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山地还很泥泞,而落地的鹦鹉却不想在飞起来,它迈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一步一步拧着身子在花丛树海之间缓慢行动起来。
大葵花鹦鹉的抓子是对趾型,四肢爪瓣前后各一对,爪尖锋利握力很强,非常适合在树枝和树干间抓握攀爬。
但相对的这种型号的抓子就不太适合在地面上行走,阿葵在地上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能挪出二十米远。
一气之下大白鹦鹉决定放弃靠爪子走路,而是选择和那些山上的野麻雀一样,一跳一跳的蹦着走路。
这样一来行动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啪啦啪啦啪啦啪啦,一阵泥水相溅的声音过后,地上留下了一连串麻将中的四条、五条状的爪子印。
一路向里阿葵满满的窜进了山顶最上层的一处森林中,与那些特意种植出来给人观赏的树木不同,这一处的森林是原始的,是自由生长的。
没有人到这边刻意的去种植什么,这里的树木都是自生自长,因而这处树林中的树木也就品种繁杂,看起来颇为凌乱。
不过与那些被人照顾的观赏树木比起来,这边野生林中的绿植习x_ing就要泼辣的多,一场大风雨过后人工花海那边满地残花,野生灌木林这边却是枝挺叶绿,看起来更加的繁茂了。
果然不愧是物竞天择之后被留下的物种,能野生的家伙都不简单。
带着这种赞叹的大白鹦鹉却再没往前蹦的意思,而是一个原地三百六十度,掉头之后打算往回走。
从酒店到山顶这片土地都是早川家的,大白鹦鹉很清楚字往前走也只是原始林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走到这它也算是赏过花了,现在飞回去应该是可以的吧?
早就做好了早来早回打算的阿葵张开翅膀挥动几下,打算就这样结束它今r.ì的赏花之旅,到旅馆那边去讨些零食吃去。
翅膀用力的挥动几下,阿葵弯下双腿暗自蓄力,正打算一飞冲天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动作,侧着头做出一个倾听的动作。
就在将要起飞之前的一瞬间,阿葵听到了一个声音,一种鸟类幼崽遇到危险求助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叫声。
那叫声时高时低,但高的时候也不过是充耳可闻,低的时候则是几近无声,可见发出声响的那位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身为鹦鹉之家里的简直幼鸟教导员,阿葵对幼崽的各种叫声格外的敏/感,别的鸟如果在野外听到这种叫声还可能会选择听而不闻,毕竟幼鸟这种东西基本上都代表着麻烦,不是自己的仔鸟们才不不想搭理。
但阿葵十几年的幼鸟教导员当下来,基本上已经有了一种条件反s_h_è ,只要听到幼鸟的求助声,身体反应快过大脑的就会想要过去看一看。
一蹦一蹦的顺着声音找过去,阿葵最终在一颗大杉树的y-in影下看到了一个破损的鸟巢,鸟巢旁边一只毛都没长出来,满身光秃秃一身r_ou_r_ou_的丑幼鸟,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低声哼唧着。
那只幼鸟的样子十分的狼狈,一点j.īng_神头都没有,只有一层r_ou_膜包裹的小脑袋低低的垂着,浑身上下一根绒毛都没有,皱巴巴的皮连着褶子好似百岁老人的额头,身上的颜色也不是那种无毛期雏鸟嫩嫩的淡粉色,而是一种没有血色的,十分不健康的灰白。
它现在半个身子被压在破损鸟巢的下面,另外半侧身子则沾满了枯枝残叶与泥土,要不是它还在顽强的低声鸣叫,阿葵都要怀疑它是不是还有生命。
仿佛是感觉到了有什么在接近自己,暗影中阿葵似乎看到那只雏鸟的眼睛再看自己,但等它靠近仔细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那只雏鸟的双眼是紧闭着的,眼上的膜还未完全褪去,代表它出壳不会太久。
虽然如此但是阿葵靠近时发出的声响已经被雏鸟察觉,阿葵看着那小东西拼劲力气在s-hi漉漉的地面上扭动,费力的抬起头张开大嘴,啊-啊-,一声又一声断的向着自己叫唤。
这个时候的雏鸟还不会用叫声直接j_iao流,它们发出的这种叫声就如同人类在婴儿时期撕心裂肺的啼哭一样,是一种提醒,告知周边亲友它很不舒服需要特殊关注。
几乎就是本能,葵花鹦鹉见到这种状态的雏鸟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跳过去,一爪子把压在幼鸟身上的鸟巢蹬开,快速的把瑟瑟发抖的幼鸟揽在翅膀低下。
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末,但山上的温度远不如山下温暖,在加上潮s-hi的地面与冰冷的泥巴,阿葵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迅速开始给雏鸟保温。
被包进阿葵翅膀里面的雏鸟拼命的往阿葵的翅膀里面挤,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保温能力的它之前差一点就被活活冻死。
现在阿葵身上的温度对它来说不仅是温暖,那还是它的命。
被雏鸟身上沾着的泥巴枯枝弄脏了翅膀的大白鹦鹉也毫不在意,看着雏鸟虽然被翅膀包裹住,却依然还是贴在地上的腹部,不满了竖了竖头上的羽冠。
这样可不行,幼鸟贴在地上的皮肤会继续带走它身上的热量,这对一只不知在冷风冷雨中挣扎了多久,身上失温到皮肤都是灰白色的雏鸟来说很可能是致命的。
于是抱着雏鸟的鹦鹉用翅膀夹起幼鸟,一摇一晃的走到那个刚刚被它踹开的残破鸟窝面前,费力的爬了进去,然后用一个标准的母j-i抱窝的姿势,在鸟巢里面蹲了下来。
虽然被大雨浇了一夜的鸟巢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它保温取暖的功能,但在怎么说也好过那冰凉泥泞的地面。
趴好窝的大白鹦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亮开嗓子,哇哇乱叫。
“哇哇~哇哇~~哇哇~~?”这是谁家的鸟巢?孩子都掉地上了,有没有鸟过来看一看?
“哇哇~哇哇~哇哇~?”到底是谁?房子塌了孩子差点没了怎么都不找?有心没有?
大凤头葵花鹦鹉的嗓门本来就大,阿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很快这片原始林里面就全是它的哇哇声,原本宁静安详的树林仿佛被投入了石子的湖水一样,一大圈一大圈的涟漪立刻泛了起来。
瞬间阿葵的耳旁就充斥了太多的虫鸣鸟叫,那些杂乱无章的声响忍不住晃晃头清清耳朵,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没鸟出来认领这处鸟巢和这只幼鸟。
大概是身型偏小所以脑容量也不高的原因,大部分的鸟类做事都很一根筋,它们对自己孵蛋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是尽心尽力,其他的雏鸟不伤害就已经很不错,就更不用说收养,当然那些习惯奇葩的鸵鸟们除外。
因而这只雏鸟如果找不到双亲,在林中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活下去。
所以阿葵叫的更大声了,但是任凭它如何叫嚷,就是没有亲鸟出来认领它翅膀下面的那只小东西。
这不对呀,怎么会这样?
这么大的鸟巢肯定是j.īng_心搭建的,幼鸟也顺利出壳了,亲鸟却不见了,这不合理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夹着翅膀里面越钻越深的雏鸟,想不明白的阿葵一脸懵的趴卧在鸟巢里面。
第8章 恻隐
在那片原始林子里面叫了半天,也还是没有亲鸟出来,没鸟搭理它,更没鸟出来认领鸟窝与这只雏鸟。
卖力喊了好一会的葵花鹦鹉只感觉口干舌燥,本来就哑的声音现在已经和破锣差不多了。
从头到尾没鸟搭理的阿葵简直就要怀疑,它翅膀低下颤巍巍的那只小东西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妈吗?
不死心的葵花鹦鹉伸头叼了几条落在地上的树枝,把上面还带着的新发嫩芽扭下来吃掉,虽然不解渴权当是润润嗓子,然后挺胸抬起鼓起噻囊又继续叫嚷起来。
这一次它的运气总算不那么背了,几声之后有一只黑背白肚的山喜鹊闻声飞了过来。
那只山喜鹊落到了阿葵头顶的杉树枝上,居高临下的往阿葵趴卧的破鸟巢中看了好几眼才说道:“嘻嘻,真的是葵叔,刚才在那边听到你的声音时,鸟还有些不敢相信。”
葵花鹦鹉闻言抬起头,也看见了立在枝头上的那只山喜鹊。
发现是熟鸟后立即说道:“小山,你来的正好,葵要是没记错你是住在这片林子里的吧,快帮葵看看这个窝,还有这只雏鸟是谁家的。”
说着葵花鹦鹉就侧着身子把翅膀举了起来,将原本盖在里面的那只没毛的雏鸟露了出来。
再度失去温暖暴露在冷风里的雏鸟明显非常的惶恐,闭着眼睛努力的抬起沉重的小脑袋,张开带着嫩黄的小嘴,凄惨的叫了起来。
为了不让雏鸟受冻,阿葵只是抬了一下子,确定脑袋上的山喜鹊能看清楚后,立即又把翅膀落下,重新将那只雏鸟包回到翅膀里。
回到阿葵翅膀里的幼鸟大概是被它刚才的动作给吓到了,也不叫了也不闹了,而是用它还很软的,带着黄边的鸟嘴一口叼住了阿葵翅膀内侧的羽毛,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阿葵哄了几声,那只雏鸟却还是咬着它的羽毛不放,说实话这小东西现在也就和乒乓球差不多大小,鸟嘴根本没力气,阿葵如果想要把羽毛从那只雏鸟的口中□□其实还是很容易。
但阿葵怕硬拽会伤到小鸟,最后干脆也不管了,它爱叼就叼着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这只雏鸟的双亲找出来。
山喜鹊的眼神很好,在阿葵抬起翅膀的时候它就已经把那只小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
就在阿葵刚刚放弃把羽毛从雏鸟口中拉出来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听头顶的山喜鹊喳喳了几声说道:“葵叔,如果是这只小东西的话,那你就不用等它的父母了,我估计大约是等不到的。”
“为什么?不会是这只雏鸟的双亲出什么事了吧?”
这是阿葵最先想到的理由,也是野外的弃巢弃仔最常见的理由。
“喳喳,不是的,那对渡鸦夫妇都好得很,它们只是不想要这只雏鸟,所以就主动弃巢了。”
“你说那对夫妇是主动放弃巢x_u_e和幼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