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等等。”
【学长】
我死过一次。
然后死了很多次。
第一次是一个意外,意外发生的对象本该是他。
当我再一次醒过来时,我看见他跪在我面前。然后像一个在沙漠中找寻了许久终于看见了水源的人一样,死死地抱住他的水,哭了。
然后我便昏了过去。
他开始变得偏执。
我一开始以为我是在医院被救活的,看见他有点沧桑的模样,只以为是太过c.ao劳。
他不许我外出,我也不在意,只以为是他认为我身体还没好全,反正我的工作用不着出门。
他不许我联系朋友,为此我抗议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成功过。他甚至要没收电脑。虽然电脑被拔掉了键盘,好歹还是能上网,我只能作罢。我问他原因,他也总是含糊其辞。
他经常问我会不会觉得他老了,我只瞥了一眼他的肌肉,开玩笑地说,“你看看你这肌肉。诶,其实我是真不喜欢肌肉男来着。”
于是开始和我一样,赖在家中,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因此对我管得也更严了。我感觉自己是个小学生,被妈妈管教着。
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生起气来时我也曾半开玩笑地讥讽他,让他不要重点保护我,而是要好生注意自己,这样我就不会为了救他而重伤了。
虽然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他的沉默不辩解让我心疼,也让我有一种窒息感和无力感。
我想补偿他,也想调节我们之间的气氛,可他说什么也不再碰我。
终于在他不得不出门的时候,我逃出了家。
我碰见了以前的同学,他们惊讶地说,我怎么看起来还是和大学刚毕业没多久时一个模样。
我也奇怪,我们不就是刚毕业没多久吗?
正要回话时,他追了过来,把我领回了家。
他问我知道了什么,我就把我奇怪的地方说了出来。
然后我又死了。
再次睁眼第一眼看见的还是他。
我发现了,他确实变老了,不是什么c.ao劳能解释的变老。
我还记得他杀了我的事。我很生气,但我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开始假装失忆。
“学长,我……”
“你是谁?”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他愣怔了好久,有一种准备了好久的东西无法说出口的失落,有一种被遗忘了的难过,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你的爱人。”
他的回答差点把我气笑了。
但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对我越来越好,而我对他则越来越不耐烦。
我们总是在一些小事上产生分歧,引发争吵。我总是忍不住说他偏执,在气头上时,也说过他变老了很多。
——我不想的,看着电脑和手机不断升级换代,看着他一次次变老,我怎么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可我克制不住。
我也因此死了一遍又一遍。
我感觉,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不是死亡与年龄的原因,而是别的东西。
有时我会想,我是不是被他养得越活越回去了,生出了不符合我年纪的青春期的叛逆。
他对我很好,不能更好了。只要我稍微配合一点,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可我就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口气,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我认真思考过我是不是变心了。
可当我偷偷地同另一个,很符合我以前审美的人相处的时候,却没有半点旖旎的情绪,甚至生出了对他的愧疚感。
正当那人把我约出去,我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谈分手的时候,却被他发现了。
我迎来了熟悉的死亡。
再次醒来,听到了他的一句“陌生人”。
看着他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如释重负般地说出这句话,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却把他的衣服给了我,然后转身要走。
我突然明白了,我们之间横亘着的,究竟是什么。
大概就是这种,我激动地颤抖身体准备和他谈心,他却把衣服给我然后转身离开的感觉。
可他刚刚的表情,给我一种即使他下一步会选择死亡也不奇怪的感觉。
我也突然明白,我还是没长大。
这对我而言只是两三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却已经是十多年过去了。
我不知道,如果是我,能不能忍受这么长的时间。
【终】
“诶,等等。”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有多久没有为爱鼓掌了?”
“你的身体现在种下去的话会不会变年轻呀?或者这次换我把你种出来怎么样?”
他回头,满脸的愣怔。
他的学长主动走了过去,给了他一个吻。
所有因卑微而生出的偏执,和因错过而积蓄的不满,都消散在唇齿间。
【真·番外】
学长: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是不肯?
学弟:抱紧。点头,又摇头。
学长:那好,你别动,我来。
学弟:肌肉紧绷一动不动。
学长:诶你居然真的肯让我来啊。我都说了你吃点亏我们算是扯平了,还是说你不喜欢我了?
学弟:不是。
学长:哟终于舍得开口了?真的,你这可是冷暴力啊。你看你暴力和冷暴力都对我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