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雪年却仍旧闭着眼,身上也仍旧僵硬,顾淮生定定地打量着他,眉弓微微拢起,心情没见平复,反而更加复杂,就像有人在里面打了个死结,连他自己都解不开。
他就这么皱着眉,第三次吻了下去,这一次他将舌探进了晋雪年的唇间,却只碰到紧闭的两排牙齿,他也不急,不慌不忙地在晋雪年腰间摸索到一个x_u_e位点了下去,晋雪年吃痛之下闷哼出声,他就这么趁机钻了进去,动作虽然温柔如旧,却带出平r.ì里看不出的强势,攻城略地,一直到身下之人喘不过气地含糊出声,这才大发慈悲地放了开来。
晋雪年因为短暂的缺氧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角发红,溢出些许生理x_ing泪水,嘴唇也红肿饱满,然而这一切却挡不住他白得可怕的脸色。
“……别这样,”他嗓子又干又哑,带着说不出的疲倦与麻木,喃喃着哀求,“求求你,别这样……”
顾淮生沉默了片刻,看着他空洞无神的眼睛,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也变得沙哑:“对不起,是不是害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晋雪年没有说话。
方才顾淮生的那一系列举动,确实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具体时间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似乎是个ch.un天,在一块池子边上,原因他也忘了,只记得他光着身子,有好多人按着他的头,把他往水里摁,冰凉的水灌入他肺部,他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只能在窒息里慢慢失去意识,可就在最后关头,那群人却又把他拎了出来,他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活过来,下一刻就又被按回了水里。
无法挣脱的桎梏、渐渐被夺走的空气、冰凉的被褥、潮s-hi的衣服,这些无一不让他想起那时候的事情,那些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对不起,对不起……”顾淮生还在他耳边道歉,就连此刻他这样心神不宁的时候,都能听出话语里的懊悔与真诚。顾淮生一边道着歉,一边解开他手上的衣服,将他揽在了怀里。
说实话,这个拥抱并不好受,因为顾淮生身上的衣服还s-hi着,碰到他时他被冻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身上的j-i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可就算这样,他的心却渐渐安定了下来。
也不知就这么过去了多久,屋子里总算响起了人声。
“……我不会轻易寻死,”晋雪年艰涩地吐出每一个字,仰着头,透过顾淮生披下来的乱发直直地看向帐顶,“所以你大可放心,也不用再继续这么骗我了。”
顾淮生动作一顿,正要再说什么,晋雪年却抢在之前轻轻搡了他一下,将他的话尽数堵了回去:“你起来,s-hi衣服穿这么久小心着凉,我也回去换衣服。”
顾淮生顺着他的力道坐起了身,却将他虚虚地挡在手臂后,不让他离开:“外面雨下这么大,你再跑一趟,怕是不要命了,今夜就在我这儿睡吧,你身量和我差不了多少,我衣服你应该穿着也差不多……等明天再走吧。”
晋雪年一想,自己确实没衣服穿回去,也不矫情,轻轻点头应下:“那就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开车来着,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就临门打住了_(:з」∠)_,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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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雨夜(二)
晋府后园有一颗老树,约三人合臂才能抱住,每逢盛夏之时,晋家子弟总在树下练武,英姿飒爽,朝气勃发。
“啪!”
突然传来的清响是那样的不和谐,好奇心重的人忍不住循着声扭头看去,却只见是晋老将军最年幼的那个儿子失手将□□摔落在地上。
“专心!”正好经过的晋玄缨见到这一幕不由皱眉,大声呵斥,晋家后辈畏于这位年少成名的小将军的威名,顿时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装模作样地继续练武。
晋玄缨冷厉的目光穿过众人,最后落在自己的幼弟身上,小孩紧张地与他对视,正要开口解释什么,就见小将军不耐烦地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视地从边上走了过去。
淡淡的两个音节恰到好处地落在小孩耳朵里,令他手脚无措、脸色煞白。
“废物。”
这两个字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为了年幼的晋雪年的梦魇,他知道因为自己生母与主母不和的原因,大哥一直不待见自己。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生了一场重病,去教习师父那里请了大半个月的价,这件事不知怎么被传开了去,大家都说晋家出了个娇气的小少爷,自那以后大哥就有些看不起自己。
晋雪年渐渐被激出了傲气,咬着牙发狠训练,誓要有一r.ì让大哥能对自己刮目相看,或者至少能正眼看一眼自己,可他拼命往前赶,到最后也没能赶上那个遥远的背影。
画面似乎翻转了好多,都模糊不清,两个少年坐在树荫里的石凳上手谈,小孩只能隔着一汪池子朝这边眺望,转眼间那两个少年又一起牵着马跨出大门,留下小孩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后面。
天上忽然下起了雪,越下越大,眨眼间骄yá-ng明媚的夏天就变成了寒冬腊月,小孩惊慌地发现,刚刚还干净整洁的庭院忽然就积满了灰,蜘蛛网黏了灰尘,破了洞,灰扑扑地挂在干枯的树枝间。
他害怕地跑出了大门,还摔了一跤,路过好多行人,却没人扶他,他站起来,跟着人流往前走,不一会就稀里糊涂地跑到了东市的刑场,他忽然有些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疯了似的想要往回走,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一步都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那辆囚车还是出现了,百姓们跟在车后,不知有谁喊了一句:“晋家这群背主求荣的狗贼!”
就像被按下什么开关似的,人群忽然沸腾起来,个个都义愤填膺地朝囚车扔着东西,嘴里骂着一些听不清的话,可就算这样,就算落到这种千夫所指的境地,车里的那个人还是那样不可一世的孤傲,晋雪年呆呆地站在那儿,囚车经过他身边时,车里人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张开嘴,说出那句纠缠了他接下来整个人生的噩梦一样的话:“活下去!”
晋雪年猛地睁开眼,冷汗涔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原来不过是一场梦……他喘着气,抬手捂住脸,忽然裂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若干年前,晋玄缨的一句话,就给他的孩童时期蒙上了不可抹去的灰暗,若干年后,那个人还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又给他带来一场数不清光y-in的噩梦。
可他连恨的资格都没有!不论是谁听了这个故事,恐怕都会要求他感恩戴德,毕竟他是仰仗着那个人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才能活到现在……
他越笑越激烈,最后整个身子都痉挛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手背上忽然落下一只温热的手掌,他浑身一僵,听到黑暗里顾淮生担忧地问他:“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晋雪年喉结动了动,努力压下哽咽的感觉,使声音如常:“我没事……做了个噩梦,吵到你了?”
“我听到动静,有些担心你,所以来看看,”顾淮生摸索着在床边坐下,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梦到什么了?”
“……很多,都是以前的事。”
“都过去了。”
晋雪年没有接话,就在顾淮生以为他已经再次睡过去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极低的呢喃:“你说,大哥为什么会要我活下去……是为了晋家子嗣?还是只是因为他恨我……如果是为了子嗣,那他可就不能瞑目了,我这个样子哪里还能留下孩子……”
顾淮生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自己的弟弟活下去呢?”
“不!不会的!”晋雪年矢口否认,也不知是为了说服顾淮生,还是只是想说服自己,“怎么可能,他一直看不起我,从来没有把我看做弟弟,他怎么可能……”
他的手指却于不知不觉间狠狠地攥成团,掐入掌心也没察觉。
顾淮生将他的拳头握在手心,想了想,开口说:“以前何睿与我说起晋家时,偶尔有提及你,他说那是一个聪明又勤奋的孩子,于读书一途颇有天赋,不比晋家其他人要差,r.ì后必成大器。他还曾笑着说,如果等你长大之后考上状元,那晋家文武双全,可要把其他人家羡慕死。”
晋雪年的注意果然被转移开了:“二皇子殿下竟然这么高看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