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涵冰蓝(师生文上) 作者:卷云安/拾风者【完结】(45)

2019-01-24  作者|标签:卷云安 拾风者

  三个人去了校外的一家诊所,其实我是被他俩架去的,我从来不看医生,从小也没生过什么大病,偶尔有点小感冒也都是硬挨着,几天或者一个星期就会自动痊愈。

  医生说我这是着凉发高烧了,要打针输液才好得快。我立马不干了,宁死不从。

  韦婷他们也了解我的性子,说不就绝对不会妥协。于是好说歹说让医生开了一大堆药,又叮嘱了这期间需要注意的饮食问题才离开。

  在回教室的路上,韦婷自顾自地说着要是班主任知道她没经过他的允许就跷课,指不定会怎么说她。然后就将话题转到了凌涵身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上周开始,凌老师上课总是神情恍惚、一脸疲惫。咱们高一可是一个班的,都上过她的课,你们也知道她上课很活跃的吧,会经常讲讲笑话之类带动学习气氛。”韦婷停下来叹了口气,“唉,大家都在议论呢,真是不习惯,压抑极了。”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搭话。

  “这可说不准,再怎么她也是个女人,话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女人嘛,烦心事总会很多的,比如工作不顺利,感情出现了裂缝,家庭不和睦,孩子出了问题等等。又或者,她正处于生理周期。”颜恒易发表着自己长篇大论的断言。

  “哎哎,你打我干嘛,那是事实,你们女生生理周期的时候不是都心情不大好?”颜恒易的言论招来韦婷的花拳。

  “不打你才怪,一个大男生好意思把‘生理周期’挂在嘴边,不害臊!”韦婷使劲儿拧了一下颜恒易的胳膊,疼得他直跺脚。

  我思索着颜恒易的话,为什么凌涵会神情恍惚,连教学也一反常态?

  “孩子出了问题”是肯定不成立的,涵根本就没有孩子,不过会不会是因为家里逼着她要孩子呢?

  “工作不顺利”也不成立,如果纯粹是工作上的问题,凌涵一定不会瞒着我。感情问题,最近我们都很好,肯定不会是我让她费神。

  李森,对,李森。我一直忽略了他,因为他从不曾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过,可他却真真实实的存在于凌涵的生活,凌涵的世界。

  吃了药,在教室趴着睡了一个上午。英语课间,小廖老师还特地过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嗯”了一声,她就说那你趴着好好休息吧,有问题课后随时来找我。

  上午放学后,我实在不想走动,就一直待在教室里。颜恒易叫我去吃饭,我说暂时不想吃,没什么胃口。

  过了一阵,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越来越安静。韦婷跑来我班教室问我好点了没,要不要吃什么东西,好给我买,我的回答跟对颜恒易说的一样。

  “今天语文课上,凌老师状态还是很不好哎。不过,你猜有同学说什么?”韦婷忽略我的话,另起了一个小女生的八卦话题。

  “我怎么知道。”我无力地抬起头来。

  “是哦,你又不在我们班上。有同学说,周末看见凌老师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估计是她老公的庐山真面目。”韦婷没有注意到我渐变的脸色,又或者是我的脸色糟糕得一成不变,“两年了哎,凌老师跟她老公总算团聚了。”

  韦婷当了凌涵两年多的课代表,当然知晓凌涵的基本情况。而我呢?我们的关系已经突破了师生朋友,但我知道的并不比韦婷他们多多少。

  “亭子,你去吃饭吧。下午饿了,我会自己去吃东西的。”继续把头埋在胳膊里,我的美梦,是不是到了梦醒的时间?

  “蓝天,你老师找你。”韦婷走之后不久,一同学跑过来拍我胳膊。

  “我老师不是你老师?”我迷迷糊糊的问他,“你脑子出问题了!”

  “还真不是我老师。你们高一时的语文老师,你跟她不是很要好吗?喏,就在教室外面。”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真的是凌涵。我甩了甩头想清醒一下,起身向她走去。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客气地问道,就像对着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可能我的语气令她觉得陌生了,她愣了一下,有些局促。

  “我中午在学校值班,过来看看你。你好点儿了吗,有没有吃饭?”

  “吃饭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的,谢谢关心了。”沉默,当两个曾无比亲密的人相对无言了,证明什么?

  凌涵的电话响了,以前总觉得她的铃声响得不适宜,今天却觉得格外的适宜。她看了电话,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我,直接接听。

  “我在学校值班,晚点儿打给你,就这样,挂了。”涵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你去忙吧,真的不需要为我费心。”我礼貌性地说着,只想快点结束眼前的尴尬。

  “小天你在啊,太好了!”小廖挥着手朝我们走来,“咦,凌老师也在啊,你们干嘛呢?”

  “凌老师今天值班,刚好过来查看情况。”我抢先接过话,“小廖老师找我有事?今天可能没法任劳任怨了,你另请高明吧。”刚出口,我就意识到了错误。

  “喂喂,你能不能有点儿礼貌!”小廖不好意思地朝凌涵笑了笑,解释,“她呀,就是这么没大没小,老是欺负我。凌老师也带过她的吧?有机会帮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看见凌涵失落的神情,我不是故意表现出与小廖之间有多不拘小节,不是为了让她看见我与别人有多亲密。脑子还不够清醒,所以糊涂了。

  “恩,她有时候的确是顽皮了些,蓝天你以后也该注意些了,别总是跟老师们这么没大没小。”涵不自然地笑了笑,企图掩饰刚才的失态。

  “谢谢凌老师教诲,我知道了。”我很老实地回敬她。

  “哦,对了。早上看你不舒服,刚出去吃饭的时候顺便给你买了点药,因为不知道你具体什么情况,所以乱七八糟的买了一些。有治胃痛的,治感冒的,治发烧的,治头痛的,我问了,都没有什么副作用,你自己对症下药吧!其他的自己好好留着,说不定以后用得着。”小廖兴许也察觉到目前的氛围有些凝重,岔开话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谢谢了,你看你口是心非的,怪我欺负你还对我这么好。”听了小廖的话多少有些感动,又想起了什么,“你不是通常都该回家去了么?”

  “下午另外一个班还有课,回去一趟嫌麻烦。还有,你别老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取笑我了成不?喏,这儿有牛奶、糕点、寿司,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就将就着随便吃点儿,下午还有好几节课,不填填肚子怎么熬得过去~”说完把一包药跟一堆吃的塞进我手里。

  我直直的盯着小廖,用眼神无声地感谢着她的细心她的好,但我忽略了此刻还有一个人在。

  “我先走了,值班工作还没弄完。”凌涵对着小廖说,没有看我。

  “哦,我也要回办公室了,一起走吧。蓝天,一定要吃药吃东西啊!”小廖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我。

  回到座位,一边整理混乱的思绪,一边乖乖地吃东西,不能辜负了小廖的心意。吃了药,下午总算恢复了些精神。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之城

  晚上请韦婷和颜恒易溜出去吃了个晚饭,也算是谢谢他们上午的照顾。

  “蓝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是兄弟是朋友,这点儿事还用说谢谢?”颜恒易拍了一下桌子,埋怨道。

  “就是,大不了下回我也病一场,换你来照顾我?”韦婷还是这么俏皮。

  “好,知道了。认识你们,三生有幸!”我感叹。

  “还‘三生有幸’,说得跟个古代人似的。别三生了,咱们努力过好这辈子才是真的。”颜恒易往嘴里刨了一口饭。

  “颜恒易,你算是说了一句真理了。蓝天你听到没有,我们都要努力过好当下。”韦婷坐得端正,拿着汤勺盛汤,把碗搁在我面前。

  “干嘛突然说这个?”我问,端起碗用小汤匙喝汤。

  “因为我觉得你过得不好,最起码是不开心。”韦婷真是一言击中。

  “我有什么过得好不好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很开心过了?”

  “我们高一就认识了,虽然你以前也不开心,但眼里是凌厉,是坚定。可最近你的眼神越来越恍惚遥远,有什么事让你很烦心,或者说,你对这件事很在乎却很无助。我说的对不对?”韦婷停下手中的一切动作,向我索要正确答案。

  “有吗?”我随意敷衍。韦婷的话让我想起了籽希,几个月前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说我的眼里再看不到坚定。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也总都会过去。”韦婷拍着我的肩,“蓝天,我记得你说你的名字叫‘蓝天’,因为你觉得人的胸怀要像天空一样广袤,做人要像天上的白云一样潇洒。可是现在,你在你心里筑了一个城,将自己困在了里头。”

  “你们俩又开始打哑谜了。虽然我也不傻,但还是不习惯像你们这样讲话,多没意思,还猜来猜去的。”颜恒易打着哈哈想让气氛轻松起来,“蓝天,你要做男人就得向我学习,你看我恢复得多快!”

  我跟韦婷相视而笑,不再继续内心探索,配合着颜恒易大口喝茶,大口吃饭,大声说话。

  其实很想对他们说:“一切改变,都只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可惜可叹的满腹辛酸,我能诉与谁人?

  相识两年多,即使分开不在一个班级了,我跟韦婷的关系还是在这儿,不需要时时刻刻想念,但只要对方有所需要,我们就立马能毫不犹豫的想方设法进行援助。这算是知交了吧。

  我这种人,也就适合交这样的朋友,所以我的朋友圈子,男生占绝大多数。尽管大家各在一方,也没有天天联系,但都相信情谊永在。

  常常想,如果我的爱情是跟一个男生,我是不是就能大大方方的跟他们坦白,然后一群人一起把酒言欢。如果是一个男生,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纠结;如果是一个男生,他会不会就把我带到阳光底下,让我得到救赎。没有如果。

  我肯定,我不是天生喜欢女人的。

  小学懵懂的时候,有男生向我告白,我也憧憬过日后会跟一个我喜欢的男孩子一起手牵手。初中,我也想过要好好谈一场恋爱,顾天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过怪只怪我的后知后觉,让彼此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当然也不能把目前的坏情况都归结到籽希身上,虽然她让我明白了同性之间的爱是事实。最直接的原因是我对男人的恐惧和反感,那件事的阴影仍在。

  顾天意是个例外,因为即使在那件事之后,我心中一直隐藏着一个惊人的想法,若是有人向我告白而不会被拒绝的话,那人一定就是顾天意。但老天却让我们生生地错过了。

  心痛的感觉,难过时你不在身边,每当流星穿越,总来不及许下心愿;爱情的苦辣酸甜是否都要尝遍,才知道那滋味让人无时无刻不想念……

  怎样的爱才算安全,谁的爱浪漫又不会太黏,如果都能全身而退,你情我愿不该埋怨;怎样的爱可以永远,谁的爱禁得起时间考验,会不会决定的瞬间,所有感觉都消失不见——林纯如《安全的爱》

  晚上本来很不想回公寓的,我怕又只有我一个人面对无尽的黑夜。慢悠悠地晃到学校门口,正犹豫着要往哪个方向走。

  有个人影从不远处向我走过来,黑色高跟鞋,紫色的风衣,手插在口袋里,长发塞进衣服,戴着黑框眼镜。

  那眼镜是我的。还记得高一第一次在她面前戴,为了错误择校而带来的种种遗憾。我告诉她,只是会在非常非常难过的时候才会戴着,用来隔绝外界的探询,掩饰眼里的悲伤。

  “你很悲伤吗?”我问,声音平淡低沉。她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我,一动不动。我回视她,配合着她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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