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勤被他冷嗖嗖地刮了一眼,只觉全身上下被凌迟一番,心中万分悔恨自己多嘴,说什么阿逸带回来个小孩。
“好可爱……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罗道中,也就是大道中,忍不住想伸手去捏宋栖的小脸蛋。宋栖快被他恶心到了,出来时他换上了陆勤买的新衣服,又经过淮逸的打理,眼睛又大又亮,像个j.īng_致的娃娃。淮逸一把抓住罗道中作乱的手,冷冷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二哈的爹嫌事不够多,趁着淮逸对付罗道中的空隙,凑过去捏了一把宋栖的脸,滑滑的,手感贼好:“我是宫岚,是你哥的朋友,你可以叫我二哈的爹哦!”
宋栖:“二哈的……爹?”
宫岚一脸笑意哈巴狗似的猛点头:“诶!”
淮逸把宋栖拉回自己的身边,冷冷道:“二哈是他的狗!你看他那德行和他儿子多像!”
简直是儿出母相!不对,是儿出爹相!
“……”宋栖完全不懂他们这些把狗当儿子的行为,在他家,他妈都把他当做比狗还不如的东西。淮逸看他神情猜到他可能不懂这种心态,甚至会想起不好的事来,便也不再和他们啰嗦什么,既然他们都来了,肯定赶不走。一帮人于是热热闹闹地到了老地方。
几人都是爽朗的x_ing子,一顿饭下来宋栖便一口一个宫哥罗哥,喊得可顺溜,宫岚还在他哥的刀眼下给他夹菜呢!看到淮逸被气得黑鼻子黑脸的,周围一片低气压,那仨还一个劲地往他这边凑,惹得哥哥对他怒目而视,宋栖看罢,忍不住低笑起来。
淮逸不满瞪他:“有什么好笑的,看你哥不高兴你很开心吗?”他的那几个朋友顿时齐刷刷地看着宋栖,等着看宋栖怎么哄淮逸。都说旁观者清,瞧淮逸对宋栖的护独食的紧张样,此刻心中坛子都不知道打破了几回。
宋栖坐过去拉拉他的袖子,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低声说:“我就是很开心,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对我那么好。”少年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耳际,软绵绵的,像又甜又软的棉花糖缠在他心头,甜得淮逸的心瞬间变得柔软了。
“以后会变得更好的。你可以去上学,做自己想做的事,开始新的人生,你会遇到很多人,他们也会对你很好,但肯定没我好就是了。”
宋栖猛地张开双臂,环住淮逸劲瘦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颤抖着声音说:“我知道。”从你带我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陆勤、宫岚等人:“……”臭不要脸!
宋栖看起来像个十岁的孩子,事实上已经十三岁了,如果他也像其他孩子一样可以正常接受教育,如今也应该读初中了,可他却没去过一天学校,这让淮逸有些难办,不知道该不该送他去读一年级,读一年级吧,年纪又过大了一些,在一群小屁孩中肯定不好受,直接读高年级吧,学习跟不上怎么办,或者直接找个家教在家教他。
可一想到家中只有小栖和家教两人,家教教小栖的时候,他们会靠的很近,他就又否定了这个选择。
“我看过一些书,我二哥的,”宋栖一边把新衣服放进衣柜里一边说:“二哥回来时也会教我一些,小学的基本都学完了。”
淮逸帮他把衣服都放进衣柜了,又把书柜里小学的课本都翻出来摆放在地上。宋栖震惊地盯着那一摞整洁干净的书,不可思议道:“居然还保持的这么崭新?我二哥他的都是翻得卷起来的。”
淮逸把人拉去床上坐下,笑了笑说:“因为哥聪明啊,都脑子里记着呢!只有脑子一般的人才会使劲翻书本,但脑子记不住知识,再来两本书翻烂了也没用。”
宋栖:“……”虽然很有道理,但他真的不想承认他和他二哥脑子不好使。
淮逸双臂圈着人,气哼哼道:“还有,不许叫他们哥。”
怎么能这样霸道?!宋栖被他这语气说得不好意思,盯着那张大床,脸涨得通红,无措地绞着手指,笨拙地转移话题:“哥……哥,我们真睡一个房间啊,不是还有其他房间吗,我、我可以睡客房的。”
淮逸垂下双眸,难过地说:“家里就三间房,卧室,书房,客房给许姨住了,小栖难道宁愿打地铺也不想和哥哥一起睡吗?”
当然,打地铺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想!”宋栖顿时急了,哥哥难过他也好难受。可一想到自己如此迫切的样子,好像爬床的女人,又觉得要羞死人了,他抬起眼飞快地瞟了淮逸一眼,低声解释说:“我、我当然想和哥你一起睡了,就是怕会影响到你。”
淮逸叹了一口气,把人揽到怀里,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理着怀中人柔软的发丝,宋栖埋头在他怀中,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胸口上,烫得淮逸整个人一个激灵,顿时把怀里人搂得更紧:“笨蛋,我若是怕你给我造成麻烦,我带你走做什么。”
宋栖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开心,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淮逸轻叹:“我也是一个人住,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平时我做完作业也可以教你做些作业。”他现在高三,再过两个月就高考了,学业繁重,并没多少时间了。
可怀中的人的身体是如此温暖,自从父母离异后,他就再也没抱过什么人,更不曾被什么人拥抱过。这种感觉太美好,美好到近乎让他整个人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小栖就是他的救赎,让他漂了几年的心终于有了可以停靠的避风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就是一个陌生人啊……”宋栖把头埋进他胸膛,声音沙哑沉闷。
淮逸轻声道:“大概是小栖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错觉吧!”
淮逸等人睡下了才轻轻地起来出房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臭小子,你终于舍得打电话给我这个老头了?是不是你爷爷一天没死你就一天不接爷爷电话,我跟你说,我现在这身体啊,这膝盖儿可疼,就连脊椎那儿也疼……”,淮爷爷一个激动,把孙子控诉了足足十分钟。
淮逸等他终于肯停下来喘口气了,才淡淡开口:“爷爷放心吧,看您这j.īng_力十足的样子,我再拒接您十年八年的电话也不是问题。”
淮爷爷:“……”这不孝孙子,不气死他不罢休。老人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无声地叹了口气。要说家中他最牵挂的孙子是谁,定要数淮逸了,可淮逸他爸不学好,竟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玩什么“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淮逸他妈也是,你给我彩旗我给你戴绿帽,一个比一个更会玩,结果闹得人尽皆知,两人更是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而他那个不孝儿子,更是直接扔了一百万给淮逸,就把外面那个给他生了儿子的女人娶进门了。
淮逸当时什么也没说,拿起那一百万就离开了家。
一百万买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于商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笔满意的买卖。可对于有着最亲近的血缘的他们而言,这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吗,淮逸那时才十四岁,却已经学会冷漠面对这一切,宁愿一个人在外面待着也不愿再踏进这个家一步。
而现在,他终于肯给他打电话,定是有什么事又或者什么人,改变了他。
“爷爷,帮我个忙吧。”良久,淮逸才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5章 chapter 5
爷爷,帮我个忙吧……这还是这么多年来,淮逸第一次用这种恳求的语气和他说话,也是第一次,亲自请求他做些什么,那是他的乖孙子,他又怎么会不满足他的愿望!
宋栖醒来的时候,淮逸已经去学校了。他一个人在大床中央醒来,茫然地坐了十几分钟,屁股下的触感十分柔软,就连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是又软又滑的,仿佛是在做梦。可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一场梦,因为昨天他真的从那个地狱里出来了,就像没了的四姐一样,倘若这一切真是一场梦,他这时候大概是个被扔在角落的破布娃娃,生r.ì不明,而不是在柔软的大床中醒来,昨r.ì夜里,那个人的怀抱温暖又安心,他难得一夜无梦,早上也没有恨不得他去死的讨厌的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