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宇面带感激地笑着:“谢谢,何主任,让你费心了。”
“我可不是冲郑家那兄弟俩啊,我是心疼你,冒这么大风险还独自承担。”何权边看胎心监护仪的数据边撇嘴。
“佛曰:万事皆有定数。”禾宇平淡如水地说,“自己种下的因,自然是要承担结出的果。”
“你信佛?”何权问。
禾宇点点头。
“呦,那是不是得让护士站安排素食给你?”
“不需要,我没皈依,并不是所有信佛的人都吃素。”
“那还好,你这手术之后得补充蛋白质和铁,要不吃肉就得天天吊营养液,含钾,打血管里可疼了。”何权在病历板上签下字,“行,我先去门诊那边了,有事按呼叫铃,少下地。”
“何主任。”
“嗯?”
禾宇从枕下拿出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递给他:“我看你走路匆匆忙忙的,说话也快,闲暇时读一读佛经可以静心。”
“当医生的都这样,急脾气,慢了怕出人命。”何权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接过佛经,“谢了,我一定看。”
把佛经往白大褂兜里一揣,何权转身出门往电梯那走。等电梯的时候他没事在那琢磨——禾宇温和的x_ing格应该是和信佛有关,挺好,我也看看佛经,省得见天被人说脾气暴躁。
电梯门一开,何权刚想迈腿迎面就撞上束玫瑰。好么,吃这一嘴水珠。
“我说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
仰脸看清撞自己的人,何权的声音登时卡住。
郑志杰!他来干嘛!?
第15章
郑志杰也认出了何权,眼神稍稍凝固片刻,然后甩下声“抱歉”就要往三区病房那边走。下一秒,何权张开双手把他拦在走廊上。
“你来我的病区干嘛?”何权着重强调了“我的”这个字眼。
郑志杰一米八/九,何权一米七六。这俩站一块的画面虽然不至于像吉娃娃对上藏獒那么夸张,但显然何权并不能给对方造成任何压迫感。郑志杰垂眼看着何权,眼前浮现出十年前对方那张年少而又倔强的脸。
“探视。”他说。
何权冷嗤:“你要探视谁啊?别想浑水摸鱼,医院规定闲杂人等不许进病区,回头丢了东西算谁的?”
眉间浅浅出现条皱痕,郑志杰沉声道:“我来探视禾宇,何主任,烦请告知我他的病房号。”
闻言,何权的胳膊上爬满寒栗——郑志杰在禾宇身上装定位了吧?这刚办完住院手续没俩小时,住院部系统都还没录入呢他怎么就冒出来了!
微微眯起眼,何权问:“你怎么知道禾宇住院了?”
“这是我的家事,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何主任。”郑志杰也特意强调了“我的”来回敬何权。
何权的额角登时绷起青筋。嘿!老子这暴脾气,你他妈当我还是大学生啊!再说,就禾宇那状态,要看见你情绪一激动引起宫缩,子宫再他妈崩了可就是一尸两命!
“只要是进了产三区的人就归我管,郑志杰,我话放这,你敢进三区一步,我保证让你爬着出去!”说着,他回头朝护士站那边大喊:“钱越!叫察队长带五个保安上来!”
钱越一听都愣了,带五个,这是要打群架的节奏?
“何权,你以为保安敢打股东?”郑志杰面色微沉,语调也变得犀利起来。
何权是真笑了:“我看过股东列表,你猜怎么着?姓郑的就俩,你爸和你弟。就算你是股东的亲戚,察队长给个面子也顶多是不打脸。”
郑志杰手上的玫瑰花束传来包装纸被攥紧的声音。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需要动手,但在自己家开的医院里和保安打架,传出去岂不是让商场上的朋友笑话?
权衡过后,他放缓语调问何权:“你为何要拦我?”
“禾宇不想见你。”
“他怀着我的孩子,他需要我,这种时候不是他想与不想的问题。”
“脸真大,不是已经离婚了?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你的?他亲口跟你承认了?”
“那还能是谁的!?”
郑志杰这一声暴吼惊得何权全身一震,紧跟着钱越他们从护士站那边冲出来,在何权旁边围成一个小小的保护圈。
“先生,请你安静,这是住院病区,不允许大声喧哗。”钱越担心这大高个跟何权动手,站到两人之间将他们阻隔开,“另外,花也不许带进病房,新生儿抗体弱,花粉容易致敏。”
“送你了!”
郑志杰一把将玫瑰塞进钱越怀里,转身到走廊尽头去打给郑志卿电话。
对于郑志杰的出现,郑志卿显得比何权还震惊,弄得何权都不怎么好意思跟他嚷嚷,就象征x_ing地威胁了两句便回门诊了。把老哥带回行政层自己的办公室里,郑志卿满面纠结地问他:“你怎么知道禾宇住大正来了?”
“之前去朋友开的医院里谈事,看见他去那看病,我就雇了私家侦探。”郑志杰回答得毫无愧意,仿佛打探别人隐私是件极为正常的事情,“他在产科的VIP等待室里,我总得知道他去那种地方是因为什么。”
郑志卿感觉后脑像多长了个心脏,蹦个不停。这确实是郑志杰能干出来的事儿,掌控一切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重要。离婚的事儿他一直耿耿于怀,都快三年了也没见他再跟谁交往过。
“所以其实你早就知道宇哥怀孕的事。”
“对,我算过日子,应该是在法兰克福那次。”
“求你,哥,我不想听细节。”郑志卿抬手撑住额角,“那你为什么早不找他,这都快生了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