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杰自信的笑容中带着明显的傲慢:“禾宇那个人固执得很,不到最脆弱的时候绝不会卸下防备。你带他办住院手续的时候,侦探就在你们旁边,正在给我打电话。”
郑志卿的胳膊上爬起一层寒栗。他使劲回忆当时的场景,实在想象不出旁边哪个人会是私家侦探。这样更不能让他哥和禾宇见面了,要不真得把禾宇气出个好歹来。
见他不说话,郑志杰问:“何权为什么要拦着我?”
“宇哥情况不太好,何权怕他看见你一激动出事。”
“不太好?”郑志杰微微欠身向前,眉间皱起道深纹。
“胎盘植入。”
“很危险?”
郑志杰不是学医药的出身,药厂生产的药也大多和产科无关,又没孩子,所以他并不了解专业方面的东西。
点点头,郑志卿将禾宇所面临的风险给对方做出说明,末了补了一句:“哥,听我一句劝,别去争抚养权,宇哥把命都赌上也要留下孩子,你要还跟他争那可真——算了,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掂量。”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郑志杰紧紧盯着自己攥握成拳的手,“早知道是这样我他妈就不等到今天才来了,该让他在发现的时候就打掉!”
“哥,那是宇哥自己的决定,你可千万别当着他说这种话,只会让他对你更失望。”郑志卿劝道,“虽然情况是很凶险,但有阿权在,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抬起脸,郑志杰问:“何权是最好的?”
郑志卿想了想说:“以国内的水平来说,他在男产科领域能排到前五吧。”
“把排名第一的请来,甭管花多少钱!”
“——”
郑志卿瞠目结舌,心说现在教育他哥学会尊重别人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跟病区里怼了一顿郑志杰,何权通体舒畅,平时去门诊看病从不带笑脸的人今天却阳光灿烂。小娟看他乐呵呵地进来,忙问:“何主任,捡着钻石啦?”
何权扬着下巴说:“所以说你们这些小丫头啊,只重视物质上的愉悦,精神层面的愉悦更重要,懂么?”
小娟心说物质都不愉悦我上哪找精神愉悦去?
“还剩几个号?”何权凑过去翻翻登记表。
“您这病看一半跑了,景大夫替您看了五个,还剩俩。”小娟朝等待区努努嘴,“都是按进度产检的。”
何权点点头。“跟景潇说,晚上我请他吃饭。”
“您自己跟景大夫说去吧,他刚发完脾气,我可不敢进去。”
“出什么事了?”
“还能是什么事儿,碰上渣男了呗。”小娟压低声音,“从急诊转过来的患者,先兆流产,景大夫检查的时候发现对方身上有伤痕,当时就火了,把送患者来的家属好一顿骂,还要报警。”
“我c.ao,这种人就该直接枪毙!”何权听得直l.ū 袖子,“景潇也太客气了,怎么没叫察穆他们上来收拾一顿那打人的孙子?”
“那孙子根本就没来,送患者来的是他表姐还是堂姐夫妻俩?”小娟想了想,“我刚听了一耳朵,说那孙子家里巨有钱,患者拦着景大夫死活不让报警。”
“有钱就他妈能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何权皱眉。
俩人正说着,门口传来声粗鲁的询问:“郁超是不是在这?”
小娟一听,赶紧揪揪何权的袖子,小声说:“郁超就是挨打的那个。”
何权回过头打量那个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的家伙,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等等!这不是当初在停车场里被郑大白一脚踹躺下的跑车男么!?
第16章
“叫察队长带人上来先跟外头等着。”
低声叮嘱完小娟,何权走到跑车男跟前站定。甭问,就冲那天在停车场见识过的一幕,他完全可以确认对方就是打人的渣男——外头怂包回家耍混蛋,这种人就欠拾掇。按理说患者挨打不关他的事,可世道人心,他今天还就得管管这事儿。
何权扬起下巴问:“这是诊疗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跟郁超什么关系?”
“我是他男朋友!”跑车男对何权是一点印象也没,那天挨了郑志卿一脚后光躺地上倒气来着。
“呦,那正好,你赶紧报警吧,郁超让人给打了,挺严重的。”何权故作不知情状,指桑骂槐地说:“那孙子忒不是东西,有能耐去打拳击手啊,跟怀孕的动手,简直就一人渣。要我说,那种垃圾就不该出生,当初他爸就该把他s_h_è 墙上去,他的出生证绝逼是保险套厂商的道歉信!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还浪费空气!”
小娟在旁边憋笑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跑车男脸上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混一块都黑了,咬肌不时抽搐一下。
何权心里暗笑,继续激怒对方:“你可千万别搓火,有问题走法律途径解决。郁超去验伤了,你赶紧趁这功夫报警。我们跟派出所的都老熟人了,回头我跟他们说,等抓着人先关拘留室里,让里面那些惯犯教教那孙子怎么做人!”
脸涨成猪肝色,跑车男上手揪住何权的衣领拽到跟前,气急败坏地冲他暴吼:“你他妈说够了没有?!”
何权面不改色地指了指他后面。跑车男皱眉回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让察穆一拳给凿懵了。正中鼻梁,何权光听声就知道这鼻梁骨得折。理好被拽皱的衣领,他冲察穆挤了下眼睛。
“这孙子没伤着你吧?”察穆瞧了眼躺地上捂着脸打滚的男人,转头又看看何权。
何权笑着摇摇头,蹲下身冲跑车男抬抬下巴:“嘿,哥们儿,挨打的滋味如何?你给老子听好了,这世界上不是没人能管你,你爹妈没教的到了外头自然有人教,学费还他妈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