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白墨微微皱眉,白家的亲戚自然指的是皇亲国戚,“你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想必这人也不会差到哪里,既然决定了,带他去见便是。”
白尘放下心来,“多谢义父。”
白尘离开后,陈大人笑呵呵道:“这孩子倒是有礼节,带朋友去见个人也不忘向你汇报。”
“事有蹊跷,”白墨道,“若是单纯引荐个人,他不会来征求我的同意……阿四。”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男子凭空出现在屋中,“去看看尘儿要去拜访的人是谁。”
“是。”
……
公仪林在踏月亭坐了许久,远远地看见白尘走来,起身朝前走去,“王爷可是同意了?”
白尘苦笑着点头,“我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带你去见一个亲戚,义父便点头应允。”
公仪林目光看向树后的黑影,“恐怕你瞒不了多久。”
白尘叹道:“走一步算一步。”
白尘要带他的去的不是别处,正是整个王府最森严,也是最重要的地方:祠堂。
石台阶和栏杆头上各有石狮一对,大门绘有彩绘门神,他们像是守护者一般,守着这个盛放族人荣耀的地方。
公仪林站在门口,“多谢了。”
白尘摆手,“你若是一开始说要见的人是列祖列宗,我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的。祠堂一般只在祭祀祖先时开启,我必须和你一起进入。”
“这个自然。”
门内依稀可以闻见一股香灰的味道,地面是讲究的浮雕石刻栏板,白氏列祖列宗的牌位有秩序地排放在正前方。
白尘望着着最中间,先是拜了拜,再道:“这是白家先祖牌位,先祖当年是沧澜开国四大功臣之一,后得以封王。”
公仪林跟着恭敬地鞠了一躬,“白大爷好。”
白尘眼角一跳,“旁边的便是先祖的长子,同样是战功赫赫的一位将军。”
公仪林又鞠了一躬,“白二爷好。”
白尘揉揉眉心,“不必一一拜了。”
公仪林直起腰来,“为何白家先祖旁有一空牌位?”
白尘摇头,“这是先祖的意思,至于原因,祖祖辈辈下来,也一起淹没在历史里。”
公仪林心中有了计较,“沧澜的国教是佛教,王府是否也设有佛堂?”
“当然。”白尘道:“不过佛堂即便是我,也不能轻易踏入,先生若是想去,怕是不行。”
公仪林笑笑,“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在白尘为公仪林介绍白家历史后,阿四也已经回去复命,“回王爷,世子确实是带府上新来的一个人去拜见亲戚。”
白墨,“去见了谁?”
阿四是个耿直的汉子,实打实的回答道:“您祖宗。”
“……你说什么?”
耿直的阿四重复道:“您祖宗。”
作为暗卫,从小需要接受严格的训练,他们与派出去的探子不同,比起一颗善于随机应变的玲珑心,训练的重点则是放在忠诚和功法上,白墨看着一脸坦然的阿四,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哪怕是暗卫训练,也有必要加上一门文化课。
“他们去了祠堂?”
阿四点头,“世子为那位名叫公仪林的男子介绍了白家的诸位列祖列宗,而那男子,也极其有礼,一一鞠躬相拜,有点像是认祖归宗。”
隐蔽在角落的暗卫首领听到这句话简直要哭了,天知道他自十四岁后,一次次出生入死,哪怕有几次陷入绝境,也从未掉过一滴泪,但听到自己手下回禀王爷时的用词,是当真要哭了,心里祈祷希望王爷念在他多年赴汤蹈火的份上,千万不要迁怒于他这个小首领。
白墨深深看了阿四一眼,“你是谁负责训练的?”
暗处的首领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这次要完。
“属下是林龙大人亲自训练的。”
白墨,“明日起,让你的首领带你去学堂报道。”
“是。”身为暗卫,不论主子说什么都要遵从。
暗处的首领暗自松了口气,好在只是去学堂培训两日,王爷虽然平时严厉冷血,但除了对待叛徒,算是相当仁慈了。
……
离开祠堂时,公仪林相邀,“不如晚上一起小酌一杯?”
“隔日好了,”白尘道:“义父恐怕已经知晓此事,我先要去请罪。”
公仪林,“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王爷不再计较此事。”
白尘心中一动,“可否说来听听?”
“负荆请罪。”
白尘皱眉,“这……”
公仪林笑道:“相信我,要是不成功,之前输的一千两金子我分文不取,还再倒贴你一千两金子。”
白尘看他笃定的神情,道:“也罢,我去试试。”
他走后,肩上小雀鸟方才传音给公仪林,“你千方百计来祠堂,想必已经有了想法。”
“证实了一个猜想,”公仪林边走边道:“白墨以凡躯获得不死圣族的认同,并拥有半个不死圣躯,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除非……”
“他与不死圣族渊源颇深,”小雀鸟接道:“你该不会认为那块空牌位和不死圣族有关?”
“十有八九。很多年前我听过一宗秘闻,不死圣族有一女子和凡人相恋,不惜自毁圣躯,如果此事是真的,白家的先祖多半娶的就是这个女子。”公仪林脚步一顿,“看我做什么?”
“你究竟活了多久?”
公仪林佯怒,“只是听说,也许只是百年前有人随口一说,我恰好记在心上。”
“百年前?”
公仪林:……
不得不说,看公仪林吃瘪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有一瞬间带来的乐趣,甚至和翱翔天地相差不大。
“不过有一件事恐怕你要失算了。”
公仪林坚定道,“我不可能有失算的事情。”
“你让白尘去负荆请罪,恐怕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帮助,苦r_ou_计对一个铁血王爷来说早已见怪不怪。”
公仪林神秘一笑,“这你就不懂了,负荆请罪,只是一个形式,别人用当然不行,甚至会适得其反,但他去,绝对是事半功倍。”
“什么意思?”
公仪林也不打哑谜,直接道:“重点不在于荆棘,而是他是光着膀子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公仪林:想象一下,当你心爱的人来到门前,露出马甲线,腹肌,身后还有丝丝斑驳的血迹,这些交织在一起,多么令人心神悸动!
清河:……
第29章 不死圣地
坦然接受对方的目光,公仪林摊手,“很快,事实就会证明我说的是正确的。”
嘴上说着戏弄之词,目光却探向西北角一处建筑,“有很淡的香火味,想必佛堂就设在那里。”公仪林已经有了计较,“去看看也许会有发现,佛堂是神圣之地,不会有太多人守卫,晚上我们可以去。”
小雀鸟,“这里戒备森严,要想不被发觉,你起码也要恢复一半的修为。”
“莫非你有更好的法子?”
“追本溯源。”
公仪林隐隐觉得抓住了什么,“继续说下去。”
“最后一关的考核,让你来此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
道是入世修行,佛讲究超然世外,那佛道的意义在哪里?
公仪林失笑,“看来你已经有了更好的想法。”
“顺其自然。”小雀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与其过度探究,事事计算好,不如走一步算一步,以旁观者的态度去看待。”
公仪林略一思索,“也好,就听你的。”
……
一轮弯月高悬,有人背负荆棘,半跪在青色石阶。
门缓缓推开,白墨长发未束,一袭月白竹裳,“你这是在干什么?”
“私自带外人进入祠堂,尘儿甘愿受罚。”白尘纵横沙场多年,但他的皮肤却比一般人要白很多,属于天生晒不黑遭人妒的类型。荆棘条刺进皮肤,有血滴渗出,散发着妖冶的味道,整体而言,有一股病态的美感。
白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既然事先向我汇报过,我也同意了,何错之有?”
白尘垂眸,“义父之所以同意,在于我有意混淆视听。”倘若一开始他说要带公仪林去的地方是祠堂,白墨必然不会应允。
“白日犯了错,晚上又来一出苦r_ou_计,”白墨淡淡道:“若是我说不原谅,你又该如何?”
白尘,“自然还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