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已婚男人的打情骂俏白思涣看在眼里,以前习惯的事情,如今不知怎么的,变得没那么习惯了。
想起当初林珩那句“小三连取名都是s_ao的”,心里滋味百般复杂。
白颖拿林涣给白思涣的那几千块给小儿子白愿丞买了新书包和新衣鞋,她说白愿丞马上要去新学校了,得整几身能看的衣服。
白思涣没有说什么,把剩下的一点钱也拿给母亲,母亲没犹豫,直接接了过去。
白颖直接把白思涣接走,林家没有任何反应。初中的学校,白颖也不让白思涣去上了,高中那边的校长亲自来老弄堂里给白思涣送奖学金,签入学合约。
白颖拿走了他的奖学金,打算用来翻新一下房子。但几个月了都不见有人来动工,钱也跟着不见踪影。
高中的学校离老弄堂远得不像话,白思涣只得在校住宿,作为自主招生考全市前十以及跳级入学生,他在这所重点高中里倍受学生的崇拜和尊重。
人们议论这位高材生,也热热闹闹地议论了好一阵子。
可因为原先养成的内在自卑心理,白思涣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和人交流,同学崇拜归崇拜,但也几乎没人会来和整天只会埋头读书的人讲话。
一日放学,白思涣正要去食堂吃饭,返回教室的同学揪着他的胳膊跟他说:“哎,食堂门口那儿有个小帅哥,手里拿着条红色围巾,好像是来找你的。”
白思涣想去拿回那条围巾,但他怕看见林珩,也怕是林家的人又来抓他。想也没想,直接掉头去了图书馆,晚饭没去吃,晚自习也没去上。
第二天放学,他从六楼教室的窗户望出去,看见校门口徘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思涣急忙收拾东西跑下去找她,林羡言见人来了,笑着说:“昨天阿珩来等了你一个多钟头了,没见到你人。我也是试着来等等看,看能不能碰见你,真让我碰见了。”
白思涣假意不知地笑笑说:“原来他来过啊……”
“偷跑出来几次了,就昨天一次找对地方,还没见到人。”林羡言似乎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她望了一下四周,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递到白思涣手中,“这个是他让我给你的。”随后,又惭愧地拿出一个比较薄的信封,“这个是我给你的,比较没那么……”
白思涣忙推脱着说:“不用不用!”
“拿着吧!”林羡言把两个装钱的信封塞进他口袋里,不再让他拿出来,“你应得的。”
白思涣在口袋里紧抓着这两个信封,感激尴尬并着羞愧一同涌上来,脑袋又垂下了。
“都说别这么轻易低头了!”林羡言再次打气似地拍拍他的肩,转身说,“我走啦!”
林羡言走后,白思涣拆开了林珩给他的那个信封,里面除了一沓钱以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白痴,好好吃饭。
白颖预估错了一点,学校虽然免去了白思涣的学杂费和住宿费,但伙食费以及每年的簿籍费依旧是要自己承担。
以白思涣家的情况,原本是妥妥能申请到助学金的,可有个家里比他更困难的孩子缺这笔钱,又有人说他父亲是林涣,根本不缺这点零头,于是这助学金就彻底跟他无缘。
林珩和林羡言给白思涣的钱,在白思涣回家那天被白颖翻了出来,她扣下这些钱,指着白思涣嚷嚷骂:“白养你这么多年,这么多钱还会自己私藏了?前天你们学校又打电话来催要你的会考费,我硬是咬牙找邻居借钱给你交上,你倒好,有钱自己藏起来,你藏起来想干嘛?”
白思涣这次不把钱给母亲,是知道母亲一定会拿钱去花在不该花的地方。果不其然,那天白颖将钱收走,出去了一趟,叼着根香烟醉醺醺地回来,给白愿丞带了几套衣服,钱又不知所踪。
没几天,白思涣和白颖说,他想参加数学竞赛,要交钱。白颖骂道:“没钱!你那些总共才几个钱!早帮你交七交八的交没了!”
学校该交的费用越来越多,白颖一分都交不上。
白思涣当年拿到的奖学金不少,却在半年内就被白颖挥霍光了,现在家里根本拿不出像样的一张红钞。
她没份像样的工作,偶尔去几个单身男人、或是妻子出门在外的男人的家过夜,回来时能带点吃的和几张钞票。但现在上了年纪,客人少了,一次能拿到的钱也没以前的多,因为脾气大,跟不少熟客闹翻,断了不少经济来源。
想到白思涣过两年还要上大学,大学的学杂费更加繁重,加上白愿丞将来的开支,白颖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也许这个头,她熬不到了。
衣服还是那几件衣服,包还是那个掉线头的背包。白颖慢悠悠地将白思涣的行李收好,拉着他出门说:“不是不想要你,是实在养不起了。”
她仍旧骑着那辆生锈了的凤凰自行车,从傍晚踩到天黑,将白思涣送离老弄堂。这回白思涣没反抗,像只牵线木偶一样让她牵着,拖着,回到了林家大门口。
白颖讪笑着将白思涣送回来,说当年是孩子小,不懂事,自己跑回去了,她在家等了很久没等人来接,现在只得自己把孩子送回来。
程素棠不让他们两人进大门,站在房子门口说着和当时的林珩一样的话:“你以为林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这里当垃圾回收站啊?垃圾回收站都没扔扔拿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