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在老宅区,能躲的联谊都躲了,看似每天在办公室都做着社交活动,实则更像是机械化的虚假社交,你问我答,你笑我一起乐。
同小组的包括经理都觉得我x_ing格很闹腾,业余生活肯定也是丰富多彩有滋有味,殊不知老年人都没我这么佛。离开喧嚣城市中心的我,回到家只是条沉默的鱼,在自己的池子里安静地吐着泡泡,一闭眼便忘了外边的一切。
杨寰直到最后都没再回过消息,我揉了揉眉心,发现对方朋友圈还是可见的,看来并没有拉黑我。
等车的时候天空已是乌云密布,外边的空气因隆冬分外干燥,再加上y-in沉沉的天气,四周纷纷攘攘,都是下班要回家的人。我觉着有些压抑,缩了缩脑袋挤在人群里。
我想起之前同情侣同桌都嫌烦的萧澹然,突然好奇他到底挤没挤过公交车,来回几次和他坐公交车去商场,车上近乎空无一人。这少爷挤公交怕是能被烦死。
他真的挺神奇,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一声不响地给你留在你脑子里,最后你发现你对他其实一无所知。
回去后,我站在单元楼下看了眼五楼,没开灯。
杨寰晚上给我回了信息,出乎意料的直接,
[林安,我就这么和你说了吧,我对你是有意思。]
[我也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
我打字回他,还没等我打完那头又传来消息,
[撒谎鼻子会变丑的。]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下鼻子,内心想的是,不是变长吗?
于是又摸了摸。
我回他,
[我有喜欢的人了。]
说实话,我以前老觉得这句话很酷,特别是大学被甩的那段时间,我一直想着那家伙如果过来和我说,对不起我们还是在一起吧?
我就狠狠地甩出这句话,再看着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内心偷笑。
然而事实证明,我等了一整个学年,只等来一个摔坏屁股的机会。
现在终于有了这么一个时机,我打出来了,内心却是一阵悲凉。
杨寰的第六感惊人的厉害:
[你邻居?]
我回了他六个点。
[我觉得他是直的。]
我眼角一抽,这下真的不想理他了。
这人真讨厌。
……
……
我翻出高中时候的日记本,从小到大我就写过一次日记,就是暗恋学长那一年。白月光,可遇不可求。
并不是我念旧又矫情,对白月光执迷不悟,一本日记直到出社会了还反反复复地看。这日记纯属是学长毕业后,丢三落四的我把本子不知塞到了哪个角落,索x_ing就放任它去了。
谁知道毕业出来工作第二年,那次我刚结束元旦休假,从父母家里坐了车打算回老城区那边,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我妈一通电话喊了回去。
回到家后,茶几上摊着我这本皱巴巴的日记,本子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封面被蹭的有些模糊,我写的字跟狗爬一样,可这并不影响看出我对“那个人”深厚的爱意。
上头甚至还有我年少无知的发言,诸如“如果我可以我想上他”这类的s_ao话。
啧。
父母的脸黑如锅底,他俩挺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一个抱着胳膊拧着眉头,一个不断低头拭泪。
很显然,他们并不认为那阵已经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儿子,会分不清“他”和“她”。
之前上某乎看过别人说,出柜要看缘分,看时机,看运气。
不管是哪一条,那天我是一个都没沾边。
往事不堪回首,最后当然是我连同这本日记一同被吼出了家门。
现在打开这本日记,上头稚嫩直白又中二的语言还是让我觉得颜面扫地,我强忍着羞耻把它看了下去,日记并不长,最后一页有点厚。
我找来美工刀,另一只手顺着纸张边缘摸去,一不留神被纸切了道口子,我扯张纸巾擦了擦,小心翼翼地在纸边摸出一个小口。我用刀割开那处,许是年代太久远,两张原本黏在一块的纸轻轻一下就分开了——里头塞着一张叠着整整齐齐的纸。
是份没送出去的情书。
……
……
外头下起了雨,大雨倾盆而下,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来都带着一丝寒意,我有了借口,拨了萧澹然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林安?”
我听着他那头有些嘈杂的背景,问了句废话
“你在外头?”
他应了一声,似乎对旁边人说了句什么,过了一会四周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
我想了想说了句,“记得带伞。”
他疑惑道,“我这里好像没下雨。”
“你那边下雨啦?”
“是啊。” 我深呼吸了一下,道,“萧澹然。”
那头哎了一下,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只二哈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冲我歪了歪脑袋。
“你圣诞节那天有约啊?”
他说,“对的。”
我心底咯噔一下,却听见他补充道,
“要见五十几个人,有点烦。”
“五十几个人??????”
这要干架还是过节??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话筒里传来他的笑声,平日总觉得有点傻,可是这会听得我耳朵有些发热,
“是啊,不然就答应你了。”
我没出声。
半晌,他开口问道,
“林安,你是不是很想看那个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