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微微笑道:“况且,不去,怎么确保米苍穹今晚不出手呢?”
顾惜朝撩帘下了车,远远瞧见米苍穹正站在柳树之下。
顾惜朝遥遥行礼,米苍穹略点了点头,顾惜朝便向他走去。
尚未走到米苍穹面前,米苍穹忽而一口鲜血直直喷溅而出,他一双眼睛瞬间瞪得浑圆,额角的青筋一同暴起,抬手指向顾惜朝厉声道:“你……”
顾惜朝叹了口气,低头道:“公公抬爱惜朝了。可是惜朝既然已经跟侯爷拜过把子盟过誓,是断断不能叛他的。”
米苍穹即刻低头运气,试图压制毒x_ing。
顾惜朝身后忽而走出一人,华服锦衣温文如玉,“公公不必费力气了。这方子是我花了很多心思才求来的,专门对付公公这种绝世高手的。”
米苍穹死死盯着方应看,忽而大笑,已经变声的嗓音分外凄厉:“方拾舟,你这竖子蠢夫!”而后怨毒地看向顾惜朝,嘶着嗓子道:“顾惜朝,你果然了得!你真是……”说着退了两步,身子向后一仰,咽了气。
顾惜朝的唇角带起一丝微妙的笑意,不住地点头。
而后忽然猛地侧身,避开了方应看突然的一掌,腰间的剑直直握在手中跃开几步。
略有些无辜地看着方应看道:“惜朝诚心为侯爷通风报信,让侯爷辨别忠j-ian,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方应看的优雅英俊的脸已经微微变形:“我果然低估了你。是你故意约米苍穹到此的?”
顾惜朝垂下眉柔柔地笑了,他这一笑笑得眉眼生动无比,如春风化形一般温润甜美。
“侯爷果然聪明。”说着却略扬起了眉,眼睛更加明亮,“不过,似乎来不及了。”
方应看眼中杀意爆现,顾惜朝在红光暴涨之间快速后退,边退边大声道:“雷媚你怎么还不动手!”
血河神剑如同方应看的面色一般没有丝毫迟疑直取他罩面。
顾惜朝却停了下来。
直视迎面而来的剑光,不动声色地拔剑出鞘。
他拔剑之间,方应看的动作已经慢了,停了。
他身后一个灵秀小巧的身影已经将一柄小箭直直送入他的腰间。
顾惜朝剑一出鞘直直扑向方应看。
方应看停顿了片刻,却并未发动攻击。
如同毒蛇在诛杀猎物之前的短暂吐信。
他突然出手,出的却不是握剑的右手,而是空着的左手。
他并未用任何动作去触及腰间的伤口,而是直直抓向顾惜朝的剑锋。
顾惜朝的剑锋一到,便被死死握在方应看的左手之中。
“忍辱神功”之绝妙便在于忍辱于绝境之中,顷刻改变人的体态。
顾惜朝面色一僵,他已经在这一招之下败过一次。
当日他出手偷袭“天下第七”不成,为的便是这变血肉之躯为兵刃之术。
他瞬间同雷媚换了目光,两人眼中均是掩饰不住的惊恐。
方应看y-in森森地抬起眼,连连说了三声“好”。
他第三声刚落,雷媚和顾惜朝一齐进了一步。
他们并非不想退,然而面对这样的强敌,已是退无可退,只能以进为退。
方应看低低怒吼了一身,全身真气暴涨,顾惜朝和雷媚均被震得连退几步。
顾惜朝手中只留着半柄残剑,仰面跌落在地上。
雷媚亦倒在地,方应看腰间喷出一阵乌紫的血液,一同落地的还有一只雷媚的梨花小箭。
顾惜朝和雷媚略起了身对视一眼,而后立即起身向两个相反的方向逃去。
雷媚的身段灵巧柔媚,娇巧如一只云雀,腾飞疾闪,婉转如意,一直掠去,落入一座平凡小院。
以小箭割开拴在树边的快马,翻身而上。
她催马出巷,一直奔向汴京城门。
“方应看这次一定会对付米苍穹。而米苍穹死了以后,下一个你说会是谁?”
“什么样的人比较可信?什么样的人比较可疑?”
“雷小姐不要忘了,雷损,苏梦枕,白愁飞。”
“虽说事不过三,但是这开封府中,倘若真的要转x_ing,那么离死也不远了。”
“雷小姐是聪明人,自然有聪明主意。”
雷媚一路策马,汴京城门的轮廓已由模糊变得清晰。
出了城门便是,万里山河,无限生机。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她最后一次回头凝视着这暗涛汹涌的汴京城。
“可我怎么记得,顾公子你也是个背信弃义薄情寡恩的小人呢?”
“你就宁愿为戚少商冒这么大风险,为他死?”
回应她的只有那个男子正襟危坐之间一丝清淡温柔的笑意。
“顾惜朝,你且好自为之吧。”
她的唇边带着一抹奇异兴奋的笑意。
她转过头,那大开的朱漆城门已经被她甩在了身后。
顾惜朝落在一个巷落中,额角已被汗水浸s-hi,他低头按住受过伤的右腿,眉头微微颤动,流露出一丝痛楚。
他抬起头,方应看正一步步逼近。
方应看走的很慢,很刻意的慢,他甚至没有拔剑。
他深深地盯着顾惜朝,白莲花一般精致清秀的脸已经彻底变形。
“惜朝贤弟,你果真了不得。”
顾惜朝抬起头,松开了右腿,没有丝毫狼狈,站的很正,很定,也很傲。
“侯爷对惜朝更为亲厚。”
方应看突然笑了,笑得一张脸扭曲得更凶。
“你很难想象。我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