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没事儿,现在还睡着,肯定没中毒。”沈砚拍着他道,“别怕,大不了咱们养着他,正好你不是早就想抱一个了么。这是个男孩儿,你带回家正好给你爹娘延续香火,岂不好?”
萧索的确喜欢,只是未想到这一层,犹疑道:“那……你愿意么?他随谁姓好?将来学文学武,进哪里的学堂?他会不会不认我们两个男子?他有番人血统,母亲是云台国人,万一将来和咱们生得不一样,被人指指点点怎么办?”
“这哪儿跟哪儿啊。”沈砚笑着刮刮他鼻梁,“刚抱了不到仨时辰,你就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这孩子生得怎么样都不要紧,只要好好教他,心x_ing不错,就行。你对他好,他自然也对你亲,怎么又会不认你呢?至于学什么,将来看他喜欢。姓肯定随你,不然还叫给你延续香火么?我二弟有孩子,我家香火不愁续。行了,还有什么问题?”
“还有。”萧索如实点头。
沈砚笑说:“那就问。”
“抱来的孩子,又没有父母,怎么上户籍呀?”萧索甚担忧,“而且我们根本不会照顾幼子,现在没有准备,遇到问题怎么办?还有还有,我们在前线这样危险,带着他会不会不方便?别的……我暂时想不出来了。”
沈砚搂着他说:“首先,上户籍不用你cao心,我明日就写信给户部的徐大人,让他帮我办这事。其次,没有谁是生下来就会照顾孩子的,就算准备,也不过十个月,和咱们一样手忙脚乱,这不是什么大事,找个带过孩子的侍女跟着就是了。再有,现在打仗虽然危险,可我们把他留在这儿,岂不是更危险?你只要乖,听我的话,别再像今日似的乱跑,带着他就无事。现在能放心了吗?”
“好的吧。”萧索躺下盯着帐子看了半晌,脑子懵懵的,真有一个他和沈砚的小童了,简直像在做梦似的。
他越想越兴奋,抓着沈砚手臂说:“咱们给他起个名字吧。”
“你起,我不会。”沈砚胸无点墨,甚有自知之明。
“不必多么文,要有意义才好,也得朗朗上口。”萧索道,“哦对了,还要寓意好。”
沈砚思忖半日,无能为力:“不行,还是你想罢。”
“那我想想。”他默默许久,脑中闪过许多词,竟没有一个满意,“想不出来,叫什么好呢?”
“叫‘想不出来’算了。”沈砚哧哧笑道:“萧想不出来,多特殊啊!”
萧索轻轻捶他一下:“胡说,不要瞎开玩笑。叫……萧深?字涤生,如何?”
“深,沈,挺好的。”沈砚喜滋滋问,“涤生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遇见这样的大难,为我们所救,正是于涤荡中重生。就叫这个罢,好不好,好不好?”萧索抓着他手左右乱摇。
“好好好,都听你的。”沈砚笑笑,“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我反正不懂。”
萧索甚满意,安静不过片刻,又问:“你方才说要与我说阮桐的事,是什么事?”
沈砚经他提醒,想起之前的话,道:“说到这个,你可知阮桐的身份来历?”
“不知道。”萧索道,“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写现代文,就正经谈恋爱吧,不想费力不讨好地写剧情了。设定是冷漠精英攻,和女装大佬受,不定期在围脖开车,希望喜欢。
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这本大概还有几章完结,另有三四篇番外,会写小可爱想看的言卿和皇帝,还有沈砚和独宝成亲~
第143章 阮桐其人
阮桐素日同梅七相厚,除此之外,也只剩将军府中人同他熟络。萧索与之并无交集,不过去寻沈砚时,偶尔和他打个照面。唯有旧年沈砚入狱时,二人一同查案,曾处过两日。
当初落难刑部,萧索一心想着沈砚能来相救,却从梅七口中听说了这位所谓的新欢。此后他一直未敢细问前因后果,宁可含混着装糊涂,也强过证实这新欢是真。
沈砚后来向他解释过,他说什么,萧索便信什么,也未再追问。故而阮桐的身份来历,他并不知晓。
“旧年我去东南剿海盗,那边的百姓为盗匪所害,生计颇艰难。一路往建漳福泉四府走,满道上都是难民,妾妇将雏,凄惨之极。阮桐就是其中之一,当时他走投无路,在城中卖身求米。我便命十一给了他几两银子,救了他一命。”
沈砚回思往事,青砖黛瓦下的蓝楹花、阮桐当日落魄的形容,犹在眼前。如今斯人已逝,香消玉殒,回不去了。
“他受我恩惠,打听到我是去剿匪的,便到军中去寻我,说知道海盗的踪迹和底细。据他说,他原是高门大户之子,当年其祖四处行商,在南疆得遇一番帮美女,爱之若宝,迎娶回家,生下了他爹。后来他家败了,他便被卖进了官营妓坊。再后来海盗联合沿海百姓做贼,攻占了妓坊,他趁机逃了出去,身无分文几乎饿死,才想出卖身之策。”
萧索感慨道:“命途多舛,他的身世际遇和梅七颇相似,一样的苦,难怪这二人惺惺相惜、感情甚笃。”
“你先别忙着抒怀。”沈砚道,“我后来派人去查过,他的来历的确如他所说。但据收留他的妓坊中人说,他家里的人并非都死绝了,还有四散在外的人。我回来命沈三儿去细细访查,找到一个他家原来的亲戚。
“此人虽未见过他,但却知道他家里的规矩。他们世商之家,颇看不上读书习武的人,平日只以做生意为高。家中小童,自幼便在店里习学。年纪稍长些的,也都跟着家人四处行商。
“他们阮家从前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望,后来败落并非经营无方,而是因为得罪了官家,才被人整倒了。因此他幼时也该是这个教养法,字或许认识几个,但绝不可能有甚大学问。可依你看来,他的文采学养如何?”
萧索眼睛一亮,点头道:“我正有这个疑惑不解,只是他突然遇难,我就忘了。现在经你一提,忽然想起来了。他实在不像寻常妓坊中人,就算是大户人家的清客,据我看来,也多不及他。
“旁的不论,单说见识上,他便远超一般人,连我也有所不及。今日我与他去战场看你,他对行军作战之事了若指掌,这些都是非亲身经历者很难得知的。
“况且他素日旁征博引,诗书文辞张口便来,历史典故也烂熟于胸,甚至连兵法战策都略知一二,还写得一手好字。这实在不是一个从小在下三等妓坊里长起来的人能做到的。”
“说的不错。”沈砚道,“我当时命人去查他:一是谨慎行事、以防万一;二也是觉出有些不对来——那时我离他远远的,他竟能看到我,并留心听见我和十一的谈话,以至于知道我们的身份,可见不是凡人。而且你漏说了一点,他不仅知道那些,还颇通医术,最喜调香弄药。
“我问殿中省的制香师傅,他调弄出的那些东西,一般的行家里手所做的都难以相比。纪子扬也说,他的医术不浅。我身边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他鼓捣出来的,效果颇灵验。就是给你用的那个柔润膏,不也是出自他手么?”
萧索脸色一红,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那……你觉得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又为何隐瞒呢?”
“我也只是猜测,一直未证实。”沈砚下床走到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箱笼边,翻找一阵,拿来一只锦囊。“还记得这个么?”
萧索抽开封口的红绳,扑鼻而来一股异香,倒在掌心是几颗酷似丁香的干花。“这是……那次在s_h_è 圃,我骑的马闻见梅七赠给阮桐的香囊发了x_ing。这个可是香囊里的香料?”
“就是它,从前那些叫我弄丢了,这一包是言浚走前从宫里给我弄出来的。”沈砚拿过香囊,丢在一旁道:“这东西是贡品,寻常人没有。梅七那天过去找你们,就是为了提醒他带着这东西不能靠近马匹。但以阮桐对香料的了解,怎会不知它能使马发x_ing?”
“你的意思是……”萧索心内已明白五分,“他难道是故意要害我?那你当日罚他跪了一天,是不是为这个?我记得你说过,你自有你的道理,叫我不许管。”
沈砚搂着他道:“那你也没听啊,还以不吃饭威胁,我不就只能轻轻放过了。”
“我哪有不吃饭威胁,不过是看着他跪在那里,晒蔫了似的,实在吃不下饭罢了。我不信你看着这样的事,还能安生吃饭。”萧索咕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