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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入梦来 ...
我和眼泪、刀疤在拂晓将近的时候分开,原先热闹的空地安静不少,墓地后方的树林中传来鸟儿的啼叫声,内心挣扎,我丧失了站在阳光下的权利,抱着双膝躲在阳光无法走进的角落,第一次对命运产生深深的无奈感。
我生前没有做过多大善事,但也绝没有做出遭人怨恨的恶事。
为什么我会被路远顶替,被这个世界排除在外?
世人说,因果循环,万物皆有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真的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到负我的褚天翔遭到报应吗?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我剩下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剩下的四天时间里,仅有晚上短短的几个小时可以使用。我如何在这几个夜晚了却心事,让褚天翔感受如我一般的痛苦。
鬼魂的身体能够穿透一切存在的活物,无法让褚天翔感受到我的存在,还是生鬼的我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唯一能够借助的外力,就是眼泪之前所说的“入梦”。
无形之体,游离天地之间。没有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之前,生鬼还能在人夜间入睡的时候悄悄入梦,对梦境进行暗示或者干扰。所谓托梦之说,并不是没有根据,我在不安中等到了夜幕降临,匆匆的与眼泪、刀疤道别,控制自己如一缕青烟的身体,飘向我曾经的住处,没有听清眼泪辨认不清的声音。
今晚的夜风刮得猛烈,呼啸而至的吹向一切阻挡它的实物。树叶哗哗作响,逆风而行的路人裹紧风衣,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只有昏黄的路灯不受影响,惨淡的光晕斜斜的打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上,不随风摇曳。
我稳住身形,穿过一排排夜灯,慢慢的靠近那栋熟悉的公寓楼,最后飘落到阳台上,无声的凝望着房间内的一抹温黄。
夜深人静,交错的呼吸声如同千金的铁锤,重重的撞击。
顶着我的皮囊的路远依靠在褚天翔的臂弯,颊上带着熟悉的颜色,呼吸平伏。
平日里成熟稳重的男人卸下了防备,手臂霸道的揽住身边的腰肢,闭上的眉眼依旧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完全不设防,我刻意忽略被排除在外的痛楚,双掌抵上褚天翔的眉心,按照眼泪教给我的方法,毫无声息的走进褚天翔的梦里。
混沌之间的一抹白,等到不断旋转的世界静止下来,周遭的景物已经变样。
十年如一日的摆设让我对自己产生了信心。
褚天翔的梦境,正是我为他亲自布置的办公室。
每一支笔,每一张纸的位置我都了然于心。
浅蓝色的窗帘淡化了办公室单调古板的线条,印着一串数字的黑色马克杯静立在办公桌上。
整理好的文件放在男人触手可及的右下方。褚天翔的梦境里,满是我留下的痕迹。
脱掉西装外套的男人一丝不苟的查阅文件,习惯性皱起的眉微微隆起,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闯入”。
伸出双臂,从后方揽住他,我近乎贪婪的吮吸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比罂粟更让人沉溺,男人曾经给予我的温柔,深入骨髓,难以剔除。
只有在梦境里,才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我将脸贴在他的背上,用他熟悉的方式摩挲着他的背心。
“安阳?”男人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将我的手指握住,带入怀里,皱了皱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什么。”我顺势坐到他的腿上,轻轻的摇头,凝视着他深沉的眼睛,想从这双迷人的眼眸里看出些许倪端。
可惜这双眼睛除了最初的惊讶,再无波澜。直到现在,我也无法读懂他眼睛里面的情绪。
贴近他,我的双手贴近他的胸口缓缓向下,调拨他的欲-望。
双手为他服务,男人真实的反应在我的手掌中跳跃。
褚天翔变暗的眸色深沉,在我的耳边轻轻喘气,“你今天真热情。”低沉的声音擦过我的耳际,我充耳不闻,轻轻按压他充血的部位。
男人的反应和沉稳的心跳十分真实,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在这个时候,他会把我同另一个**作比较吧。
我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粗鲁的撸动着男人下-身的东西,在他喘息加重的时候,离开他的腿跟。
“你……”他咬着牙,深沉的眼睛蒙上一层欲-望的淫-靡色彩,强势的将我带回他的怀抱,将我的手按在他膨胀的欲-望上,继续服务。
他是自私的,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在权利双收之后,纾解自己的欲-望便摆在了前面,他经不起挑逗,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这一点,到今天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你喜欢这样吗?”我抬眼望他,得到他落在我腮边的一个亲吻。
滚烫的舌在我冰凉的脸颊划过,我猛地起身,推开了喘着粗气的褚天翔。
谁比谁更自私?我想是他。
他可以在给予我温柔的时候给予另外一个人同等的温柔。
而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我做不到将心分成两瓣用。
梦境虚幻,过了今晚,褚天翔一定会认为梦中发生过的事,只是一场了片刻即忘的春-梦。
“喜欢。”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我微微侧脸,避开他灼热的呼吸,将他剑拔弩张的欲-望按在掌下,轻声问他,“我是谁?”
“安阳,我的,安阳,宝贝儿。”他声音沙哑,叫出我的名字,握紧我冰凉的手,催促着我。
这是他动情后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们熟悉对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这时候的他,迫切需要纾解。
“再说一遍,我是谁?”我重复着,确认我在这个梦境的存在感。
“阳阳,宝贝儿,快点上来!”褚天翔拉住我的手,另一支手攀上了我的腰,想要解开我身上的衣服。
我机械的任由他摆弄,在拒绝和满足他之间摇摆不定。
为了让他记得我,我推开了他,对上他惊异的双眸,“我是顾安阳,你记得我,不会把我和路远认错?”
“安阳,你在说什么?”褚天翔眉头皱起,疑惑的看着我。
“回答我。”我慢慢靠近他,目光停伫在他身上。
“我……”褚天翔英俊的面容突然消失,他的回音消失在我的耳际,四周的景象飞速后退,我脱离了褚天翔的梦境,重重的飞出来,穿过卧室的墙壁。
“你来了?”原本应该安稳睡在褚天翔臂弯的人坐在床上,对着我撞上的那堵墙说话。
他不能看见我,却知道我的存在。
意外从褚天翔的梦境脱离,一定是路远动的手脚。
“我不会让你好过!”我威胁着他,稳住身形,与他隔开一段距离,避免和他相碰,飞出这个房间。
穿上拖鞋的路远无动于衷,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威胁,嘴角噙着笑意,冲我停留的方向走来。
躲闪不及,路远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我他触碰到衣角,像撞上一辆没有减速的大卡车,被高高顶起,穿过几层墙壁,飞速下坠。
我无力反抗,拼命地抓住身边的东西,不想摔成一堆粉末。
入手的东西穿过我的手掌,我抓不住任何东西。
不断下坠的我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结果未能实现,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托起。
带着探询眼神的眼睛是不同于褚天翔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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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浮萍于我 ...
那人温润的眼里闪动着光芒,抓住我右臂的掌心,散发出的温度几乎要要烫伤我。
紧抿的嘴唇配合着皱起的眉宇,很是担心的模样让我看到了一线曙光。就像溺水之人,拼命抓住身边的最后一棵浮草。
“李子桓!”我清晰地看到我在他深色眼眸上的激动倒影。
顾不上刚才在路远那里受的鸟气,我知道,李子桓能在这种情况看到我,一定不是简单的。
褚天翔的朋友大多是狐朋狗友之流,却也不乏精明强干的“挚友”。
李子桓白手起家,从最底层的工作做起,在褚氏还未换主之前,颇受褚氏管理阶层的老古董器重。待到褚氏经历权力之争后的改朝换代,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的李子桓被大权在握的褚天翔看重,特地提拔他为分公司的总经理。
李子桓没有辜负褚天翔的期望,稳扎稳打,正当分公司的销售额增长迅速,他却辞了职务,谢绝褚天翔的挽留,靠积累的资金办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杂志社,与褚天翔结成了好友。
早先褚天翔刚向朋友圈子公布了我们的关系,前来道贺的第一个人,便是李子桓。
李子桓浑身上下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五官疏朗,只比褚天翔矮了一两厘米,又是不拘一格之人,辞掉褚氏的工作后,甚是逍遥,酷爱游山外水,常常在太平洋西岸寄回令人啼笑皆非的“新奇玩意”。
他没有被褚天翔与生俱来的光环遮住自己的光芒,与桀骜不驯的褚天翔关系很铁。要不是褚天翔喜欢温顺漂亮的类型,我甚至怀疑李子桓与褚天翔是一对。
他能见到我。很有可能是眼泪说的“通灵之人”。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灼热,李子桓用手指推了推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微微侧身,犹豫了一会儿,从鼻梁上摘下眼镜,细细凝望着我,口中像是试探一般,“……顾安阳?”
“李子桓!你看得见我!”我十分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褚天翔……你,褚天翔不知道,你出了事?!”他皱着眉,上下打量我一遍,口中念叨。
“路远……路远已经不在了,你怎么会是这副模样。”他在原地徘徊几步,最后在我面前站定,抓住我的手腕,指尖摸索着我的脉门。
那处并无脉搏,我冰凉的体温吓他一跳。他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尖似乎冒着一缕沉重的死气。
李子桓的眼神凝重起来,冲不发一言的我问道,“你出了什么事?”
“你看得到我,这世界上还有人看得到我!”同褚天翔一步之隔,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依旧与换了副壳子的路远蜜里流油,高高兴兴的生活在一起,除了小小的伤感,“路远”的离开并没有对他的生活产生大的影响。
我心中不甚酸楚,看到算的上是我半个朋友的李子桓,大有倾吐内心苦闷的意思。
但他只是我半个朋友,点头之交,我不计场合的倾吐,可能招惹到唯一能感受我存在的活人的厌烦,我长话短说。平息自己激动的情绪,用所有能够调动的事例阐述我的存在,路远的鸠占鹊巢。
夜幕深沉,却有随时天亮的突变。我自知不能久待,将我与褚天翔相处的细节道出,让李子桓留意披着我的皮的路远。教给他好几个方法,判断路远和顾安阳真假。
末了,我咬咬牙,慎重的拜托李子桓帮我达成这个愿望。
李子桓凝重的眼睛注视着我,只一句便叫我说不出话来。
他道:“分辨出路远和顾安阳并不难,可是,就算知道路远是假的顾安阳,你又能怎么办?要我告诉褚天翔吗?”
“我……”李子桓这个局外人比我清醒,一下子点出我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的不甘,我的不安,我的犹豫,我的愤怒,我的绝望。在这个事实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事实已经发生,我无力改变,却又不甘如此步入轮回,展开新的生活。
不想放手,说到底,只是一个不甘心,一个大大的“贪”字。
贪恋褚天翔的温柔,贪恋他带给我的温暖,贪念褚天翔……回心转意。
我无法制止自己不去贪……
李子桓的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等我做出决定。
只要我开口,说一句话,就能改变我目前的处境。
还在人间享乐的时候,我向来潇洒,从不犹豫徘徊,敢想敢做。然而,此时此刻,我无法做到潇洒,就像我“突然死去”,在转世投胎和留在世间做厉鬼之间犹豫不决。
人心之大,难以满足。
我点点头,痛下决心一次了断,将长痛化成短痛。
李子桓像是松了一口气,拧在一起的眉宇舒展开来,灼热的掌心抓住我的左手,飞快的在我手心里画上一道符号,轻轻的放开我。
“你还有几天时间?”
“三个夜晚。”我回答他。
“还不算迟,”他舒了一口气,执着又认真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连,“我会跟他说,明晚,在这个地方等我,我把褚天翔带来。”
“谢谢你。”我感激的冲他一笑,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趁着黎明未至,慢慢地飘起来,回到阴气充足的墓地,躲避阳光。
飘回墓地的时候,在野外游离的孤魂野鬼纷纷归巢,一同躲到阴气充足的背阳地。
我再次看到了眼泪和刀疤。
眼泪上下打量我一遍,朦胧的眉上挑着,饶有趣味的说道,“这么大胆的在外面逛,你竟然毫发无损,啧啧……小家伙。”他突然凑近我,长长的发丝飘动着,让我感到不适应。
“咦……你身上怎么有奇怪的气味?”眼泪耸了耸鼻子,回头去看面无表情的刀疤,招呼着刀疤上前确认。
两只百年老鬼一下子凑近我,身边的阴寒加重,我忍住推开他们的幼稚想法,微微退后,问道,“是什么气味?”
“陌生人的气味!”眼泪笃定道,“而且是有点道行的……人。”
“小家伙,快告诉我,你昨晚碰见谁了?”眼泪好奇地问道,没有露出我想象中的凝重表情。
我想了一会儿,省去一些枝末,将遇见李子桓的事情说了一遍。
眼泪沉吟一会儿,和刀疤交换一个眼神,“你身上被人做了记号……”
“嗯?什么记号?”
“不是那些牛鼻子老道做的记号,他……这个记号对你大有好处。”眼泪迟疑道,隐瞒了部分信息,似乎不想让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应该做个了结,报仇也好,投胎也好,帮助你的这个人,对你没有坏心。”
眼泪商酌着用词,悄悄地看了我一眼。
我还想追问,记忆却跳转到昨夜,李子桓灼热的掌心上。又听到眼泪说记号对我没有影响,便没有了刚才刨根问底的兴致。
眼泪见我没有继续准问下去,转移了话题,谈到转世投胎的问题上。
孟婆做的汤能毒死地府岸边的彼岸花;牛头马面押送恶鬼从不放水;黑白无常做事颠三倒四,经常拘错鬼魂,被阎王扣光了九百年的工资;地府新添了许多高科技,也在与时俱进……
话题越来越偏离中心,我心中绷紧的弦渐渐松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透明的……乃们没有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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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怨偶 ...
如约而至,夜幕沉重,星辰发出惨淡的微光,我飘在半空中,目光总是不自觉的锁定在不远处的公寓楼。
房间里的灯光明亮刺眼。
我在犹豫徘徊,燃起的决心在明亮的光线下支离破碎。
我不怕路远的攻击,不怕暴露身份,甚至不害怕与褚天翔面对面的相处……真正令我害怕的是,知道真相的褚天翔无动于衷,不屑一顾。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的时候,穿着简单白衬衫,套着一件棕色外套的李子桓走了过来,抬头看着我,微笑着冲我打招呼,“你来的这么早!”
“是啊,我怕来晚了,让你等。”我点头,慢慢飘下来,与他平行相对,没有任何重量的身体虚踏在地面上,李子桓高我一头的身高优势显现出来,帅气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虽然我跳出了“人”的范畴,但感官依旧保留了生前的水平。
李子桓很有魅力,这种魅力毫不逊于褚天翔,他没有立刻接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在拨打号码之前和我解释,“今天我已经和褚天翔说过了,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会叫他到楼下来见你……”
“他……”我抬高右臂,想要拦住李子桓打电话,脱口的话突然忘记,脑中一大片空白,我茫然的看着李子桓,呐呐道:“他相信吗?”
下意识说出口,李子桓对上我的眼睛,给我一个安抚的笑容,带着笑意的眼睛明亮而温和,“不用担心,他,我已经和他沟通过了,只是待会,你要承受一点点痛苦,让褚天翔看见你的真身。”
我抬起来的手臂放下来,李子桓的电话在我发愣时接通,“褚天翔,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你下楼来吧。”
那边的声音模糊不清,我抬眼凝望的房间的灯光似乎晃动了几下,几分钟的等待像是隔了数十个春秋花落。
褚天翔矫健的身姿在视野里出现,匆乱披上的外套有着明显的褶皱,漆黑的眼睛里积淀着某种情绪,熟悉的眉宇轻轻的拧在一起,他像是跑着下来的——微微气喘,带着一丝狼狈。双眼在李子桓身边徘徊,有一份焦急和不耐。
“他呢?你说的人呢?”
李子桓没有回应他的焦急与不耐,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画上奇怪的符号,移动着步子,无视褚天翔握紧的拳头和惊咤的表情。
“你走到这个阵法里来!”李子桓抬头,冲我说道。
没有任何犹豫,我缓缓走到阵法的中央,进入阵法的身体像是经过烈火的炙烤,滚烫的火焰燃烧着灵魂,我几乎制止不住从唇畔溢出的惨叫!
“谁?你是谁?!”褚天翔惊愕的表情撞进视线,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我的影子,我敏感的捕捉到他一瞬时恐惧。
“待在这个阵法里,褚天翔就能看见你。”李子桓大叫道,转过身和褚天翔解释,“我上午已经和你说过了,天翔,他是顾安阳——”
“不,顾安阳还在楼上,他是谁……你……李子桓?!”
褚天翔粗暴的打断李子桓,手指指向我,漆黑的眼眸里闪动着陌生的光芒。面上的表情一次被惊咤、恐惧、愤怒和难以置信替换,青白的脸色离我越来越远。
李子桓和他一定有过细致的交谈,告诉过他,我这个超自然的存在。褚天翔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不信鬼神。他的反应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这种后退的姿势,于我而言,加速伤疤裂开的狠狠一刀,劈的我鲜血淋淋,面目全非。
我不能跳脱这个狭小的阵法,不能抓住褚天翔的手,狠狠质问。灵魂被炙烤的阵痛渐渐消逝,我遥遥的凝望着褚天翔,带着挥之不去的阴戾声音凝成一线。
“褚天翔,我是顾安阳,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