的，过去就好了。”慕夜安慰道。
“但愿。”程桑笑了笑，神情明朗不少，顿了顿，主动道，“去ktv看看吧，趁现在还早。”
慕夜见他心情变好了，自然是求之不得。
两人一起去了三朵说的酒店楼下的ktv，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程桑跟他们见了面，一一打招呼，交谈轻松，谈吐举止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地方。
慕夜见他这样，算是放下心来，跟几个熟人打了招呼，就拉几个歌手去点歌，其实他自己没有很想唱，就是觉得都在喝酒打牌太没气氛。
果然都是因为熟人太少比较拘泥，有人叫了，才愿意去点歌，不过一点就唱嗨了。
慕夜坐在点歌机前，看着他们唱，自己也挺开心，顺手开了一瓶啤酒，不紧不慢地喝着。
程桑一会过来了，拍了拍慕夜肩膀，道，“点歌了吗？”
慕夜摇摇头，指指那边正唱的几个，道，“我就不献丑了，人家唱得太好。”
程桑闻言一笑，做了个手势，示意慕夜往旁边让了让，慕夜见他要点歌，也不挪了，直接就站起来让他坐。
程桑坐下来，很迅速地点了几首，慕夜一看，这几首自己也都会，笑了笑，道，“真巧啊，以前一直觉得你审美跟我差别还是挺大的，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心有灵犀。”
程桑听了他的话，默默忍笑道，“这就是给你点的。”
慕夜，“？？？”
等反应过来，慕夜立刻道，“别啊，我今天嗓子不太好，唱歌肯定难听。”
“哦，那就删两首。”程桑倒是很好说话，删了两首，留了三首。
“太多了，别人还要唱呢。”
程桑回头看了一眼无奈地慕夜，笑道，“急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我的。”
这么一听，慕夜倒是没话说了，没办法，只得由他去了。
其实ktv玩玩唱唱时间是过得真快，听程桑唱那两首年代久远的情歌，慕夜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虽然程桑还是很面瘫，不过这次倒真是努力在唱好。
慕夜后来也唱了，就是简单的一首民谣，他一边唱，程桑就在一边给他打拍子。
画面难得温馨。
中间还被认识的一个歌手偷拍了几张，程桑倒是大大方方的，慕夜被闪光灯刺地眼睛不舒服，下意识躲了躲，不过没躲成，被艾蓝推了出来。
程桑本来还是不太愿意来的，结果一拿到话筒唱嗨了就不愿意走，凌晨两点左右，慕夜都靠在沙发上点头了，程桑还在和韩敬唱，精力也真是旺盛。
到了三点半，慕夜实在是熬不下去了，程桑也觉得太晚不太好，于是就拉着快要睡着的慕夜，上了楼。
到了房间，慕夜脸一挨着枕头就想睡了，程桑硬是把他拽起来要他去洗澡，可能是因为实在太困了，慕夜本来自己坐在床边穿着鞋，又不到半分钟又垂着头睡了过去。
程桑刷完牙出来，看到慕夜这样，也很是无奈，最终他没办法，拖着慕夜进了洗澡间，把他外套和外裤拖了，然后拿着莲蓬头就是一淋。
虽然不是冷水，但也足够让慕夜清醒了。
慕夜吓一跳，突然狼狈得抹着脸爬起来的样子异常呆萌，程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也可能是慕夜头脑还没太清醒，或者是太困了懒得拒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同意了跟程桑共浴。
程桑这次倒是吃了不少豆腐，可因为明天就是婚礼了，他也就没痛下狠手，也就仅限于揩点油的阶段了。
洗完澡，程桑拿浴袍大略把自己裹了裹，然后牵着在水汽弥漫的浴室里找不着北的迷糊慕夜，出来了。
床还是拼在一起的，真是少了不少麻烦。
慕夜一倒下就睡着了，雷打不动，程桑没什么睡意，就趴在床上看他，捏他的鼻头，摸他的眉毛，近距离地观看还真是让程桑发现了新大陆。
慕夜两只眼睛单双程度不一样，一只是比较明显的外双，另一只确实偏内双，眉毛很秀气干净，不过有一边的眉尾比另一边高，还有就是他耳朵贴近脸的那一块，长了一颗小痣。
嘴唇很薄，不过可能保养不是太好，有点干燥，但还是很红润，下巴不怎么翘，不过人中很深。
以前的时候，程桑对于慕夜的印象总是一个既定的整体，现在单个来看，倒是各有各的魅力。
不过遗憾的是，没看到他的瞳色，程桑想着改天一定要让慕夜给他好好看看。
值得一提的是，慕夜皮肤挺好，还偏白，这给他较为平淡的五官增色不少，不过程桑想想，现在化妆技术都很高超，慕夜只要随便穿戴一下再化个妆，比那些奶油小生应该都不会差。
但这也只是想想，程桑自己也很反感化妆。
想着想着就想歪了，想着想着，程桑又开始想，什么时候带慕夜去外国旅游一趟。
去欧洲吧，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然后再去几个小点的国家。
可想了想，程桑又把英国法国去掉了，毕竟英国黑暗料理太可怕，法国治安差，他大学的时候去当交换生，上个街就被偷了一台单反和一部手机。
或者去一趟日本，日本抹茶味的东西都很棒，还有樱花和庙会可以看，顺便泡泡温泉，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于是他就这么无比欢快地自我yy着，完全忽略了另外一个当事人根本就不知情的状况。
真的是yy一夜到天明，程桑几乎就没怎么睡过，不过这次是他去买了早餐，这次买的是瘦肉粉和豆花，还有两个肉夹馍。
慕夜还在梦里就被瘦肉粉的香味给弄醒了，起床之后，他看着黑眼圈又加重了程桑，十分无奈地道，“你这作息真得改改。”
程桑应了，不过慕夜也没太指望他能改，两人坐下来吃早餐。
瘦肉米粉的汤看起来是半透明的乳白色，喝起来异常鲜，青菜味道也不错，没有过熟也不算太生，肉嫩米粉滑，慕夜吃完了之后，表示，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吃外食了。
真的比自家做的好吃啊……
程桑却是没吃多少，原因是他走的太急没放辣椒……越吃越觉得缺点什么。
因为要接亲，所以得提前赶去另外一边的酒店。
伴郎和伴娘早就去换衣服了，程桑和慕夜到的时候，那边已经一堆人在等新娘了。
艾蓝今天穿得可真是格外帅气又精神，玉树临风这四个字还真担得上他。
不过……
忽略他逗比的本质吧。
双城和行云都是伴郎，其实之前艾蓝有邀请过程桑，不过程桑已经当过两次伴郎了，就拒绝了这事，当伴郎太多次，说实话，挺悲催的。
说话间新娘就到了，一群人立刻蜂拥而上，差点没把慕夜挤到地上，好在程桑眼明手快把他拉住了。
之后就是改口，仪式，扔捧花。
从早上九点足足折腾到十二点半，这才吃饭。
工作室的跟艾蓝几个亲戚家合坐一桌，因为还有长辈在，所以大家也都没怎么聊得开。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说到相亲的事。
谈到这个话题程桑就异常心烦，可不巧的是，因为他长相和气质都不错，倒有好几个问起他来，真是……
85.意识流
慕夜对于这事其实并不太在意，不过看程桑隐忍的样子，也知道他心里不怎么愉快，可又不知道怎么解围，只有频频看他。
好在这顿饭并没吃太久，人们也都散了，之前有的说要找程桑要手机号的也还是没要。
大概也是开玩笑吧，可这也导致了程桑回去的路上一路低气压。
慕夜想说点什么，但也摸不清程桑为什么生气。
那就这样吧。
回到酒店，程桑直接进去冲澡，然后出来躺倒就睡，慕夜知道他心烦，也就没敢打扰他，轻手轻脚拉了凳子，坐在一边的桌子旁靠着看手机。
“慕夜。”程桑忽然叫了他一声。
慕夜放下手机，回头看程桑，程桑就侧躺在床上，默默看着自己。
第一次看到程桑这样的眼神，慕夜心里动了动，走过去，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
程桑听到他这话，伸手摸了摸额头，半晌又放下了，摇摇头，“最近事好多。”
慕夜直觉他有什么话没跟自己说，但也知道程桑要是不想说，逼他他也不会说，所以慕夜也就坐在床边不说话。
过了一会，程桑扭头看他，道，“我觉得我做人有点失败。”
“嗯？”慕夜听到这话，忖度了半晌，淡淡笑道，“你可比我强多了。”
程桑见他笑本来有点着恼，可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失笑，道，“我们两个怎么比？”说出这句话他立刻又觉得不妥，还没等慕夜回应，他就笑了笑，道，“我们俩欲望都不一样，没什么可比性，我就是觉得，比起相同欲望的那些人，我是不是还不够成熟。”
“不够成熟？”慕夜听到这句话，仔细想了想，竟是点点头，“你大局上还是挺成熟的，只是为人处世方面，可能……有点简单粗暴了吧。”
程桑见他这么说，还真是有点意外，因为第一次听到慕夜对自己提这种意见，不过好在他不是个听不进去意见的人，半晌，点点头，道，“你继续。”
慕夜看看他脸色，好像确实没什么生气的意思，才道，“对自己太过苛求，但又不愿意要求别人，事情弄到最后总是只有翻脸。”
程桑听到这句话，目光动了动，一时间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道，“合作精神太差？”
慕夜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他怕程桑不高兴，但没想到程桑自己却一口说了出来。
还没等慕夜说点什么，程桑就接口道，“不是看不起别人，是不想麻烦别人，也没有安全感。”
说完这句话，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似乎是想睡了，不过慕夜知道他是烦躁怕吵，静了静，方道，“你要不休息吧，我也躺一会。”
“嗯。”程桑说出这个字，就没什么精神了，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就把头避过去，静静躺在那。
慕夜感觉这次程桑来精神状态很奇怪，时好时坏，特别不稳定，他也帮不上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忙，只能说等程桑什么时候愿意了再告诉自己。
不知道程桑到底睡没睡着，慕夜小心翼翼地躺在一边，盘算着今后的打算，他感觉程桑大概是进入了工作倦怠期，
慕夜心里其实一直有个打算，但一直在犹豫，可看到程桑这样，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下个决心了。
下午休息的时候，慕夜睡不着，也静不太下心，只有把手机拿出来看。
也不知道是心血来潮还是怎么，他神使鬼差地就在qq那一栏点击切换了之前的qq。
无数条消息不停地跳出来，他倒是很平静地看着，一直等到消息刷新完。
然后默默拉下来看，很多熟悉的名字现在看来真是恍若隔世，都快一年了吧。
都是一些挽留的话，有些群里的孩子就算是没有加慕夜好友，也总是通过群发来晚安早安，签到打卡。
慕夜看了，心里还是很感动，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可惜后悔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不过一时间没看到依乐，慕夜还是有点意外，后来才忽然记起来，依乐刚出事那会就把自己删了，不禁有点好笑。
就像火一样，一开始让你无法抗拒，可很快燃烧尽了，就只剩下灰，最终被风一吹，便什么都没有了。
可惜慕夜并不喜欢火，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这种富有侵占性的东西相处融洽，其实说起来，也许所有人都不相信。
慕夜其实是个很冷漠的一个人。
很多时候他做好事都并不是真的出自内心，而是觉得不这么做不道德，慕夜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个伪君子，可想想又忽然发现，很多人连伪君子都不愿意做，宁愿当小人。
人性这种东西。
慕夜慢慢翻着那些聊天记录，心里触动还是挺大的，不过他冲动不起来，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优点。
一件事情上吃过亏就不会再想涉足第二次，或者怎么说，固步自封。
可他就自己一个人，这样也没关系吧。
慕夜总想活得恣意些，可又觉得那样太奢侈，无关乎金钱，只是他在乎的东西总是束缚了他。
高中大学的时候，看了过多的书，因为没有其他的娱乐习惯，唱歌的话ktv太贵，设备也还没普及。
接受的东西太多，反而让他对某些东西产生了厌倦，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追求新鲜事物的人，宁愿坐在北京那个狭小的房间里看浓厚的云层，也并不向往西藏的蓝天白云。
多奇怪。
所以在程桑提出想要旅游的时候，他总是委婉地拒绝，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弃熟悉的地方去那么远的地方，就为了，看风景？
慕夜承认自己很无趣，不过他觉得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比起那些崇尚一切新鲜事物的人，他少了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唯有对程桑。
他本来已经习惯了寂寞。
可现在的寂寞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寂寞这么简单，以前的寂寞总是那么汪洋一片纯灰色的空间，他就在里面，没有知觉，只是偶尔觉得有点无聊。
但是现在，即便是背靠背，他也觉得寂寞，就像是灰色的天空里来了一个口子，有阳光泄下来，他就无比渴望追求外面那鲜活灿烂的天空。
突然觉得有点忍受不了，于是他缓缓转过头，想看看程桑。
在转过头的一瞬间，他愣住了，因为程桑正静静地看着。
“没睡着？”程桑轻声问。
慕夜听到这句话，目光动了动，神使鬼差就来了一句，“想看看你。”
“你怕我跑了吗？”程桑冲他眨了眨眼。
“……”
“你头顶有个旋。”程桑忽然道。
“唔？”慕夜有点懵，下意识就伸手去摸，边摸边道，“以前从没人跟我说这个。”
“一个旋有什么好说的，两个旋才金贵。”程桑笑道。
慕夜听到这句话，有点讪讪地哦了一声，收回手。
“不过我喜欢。”程桑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太突然，慕夜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转换表情，脸上五颜六色的，半晌才纠结着道，“哦。”
程桑看着他这样，伸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一把，道，“傻萌。”
慕夜摸了一下额头，忽然想到什么，道，“你心情好了？”
程桑听到这句话，动作停了一下，啊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翻个身仰倒在床上，道，“我心情一直很好。”
慕夜见他这样，也不戳穿，心里还是很高兴，伸手搭上他的左边的肩膀，道，“我现在心情也挺好。”
程桑略略偏过头，瞅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鼻子，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同步吗？”
“是啊。”
这句话完了，静了一会，程桑方才开口。
“慕夜。”
“我在。”
“我辞工去北京发展好不好？”
慕夜听到这句话，虽然有点意外，但这又与他心中那个计划不谋而合，所以他笑了笑，“好啊，求之不得。”
这次轮到程桑意外了，“你说真的？”
“真的啊。”
“哦～”
这句话完了，一时间竟是又没了下文。
“最近设备都涨价了。”程桑又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你又想换什么？”
程桑打了个哈欠，“只是想，目前资金有点紧张。”
“其实我听说从外国让朋友代购比较便宜，你有认识的吗？”
“那便宜多少，几百块，零头都不怎么够。”程桑有点无奈地道。
“买这么贵的？那你还是先多做点单子吧。”慕夜也有点无奈。
听到慕夜这句话，程桑忽然有点吃味，道，“有你这么不知道心疼人的吗？”
慕夜听他的语气有点好笑，目光动了动，道，“要怎么算心疼啊？我不是一直很心疼你吗？”
程桑听慕夜这句话，一时间倒还真没什么反驳的，半晌，道，“行，看你以前表现好，这次不追究你了。”
86.回来
“哦，那我还要感恩了是不是？”慕夜忍笑道。
程桑看了他一眼，目光动了动，忽然笑道，“下次主动点就行。”
“什么下次？”慕夜有点莫名其妙，可想想他又回过味来，不由得黑了脸，道，“别闹。”
程桑挑眉，“这就生气了？”
慕夜无奈地笑笑，“没生气，聊天聊的好好的，干嘛说那个？”
“这不属于正常范畴吗？”程桑摊摊手，“我又不是x冷淡。”
慕夜又是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道，“好吧，你说了算。”
程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翻身坐起来，把背包拿过来翻找东西，翻了一会，拿出一个小盒子。
慕夜看他动作，有点好奇，不过也就是看着。
程桑把小盒子拿出来，就递给慕夜，道，“之前心情不太好，差点把这事忘了。”
慕夜愣了愣，伸手接过来，“这什么？”
“自己看啊。”程桑笑着看他。
慕夜看了程桑一眼，目光动了动，低头把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银戒指和一条银链子，看到这两样东西，慕夜心跳了一下，抬头道，“送我的？”
程桑闻言笑笑不说话，而是低头把自己衣领里面的那一条拉了出来。
银戒指悬在链子上微微晃动，明亮又不刺眼。
一模一样的。
慕夜看到这条程桑的链子，算是迟钝地反应了过来，笑了笑，默默把盒子里的链子拿出来穿上戒指，然后戴上脖子，塞进衣领里，再在胸口那里按了按，微微发凉，有点硬，存在感很强。
“戒指太招摇了，这样别人看不出来。”程桑笑笑道。
慕夜闻言笑了笑，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程桑挑挑眉不说话，慕夜看他这样，也就没继续问下去，可没想到过了一会，程桑忽然道，“又不能领证，总得留点什么东西。”
这句话他说的极为平淡，慕夜听了，心里却是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般缓缓柔润起来。
没有什么东西比恋爱中的一个承诺更美好了，尤其是这样的承诺。
慕夜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他最后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晚上ktv的时候，慕夜难得主动唱了好几首歌，今天晚上有的人已经走了，所以来ktv的人少了很多。
程桑因为吃饭的时候喝的有点多，所以唱歌的时候格外卖力，高音不要命地往上喊，中间还来了一首青藏高原，不过没唱完。
慕夜看他高兴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高兴，本来想让他别那么用力唱，后来想了想，偶尔一次，也就由他去了。
半夜回房，程桑大概是喝得有点多，连吐了几次，倒也没看到他怎么醉，就感觉有点难受，慕夜就跑进跑出，买药烧开水。
程桑吐完了之后就赤脚坐在床边喝开水，慕夜看他这样，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那双在卫生间弄脏的拖鞋，低头把自己的脱了给他。
程桑本来在喝水，见他这样，连忙摆了摆手，把水咽下去，道，“有地毯怕什么，再说空调也开着。”
慕夜有点无奈，不过还是很坚持，“骤冷骤热最容易生病了，你最好还是穿上。”
程桑见他这么坚持，最后还是不太情愿的穿上了。
“洗个澡，早点睡吧。”
“嗯。”程桑慢慢把开水喝完就进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看到慕夜正在收拾自己包里的东西，程桑眉头动了动，道，“你明天要走？”
“哦，没呢，我先收拾一下，也就这两天吧，老是呆在这也给艾蓝添麻烦。”
程桑闻言，想了想，似乎也确实是这样，点点头，“那行，到时候一起走吧。”
“一起走？”慕夜闻言不由得笑了，“你看你自己时间吧，我们都不从一个站走。”
程桑哦了一声，想了想确实如此，略略有点失望。
慕夜看他表情，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走过来，把他手里的空杯子接过来放到茶几上，道，“等你什么时候真的厌倦公司生活了，就来北京吧，我无条件支持你。”慕夜笑道。
程桑听到这句话，眼中亮了亮，不过随即摇了摇头，道，“等我能力再进一层，我就考虑去你那。”
“都看你。”
“好。”
可能是由于酒精的缘故，程桑这天夜里睡得又深又沉，慕夜倒是睡得很浅，天还没大亮就醒了。
看了一眼床上的程桑，慕夜笑了笑，去把空调的温度稍微调低了一点，然后开窗。
新鲜的空气流进来，整个人都舒爽不少。
早餐是买的潮汕粥和叉烧包，可能是头一天晚上把胃清了一遍，程桑吃了不少。
吃完东西，慕夜打电话问了问行云那边他们什么时候走，结果说是已经出发了。
程桑看了看他，放下筷子，道，“一会我们去退房吧。”
慕夜闻言，略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提着包出酒店的时候，慕夜觉得有点怅然若失，两天多时间，说快还真快，转眼就过去了。
程桑神情倒是比较严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慕夜去的火车站离酒店比较近，程桑就说先送他过去，慕夜本来想推辞，不过看程桑的眼神，他没敢提这个话。
其实他自己也舍不得。
到了火车站，先买了票，然后进站，程桑就一路陪着他，直到进站口，慕夜把东西放进安检机器，就准备进站了。
刚迈出一步，忽然被程桑拉住了，程桑就这么拉着他，紧紧抱了一下，然后在他耳边低声道，“去吧，记得别把包落下。”然后就松开了他。
慕夜走了，期间回头了两次，两次都看到程桑淡笑着对他挥手，其实他还听到周围人在议论，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最后他也挥了挥手，隔着栏杆，用口型说了那三个字，然后他看到程桑用口型回他。
我也是。
好像有点小浪漫的，不过也应该是他们为数不多浪漫的时候了。
坐上动车的时候，慕夜靠在窗边，感觉周围的人来来去去，一阵混乱，终于稳定下来，他的心却是一点都波动不起来。
动车环境还算好，慕夜靠着窗户，慢慢就睡过去了。
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因为手机忘了充电，慕夜就跟程桑发短信说了情况，告诉他大概到了家再跟程桑联系，让程桑别担心。
一到家，慕夜立刻把手机插上，开始给程桑打电话。
打过去基本是秒接，程桑那边环境很安静，不知道是在车上还是家里，不过算算距离，比慕夜的距离近多了，应该是已经到了。
“到家了吗？”
“到了，你也到了吧。”
“嗯，刚到，这边冷死了。”
慕夜听到这么一句，笑了笑，道，“暖手宝呢？”
“我在床上捂着呢，一边揣着暖手宝，一边给你打电话。”
“听起来挺滋润啊。”
“滋润什么啊，这边湿冷，被子几天没晒就特别不舒服，哎。”程桑一边抱怨，一边打字。
慕夜听了他这话，想了想，道，“弄点石灰，防潮剂什么的，放在房间里，定时通风。”
“嗯，我改明试试。”
“你昨天刚吐了，今天好好休息，别编曲了。”
程桑那边听到这句话，微微出了一口气，道，“哪那么简单，催我跟催孙子似得，超时了还要退钱。”
慕夜听了这话，有点不厚道地笑了笑，随即道，“那你把这个编完，就早点睡吧，啊？”
“也就你敢这么管我。”
本来是抱怨的一句话，听到慕夜耳朵里反而让他微微产生了那么一丝优越感，笑了笑，道，“这叫忠言逆耳。”
“还会用成语了。”程桑调侃一句，又道，“你帮我看看旺旺的消息，我手冻僵了。”
慕夜听到这话真是愣了，旺旺不应该就在电脑上吗？怎么还要自己看？不过他还是照做了，看了之后，问程桑，“要发你qq上吗？”
“直接念给我听吧，顺便帮我回复，我电脑东西一开多了就卡工程。”程桑说得理所当然，慕夜只有照做。
结果为了这个单子，两人一起折腾到半夜两点。
都是累了个半死。
程桑最后把编曲给慕夜听的时候，慕夜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因为他都快会唱了。
等到客户把尾款清了，慕夜真是恨不得倒头直接睡，不过程桑那边还没睡，他也担心程桑又熬夜做别的，一直催着哄着，直到程桑实在没办法答应了，他才自己洗澡睡觉。
一觉醒来大天亮，慕夜把手机拿过来，一开机，顿时一个激灵。
程桑发了好几条短信，还打电话给他。
都是是激动，高兴什么的。
87.神转折
慕夜看完了短信，自己也笑了笑，接着就打了回去。
又是秒接。
程桑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这么激动。
“昨天半夜接了个大单子！”
“什么大单子？”慕夜听程桑的语气也有点好奇。
“六十分钟，一个游戏公司线下活动的音乐剧。”
“六十分钟？！”这下慕夜也惊讶了，“那岂不是好几万的节奏。”
“差不多吧，主要是可能长期合作，我觉得这样就稳定了，零散的单子毕竟很有风险。”
“那挺好的，合同签了吗？”
“还没，就这几天签，签好了我就开工。”程桑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快。
慕夜听到这也就放心了，虽然知道程桑经验比他自己还丰富，但还是难免忍不住担心一下。
“对了，他们游戏公司最近还在招各种门派歌的歌手，你要不要去试试？”
慕夜听到这句话，迟疑了一会，道，“什么类型的？”
“不分类型啊，都说了是各种门派的，游戏公司选择很多的。”
“哦，那行，回头你把网址发我，我去投稿试试。”
“你答应了？”程桑忽然问。
慕夜听他这话，感觉有点蹊跷了，道，“你不会提前又跟别人说了什么吧？”
“哦，就是让他听了听你的歌，他觉得不错，希望你可以试试。”
“说的挺轻巧的，我又没有两把刷子，这不是坑爹吗。”慕夜笑着调侃道。
“这又不是你说了算，网游不就是唱个情怀。”
慕夜听到程桑这么一句，倒愣了，他没怎么玩过游戏，但仔细想想，这句话似乎也说得挺有道理。
也不好说吧。
跟程桑聊了一会，程桑说让他尽早把试音文件和个人简历什么的发过去，慕夜也就答应了。
其实慕夜心里也不太把这件事当回事，毕竟是大游戏公司，也不一定看得上自己吧。
但程桑那么叮嘱他，他也不想逆了程桑的意思，也就把资料整理好然后用邮件发送了过去。
没想到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还给了慕夜手机号和qq。
慕夜自己愣了愣，最后加了那个qq，那边加过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
朱小颜——夺仙官方：是古风圈那个慕夜吗？
慕夜看到这句话，有点不太舒服，不过还是回复了。
慕夜：嗯，不过我已经退圈了。
朱小颜——夺仙官方：这个我知道，我想问问您来应征是想复出吗？
慕夜：不好意思，没这个意愿。
朱小颜——夺仙官方：其实关于您之前退圈的一些事我们也知道不少，这次是个机会，如果借我们平台复出的话，我觉得是对您实力的证明，另一方面也可以摆脱之前的部分不良影响。
慕夜：那个，我只是来应征的，能讲讲关于这方面的细节而不是谈我个人琐事吗？
程桑：等等
慕夜：唔，没事。
朱小颜——夺仙官方：合同我发给你看看吧。
慕夜：好的。
过了一会，合同发过来了，慕夜看了看内容，感觉还算合理，给的价格和抽成比例也很高。
朱小颜——夺仙官方：如果觉得合理的话我们这几天就寄过去。
慕夜：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朱小颜——夺仙官方：请问您的收件地址是？
慕夜把地址发过去，那边又80夺仙官方：抱歉〉F频，然后就结束了对话。
因为这个朱小颜说话感觉有点不靠谱，慕夜想了想，把聊天记录发给了程桑。
程桑那边过了很久，回复了。
程桑：可以理解吧，想靠你的粉丝给他们游戏拉点人气造势什么的。
慕夜：我只是有点好奇他们怎么知道的。
程桑：名字和声音啊。
慕夜：……
程桑：别担心什么，好好唱就行。
慕夜：这个我知道，但也不知道是哪家合同签了就没什么事了。
慕夜：嗯。
程桑：要是我这边发展的不错，我应该可以早点去你那。
慕夜看到程桑又提起这个话题，感觉有点怪怪的，难道程桑是认真的？
慕夜：怎么又说起这个？
程桑：跟你提提，免得你到时候意外。
慕夜：你说真的？
程桑：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看到这句话，慕夜皱了皱眉，觉得程桑的行为有点怪异，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想了想，最后还是折中回答了一句。
慕夜：你考虑好就行。
程桑：√
跟程桑聊完天，慕夜心里疑云又多了几分，加上前几天婚礼时候程桑的怪异表现，他觉得程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也猜不出来。
被家里逼婚受不了了？
这应该就是他能想到比较严重的前提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是棘手。
但跟他想的相反，程桑这边的境遇却是在慢慢乐观，虽然家里那边还是僵持着，但程桑基本上已经放下了，说不动？那就算了。让时间去说服他们吧。
而现在程桑在音乐方面已经走出了门路，就可以不用啃老本了，他想着等什么时候钱攒的差不多了就跟慕夜一起做一个小工作室，买点设备自己单干。
加上北京那边玩音乐的要比武汉多很多，也可以互相学习进步。
不过还是要先攒钱。
程桑之前高估了古风圈的商业化能力，所以慕夜那件事他自己也有点愧疚，应该早点让慕夜往游戏音乐这块发展，这边才是大头。
很多游戏公司现在都比较重视原创音乐了，加上本来游戏配乐需求量大，所以是个非常不错的市场。
而且现在的游戏公司也没有以前那么死板，不再喜欢请一些三次元偶像明星唱主题曲，或者找一些知名音乐人做bgm，而是转向了网络红人和创作者。
虽然他们付出的成本少了跟多，但是对于网络创作者来说，已经很多了。
可以说是不同的机遇和双赢。
程桑忽然有点想把工作室往这方面转型了，再招一些商业配音，策划，文案作者，这样一整套他们都可以做下来。
不过也只是个想法，具体操作还要讨论，而且之前讨论过的一个网络授课活动也因为参与度不够夭折了，所以现在工作室转型得更斟酌些。
程桑这几天除了编曲就一直在忙工作室转型的方案，期间出了一个让他不太舒服的转折，就是他六十分钟的音乐剧单子被一个新人抢了，打听之后，才知道那边的价格比自己低将近一半。
好吧，反正普通听众也不会那么认真注意编曲细节。
但程桑也不是说完全亏本，那边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又把一个比较火的门派歌编曲给了程桑，价格比他们预期价格提了百分之三十。
程桑想了想也就释然了，毕竟只是一个线下活动，参与的人没有那么多，而且一次性使用权的编曲请自己这种等级的编曲确实有点亏。
虽然最后一点纯属他自恋，倒也是实话。
而且不出他所料，那边打动不了慕夜，又来找他说好话了。
程桑每次看到这样的说辞都直接说，你找本人吧，我跟他没那么熟。其实说这话的时候，程桑自己都在偷笑。
找了几次也就没了音信。
慕夜这边忙着工作室的单子和原画方面的进修，根本就没有心思管那边的说辞。
合同签了之后，很快的，游戏公司把歌曲的小样发给了慕夜，毕竟还是大单子，慕夜虽然不太喜欢那边的做派，但对待作品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
转眼就一月份了，慕夜把干音发过去一段时间，游戏公司也没什么反应，慕夜自己也没怎么关注事情后续，毕竟钱都到手了。
大概也就是一月份月中，游戏公司那边联系慕夜，让慕夜开通一下微博，配合宣传。
这种小事慕夜一般都不会拒绝，于是就开通了微博，为了跟以前的微博区分，也有一半源于游戏公司的古怪要求，慕夜把名字改成了，零级新手慕夜。
注册了微博，然后慕夜就在当天装发了一下，也就没怎么管这个事。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能演变地异常严重。
直到程桑给他打电话。
程桑也没跟他说多，只让他自己去看微博和官方那边的宣传视频还有附上的创作资料。
慕夜挂了电话，立刻去登陆微博。
太疯狂了，一上线就是一两万条消息，慕夜都没敢看，直接去看了官方微博里面的宣传片。
一开始以火焰特效交叠出现的那几个大字就让慕夜觉得异常梗得慌。
历经淬炼，荣耀归来，从零开始，重生为王。
他总觉得这个是在变相影射他自己。
看完宣传片，基本讲的是门派主角的人生历程，自己除了只出现在歌手这一栏就没什么了，这又让慕夜认为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可是看完创作资料，慕夜炸了，真炸了。
创作资料里面提到他，全程都是在说他不光声音符合主角，而且经历也异常符合，所以才能这么准确地表达出主角的感情。
还来了个他跟音乐总监一拍即合。
……
慕夜稍微翻了翻官方微博下面的评论，不出所料，相当一部分都是在问是不是自己复出了。
更贱的是官方还回复，歌手现在只想专心唱歌，私人问题官博不方便透露。
好漂亮的一首牌。
88.818
把微博评论和艾特又刷新了一下，慕夜感觉太阳穴跳的厉害。
局面太糟糕了，慕夜大概刷了两页多就看不下去了，果断关了微博，把之前签的纸质合同翻出来，打甲方的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速度倒是很快，很温柔的一个女声，慕夜本来想发脾气，可听到这个声音，又不太好发脾气了，忍着怒火，问那边为什么要拿他本人炒作营销。
说了一通，可没想到那个妹子完全一头雾水，一直不停地道歉，还说等会替他问明情况。
慕夜听着那边的语气，感觉是真的不太清楚这件事，想了想，安慰了妹子两句，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他沉默了一会，又给程桑打了过去，想问问程桑有什么意见。
接了电话，程桑的语气听起来平平静静的，就问他想怎么处理。
慕夜听到程桑这么问，倒是愣了，他只是想质问一下游戏公司那边，可具体怎么办，他没想过。
看到慕夜沉默了，程桑那边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微微叹了口气，道，“他们这是典型的钻空子，真要追究起来，也拿不到什么赔偿。道歉的话，恐怕也不太可能，毕竟是大公司。”
“……那我要怎么办？”
“你跟他们签的合同呢？电子档发我看看。”
“稍等，你在电脑前吗？”
“我在，你发吧。”
慕夜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就开始操作电脑，把电子档的合同发给了程桑。
程桑很快就接受了文档，就在程桑看文档的间隙，慕夜想到了一个办法，可又吃不准，犹豫了一会，问道，“我要是删了微博，发声明呢？”
“发什么声明？证明你不是那个慕夜？”
“……嗯。”
慕夜一肯定，程桑倒是立刻否定道，“这还是算了吧，你的声音明摆着在那，粉丝又不傻。”
“那怎么办？”
程桑听了他这句话，沉吟片刻，道，“你是在意舆论，还是在意以前那个圈子。”
程桑这话倒是问准了，慕夜沉默了一会，道，“我不在意舆论，只是不想以前的粉丝牵扯进来，本来已经让他们失望一次了。”
程桑那边听到慕夜这么说，低低笑了笑，“每次看到你心软就想把你打醒。”
“我又怎么了？”慕夜也很无奈。
程桑没理他，话题转了个弯，道，“合同我看完了，确实没什么好追究的，然后——你是想继续维权，还是算了？”
“你不是说没什么好追究的吗？怎么维权？”慕夜对程桑说话的前后矛盾表示怀疑。
“舆论，你发个微博，把游戏公司夸大其词絮叨粉丝的东西指出来。肯定会有转发帮你的。但是这样，也就违背了你的初衷啊。一旦发了这个微博，你不就默认了你自己的身份吗？”
慕夜听完这段话，沉默良久，说了两个字，“算了。”
程桑见他这么说，知道他心情不好，有点想抱抱他，不过隔太远了，也只能微微笑笑道，“想开点，就当他是给你变相宣传，不开心的不理他就行。”
“我尽量吧。”慕夜低声道，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本来说了要退，结果又闹成这样，还不回去，别人肯定觉得我一点信用都没有了。”
程桑还真没想到慕夜会这么说，沉吟片刻，道，“你并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退圈，所以以后怎么走不需要顾及他人的看法。”
其实程桑这话还是有些私心的，毕竟作为一个拥有几万粉丝的歌手，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不能完全说没有责任。
不过慕夜自己对于粉丝数量也没有太大的概念，特别是在依乐给他买粉的前提上，所以程桑这段话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聊了一会，慕夜感觉好受多了，也打算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一放。
其实如果没有粉丝这层关系，慕夜肯定是要维权到底的，但他不想事态进一步扩大，也不想各方面因为他撕逼吵架，所以……算了。
他确实是想算了，可有人，不希望他就这么算了。
晚上七点半左右，慕夜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看到号码是北京本地的，他也没怎么迟疑就接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可慕夜一开始没想起来是谁，迟疑了一会，他问，“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我记性不太好。”
那边似乎也没想到慕夜会把自己忘了，沉默了一会，道，“我是依乐。”
听到这四个字，慕夜脸色变了变，半晌，道，“好久没联系了。”
依乐听到他这句话，笑了笑，道，“是啊，一年了吧。”
其实慕夜对依乐的印象并没有那么差，而且都过了一年了，依乐在那件事里也够惨了，所以慕夜也没有对她避之如虎狼，相反，还有点愧疚，他当年直接把依乐拉黑了那件事。
想到这，慕夜默默摇了摇头，笑笑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刚毕业找工作，工作比较闲，所以我想回去继续干策划玩玩。”依乐说话的语气没有以前那么横冲直撞了，倒是淡定了不少。
慕夜听到她这句话，也没多想，只笑了笑，道，“慢慢来吧。”末了，补充了一句，“感觉你成熟了不少。”
“是吗？”依乐听到这句话笑了笑，“那我以后找你合作不要拒绝哦，我现在可是成熟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慕夜也忍不住笑了，道，“好，有适合的我一定接。”
“嗯啊。”
又聊了一会，两人才挂电话。
这下慕夜心里那个隐藏已久的结也已经解开了大半，虽然这样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原则，但他一向是喜欢交朋友多过于树敌。
挂了电话，慕夜去冲了个澡，然后就躺在床上玩2048，其实他是想跟程桑聊聊天的，但是感觉程桑这个点一定是在编曲，他又不想帮程桑当传话筒，也就算了。
可没想到，玩了一会2048，程桑电话就打了过来。
慕夜心情挺好的，于是就很愉快的接了电话，没想到那边劈头就是一句，“之前依乐跟你买粉了吗？”
慕夜听到这句话，愣了愣，潜意识里以为是今天有些人翻旧账翻出来了，但他压根就不清楚买粉这件事其实之前只有依乐和他自己知道，于是还很懵懂地来了一句，“嗯……有这么个事，不过我下午还跟她通电话了，感觉她现在变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桑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你还跟她通电话？你就没拿大耳刮子扇她吗？！”
慕夜听到这才觉得不对，反应迟缓地来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似乎是没想到慕夜反射弧这么长，程桑长长出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了一下情绪，道，“她正在微博上挂你呢，把你们当年‘狼狈为女干’的事都抖出来了，现在是全民批斗大会进行时，比早上游戏的事还热闹。”
慕夜，“……”
也没来得及多想，慕夜直接翻身下床，拖鞋都没穿就直奔电脑那去了，开机，联网。
这边程桑还在埋怨，慕夜是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他有点难以置信，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了这种事呢？
这种事，也许是他这辈子都搞不懂的。
上了微博，被艾特和评论的数量并没有早上那么多，可是看了看内容，感觉比早上的更激烈了。
依乐并不是用之前那个微博号发的，而是一个小号，发布微博的人没有公布身份，但是里面的截图对话却都是依乐和慕夜的。
奇怪的是对话内容很多是确有其事，但又并不是原本的。
虽然对话还比较平淡无奇，但备注的那些解说和讥讽的语气，慕夜真的是看了很生气。
可生完气之后，冷静下来，他又觉得事情可能并不是那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给依乐下午打过来的那个号码拨了回去。
依乐很快就接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
“你看了微博了？”
“是你发的？”
“嗯。”
没有想到依乐这么快就承认了，慕夜感觉自己再一次变成了傻瓜，沉默了很久，他刚准备开口，那边依乐开口了。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知道你很惊讶。”
“你不是想回来好好做吗？”慕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问，来了这么一句。
那边沉默了一会，忽然轻声笑了笑，“你还真是个大好人。”
这种时候听到这句话，除了讽刺，真没有别的意思。
“还不懂吗？”依乐忽然反问。
89.嗯亲妈
慕夜听到这句话，沉默半晌，“你说。”
“我一直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有天分而我没有，我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你们却不屑一顾，当年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让你红，你却说退了就退了。我不过就是希望别人想到你的时候偶尔能想到我这个助理，你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留！”
说到这，依乐又自嘲地笑了笑，“你看你现在，随便唱个游戏主题曲就那么多脑残粉围着猜测，当年你要是肯维护我一点，我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吧？以前以为你真的不在乎，后来才发现，你是趁机甩掉我啊。怕我把买粉打榜的事说出去，就趁着当年的机会来个退隐，既可以掉粉丝的胃口，也可以让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现在复出，话题就更高了，不是吗？”
慕夜听着依乐这番话，才发现，依乐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了一种不太正常的程度，良久，慕夜无奈地笑了笑，道，“你不是我，就不要乱猜了，说真的，我对这个圈子一点眷恋都没有，除了对粉丝的责任感，其他的我完全不在乎——”
“你不在乎？真的假的？不在乎还要跟游戏公司一起炒作？！”依乐这个时候完全是咄咄逼人了。
慕夜也不太想解释，可过了半晌，他还是低声缓缓道，“因为我不在乎，所以无论人气高低我都是那么唱歌，因为不在乎，所以我从来不会刻意讨好粉丝，因为不在乎，所以在法律途径没办法维权的时候，我放弃了别的方式。”
说到这里，慕夜长长舒了一口气，“依乐你找错了人了，也许之前那个歌手更适合你，你觉得我好摆布恰恰是因为我不在乎，而恰恰是因为那个歌手在乎，才会那么苛责你们。”
“人气给我带来的，只有随之而来的责任感，可这偏偏又是我最不喜欢的东西。依乐，你还是没看清过我。”
他说完这句话，对面一片死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夜都觉得有些茫然了，那边传来淡淡的一句话。
“那你退吧，退个干净，不要让我再在圈子里看到你。”
“好，两清？”
“两清。”
挂了电话，慕夜把新微博上除了转发游戏公司的那条微博之外的所有微博删了个一干二净，彻底注销音乐主页，然后开始退群，删好友。
越删他反而觉得越轻松。
他本来对这个圈子没什么好感也不觉得讨厌，不过现在他知道，自己非走不可了。
跟上次不一样。
如果说上次他还有那么三分留恋，现在他是完全没有了，至于对粉丝的责任心，慕夜想了想，忽然觉得也有些好笑。
都说是男神，可迷恋的也仅仅是声音，他带给那些所谓粉丝的精神意义，大概还及不上一个关系好点的朋友。
说到底，还是那么一点点虚荣心在作祟。
工作室的群他也退了，虽说工作室一直在做商业，可是接轨在二次元始终是小打小闹，程桑还有行云他们接的大单子也从来都不在工作室里，这也导致工作室的境遇异常尴尬。
而且，这次依乐的长微博里也提到了工作室，自己再待下去也对工作室不太好。
那就都退了吧，从新开始。
做完这些，慕夜拿起手机，给好久没联系过的房产中介打了个电话。
也是时候了。
联系完两家房产中介，慕夜主动给程桑打了个电话。
“你在搞什么鬼？怎么把工作室退了？”听程桑的语气大概也是准备来兴师问罪的节奏。
慕夜听到他这语气，反而淡淡笑了笑，低头道，“怕影响不好。”
“那你提前说一声也行啊。”程桑见慕夜没什么状况，语气略略和缓了些，不过还是埋怨。
“好了，不说这个，程桑你不是想来北京吗？”慕夜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就有点兴奋。
“怎么了？”听慕夜的语气，程桑不自觉皱了皱眉，猜不透慕夜的想法。
慕夜笑了笑，道，“我今天找了房产中介，准备把现在的房子卖了，然后在郊区买一套，剩下的钱装修买设备，不够的话，你再出点？”
大概是没想到慕夜这种向来保守的性格会做出这种事，程桑沉默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胡闹！”
似乎是料到程桑会这么说，慕夜笑了笑，没理他，自顾自的道，“所以你快来啊，来晚了就没人帮我搬家了。”
“大过年的你干什么呢？”程桑这回真的有点发火。
“我说真的。”
“……”
“你来不来，不来到时候要搬家我就先请搬家公司搬了。”慕夜倒是难得强硬了一次。
还是没能接受慕夜这么大的转变，程桑犹豫了半晌，道，“你被依乐气傻了？”
慕夜听到他这么一句，不由得也笑了，笑完之后摇摇头，“不是气傻了，是气醒了。”
程桑听他语气，感觉不像是开玩笑，沉默了片刻，又问了一次，“你认真的？”
“嗯。”
这边沉默了大概几秒，“好吧，我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过去。”
“好。”
“谢谢。”程桑就说了这么两个字，剩下的话他默默放在心里了。
“爱你。”慕夜回复了他两个字，别的话他也不用说了。
有个词叫爱的奉献，在程桑看来，慕夜的行为无疑就是了，作为一个身份特殊的人，那个房子可能是他唯一能够保存回忆的地方，然后现在为了程桑，他放弃了。
但其实怎么说，奉献这个词应当是不存在的，慕夜舍弃了过往的自我，选择跟程桑一起重新开辟人生，这样的选择对于他自己来说或许还是利大于弊，出发角度不同罢了。
爱情这种感性的事情本来就不能用理性去衡量，当一个人开始计较自己在爱情里的得失时，不是他自私，而是他已经不爱了。
慕夜这两天开始整理家里的各种杂物，他狠下心来扔了很多之前都舍不得扔的东西，其实想一想，以前舍不得是因为没有找到寄托，所以才会不停留恋。
既然现在有了新的方向，那就没必要再留恋了。
单纯的人看世界总是单纯的，复杂的人看世界也总是复杂的，所以慕夜从来不懂依乐的思维，依乐也从来不懂慕夜的思维。
好在程桑能理解慕夜。
不需要别人，这么一个就够了。
至于程桑这边，他接完了电话，第一件事就是给刘慧云发了一条短信，说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他不想炫耀或者彰示什么，只是想告诉那边。
我们的未来由自己决定，即便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既然打算这么做了，我们就一定会好好走下去。
程桑并不知道父母能够理解几成，或者更糟糕的是，他们会嗤之以鼻。
但那又如何，至少现在程桑觉得，自己当时下注没有下错。
设备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也不多，那些被子和廉价衣服，程桑干脆不要了。
可最终还是装了一个大行李箱加上一个背包，
主要是好多设备不能摔，一裹几层，占地就大了。
找房东退房，程桑连押金都没要了，春风得意嘛，要去跟慕夜见面了。
尤其这次还是长久的。
坐上火车的那一刻，程桑忽然懊悔怎么就没买飞机票呢，两个小时就到了。
越到见面就越思念。
因为定价低，所以来问房子来看房的人很多，有时候一天慕夜都要接待好几个，不过不知道是觉得慕夜好说话想砍点价还是出于其他原因，看的人多可真正想出钱买的却没那么多。
这天下午，慕夜刚躺下准备睡午觉，门铃就响了，下意识觉得是看房的，慕夜纠结了一会不太想去，可最终还是磨磨蹭蹭披着外套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程桑站在那，样子略狼狈，手里拿了好多东西。
慕夜愣了愣，连忙帮他拿东西，顺便把人让进来。
程桑一边进屋一边抱怨，原来是坐火车被人划了包，临时又买不到那么大的，所以只能都自己拿着。
“丢钱了吗？”慕夜问。
程桑摇摇头，笑道，“都是设备，他偷了也没什么用，根本就不知道干什么的。”
“累不累，要不你先去洗澡，或者吃点东西？”慕夜说着就开了冰箱，准备看看还有没有牛奶点心之类的。
程桑闻言，忽然想起什么，忙道，“我带了周黑鸭，你要吃吗？”
“那是什么东西？”慕夜奇道。
“唔，一种小吃。”程桑说着就开始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口袋里翻找，翻了一会，没有，再翻了一会，还是没有。
“艹！不会把我周黑鸭给偷了吧。”
“不会吧？”慕夜看他神情有点好笑，“偷吃的干嘛。”
“可我记得刚才在路上收拾的时候还有啊……”程桑一边说一边找。
90.麦芽糖
慕夜看他那样，虽然很想说别找了，但还是没说出口，就这么看着他着急地找来找去。
找了一会，程桑一拍头，道，“忘了忘了，当时整理的时候拿出来放在那个商店的柜台上，肯定是忘记拿了。”
慕夜这次是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程桑看他笑，就去揉他脑袋，慕夜一边躲一边笑道，“别闹，快去洗澡。”
闹了一会，也没意思了，程桑收拾收拾，去洗澡了，慕夜就坐在沙发前把程桑的行李一件件拿出来整理。
程桑其实没带什么东西，大行李箱里挤着的都是装设备的盒子，然后两三件换洗的衣服，毛巾还有牙刷等等日常生活用品什么都没有。
还真是够省心啊。
不过看了看程桑那些设备的外包装，居然还挺新，难道是新买的？不过慕夜对设备品牌型号什么的一直都不敏感，就算打开看了也未必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所以他也没怎么纠结这个问题。
一层层收拾出来，其实东西也不多，到最后底下，突然出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慕夜拿起来看了看。
一张房租租赁合同。
甲方不认识，乙方是程桑，租赁期也写在那，看时间其实还没到期。
而租房的地点是在武汉，并不是在合肥。
慕夜把这张单子翻来覆去看了一会，愣了，坐在那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为什么。
忽然，慕夜目光动了动，猛的把那张合同拿起来，看了看租赁日期。
有点眼熟，就是程桑家里出事之后的第三天。
慕夜心里有点谱了，原来程桑一直在瞒着他自己，那时候程桑说自己回家了，其实根本就是没回家。
这些设备应该也是临时买的。
慕夜正在想一会要怎么开口，程桑就洗完澡出来了，他一出浴室就开始抱怨好冷，慕夜摇摇头，把暖气开大了点。
程桑本来想开两句玩笑，不过看慕夜神色似乎有点不对劲，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走过去。
一看到桌子上那个皱巴巴的合同，程桑就明白了，不过现在这事已经算是过去了，所以程桑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走过去坐下了。
慕夜看他这么坦然，倒是略略放下了心，不过最终他还是问出了口。
“你跟家里说了？”
“嗯。”
程桑这么爽快地承认了，慕夜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
程桑看他表情，默默笑了笑，道，“怎么了？担心我？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慕夜听到他这话，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半晌，有些生气地来了一句，“出了这种大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程桑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慕夜见程桑不言不语，心里也软了，知道他肯定受了很多苦，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我不该跟你生气，可你什么事都不说，完全一个人扛着，扛不住了怎么办？”
程桑听到慕夜这句话，微微出了一口气，笑了笑，道，“都过去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要不是真的没事，我肯定揍死你。”
没想到慕夜会抛出这么一句，程桑愣了愣，下一秒人就扑了过来，把慕夜按在怀里使劲挠他痒痒。
慕夜没料到程桑忽然来了这么一手，加上他本来就怕挠，一下子笑的喘不过气来，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道，“别……闹！放手……你好烦啊——”
程桑挠了他一会，放了手，慕夜完全没力气了，只能半倒在沙发上微微地喘气。
程桑放开他之后，就自己伸手倒了一杯水喝，慕夜看了他一眼，道，“给我倒一杯。”
程桑侧眼看了看慕夜，挑挑眉，把手里这杯给递了过去。
慕夜看了一眼程桑的神情，没接，“我不喝这杯。”
“那就没有喝的。”程桑干脆利落地把手收回来，咕咚咕咚喝完了。
慕夜看他这么自导自演来了一手，有点愣，不过下一秒，程桑又倒了一杯。
慕夜还以为他良心发现，没想到程桑倒好之后，又喝了一口，这才递过来。
慕夜瞬间脸黑了……
“喝不喝？”
“……”
慕夜看了程桑半晌，默默叹了一口气，把杯子接过来，然后转过去，在程桑没喝过的地方下了口。
程桑，“……”
喝完之后，慕夜自己坐起来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拍了拍程桑的肩膀，道，“我再去睡会，你想睡就一起吧，不想的话玩电脑看电视都可以。”
说着慕夜就趿着拖鞋往房间里走去。
“你就这么嫌弃我？”程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慕夜听到这句话，默默叹气，停住脚步，回了他一句，“洁癖这种事已经不是嫌弃不嫌弃能解释的了。”
末了，慕夜略无奈地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情趣，你有什么需要就直说吧。”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就慢慢往屋里走。
刚走到一半，就被程桑揽住了肩膀。
“一起吧，我也困了。”
说是困了，可看他眼睛明亮有神，哪里像是困了。
慕夜知道他心思，可也不推开他，就拍了拍他的手，“睡觉好好睡，不许闹我，不然绝交。”
“哦……”
既然答应了，就没有下手的道理。
中午这一觉，慕夜睡得很安稳，某人倒是格外煎熬了。
晚上两人吃了饭，本来准备出门散步，没想到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要看房的，慕夜有点心烦，不过还是同意了。
没办法，两人也只有在家里等着，说是八点到，可两人等到九点多，才听到门铃响。
一来还是一大批人，慕夜有点囧，那些人进来之后跟慕夜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对房子品头论足。
慕夜心里不怎么舒服，可也没说出来，眼看着有个人想进卧室看，程桑眼明手快，一把按住了把手，道，“先谈谈再看吧。”
好吧，谈谈。
一开口就是挑毛病，然后压价。
基本上把这房子说的一钱不值，慕夜听着好笑，程桑也是一脸无语。
等到他们说完，慕夜点点头，十分礼貌地道，“不好意思，不讲价。”
果然这话一出口，那边就不开心了。
“年轻人怎么就这么不会做生意呢——”
“说了不讲价。”程桑十分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
眼见着谈不下去了，那些人显出一副异常不高兴的样子提提踏踏地走了。
最后一个前脚出门，程桑后脚就把门给关上了。
“丑人多作怪。”
程桑这么低低抱怨了一句，慕夜听到这句话，愣了愣，忽然就笑了出来。
“咱们出去吃夜宵吧，我好久都没吃过了。”程桑话题倒是转换的快。
“你饿了？”
“就是想吃。”
“长痘痘了还吃。”
“那是熬夜长的痘，性质不同。”
“好吧，陪你一次。”
“爱你。”
依旧是烧烤，程桑对烧烤有一种莫名的执着，这次吃的是自助的，慕夜就帮忙程桑烤，烤了一大盘，都被程桑吃了，慕夜只是偶尔来两根。
“你喜欢吃什么？”程桑忽然问，“每次看你吃的那么少。”
慕夜一边盯着碳火一边抽空看了一眼程桑，笑笑，“我又不是吃货，你吃你的，我喜欢烤着玩。”
“怪人。”
“吃货。”
程桑吃完一串羊肉，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手里的签子也没放下，就开口道，“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嗯？”
“可以不用卖房子，租出去啊。然后用租金来租录音棚。”
慕夜听到他这话，沉吟片刻，“可这样，买设备的资金不够。”
“设备慢慢来，实在不行看能不能拉赞助？”反正程桑是不太想让慕夜卖房子。
慕夜听了他的建议，只是摇摇头，“租房不太好，而且我自己也不喜欢住市区，录音棚以后不做了也可以自己改造成住房，自己的东西，怎么弄都有底气。”
其实程桑的想法也是这样，但关键这不是他自己的房子，所以一时间他也犯了难。
慕夜看他脸色不佳，默默笑了笑，低头洒了一圈辣椒粉在烤好的肉上，道，“有空想这个不如好好物色房子，也帮我砍砍价什么的。”
听到慕夜这番话，程桑知道他主意已定，也就没多说什么，半晌，伸出手在慕夜脸上捏了一把，“知道你心疼人。”
“别闹，油死了。”慕夜一边躲，一边扯了一张纸巾擦脸。
把脸上沾着辣椒粉的油渍擦掉，慕夜抬头看了一眼程桑，程桑就冲他笑了笑，慕夜本来想瞪他，被这么一笑，却是完全瞪不起来了。
“开心。”
“又想到什么了？”
“看着你就开心。”
“嘚瑟。”
“不服你咬我啊。”
“太蠢了，怕传染。”
“喂——”
91.谈话
也许是因为下午根本没睡着，或者是兴奋过头，程桑回到家，倒头就睡过去了，慕夜还得帮他收拾清理。
说实话，有点累。
感觉像养了个大孩子。
但有时候又很微妙，程桑并不是一个自理能力很差的人，至少慕夜是这么觉得，不过一跟慕夜在一起，程桑懒散的素质就完全暴露无遗了。
就像其实没有人是天生就爱做家务的，只是自我控制能力够不够的问题，也或者你愿不愿意为了某个人做家务。
慕夜自己去洗了澡，没有跟程桑睡一起，主要是床小了也放不下两床被子，所以慕夜自己摊了一床太空被在地上，自己裹了一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
慕夜是被程桑弄醒的，因为慕夜习惯蒙头睡，所以隔着被子也看不出他到底醒了没，根据程桑现在用力的位置，大概……是想把慕夜弄到床上去……
因为裹着被子，慕夜想动也不好动，只能略略探出头，道，“我醒了，别闹。”
一句话还没说完，慕夜腰上的力陡然就没了。
嘭！
嘶——
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有被子隔着，没有摔伤，但慕夜还是把脖子给扭了……
于是他一边歪着脖子，一边吃力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好在程桑还算比较有良心，连忙扶着他到床边坐下了。
“一大早上的，就不让人好好睡。”慕夜抱怨了一句，伸手把脖子揉了揉，顿时一阵刺痛，感觉可能有点伤筋动骨了。
“脖子扭了？家里有没有红花油？”
慕夜伸手朝对面的衣柜指了指，“下面第二个抽屉。”
程桑把红花油拿出来，看了一眼盒包装，皱了皱眉，又仔细看了看生产日期，唔……过期了。
慕夜看他那么专注地看着包装盒，有点纳闷，道，“你不会不知道怎么用吧？”
“过期了。”
慕夜闻言愣了愣，道，“这么快，我记得这是大三买的……”说到这，慕夜陡然停了，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一算，果然过期了。
程桑摇摇头，走出去把红花油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进来，道，“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多大点事，没有红花油拿条热毛巾敷一敷就行。”慕夜说着就站起身来。
“脖子连着脊椎，搞不好瘫痪——”
“能不乌鸦嘴吗……”慕夜十分无语。
话刚说完，一个头就靠在了他肩膀上，顺便手也环了上来。
“没睡好。”
“……那你回去再睡一会？”
“陪我。”
“……”
三分钟之后，两个大男人裹着一床被子挤在了床上。
慕夜虽然有点困，但是他已经醒了就不太想再睡过去，这样生活太不规律了。
程桑靠着他，一会却是没了动静，感觉像是真的睡着了，慕夜想回头看看，奈何脖子疼的要命，只是略略动了动，他就放弃了。
没办法，慕夜就只有静静躺在那，睁着眼。
过了好久，感觉程桑确实睡着了，慕夜才缓缓伸手，把床边的手机给拿了过来。
开机。
一开机才想到手机没有静音，铃声一响起来，慕夜就有点手足无措了，刚准备把手机塞进被子里继续装睡，一只手就伸了过来，轻轻把手机抽走了。
“睡觉呢。”
慕夜心虚了，顿时心虚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嗯了一声，没话了。
“不困？”
听到程桑这么问，慕夜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也不是不困，本来就睡得晚加上早上程桑还那么折腾，困是肯定的。
可他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程桑倒是很懂他的心思。
慕夜见他都说了出来，就默默点了点头，“有点神经衰弱。”
“我陪你。”
程桑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慕夜有点纠结，陪他什么？神经衰弱吗？不过程桑的意思他还是懂的。
好吧，不说话了。
程桑也没动他，就是微微靠过来一点，伸手把他手握住，程桑的手很暖和，指节修长还比较柔软，没有那种干硬的感觉。
“冬天冷的时候，就想，跟你一起睡肯定很暖和。结果没想到，你的手比我的还冷。”说到这，程桑回过头，看了看慕夜，笑了笑，“你也不买暖手宝。”
慕夜闻言，默默笑了笑，“我怕热不怕冷。”
程桑挑挑眉，在他手心挠了两下，“冷得像假手。”
慕夜下意识抽手，却被程桑一把抓住使劲挠，略无奈，道，“你不知道体温低的人健康吗？”
“不知道。”真是理直气壮。
慕夜无语望天一会，“我要睡觉了。”
“困了？”
“嗯。”
“那睡吧。”
“……”
慕夜很想说你一边挠我手一边还对着我脖子吹气我怎么睡得着，不过知道这么说了也没用，干脆闭眼装睡。
闭上眼，努力忽略程桑的小动作，忽略着忽略着，然后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慕夜睁开眼，感觉身上特别暖和，动了动，才发现被程桑整个圈住了，也不知道程桑醒了没，慕夜低低叫了他一声，没反应。
还没醒。
那就算了。
慕夜也不敢拿手机，关键是他也不知道手机被程桑放哪了，只有睁着眼跟对面的衣柜大眼瞪小眼。
瞪了两分钟，忽然一个音乐响了起来，不过听的不太清楚，慕夜耳朵动了动，听了一会，听出是程桑的手机铃声。推了一把程桑，不动，又推了一把，还是不动。
“你电话来了。”慕夜在程桑耳边说了一声。
明明看到程桑笑了，可就是不睁眼，慕夜郁闷了。
电话还一直响，有一种异常急切的错觉，慕夜坐不住了，坐起身来，一把把被子给掀了，然后开始找手机。
被子一被掀了，程桑立马又扯过去，整个人裹成一团，靠墙的那边都被他严严实实盖住了。
慕夜找了这边没有，翻来翻去，最后在程桑脚边把手机找到了。
拿起来，正准备递给程桑，忽然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脸色微微变了变。
程桑虽然是胡闹，不过也一直注意着慕夜的动静，见到慕夜变了脸色，立刻就坐了起来。
不过慕夜也只是那瞬间失神，看到程桑坐起来，就转手把手机递了过去。
程桑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接过来，看了一眼屏幕，‘妈’这个字让她一瞬间目光也凝滞了，不过他也是很快，抬手接了电话，也没避着慕夜，就揽着被子靠着墙坐着。
慕夜看了看他，坐起身来，穿上拖鞋，准备去别的房间，刚走出一步，就被程桑拉住了。
程桑一边应着那边的话，一边示意慕夜坐下。
慕夜看他这么坚持，想了想，坐下了。
程桑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偶尔回两句，“不回来。”“挺好的。”“不用担心。”
慕夜坐在一边，也不知道是听还是没听，总之他没看程桑，就静静坐在那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程桑跟刘慧云这次的通话时间很短，没超过五分钟。
挂了电话，程桑把手机扔到一边，也没说话，就挪过来，把慕夜手牵住。
“怎么了？”
程桑摇摇头，不说话。
“让你回去过年？”慕夜问道，语气平平淡淡的，还微微带了一点笑意。
“我没答应。”
慕夜听了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嗯，以后找个时间我陪你去。”
“别，我爸脾气太暴躁了。”
慕夜闻言淡淡笑笑，“没事，我脾气好。”
程桑听他这么说，也不解释，只是凑过来，把刘海拨起来，给慕夜看那个伤疤，“我爸打的。”
慕夜一看，一道灰白色的疤，伸手去摸，还微微凹进去了，感觉当时肯定打的很重。
“你爸真下得了手。”
程桑闻言一笑，“要不是先把我屋子掀了又有那么多人拦着，他肯定得打死我。”
听到程桑这句话，慕夜想到那天去他家听别人描述的场景，心里微微有点难受，半晌，想到什么，问道，“你没还手吧？”
程桑摇头，“毕竟他是我爸，虽然知道他是个偏执狂，可我也不能对他动手。最多走的远远的，让他见不到我。”
“那你这是打算不回去了吗？”
“不知道，暂时不要吧。其实我妈……唉……她总觉得我是被人骗了，想着我回心转意就会回去。”
慕夜听到这句话，微微出了一口气，道，“你也是觉得等他们稍微解气一点再回去？”
这句话一出来，程桑愣了愣，倒是像被点通了似得，瞬间苦笑了起来。
“都把对方的境遇想到最糟，指望回心转意，结果是根本就没好转。”慕夜倒是一语道破天机。
程桑揉了揉太阳穴，不无苦恼地道，“是啊，一家偏执狂。”
“等我们把录音棚办好了，我们一起回你家拜个年？”
92.日常
程桑听了他这句话，思考良久，淡淡道，“看情况吧。”
慕夜听他这个语气，知道程桑不太赞同，不过毕竟是程桑的家事，程桑自己的决断应该比自己可靠，也就没说什么，点点头，笑笑表示同意。
程桑看他没坚持，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在慕夜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啊，别老这么软。”
慕夜拨开他的手，无声地瞪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为了你。”
程桑听到这句话，挑挑眉，倒是无言以对了。
慕夜看他一眼，怕他想多了，伸手推了他一把，道，“起来，做饭去。”
程桑这次倒是一句话没说，穿上拖鞋，乖乖就起身去了。
慕夜看他出去，默默笑了笑，坐了一会，怕程桑找不到东西，自己也过去了。
其实慕夜家厨房非常整齐，东西分类也很好，程桑算比较轻车熟路了，慕夜进了厨房，站在门边看程桑一板一眼做的还算不错，看了一会，就退了出来，自己坐在沙发上给房产中介打电话。
在郊区又适合办录音棚的房子并不算太多，慕夜跟好几家了解了情况，准备抽空跟程桑一起去看看。
电话打完了，慕夜就开始开电脑接收刚才几个中介发到邮箱里面的资料。
其中有一家的位置还不错，环境虽然有点差，但是价格很合理。
慕夜有点心动，回头准备喊程桑来看，但听到厨房里面传来炒菜的声音他又默默回过头，准备等程桑做完了出来再跟他讲。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程桑叫慕夜进去端菜，慕夜连忙丢下手里的活就进去了。
程桑炒了两个菜，打了一个汤，其实两个人没必要吃这么多，不过他还是做的挺认真。
慕夜顺手扯了个垫板，先把汤端了出去，程桑就端着两盘菜出来，慕夜回身再去厨房拿碗筷，忽然看到电饭煲还在昨天的原位，也没看到冒气，愣了愣，走过去一揭，空的，顿时有点好笑了。
这时程桑也进来了，看到电饭煲，目光呆滞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呀，忘了，要不先把菜盖上，现在来煮饭。”
慕夜闻言摇摇头，笑了笑道，“没事，你去吃吧，我下个面条。”
程桑还想说点什么，就被慕夜顺手给塞了两对碗筷，连声叫他出去摆桌子地给推着出去了。
其实拿有什么好摆的，慕夜家里一向都很整齐，程桑拿了碗筷坐在那，就开始打量屋里。
慕夜家他也算来过好几次，不过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就没长留过。
今天算是有时间好好看看了。
饭厅旁边是客厅，中间隔了一道柜子，柜子上都是空格放着一些工艺品还有相框什么的。
有的相框里面是慕夜，有的相框里面是空的，程桑忍不住好奇，凑过去一张张看，其实也就两张。
一张是春天的油菜花田，慕夜抱着吉他低着头，半靠在自行车上，头发被风微微地吹起来，脸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笑加上三分羞涩，唔……还有点婴儿肥。
程桑这么看着，忍不住伸手从柜子上拿了过来，拿到眼前细细地看，不过可惜那时候照相技术没那么高明，像素偏低，没什么细节可言，慕夜的五官都有点模糊。
“看什么呢？吃面了。”
程桑被慕夜一句话拉了回来，一回头，慕夜正把盛面的大碗放到餐桌正中央。
程桑见状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相框，道，“什么时候照的？好嫩啊。”
慕夜闻言，眉头皱了皱，走过来凑上前一看，笑了，“高三艺考的时候出去写生让同学拍的。”
程桑听了，啧了一声，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郑重地点点头，“好看。”
慕夜听他这么说，连连摇头，自己也有点好笑地道，“太幼稚了，文艺狗就是。”
“这有什么，我以前喜欢木村拓哉的时候还特意去染发了，超级杀马特。”程桑想到自己小时候的事，一边扶额一边笑。
慕夜看了他一眼，笑笑，抬手开始挑面，“说白了都是年少无知。”
“现在想想也挺好的。”程桑突然感慨了一句。
“嗯。”慕夜笑着应了，顺手把面碗递过去。
程桑接过碗，忽然想到一件事，抬头看了看慕夜，道，“话说……那个……我不知道你生日。”
慕夜听到这句话，慢慢放下手里的碗，顿了顿才道，“我也不知道你的……唔，你qq上的是真的吗？”
“假的。”
“好吧。”
“六月十七。”
“九月三。”
同时报出数字，两人愣了愣，接着就笑了出来，程桑摇了摇头，道，“看来我还是比你大两岁整还要多。”
“怎么了，这还有优越感？”慕夜开了老干妈的瓶盖，推过去，顺便笑着调侃他。
程桑吃了一口面条，道，“说说而已，毕竟我是攻。”
听到这句话，慕夜眨眨眼，有点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很无奈地耸耸肩，算了。
吃完饭，两人一起坐在电脑旁边看中介提供的售房信息。
看了一会，程桑道，“你没必要找中介，网上都有很多二手房信息，而且中介太贵了。”
慕夜闻言笑了笑，“你以为我不懂，网上有的也都是中介的，而且只有富人才会找中介，他们也好说话些。”
“什么意思？”
慕夜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我有个同学吃过亏，他之前找一个私人买房，两边都不懂手续，那边收了钱也不想管事，我同学只有自己到处跑，花了两三个月才把证件全部弄齐全，其实算起来还不如中介划算。”
程桑默默听完，道，“那还是中介吧，也不差那几个钱。”
改口倒快，不过慕夜挺喜欢他这一点的，不会偏执，是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谈论了一番，大概确定了就是之前慕夜看中的那套房子，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己这套怎么办。
程桑的说法是定死价，不讲价了再给看房，慕夜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又怕卖不出去，程桑一句话倒是点醒了他，“你自己也知道，喜欢贪小便宜的不靠谱。”
那好吧，就定个死价。
就这么确定了，然后又跟中介联系，下午这段时间基本上耗在这里面了。
晚上呢？
程桑想出去逛逛，慕夜却不想，最后两人开了yy，没事一起逛频道唱歌。
其实慕夜逛yy就是纯唱歌，程桑倒是更喜欢跟别人聊天或者扯淡。
两人倒也没说非要凑到一起玩，不过两人倒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对方再干什么，慕夜中途削个水果会给程桑带一个，程桑去倒水喝也给慕夜带一杯。
没必要太黏，平平淡淡地像水一样，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这样。
慕夜唱歌唱困了，自己就收拾衣服去洗澡了，程桑余光瞥到他过去，心里动了动，不过最后还是没起身，继续跟认识的几个新朋友聊天。
慕夜洗完澡出来，看了程桑一眼，道，“我睡了，你洗完了也来睡吧。”
程桑没回头，应了一声，倒是很快跟那边的人说了再见，然后关机，迅速跑去洗澡。
慕夜刚把被子捂热了，程桑就跑进来，一身冰凉地钻进来，慕夜被冻得一个哆嗦，伸手一摸，立刻埋怨道，“水都不擦干。”
程桑凑着他，故意用冰手握着他的手，道，“今天水不太热，我懒得等。”
“等一会又怎么了？”慕夜有点好笑又是无奈，“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急了？”
“怕等久了你睡着了。”程桑一边揉着他的手一边道。
慕夜听到这句话，心里动了动，表面上却是淡淡的，停了片刻，他出了口气，掀开被子站起来，去对面衣柜翻找什么。
程桑见他起身，忙翻身坐起来道，“你披件衣服。”
慕夜回头看他一眼，急了，“躺回去躺回去，今天暖气不太足，你又不擦干，又感冒了我才懒得服侍你。”
程桑听到这么一句，愣了下，哦了一声，倒是很乖，躺回去了，当然也不忘来一句，“别找太久。”
慕夜倒也真没找太久，不过那个东西放在下面，好久没用过，有点难拿出来。
电暖宝。
插在床边，慕夜躺进来，程桑连忙用被子把他捂住，慕夜动了动，感觉程桑侧着身子，想了想，道，“我下去吧，床太小了。”
“挤一挤才暖和，我们宿舍当年一米二的床我们都一起挤着睡。”程桑说着，就帮慕夜掖了掖被角。
慕夜把程桑放在外面的手塞进去，看了一眼程桑，忽然笑了笑，道，“睡个觉还这么兴奋，你是小学生吗？”
程桑听他这话，自己也有点好笑，望了望天，道，“小学还真想有个兄弟什么的一起睡，可惜了。”
“那现在呢。”
“圆满了。”
“又来。”
“你先问的。”
93.计划
斗嘴斗了一会，程桑不说话了，慕夜回头一看，原来是睡着了，默默挑挑眉，别过头来，心想怎么一到北京来，程桑的瞌睡越来越多了。
不过过了一会他也睡着了。
这种气氛，真的很安逸。
不过也就舒服了这么两天，之后的几天，慕夜一直忙着房子的事情，程桑也忙着赶单子，过年前单子格外多。
两人基本上都没什么时间顾得上彼此，只不过程桑的作息实在太混乱，慕夜不得不每天逼着他跟自己一起睡。
不过程桑还算听话，慕夜让他睡，他就睡了，不过有时候慕夜半夜醒来会发现程桑自己又跑去编曲，没办法，就让程桑睡里面，这样稍微一动，慕夜肯定就知道了。
赚钱不着急。这是慕夜对程桑说的。
赚钱趁年轻。这是程桑说的。
好吧，似乎都有道理。
不过这次慕夜没有再迁就程桑，只一条，录音棚装修的时候，先把调音台和电脑还有各种插件软件买到了位，装修再等等看。
所幸买慕夜房子的房主并不急着住房，这也给慕夜和程桑留了一段时间来收拾东西。
还好慕夜的东西不算多，不过搬到录音棚那边，也占了一个不小的房间了，衣柜和床，他们干脆都扔了，先打地铺吧。
而且慕夜打算在装修好的两个月之内出去租房子住，不然有害物质太多，也对身体不好，这点程桑是同意了，不过说，大年三十一定要在录音棚里过。
慕夜问为什么。
过年不在家里过在哪里？
一句话，已经不能算是理由了，天经地义的一句话。
慕夜听到这句话，在心里有点埋怨自己，不过很高兴，程桑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装修费用比较昂贵，原本打算做五个录音室，最后缩减到三个，三个都够累了。
为了减少一点费用，很多板材都是程桑和慕夜自己抬上去的，按他们自己的话说，技术活上不能马虎，那么力气活我们就自己来好了。
装修用的油漆，还有隔音板，都是程桑去批发市场跟人家砍价砍下来的，室内设计是慕夜自己做的，然后跟装修师傅商量着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毕竟是自己的录音棚，程桑慕夜是恨不得每个环节都亲自动手的，不过有些地方确实没办法亲自来，那就没办法了。
其实一开始，两人真的是打算住录音棚，但是后来发现，录音棚的环境不太适合住人，比如厨房浴室什么的都没法存在。
没办法，最后两人还是艰难的决定，租房子住吧。
不过大年夜，一定要在录音棚。
忙了将近一个月，录音棚的大概装修是完成了，细节可能还需要商榷，不过大概样子已经不错了。
速度很快，确实，很快，即便只是一个小型的录音棚，这也很快了。
也不枉两人每天熬夜到凌晨，早上六点又爬起来帮工。
因为快要过年，后来很多装修师傅都不干了，两人想了想，那就年后再继续做吧。
送走了装修师傅，程桑第一件事，拍照发朋友圈。
慕夜看他高兴的样子，自己心里也很高兴，想了想，分别给苏邱成还有嘉嘉发了一条短信，说了这事。
苏邱成说改天一定过来看看，嘉嘉正在国外留学，说等毕业了，就来慕夜录音棚录歌庆祝一下。
慕夜看了回复，默默笑了笑，给他们提前拜了早年，然后看还在拍照的程桑，摇摇头，道，“好了，想吃什么，晚上带你去吃庆祝一下。”
程桑听到这话，回过头，看了慕夜一眼，忽然有点无奈地道，“你这话跟我小时候考了满分，我妈说的一模一样。”
“噗。”
“别噗啦。”一只手伸过来搭在慕夜的肩膀上，“晚上有个惊喜给你。”
慕夜听到这句话，没来由地有点吃惊，半晌，不由得笑了，“这么巧，我也有个惊喜想给你。”
“什么惊喜？”
慕夜扬扬眉，“说了就没意思了。”
“也是……”程桑沉思片刻，忽然道，“吃牛蛙吧。”
这个转换有点快啊……慕夜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是很快地点点头，“好啊，看你喜欢。”
“回去做吧？”
“啊？”
“我说买新鲜的回去做。”
慕夜听到这句话，郁闷了一下，道，“我不会杀牛蛙。”
“又没让你杀。”程桑挑挑眉，“我来做。”
听程桑这么说，慕夜顿了顿，笑了，“行，我不介意。”
于是就去菜市场，程桑挑了四斤的牛蛙，慕夜看着咋舌，“吃的完吗？”
“怎么吃不完？上次跟行云见面我们两个人就吃了四斤。”
慕夜，“……”
买了牛蛙买配菜，在菜市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出租屋。
出租屋的厨房很小，用具也不太齐全，这个时候才知道还是自己家里好，慕夜心里其实还有有点舍不得的，不过他没表现出来。
在他们没搬进来之前，出租屋厨房的窗子全是油烟，又黑又黄，没办法，两人只有把那个窗子扔了，然后又买了个新的，再花了一晚上时间把墙壁给擦干净。
不过因为厨房占地面积太小，程桑一个人在里面，慕夜就不好进去帮忙了，两个大男人挤在那总是容易磕碰，稍不留神，东西就掉了。
没办法，慕夜只有拿了菜去小阳台上洗。
两人忙活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坐在小桌子上等饭吃了，因为没有电视，电脑在卧室，所以两人坐在那面面相觑。
其实是累了。
坐了一会，慕夜道，“行云和小城都在北京了吧，找个时间约他们过来玩。”
“我知道，抽空吧，等过年了让他们来录音棚看看。”
“话说……兔兔要回来了。”慕夜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一听到兔兔，程桑就皱了眉，“你还在跟她联系？”
“没有，她跟我发了个短信，说她要订婚了，问我去不去。”
听到订婚两个字，程桑眉头瞬间舒展了，随即挑挑眉，“去啊，难得请你。”
慕夜，“……”
看到慕夜脸色变了，程桑瞬间正色道，“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听程桑这么说，慕夜倒有点诧异了，“你不怕尴尬？”
“怕什么——饭好了，我去端饭。”程桑说着就起身急急忙忙地去了。
慕夜闻言，默默挑了挑眉，把手机掏出来，回复兔兔，‘不好意思，实在是没什么空闲，祝你们幸福。’
其实慕夜一开始是想在中间加上程桑的名字，想了想，删掉了。
过去的就彻底过去吧。
程桑端着火锅汤底出来了，慕夜看着他手里的汤底，道，“饭还没好？”
“让饭焖一会，比较好吃，我去拿蘸料。”还没等慕夜问完下一句，程桑又转身进去了。
在吃的面前，真是什么都得让位。
不过程桑一向都很细心，汤底做的是无辣的白汤，蘸料基本上都是辣的，这样他跟慕夜就能平衡。
而比较令人开心的是，慕夜现在也能吃点辣了，虽然也只是一点。
饭没上来，程桑就很迅速地下了一堆菜和肉进去涮，慕夜看他的样子，笑道，“你也真是太好养活了。”
程桑一边下菜一边道，“谁说的，我只吃好的，一般的吃的我还看不上。”
“那看来还是我比较好养活。”
“嗯，乖。”
“喂——”慕夜十分无奈的敲了敲筷子，“在家里就算了，出去不许这样。”
“我什么时候在外面这样了？”立刻反问。
……好像还真没有。
顺手把熟了肉夹到慕夜碗里，程桑笑道，“什么时候棚子淡季我们去旅游吧？”
“淡季？旺季都没看到呢，还淡季。”
“第一年肯定是不能休息，再看吧，我也就随口一说。”
“等赚了钱，咱们回去看你爸妈。”慕夜试探着提了一句。
“嗯好。”程桑就这么应了一句。
慕夜愣了愣，以为程桑没听清，犹豫了一会，又提了一次。
“行啊。”程桑淡淡笑笑道，“我妈说我爸上次说了，我要在外面能混出个名堂他就还认我这个儿子，否则不让我进程家门。”说到最后，自己又笑了笑，调侃一句，“老顽固。”
慕夜听到这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
程桑抬头看了他一样，目光动了动，“吃饭了。”
“嗯？哦。”
一边吃饭，两人一边聊关于录音棚以后发展的问题，打广告，做网站，发宣传，每一件事都要钱。
两人其实差不多老本都掏空了，现在手头拿不出那么多来。
最后程桑道，“网上的业务可以跟这个做一起，线上线下，一起做个宣传。”
“去艺术学院发点传单吧，优惠点，现在的艺术生其实都有钱，也可以顺便招点实习生。”慕夜也提议。
最后两人把讨论的结果整理了下，决定先拉拢学生客户，线上发展高级客户，等实力强了再去歌舞团什么的拉单子。
“现在是亏本经营啊。”程桑摊摊手。
“还好不用付棚租。”慕夜笑了笑。
“还好。”程桑也笑了。
94.刷日常
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吧，别人都在忙过年，慕夜程桑他们在忙录音棚的后续事件，因为时间仓促，麦克也没有采购很多种，单纯买了4只U87先备用，其他的等到年后再根据实际情况采办。
程桑倒是很喜欢录音棚里面的新电脑，但苦于音源不够充足，只能还是在旧电脑上编曲。
三天赶了两个加急单子，用程桑自己的话说就是把广告费赚回来了，剩下的给慕夜买糖吃，说这话的时候慕夜正在做一个店铺设计图，他闻言笑了笑，“什么糖这么贵？”
“给你买一箱费列罗，够不够？”程桑还真是豪情万丈。
“不爱吃。”慕夜默默笑着把某人的豪情万丈按了下去。
“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又怎么了？”
“老爱跟我抬杠。”
“不爱吃就是不爱吃啊。”慕夜忍不住笑了。
“给点面子不行吗。”程桑黑着脸来了一句。
“行，你买我就吃呗，反正还是不爱吃。”说到这，慕夜自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过来。”程桑怒了。
“不。”
“过不过来。”
摇头忍笑。
好吧，某人直接上手了。
慕夜被压着肩膀硬生生按到地上，然后某人开始挠他肚子和腰。
“别闹……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啊……这么烦！等……我单子快要收……尾……”
闹了一会，程桑还算知道以工作为重，松开手，让慕夜站了起来。
慕夜站起来，把乱成一团的头发抚了抚，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脸惬意的程桑，忽然笑道，“傻x。”
“彼此。”程桑摊摊手，
因为慕夜的那个qq已经不用了，工作室那边他就经常用程桑的号跟大家聊天，有时候他自己忘了说，还闹出不少笑话。
就像这次他上线交接单子……
【编曲】程桑：艾蓝在不在@【混音】艾蓝
【混音】艾蓝：在，什么事啊～
【编曲】程桑：你做的那首歌，客户反映要改。
【混音】艾蓝：哈？那歌我不是给老云了吗？你找他去啊。
【编曲】程桑：你们私下交接也跟我说一声……
【混音】艾蓝：你没看讨论组？
【编曲】程桑：等等，我看看。
【混音】艾蓝：哎哟我去，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
【混音】行云：什么情况，那歌不是前两天就发了吗？现在改混音？
【编曲】程桑：发了？！！等下，我问问！
慕夜跑去跟客户一交流，客户也纳闷了，没发啊。
于是慕夜截图过来。
【编曲】程桑：[图片]
【混音】艾蓝：你是老慕？
【编曲】程桑：是啊。
【混音】艾蓝：你现在出场都不自报家门了？改猜画风了？
【编曲】程桑：额，忘了。
【混音】行云：哦，不是那一首，我再去睡会，潜了。
【混音】艾蓝：哎哟，不是我说你，重新申请个号吧。
【编曲】程桑：这事等等再说，反音意见我私戳你了。
【混音】艾蓝：你怎么不直接私戳？
【编曲】程桑：额……程桑好友分组太乱了……
【混音】艾蓝：哈哈哈哈哈哈哈！
【编曲】程桑：笑你妹啊。
看到这条消息跳出来的时候，慕夜着实愣了一下，一回头，程桑坐在对面沙发上玩手机。
哦……懂了……
【混音】艾蓝：我擦嘞，老慕你也会爆粗口了。
【编曲】程桑：我是你老大。
【混音】艾蓝：妈个鸡，都开始唱双簧了，还真以为是你画我猜啊。
【编曲】程桑：你们聊，我先下了。
【混音】艾蓝：……你哪位？
【编曲】程桑：干你的事，别多嘴。
【混音】艾蓝：哦，老慕下了。
本来事情到此为止的，结果又一个无辜的人插了进来。
【混音】双城：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音】艾蓝：我去，小城你癫痫犯了？@【混音】行云快把你家的领回去看病。
【混音】双城：你才有病……我刚看到。
【混音】行云：我睡觉啊……吵死了，关机。
【混音】艾蓝：睡你麻痹起来嗨！
系统消息：【混音】艾蓝 被管理员禁言两个小时
【混音】行云：午安。
【编曲】程桑：干得好。
【混音】双城：哈哈哈哈哈哈哈！
【编曲】程桑：小城你也去睡吧。
【混音】双城：哦……
慕夜这边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笑，笑了一会，程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中午吃什么？”
慕夜回头，脸上笑意还在，想了想，道，“我还不饿，你想吃什么？”
“哦，我也不饿，我想睡会。”
“那你去睡吧，等——昨天你又熬到几点？”
“没多晚，你睡了没过多久我就睡了。”
“真的假的？”慕夜表示怀疑。
“骗你干嘛？”程桑神色自若。
“那行，你去吧，我过一个小时再做饭，做好了叫你。”慕夜笑笑道。
程桑闻言点点头，伸手把慕夜的手拉起来，捏了两下，笑笑，“手感真好。”末了，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转身回房。
程桑进房间睡觉，慕夜做了一会单子，觉得眼睛有点累，把软件最小化，仰头靠在电脑椅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起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菜可以吃。
蔬菜倒是还有剩的，不过没什么肉了，只有鸡蛋加上一点涮火锅剩下的猪肝。
慕夜关上冰箱，走到客厅，把外套披上，准备出门买点肉。
今天都二十五了，得买点屯起来，初一之后肉贵菜贵，而且都还未必新鲜。
慕夜买了几斤牛肉还有两只冷冻的鸡和一些鸡杂，估摸着大概够了，又买了一点新鲜蔬菜。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慕夜一开门就闻到菜香，换了鞋，走到厨房边一看，程桑正在煎青椒。
“怎么起来了？”
程桑回头，看了一眼慕夜手里的菜，道，“去买菜了？冰箱里其实还有。”
“肉没多少了，菜是还够。”
“冷冻柜里还有鱿鱼干，我上次买的。”
“没事，过年总得吃点。”慕夜说着就把买来的肉往冰箱里放。
程桑见状，微微侧过身，方便慕夜活动。
慕夜放完菜，退了一步，环视一眼厨房，道，“厨房太小了，把冰箱移出去吧？”
“放客厅？”
“客厅阳台都可以。”
“也行吧，客厅东西太多了，放阳台吧。”
“好。”
“青椒糊了——哎，我去！”
程桑手忙脚乱地把青椒盛起来，慕夜靠在门边，微微笑着看他。
关了火，程桑抽了一双筷子，自己夹了一个吃了，有点烫，不过他吃的很开心，边吃边给慕夜夹了一个。
慕夜其实不太喜欢虎皮青椒，不过还是接过来吃了，嚼了两口，发现这个青椒不太辣，而且还很入味，难得笑了笑，道，“好吃。”
“是吧，先端出去吧，我再炒个鱿鱼。”
慕夜接过盘子，就出去了。
自从两人住在一起，程桑的厨艺是进步了很多，慕夜本来厨艺就不错，现在是更精湛了。
现在看来，同居还是一件很锻炼人的事。
以前程桑洗衣服从来不用手，后来搬过来，因为洗手间太小，放不下洗衣机，只能把洗衣机放在阳台，相当于是废置了，偶尔洗一次大件衣服会搬出来，平常的贴身衣服和薄的都得自己洗了。
程桑一开始不习惯，慕夜帮他洗了两次，他自己不好意思，就开始自己洗了。
还有一点进步就是，程桑基本很少抽烟了，一个原因是慕夜不抽烟，还有一个是慕夜不让他熬夜。
不让他熬夜这一点，慕夜可是纠正了很久，基本除了加急客户需求，平时是绝对不会让程桑熬夜的。
程桑作息纠正过来，一些小毛病也好了，比如体温偏高容易发烧感冒，还有怕冷，流鼻涕。
想着自己的努力还是有用的，慕夜心里还是很开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鱿鱼还有剩下的，青椒倒是全部吃光了。
吃完饭，慕夜拉着程桑出门散步。
走到一家音频专卖店，程桑看了看，拉着慕夜进去了，店子里居然还有不少人，基本都是试听耳机的，还有看音响的。
慕夜因为一直用的是铁三角家的耳机，所以习惯性的就去铁三角那边看了，不过看了看，没看到自己用的型号，有点小失望。
程桑则是在这边看森海和akg的耳机，因为试听的人比较多，程桑也懒得试听了，就默默看耳机外观。
看了一会，慕夜过来了，道，“你想买什么？”
“看看呗，也不一定非要买，我又不是发烧友也不做混音。”
“那可以看看这边的几款，外观都很时尚，出街很帅的。”程桑刚说完，一个声音就笑着插了进来。
一回头，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哥冲着他们点头。
程桑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意思，笑笑道，“那你介绍介绍呗。”
95.现实和理想
小哥一听有生意，立刻卖力的开始推销，不过可能在耳机这方面涉猎还是比较浅，一些专业性的问题上还是说乱了。
不过他自己倒不太觉得，还一直不停的推荐。
程桑也不点破，听完了，笑笑，“给我拿个Y50吧，蓝色的。”
这下小哥有点诧异，其实他没推荐那个耳机，不过愣了愣，立马领程桑去买单。
慕夜看了一眼程桑，有点讶异，不过什么话都没说。
程桑拿着包好的耳机出来，慕夜看看他，还是问了，“怎么突然想到买这个？”
“我看那个服务员心好，算是鼓励鼓励他吧。”
“唔？”
“他推荐的都不是akg还有森海的新款，要知道一个店里最赚钱的就是新款，尤其是akg这种跌价快的，所以——为他良心推荐点个赞吧。”
慕夜听到这话，默默笑了笑，“你倒是越来越好心了。”
“怎么？你老公德才兼备你不开心？”
“少来。”
话音刚落，程桑就把装着耳机盒的袋子递了过来，“送你。”
“？？？”
等反应过来，慕夜果断摇摇头，“我用不着。”
“平时没事戴着听听歌，出来逛街还能装个X，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要？”
“那你戴呗，说的这么好。”
眼见说不动慕夜，程桑挑挑眉不说话了，半晌，他道，“咱们绕路去棚子看看吧。”
慕夜早就习惯了程桑的突发奇想，听他这么说也不奇怪，随口就应了，于是两人兜了个弯子，绕了过去。
录音棚没开暖气，尤其清冷，两人在几个录音间转了一圈，出来在电脑椅上坐下。
程桑靠在椅背上感叹，“就跟做梦似得。”
“那不挺好吗？”慕夜笑着反问。
“当然。”
“不过名字你都没起。”
“名字？上次不是说叫‘桑夜’”程桑随口回道。
“……”慕夜无语。
“那，mixing studio？”
“……这个有点烂大街。”
“那就回去再说。”
回去了，也没再提这个事，毕竟两人都很忙。
录音棚的事，工作室里的人都知道了，慕夜和程桑就计划着过年请大家一起过来玩，没想到大部分人都答应了。
好吧，又是一笔开支。
不过这话两人都是在心里默默说的，如果是平时，他们都不会在意，只是这次，唔，感觉钱确实有点紧张。
好在程桑最近接单子比较勤快，账上还有七八千的活动基金，慕夜那边也还有点钱，过年这些时倒也不至于饿肚子。
不过现在还算是旺季，旺季过了，单子就很难有了。
更何况这里有两个名字都想不出来的……呃……
录音棚前期必定是赔钱的，两人早就做好准备了，不过慕夜感觉现在程桑的态度确实有点……
其实程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他也不擅长营销这方面，关于录音棚他也只知道个大概，很多事都是他上网百度或者咨询熟人问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不管慕夜是不是一时冲动，这个事已经成了就一定要好好做下去，慕夜可以不懂，但程桑不可以。
慕夜选择这么做，就代表他极度信任程桑了，就是为了这个信任，程桑也不能让自己像个外行。
理想这个东西，跟现实真的是有差距，程桑一直都知道，但他想让慕夜看到的是，他能够做到，而且可以做得很好。
好在，慕夜也很支持他。
就是偶尔比较激烈的歌的代唱，慕夜会怕打扰到程桑休息，半夜自己跑到录音棚录，有时候程桑半夜找不到人，一打电话，原来在棚子里录音。
然后程桑如果困，他就会继续睡，如果醒来了，他会去买点夜宵或者热点粥去找慕夜。
经常会这样，所以两人干脆转移阵地了，除了吃饭，洗澡，晚上和平时休息都是在录音棚了。
虽然刚装修味道还是很大，但也没办法。
到了大年三十，两人也没看春节联欢晚会，白天程桑还在赶单子，慕夜做完工作室的活就开始做饭，也没做什么别的，就火锅，方便也简单。
吃完饭，程桑拎着电脑去工作室了，慕夜洗完澡也过去了。
一到工作室，慕夜一看，门关着，有点奇怪，伸手一拧，居然还反锁了。
钥匙在程桑手上，他没带，于是只有敲门。
敲了一会，门开了一条缝，程桑探了半个头出来。
慕夜看他这么神秘，有点奇怪，道，“怎么了？”
“有礼物给你。”
“唔？”
门打开，一个黑色的盒子躺在地上，程桑退后两步，“自己看。”
一看到那个盒子，慕夜目光就停住了，沉默半晌，神情有点复杂地笑了笑，“干嘛买这么贵的东西。”
“你先看了再说贵不贵。”
慕夜本来是有点推拒的，不过实在是吸引力太大，最终他还是走过去打开了。
马丁吉他。
其实说真的，慕夜觉得自己的技术远配不上这么好的吉他，但是程桑的用心真的是……
程桑在一边看着他的表情，默默笑着，也不说话，就觉得心里开心。
慕夜沉默了一会，把吉他抱出来，看了一眼程桑，笑笑道，“要听什么？”
“你唱我都喜欢。”程桑偏着头看他。
慕夜闻言摇摇头，笑了笑，伸手试了两下音，醇厚的声音一出来，他觉得心都颤了，这才是真正的民谣吉他啊。
他随意唱了两首歌，程桑都静静听着，偶尔和着他打拍子。
唱完歌，慕夜有点想放下吉他，可又舍不得，伸了手，又收回来。
程桑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开心又想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慕夜这下愣了愣，可没有拒绝，笑了笑，道，“谢谢。”
程桑听到他这么说，本来有点想吐槽，可目光动了动，转了个弯，道，“回礼呢？”
“什么？”
不过很快慕夜就反应过来，笑了笑，眨眨眼，凑过去在程桑唇上亲了一下。
程桑一愣，立刻伸手把慕夜揽住了，可刚一伸手就被慕夜猛地推了出去。
程桑这下摔蒙了，抬头难以置信得看向慕夜，得到这么一句话。
“小心吉他……”
“……”
看着一脸阴沉，几乎要冲上来砸琴的程桑，慕夜额了一声，把手里的吉他往后收了收，“我先放回去。”
“放。”程桑现在多说一个字都感觉牙疼。
慕夜看了他一眼，连忙把吉他放回去，似乎是怕他看到了又生气，还把琴盒提到了录音间里面这才出来。
程桑坐在地板上，低着头，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慕夜看他这样，以为他真生气了，有点害怕，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刚走进，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猛地把他拉了下去，慕夜条件反射地要护头，最后却是摔在了程桑身上。
程桑倒抽一口凉气，不过随即笑了笑，道，“看我对你好吧？”
慕夜埋在他腰间，刚抬起头就被程桑按进了怀里。
程桑的外套上有一股柔顺剂的淡香味，闻着这个味道慕夜就想到他洗衣服是不是又偷懒了，但是怎么说，这种切切实实的感觉，真好。
也许是因为刚从外面进来，程桑胸口不算太热，他就伸手抱着慕夜的腰，慕夜半靠在他肩膀和胸口之间，虽然觉得姿势有点别扭，不过还是有点舍不得离开。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做的不够好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向前看。”
慕夜这么一句话完全不是程桑问话想要的答案类型，不过确实点醒了程桑。
“不知道你这些天都在想些什么，你以前没这么多愁善感的。”说着，慕夜伸手搭在了程桑另一只摊在膝盖的手上。
程桑看了一眼慕夜，摇摇头，道，“随口问问，也没什么。就觉得，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不好说吧。”
“你后悔了？”
程桑摇头，“从来不后悔，只是第一次有一种不太确定未来的感觉。”
慕夜听到这句话，思忖片刻，道，“你是怕有什么做不到吗？”
“也许吧，毕竟录音棚是要盈利的，不是自己玩的。”程桑伸手按了按额头，“虽然说自主经营风险比较小，但我不想一事无成。”
“这种想法我也有过。”慕夜笑了笑，淡淡道。
“那你还愿意这么支持我？”程桑有点诧异了，“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慕夜闻言，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凡事看得太理性也不行啊，人总得冲动那么一两次。”
“这不太像你。”
“我喜欢上的你也不像现在的你。”慕夜淡淡打断了他。
听到这句话，程桑其实有点尴尬，但慕夜下一调侃却打消了他的疑虑，“如果连这种偏差都接受不了，我还是活在梦里好了。”
96.结局
程桑听到这么一句话，半晌，挑挑眉，“看来是我自己想多了。”
“你本来就想多了。”慕夜伸手推了一把程桑的肩膀。
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程桑一把拽了过去。
“干嘛？”
程桑无辜地耸耸肩，“抱抱你，不行吗？”
慕夜笑了，“行啊，没说不行，就是这个姿势有点别扭。”说着，慕夜正过身子，伸手搂住程桑的脖子，低头靠在他肩膀上，“这样好多了。”
程桑侧过眼，笑了笑，伸手环住慕夜的腰，低声道，“慢慢努力吧，再过两年就没精力再奋斗了。”
“怕什么，你又不是一个人。”
程桑听到这句话，默默笑了笑，低头埋在慕夜颈边，低声道，“我不怕，就怕你会有落差感。”
“说到底还是你自己过不去吧？嗯？”
“……好吧，猜对了。”
“你啊……”
这一声过去了，又没声了，半晌，慕夜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道，“放手去做。”
“嗯。”
“相信我。”
“嗯。”
“相信自己。”
“嗯。”
“爱你——唔……”
慕夜仰着头，几乎被程桑吻得闭过气去，抓着程桑的领口，心跳得不能再快。
说真的，他好喜欢程桑，从以前那种虚幻憧憬的喜欢，到现在有血有肉无比真实的喜欢。
以前是想一下就觉得心里难受又喜欢得要命，现在是就在眼前看也看不够，抱也抱不够。
不过现在早就没有那种大开大合的情绪波动了，早就是生活了，已经是生活了。
就像现在这样也是自然而然的，在程桑面前慕夜不会是那个毫无原则的老好人，程桑也不会在慕夜面前表现得完美无比光辉万丈。
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是最真的。
因为没有床，两人就在小房间里抵着头躺着，说说话，闭着眼眯一会，慕夜兴致来了会把吉他拿来弹两首，反正也没什么目的，就这么在一起就挺好的。
程桑其实偶尔也会赖一下人，比如在慕夜弹吉他的时候，伸手去扯他的袖口，或者挠痒痒。
慕夜也会凶他，不过这个凶也就是瞪两眼，毕竟慕夜本质还是挺温顺的。
本来中途程桑来了兴致想去买酒，被慕夜制止了。
于是他就有点无聊了，坐了一会就躺下了，靠在慕夜的腿边，听慕夜弹吉他，也没听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慕夜看他这样，有点好笑，默默放了吉他，却没想到程桑一下子醒了，道，“怎么不弹了？”
“你不睡吗？”
“没事，你弹，我听。”程桑有点迷迷糊糊硬撑着道。
慕夜知道他心思也不说破，笑了笑，拿了吉他，开始静静弹那些慢节奏的曲子，弹了两首而已，某人的头就歪了过去。
慕夜见状轻轻把他的头移过去，然后放了吉他，又去拿了两床太空被，给程桑盖了一床，自己裹了一床，靠着程桑睡了。
第二天是录音棚装修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了，好多人都来了，工作室的，以前社团或者组织的朋友。
两人接待都有点忙不过来，不过还是很高兴。
毕竟大家都愿意来，愿意给他们面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慕夜故意给程桑使了个绊子，要了一盘自己不喜欢的紫薯糕，可程桑居然一口答应了，其实那一刻他心里有点泄气，可万万没想到程桑最后把紫薯糕都给了别人……
还真是神转折。
外人都看不出来，只以为他们在秀恩爱，根本不知道看似憋屈的慕夜心里有多开
偶尔任性一次也不错。
晚上一群兴致蓬勃的孩子在那唱K，也许是头天晚上睡得比较足，程桑格外兴奋，而且让人惊讶的是程桑跟行云这两个不是歌手的居然是最麦霸的两个。
慕夜在一旁看着，程桑这次真有点嗨过头，唱嗨了还跑过来要慕夜一起唱，慕夜唱了两句他又把话筒抢过去玩命自嗨了。
慕夜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也知道他难得开心，沉默了一会，坐在那一边喝啤酒一边看。
喝了一会酒，他又被拉去赌了几轮色子，结果手气实在不好，只赢了一次，连喝了几大杯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没办法，中途尿遁了。
这一次嗨到凌晨五点多，才陆陆续续收摊，有个秀气的妹子都快喝趴下了，其他的也都是一脸迷醉，临走的时候还都呼呼喝喝，脸上都是依依不舍的样子。
也就是程桑一直麦霸去了，没怎么喝。
所以最后也是程桑硬生生把喝晕了的慕夜扛上了楼。
慕夜酒品还算不错，喝醉了就安安静静的，不过偶尔会傻笑。
到了酒店房间，程桑把慕夜扔床上，自己就去洗澡出来。
一出来，发现慕夜不见了，他倒是吓了一跳，找遍了房间才在窗帘底下找到缩成一团的慕夜。
又好气又好笑。
目测是从床上摔了下来，怕冷就滚到窗帘里去了。
没办法，程桑又把他拖到床上，然后把床往窗户边用力推了一把，这样床靠着墙就不会摔了。
这样还不够，程桑又自己把自己的床推过去靠着。
嗯，这样才好。
第二天程桑是被电话吵醒的，还是约麻将的电话，一群小女生在楼下打牌打得正火热，还要拉他凑数。
其实程桑特别不想去，但好歹是东道主……加上慕夜又在一旁劝他……
没办法，去了。
陪她们打了两圈，有人过来替上，他就退了下来，慕夜因为妹子缘太好又心软，没办法还得打。
过了一会，行云双城来了，看这两人的样子，似乎进展不错。
程桑目光动了动，拉他们过来说话。
聊了几句，程桑有点羡慕嫉妒恨了，果然是小孩子不识人间疾苦，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半晌，来了一句，“你们好好过日子，别像我跟慕夜这样就行。”
说完了自己又觉得不妥，可又不好再改，看着双城诧异还带了点惋惜的眼神，他觉得异常牙疼……
他的本意是两个人要好好交流，结果成了这么一句……也是挺……
开导完后辈，程桑又趁机想把双城拉到棚子来干活，正好双城也有意向，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程桑正高兴着拐骗到一个廉价劳动力，准备开始讨论下工作室招募的想法。那边一群妹子又不嫌事多，嚷嚷着要去时代广场……
程桑此刻的心情，是这样的……
但毕竟他是带头的，说什么也得去，还特别是一群妹子。
兴致来了，说走就走啊。
到了时代广场，真的是黑压压一片人……人头攒动，几个妹子一会就不知道挤到哪去了，程桑正着急，手忽然被牵住了。
一回头，慕夜冲他笑了笑，然后奋力挤过来，道，“没事，沈萧跟她们一起呢，再说也都是大人了。”
程桑听到这么一句话，心里安心了许多，道，“那我们去哪？”
“对面有间咖啡屋，去坐会？”
“好。”
挤开人流，两人去了慕夜说的那个咖啡屋，咖啡屋里人还比较多，但空位也有，慕夜笑了笑，跟服务员打了招呼，要了二楼的空位。
两人上楼，点了咖啡和蛋糕，就静静坐在那开始大眼瞪小眼。
其实这么说也不全对，程桑是有点无聊，慕夜倒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咖啡屋里的布置，然后偶尔跟程桑搭两句话。
他们俩的生活早就是波澜不惊了，程桑把跟行云双城聊天的内容告诉了慕夜，慕夜边听边笑，听完了，打趣道，“好好鼓励人家，自己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举个例子而已。”
“好吧。”慕夜挑挑眉，倒是不甚满意程桑这句话。
咖啡和蛋糕先后上来了，慕夜不喜欢甜食，蛋糕上面的那层奶油看着就让他皱眉，不过程桑倒是很随意地就吃了，还顺便把蛋糕芯就给了慕夜。
“挑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程桑一本正经地道。
“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慕夜笑。
“……”
眼见着程桑脸色不好看，慕夜忙道，“好吧，下次我不挑食了。”
“这才乖。”
面对这么一个形容词，慕夜摇了摇头，略无语，“……你真是。”
“我怎么了？”
“没事，觉得你挺可爱的。”慕夜又开始自欺欺人。
“哦。”
喝完咖啡，两人坐了一会，决定绕一圈散步回去。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程桑一直拉着慕夜的手，就往人少的地方走，慕夜虽然有点尴尬，但也算乐意，这种感受挺微妙的。
七拐八拐，拐到一条小巷子里，走到巷子中间，程桑停住了。
慕夜有点奇怪，一抬头，却是看到程桑黑亮的眸子，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
程桑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伸手抱住了他，然后就着那么微妙的一点月光，沿着慕夜的唇边吻了下去。
很突然，可程桑又太温柔，所以慕夜也没有推拒。
月光下两人侧面的轮廓都格外俊美。
两人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桑松开慕夜，复而又埋头在他肩膀上，笑了笑，呼出一口白气，“终于当了一回文艺狗。”
听到这么一句话，淡定如慕夜也忍不住笑场，“就为了这个？”
“没有啊，刚才你牵我手就想亲你了。”
“那怎么非要跑到这来。”
“怕你害羞啊。”
“……哦。”
“看，又害羞了。”程桑低笑。
话还没说完，慕夜就侧过脸来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这一次似乎不是单纯的亲吻了，两人都有点心动，这一吻完结，半晌，倒是慕夜自己先红了脸。
松开半晌，慕夜伸手拍了拍程桑的背，“走吧。”
程桑闻言一笑，顺手把慕夜的手握住，“走了。”
路还很长，他们的影子也很长，那么余生有多长？
不知道啊，或许更长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