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上的病人也已经来输液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中午我哥转醒过来,我的心也终于找到了着陆点一样,定了下来。
我伸手把他扶着,把枕头在背后起来,让他向后移靠着枕头坐起来。
“感觉怎么样?”我温声问他。
他看了一眼自己输液的手背,又看了看药瓶子里的药水,最后才把眼神彻底放在我的身上。
“安倾。”
“我在。”
“如果没有外人在,我想抱抱你。”他轻微的微笑,不凑近看是看不到的。
我一时竟害羞起来,佯装着用手摸他额头。
“还有点发烧呢。”我说。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那以后别这么没声没影的玩失踪了。”
“有你真好。”
面前这个人用37度温暖的声音说“有你真好”,这一切的担惊受怕,这一切的风雨捶打,这一切的痛苦折磨,都已经烟消云散。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只要你安好,便是晴天。
今天确实是个大晴天。
今天是五一节,晋朝结婚的日子,我们真的都缺席不参加。
想起这个,我又好奇起了晋朝最后发给我哥的消息是什么?
这是不能当面问他的,我也不会再在他面前提起晋朝这个人。
下午,尚书又回到医院来,手里抱着一个保温盒。
“这是我妈今天中午刚熬好的米粥。”他边说边把保温盒递过来。
“谢谢,”我接过来,放在柜子上,拧开盖子,把里面盛有米粥的碗端出来,端到我哥面前,说:“我喂你,你手使上不劲儿来。”
到了夜里,我哥让古文回我们家去休息,毕竟这两天,也把他累得够呛。
古文不愿意回去,于是嬉笑着说:“算了,我还是在这里,家里又没人,在这儿还能和你们聊聊天解解闷。”
说要好好聊天的人,不到九点就哈欠连天,倒头睡了过去。
我哥和我看着睡得深沉的古文,互视着笑着摇摇头。
我想劝病着的人睡觉,把他扶着躺下去,跟他说:“哥,你也早点休息,我们不说话了,也好让古文睡觉,他够累的了。”
“对不起。”
“好了,要说对不起,留着明天跟他们说,跟我你就别说了,只要你好好的,要我怎么着都成。”
完了,我觉得我这话说得暧昧至极,他也听得有点不自然。
忙给他盖好被子,来遮掩住尴尬。
我坐在椅子上,等着,等着他入睡。
等他们都已睡得深沉,我悄悄拿起他放在床头的手机。
解锁,翻到短信功能。什么都没有,他早就删得一干二净。
到底是什么消息,我已经好奇到想要摇醒他来直接问他。
又想到晋朝今天结婚,我心怒到膨胀,真的不知道晋朝这个人凭什么竟厚颜无耻到这般地步!不把他暴揍一顿绝不解气!
他们在凉亭里,晋朝究竟跟我哥说了什么?我哥又为什么说他说迟了。
到底是什么?我必须要问个清楚。
天转亮,我把古文的手机要过来,翻开他的短信功能。
“古文,五一我就要结婚了,知道你不会来,但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告诉你,但求别告诉平思。”
这是晋朝发给古文的消息。
我摸出自己的手机,记下了晋朝的号码。
“干什么?”古文挨过来问。
“帮我照顾一下我哥,我有事要处理。”
他问:“什么事?”
“找人算账。”
我把手机里刚才记下来的号码拨打过去,嘟……嘟……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晋朝的记x_ing很好,他能记住所有朋友的电话号码,包括我的。
“行啊,直接挂断啊,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我拿着手机,气冲冲地自言自语。
“呵呵(嘲笑~)……好像你的新娘子还不知道你过去的事情吧,早上十点,N大南门,如果不来,后果自负!”我给那个号码发信息过去。
心里那个舒畅!
看看时间八点不到,还早呢,信步漫漫地从医院大门朝前走去。
N大南门。
我看到晋朝背对着我,心想“还真是……亲人不成,成仇人。”想到病床上的那个人,想到四天前那个来赴约的人,想到最近几天我为了那个人所遭受的一切,怒火攻心。
“晋朝,”我大步迈过去,抄起拳头就朝他的脸打过去,因为是使劲全身力气的一拳,他又毫无防备,听到我喊他本能地转过来,不料我会给他一拳,打得他后退了好几步,脸红了半边,嘴角浸出血丝来。
“你到底想怎样?”我揪着他的衣领,又是将他往后一推,他屁股重重着地。
“安倾,你发什么疯?”他站起来就朝我怒吼。
“别叫我名字,你不配。你是混蛋!是畜生!你不是都离开了吗?干嘛还要约我哥见面?你觉得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吗?你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有我的难处和苦衷,我妈身体不好,我不可能不娶妻不生子,而是带着平思回去跟他们坦诚,跟他们说出柜,这样子我……会是个不孝子。”
“呵~”我嘲笑道:“别拿你父母当挡箭牌,我还不清楚你吗?你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心比天高。不攀亲附贵,不曲意逢迎,能混得如今的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能有如今高管的位置?别装得那么无辜。就算你的苦衷有一定你父母的因素,那你也不能平白糟践了我哥对你几年来的感情,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就在这两三天他又经历了什么?我又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