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了?那里现在早就不住人了,学校本部老旧的宿舍区都空了,根本没住人。”尚书说得越发没了底气。
“带我去,快点,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唯独那里没去过,我哥当初说过,他和晋朝就是在那里开始的……宿舍楼。就算是希望渺茫我也要去找,就算是……找到的不是人,是其他什么……我也要把他带回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们四人急冲冲出门,钻进车里,这次换成尚书开车,他胆子比温清要大很多,他加大马力驱车前进。
在老旧的宿舍区前,停车下来,里面苍凉一片,哪还有昔日的人声鼎沸,鸟语花香。
我跟着尚书不顾地上的积水洼快步地往一栋一栋的宿舍楼跑过去。
天已经暗成一片,又是一个夜晚。
亏得N大大方没有不舍得交电费,就着两边昏黄的路灯,还能大致看见前方的景物。
不知道跑过了第几栋,尚书停下来弯着腰大喘着气,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指着前面那栋黑影幢幢的宿舍楼跟我说:“就……就是是那栋。”
我抬腿就想跑过去,他一把拉住我,语气极其不安地说:“安……安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又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也许又有,有的是什么,无论怎样,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别让平思为你担心。”
他的意思我很明白,毕竟这么长的时间,我们都已经开始在心里做最坏的打算,我哥心思细腻,天生敏感,容易钻进牛角尖儿不轻易回头。他无外乎也是怕我在看到什么不愿看到的事后,一时也……
“我明白,你放心。”
我脱离他的控制,一个箭步飞奔而去,越是接近,越是不安。不管怎样,还是很担惊受怕,脚下的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再转一个角,就到了,那里会有什么?我不敢想,这个角就在前面,抬腿便转过去了,可终究迟迟不敢,还是很怕看到什么吧。
我脑海里浮现出躺在地上冰冷刺骨的身体的画面,这是个很不好预感。
我闭着眼睛,握紧了手,慢慢移步走过去,转过角,再往前走了两三米,才犹豫着睁开双眼,地上什么都没有。
宿舍楼楼道口的天花顶上悬吊着一盏小小的白炽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楼道口的墙角处那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蜷缩成一团蹲在那里,人影的脸被手机微弱的屏幕光照亮。
听到水渍的声响,缩成一团的那个人抬起头来,手撑着墙慢慢站起来,我的心跟着他的动作也绞成得乱线如麻。
这时候,尚书、温清、古文他们都已经追过来了,就在我身后。
那个人一瘸一拐地从墙根处走出来。
会动,还是活的!
“哥,”我跑过去,一把抱住他,死死地抱住,不放开。
“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我语无伦次,这次大声哭出来是因为极喜。
短时间内经历大悲大喜,脑海里什么都想不出来,也顾不得身边发生了什么,我只想紧紧地抱住怀里的这个人,这辈子再也不要放手了。
雨水早就把我们打s-hi一片。
“安……安倾,是你来了吗?”怀里的人也反抱住我,脸埋在我鬓边的头发里,声似呢喃,像是在找一个真实的我一样。
“嗯,嗯,嗯,我找了你一天了。”我哭着连连给他真实的回应。
人在为情所伤之后,越发虚弱,再加之不吃不喝,又淋雨,那么就算没被折磨致死,也会生一场大病。
果不其然,半夜我哥便发起了高烧,神志不清。
我急忙唤尚书,他们跑到房间来看情况。
我扶我哥从床上起来,古文给他拿外套,尚书帮忙把他背到我背上来,温清跑到楼下去发动车子。
一行心急如焚的四个人外加一个发烧昏迷的人,打破了医院急诊厅的安静。
量体温,抽血化验,做检查,我全程陪同。
看着一张张化验单和检查报告在医生的手里被抖动着展开看的时候,我的心也跟那些单子一样抖动不停,生怕听到从医生的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怎么样了?”我急急地问。
“没什么大碍,放心吧,病人是因为过度饥饿,引起低血糖,暂时昏厥,重感冒又引起发高烧。要不了多长时间,他自己就会转醒过来的。现在办理住院安心休养,听从住院医生和管床护士的指导,仔细用药,吃清淡有营养的东西就好。”
办理了住院手续,把我哥推进病房,病房里有三张病床,他的病床在最里面靠窗的那个床位。另外两个病床上是空的,靠门这边的床头上贴有病人的信息,这个床铺应该有病人,只是可能夜里回家去了,因为都有一个习惯,本市的人,在医院住院,病人能走动的情况,都会在白天输完液就回家去,第二天再来。中间的床位什么都没有是空的,连床单都没铺上,就一张蓝色的床垫子。
一场大惊之后,所有人都放下了心里防线,疲倦和困顿立刻席卷而来,温清倒在尚书的怀里睡了过去,尚书半坐半躺地在中间那张病床上也睡了过去,古文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也凑合着睡觉。
我拉着我哥的手,时不时地抬起来看上面吊着的药瓶里面的药水还有多少。
看着他的脸,真是……一场梦一样,惊得吓得满身冷汗。
一时寂静无声。
等药水全部输完,护士取走了针头和空药瓶。
我打来温水把帕子放进去,再拿出来拧干后,给他输液的手背轻轻按摩,不然的话会肿起来。
这种幸福真的来之不易,我轻轻笑。
“感谢你又回到我的身边。”
10.
天大亮后,尚书送温清回去,古文继续留在医院里,帮忙给我买吃的这类贴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