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 作者:庄十三三【完结】(5)

2019-04-24  作者|标签:庄十三三 强强

沈一清和方扶南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了宫中,说是好生照顾其实也就是软禁。

御书房的奏折已经摞了有一人多高。

傅长安被留了下来。

那时候。

谁也没有想到。

这么一留。

他就差点弄丢了他的一辈子。

方扶南收到小老板的死讯。

是他被软禁的第十一天。

正是寒食节。

那只从岭南飞来的鸽子到底是抵不过旅途的困乏,一头从空中栽了下来。

正落在一棵郁郁的杨柳上。

把垂条摇出生动的姿态。

沈一清蹲在柱子下面数蚂蚁。

方扶南朝他招了招手:“一清。”

沈一清没动:“蔺安走了?”

“走了。”

方扶南稍稍踮起脚去够树上的鸽子,脸色看不出变化。

沈一清“哦”了一声,拿小棍子继续去戳小蚂蚁。

突然吹起的风翻乱了方扶南搁在院子的书,也吹落了悬在眼眶里的晶莹。

第二天的御书房被呈上了一封信,被压在一大叠一大叠的公文下面。

上面还带着岭南的荔枝花香。

很轻很淡。

傅长安看了那封信很久,像是不敢去触碰一个世界。

风来了。

那封信被吹起来,然后被傅长安下意识地抓到了手心里。

里面的内容终究避无可避。

“安卒。速归。”

檐角的灯飘起灰白色的流苏。

远处的钟鸣奏起清脆的椎槌。

是谁颓然地坐倒。

又是谁在寒食的白烛里笑。

作者有话要说:

嘤。

有点乱。

有空回来把伏笔交代一下清楚。

溜了溜了。

第3章 Σ>―(〃°ω°〃)?→

岭南。

小老板坐在院子里抱着一大碗荔枝,顺便数数今年的鸟巢又多了几个。

哎呀夫妻鹣鲽情深啊生活美满双双把家还啊。

等等,这一对是去年那一对吗?怎么头上的白毛换了个颜色?

小老板站起来,准备近距离细致地观察一下——

“姓!杜!的!滚出来!”

卧槽!

小老板吓得差点把荔枝核吞进去:“你下次进门的时候能不能不这么叫我?心脏会受不了的好嘛?”

“呵。”来人发出一声嘲讽,漂亮的丹凤眼往上一弯,露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容来,“小生下次一定记住。”

小老板摆了摆手,用膝盖都能听出话里的敷衍:“你过来干嘛?”

“你说干嘛?方扶南和沈一清那两个有病的大老远把哀乐一路奏回来,我差点以为谁横死家中了。”来人翻了个极漂亮的白眼。

小老板一听人来了,眼睛都亮了:“我让他们给我带点京城的鲜花饼带了没有啊?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啥啥没有。”

来人一把揪住小老板的左颊:“姓杜的你是活腻了吧?”

小老板一巴掌拍掉来人的手:“干嘛?怎么说话的?阿黄!咬他!”

循声而来的大黄狗看都没看小老板一眼,拱着大脑袋就往来人的怀里蹭,一边发出兴奋的低吼。

“你完了,大黄要找你决斗。”小老板摇摇头,作“无可奈何”状地摊开手。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

没等来人发火,方扶南的声音就慢悠悠地传了进来:“怎么?没死在这里啊?”

沈一清欢快得跟兔子一样,“蹭”地蹦到了小老板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小老板好一会儿:“活着好!”

小老板看了两眼沈一清微肿的眼睛,没去计较他刚刚差点被沈一清一巴掌拍死:“我的饼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方扶南骂了小老板一句,转向被大黄死死扒住不肯松手的人,“县令大人早上好啊。”

县令:...他不他真的一点都不...他不好。

交友不慎。

妈的欺瞒陛下这种大罪下来老子要被砍头的好嘛?

让你们丫的皮。

继续皮。

“信给他留下了吧?”小老板拿了一颗荔枝塞到嘴里。

“留了。”方扶南漫不经心地坐下来,拉起小老板的袖子就搭了上去,“你病发了几次?”

“一次。”小老板晃荡着长腿,冲沈一清挤眉弄眼地笑。

沈一清坐到小老板边上跟小老板虎口夺食。

方扶南把手收回来:“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你别作,活个六七十岁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好好说话,我建议你好好说话,什么叫做别作?”小老板不乐意了。

方扶南抬起眼皮,凉薄地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个极假的笑容。

小老板一下子被噎住。

县令大人哈哈哈哈地笑出声。

前半辈子似乎就跟小老板问的那一句一样那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傅长安是帝。

就算三年前他可以在老板的小铺子里被当成小二一样呼来唤去,总之他现在是帝。

给他递一个已亡的消息已经是小老板最大的宽容了。

他不可能来的。

我就当做那九十九声响首是磕给我了识人不明的糊涂过去。

我就当做这满身的虫蛊是我欺君罔上的荒唐曾经。

以后你不来找我。

我也不去想你。

我们就这样吧。

三个月后。

小老板挺可惜地抱着荔枝感慨人生如流水,该完蛋的迟早得完蛋。

然后被县令一脚踹到了地上:“荔枝过季就过季你能不能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小老板麻溜地爬起来,摇头晃脑:“我真的很怀疑你的县令是怎么考上的。一点诗词情怀都没有。”

“买的。”县令翻了个白眼。

小老板抽了下嘴角。

县令非常好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买的。”

小老板恼羞成怒:“听到了听到了万恶的有钱人,我在京城卖柳叶饼一张十文钱一辈子都买不起一个县令。”

县令大人心情大好,摆着方步刚走出院子门,硬生生地吓了回来。

“怎么?”小老板探出头去。

“蹭”地就缩了回来。

正襟危坐。

他从来没有想到。

会在这里看到这样的傅长安。

简单的青衣短打,带着一张猝不及防被抓包的尴尬表情。

县令大人吓得蹭蹭蹭往后退了无数步,最后退无可退从墙头扒拉出去了。

小老板:...妈的交友不慎。

傅长安刚张了张嘴,还在想怎么组织措辞,就看见小老板起身快步地往院子里去,吓得他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小老板:“你别走我不当皇帝了我带着我的家当来投奔你了。”

小老板懵了有一会儿:“家当?”

“我。”

“啥?”

“我。”

小老板:...这么不要脸我不认识他。

傅长安赶紧一把把小老板捞回来:“你要不同意我给你磕九十九个头好不好?”

小老板眼睛一眯,准确地抓住了傅长安的手臂:“撩开。”

傅长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不耐烦的小老板顺手给撕了。

洁白的胳臂上赫然是一道长长的血痂。

“解释。”

小老板垂下眼睛。

这道血痂有多眼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虫蛊。

“...母蛊。”傅长安“嘿嘿”笑了两声就要带过。

小老板面不改色地伸手在自己大腿狠狠拧了一把。

傅长安的表情立刻扭曲了起来。

“母蛊?”小老板露出一个假笑。

这玩意儿是宫里不能说的下流手段。

简单概括。

同生共死。

浪漫不?

听起来很浪漫。

但这蛊大多用在宫里的争风吃醋。

把你的命和某一个牢里的犯人连一块儿,疼痛共享一下,生命共享一下——

傅长安怎么会知道这东西?

小老板的脸色很难看。

傅长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一看情形不好,转头就把方扶南卖了:“方扶南说的。”

小老板默默把方扶南记上了黑名单。

准备哪天去和沈一清探讨一下方扶南的罗曼史。

然后回神就看见傅长安小心翼翼地陪笑:“蔺安...”

长叹一声。

“我在。”

江山美人。

祸国殃民。

小老板觉得自己当得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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