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萧索讶然,“他们可是兄弟!岂非,岂非……”
沈砚捏捏他脸,被他躲开也不恼,仍旧笑说:“他们不是亲兄弟。祁王那一支才是正根嫡子,只是当年庶出皇子上位,成了德宗,才一路传之于同是庶出的先帝。他们俩虽有血缘关系,也已差了几代,因此实在不算亲近。”
“传言不可信。”萧索不肯乱猜度,“何况,这与梅七是不是东瀛人有何关系?”
沈砚不以为然:“先帝的忌辰是八月十七,祁王每月十七都要去静修两日,不是在s_h_è 圃,就是在西山。而王爷府从前在东城,先帝死后便挪去了西城——西山可是皇陵之所在。所以说这事儿虽是传闻,但也并非空x_u_e来风,到底有些影子。至于梅七,若他真是东瀛人,许就是图谋不轨来的。素日他来往的达官显贵颇多,真是细作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说着,叹了口气。
外面大雨滂沱,萧索掀开车窗看了看,见已走到浮浪桥上,花楼越来越远,仍旧在水幕后亮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沈砚将他拉回来,闭上窗道:“别看了,小心受了风,回去要发烧的。你今夜淋了雨,浸了水,还跟我干过那事儿,身子可吃得消?”
萧索脸颊一热,脱开胳膊道:“别动手动脚的。”
沈砚自讨没趣,不禁撇了撇嘴。
次日萧索先去过鸿胪寺,各处查看一遍,又折去了御史台,听见里面人正凑在一处议论,不知说的什么新鲜有趣故事,便上前问:“诸位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众侍御史见到他,忙弯身行礼,其中一个道:“回大人,下官等在说今晨京里发生的事儿,不知大人可听见消息了?”
“何事?”萧索不解。
那官又道:“就是沈砚将军今日一早到督察院调走了巡城御史的兵马,和兵备道的人一起满城搜寻,说是要找他府上走丢的猫。下官来时就听见说,他们都找到东瀛使者那里去了,东瀛人颇不忿,两方产生了些龃龉,都不太高兴。”
萧索听说,一面暗骂沈砚,一面去找刘思文说情,请他千万将此事压下去,莫令巡城御史告到圣上面前。
刘思文却说:“无用,你从鸿胪寺过来难道没听说?东瀛人现已进宫去了。听说昨夜宴席上,你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本来是件扬我国威的好事,谁知今天这一弄,反倒有些失礼了。我劝你别管这事,你自己现在也担着不是呢。”
萧索闻言又忙忙赶去鸿胪寺,命顾鸿快带人去阻拦东瀛人,谁知底下小吏却说,接待使已带领他们进宫去。
二人匆忙赶到金雀门前,眼睁睁看着东瀛人进了皇宫,只差一步便可拦下,终是晚了,只得跟进去朝见。
不出刘思文所料,桓晔听见此事面色y-in沉,温言责备了萧索并鸿胪寺负责接待的官员几句,命他们好生应对最近来朝的各国使节、不可疏忽怠慢,又说过几日要开万国宴,让他们早做准备,免得临期忙乱。
三言两语哄退东瀛人,他却忽然变了脸,当即将沈砚叫进宫来,劈头盖脸一顿斥责,令他在家中禁足,一个月不许外出。
总算没有闹出大事,萧索松口气,心有余悸地出宫来,从歪声丧气的沈砚跟前过,冷声道:“活该!”
后者吃个瘪,却未敢吭声。
宝玉终究没找回来,沈砚经此一事彻底老实了,日日在家憋着喝闷酒,听底下人说最近万国来朝,外面是多么多么的热闹,何等何等的繁华。
夏日炎炎,百花盛放,唯他一个落寞凋零。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萧索最近也未与沈砚来往,他成日忙得脚不沾地,从早到晚不得一丝闲暇,人到鸿胪寺,御史台的人便跟到鸿胪寺问事,回到御史台,鸿胪寺的人又找来御史台问事。
除了忙公事,他还想着那夜梅七与东瀛人的密谈,暗地里少不得留心打探,因此更是忙得连吃饭的功夫也没有,更不要提与沈砚做那事,几日下来,人都清减了不少。
好容易到六月下旬,终于盼到各国使节的归期,众人带着与来时期待相符、不相符的结果一一启程。京中顿时风流云散,各衙门都是人倦力疲。皇帝下旨,特加一日休沐假期,令百官休养生息。
群臣盛赞皇上仁德,纷纷回家歇着去。萧索原打算和善姑同去安乐县探望欧阳旭,值此假期正好前往,还可以在安乐住一日。
谁承望那日刚收拾好行李,衙门里便来人请他。萧索忙穿戴好,到司部见过言浚,只见各位大人都在,他细问才知,原来朝中出了大事。
今日一早,礼部侍郎刘玉舟以死进谏,弹劾当今皇叔祁王桓斌,称其结党营私、以权谋利、铲除异己、Cao菅人命、把持朝政、祸国殃民,所列诸项罪名共十七条之多,又说当初越州知府陈几顾、工部侍郎陈几道、学政文海,并前日刚刚获罪的前鸿胪寺卿许凌,皆是受其指使行事,连他自己亦曾被祁王党人的妖言所惑,如今幡然醒悟,不敢欺君,愿皇上将其一并治罪。
消息传出,群臣沸然,又都急急赶了回去。
桓晔不悲不喜、不怒不笑,端坐朝堂之上,冷声下令御史台严查此案,相关涉案人员一个不许放过,若有徇私枉法者,一经查知,格杀勿论。
朝中风谲云诡,瞬时变了天。
言浚刚刚领命,刘玉舟又涕泗横流道:“皇上,罪臣还有一事未言。那江湖上作恶多端的杀手组织快意堂,便是祁王所辖!”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今天又更晚了。昨天中午切菜切了手、下午吃饭咬破了舌头,晚上换床单手跟墙比谁硬磕破了皮,前天电脑从腿上掉下来砸了眉骨,现在整张脸看起来别有一番被家暴的风味,身残志又不坚,唉……
最近三灾八难不断,亟需一颗黑珍珠王转运QAQ
祝大家端午节万福,人人行大运,另祝买了德国赢的天使安康!
第106章 这就疼你
萧索得到消息后,顾不上佯作无情,直奔将军府而去。
彼时沈砚已闷得要发霉,又不得解渴,趴在桌上正在翻看绘本。那上面的姿势他一一点校过,却只和独宝试过几种,如今以他们的关系来看,尚不知有没有将来,遑论尝试新花样,他也只好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一念及此,又不禁想起那晚,他家独宝穿和服的样子。当真美杀,沈大将军一时也想不出文绉绉的言辞来赞赏,满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干他。
萧索之貌,如雪堆花树,清而秀、美而素,兼着几分冷意,本不是那等勾起欲念的人。但也不知为何,和服上身、唇颊施脂,又是那样低着头羞怯怯的态度,他顿时便觉把持不住。
那件和服是多年前他聘请东瀛来的能工巧匠,又命江南织造局的绣工加上我朝独有的缂丝技艺,费时数月缝制出来的。
原本是想送给他弟弟做新婚之礼——他一向风流,给弟妹送此等礼物,也不觉得逾矩。谁知后来他弟弟调往岭南,这衣裳便搁下了。
前段时日听说东瀛人要开船会取乐,他便想起此事,命人翻出衣裳来,心里一百二十个坏点子,想要哄骗萧索穿上给他看。
自然,沈砚也清楚萧独宝的脾气,自然是不肯穿的。所以他特邀了阮桐做说客,阮桐又临时拉上梅七,二人一强,萧索竟也从了。
当时他柔情似水,抱着自己的脖子呜呜咽咽不止,放开却又不愿意,主动贴着身子向自己怀里拱,当真风情万种。
沈砚脑海里已绘出一幅活春宫,正美滋滋地饮鸩止渴时,忽听头顶传来独宝的声音:“……沈砚?”
梦想照进现实,他吓得一个激灵,忙抬起头,起身太快几乎撞上萧索的下巴,忙掩饰说:“呃……我想事情来着,一时惊着了。”又不禁疑惑:“你这时候来做什么?着急忙慌的,可有什么事?”
萧索一滞,将刘玉舟出首参祁王的事说了,只见他眼睛倏地一瞪,讶然道:“怎么会?他可是祁王的人。”
“确实如此。”萧索点头说,“我在朝中亲眼目睹,岂会有假。”
“难道……”沈砚微一沉吟,问他:“那皇上是怎么说,可有降责于他?”
萧索摇头道:“那倒是没有,皇上只命御史台查案,并未说赦免他,却也未曾降罪。”
“是了,是了。”沈砚不由得点头,“姓刘的大约是觉得局势大变,祁王朝不保夕,将来终究是要败的。与其为人所戮,不如倒戈保全自身。此人y-in险歹毒,真真无耻至极!看来这天要变了,你可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