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来似还在埋头苦写,年时倦刚想说话,李嫂就走出了厨房,“二少爷啊!那家教走了,我就把菜端出来了啊!”
“行!”年时倦应下,“还不收作业?”
甘来似抬头看了眼年时倦,点了点头,将作业放在了一旁,进厨房帮忙端菜。
年时倦撇了撇嘴,将鞋子穿上,也进厨房帮忙。
李嫂倒是惊了,慌慌张张地将俩人赶了出去,自己能者多劳,将菜端了出去。
因为甘来似中午要出门,也没弄得多复杂,就是饭,上面还有菜。不过菜倒是丰富,有俩条小黄鱼,还有红烧狮子头,再加了个醋溜土豆丝,嗯,还有甘来似每天都得吃得蛋。
俩人坐在沙发上吃完,年时倦就送甘来似下楼,看着甘来似上车,本来以为这小屁孩儿还是屁都不放一个,没想到还是知道留恋一下,啧啧啧。
甘来似将年时倦的手拉住,握了握,才放开。
年时倦站在车门口,以为还有什么动作,却没想到他就只是握了握手,还捏了捏那条手链,就没动静了。
“啧。”年时倦不爽地关上门,目送着甘来似离开一会,就小跑到车库,将自己的车开了出来。
他就只是顺路看看而已!
嗯,顺便担心担心,毕竟就一个小屁孩,个儿矮,丢人群里就找不到了,多可怕啊!
甘来似下了车,将钱给了司机,就慢悠悠地向六楼走出。
小巷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这里没了他翻垃圾,也没有什么区别,就只是……更臭了一点。
甘来似看了几眼,就继续往前走着。
他回到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有东西忘了,更是因为……他看到过那个叫尤对的人。有时候是在超市里,推着车,又有些时候是在路过小巷的人中的一个,目不斜视,就走了。
他对于身边的人的脸记得清楚,尤其是那么一个再怎么伪装却穿的干干净净,甚至会因为路边一个垃圾而皱眉的人。太突出了。
但他不大确定那个叫尤对的人还在不在,只能来碰碰运气,这一次不行,下一次……再来试试。
年时倦没有走得慢悠悠的,Cao木皆兵地东躲西藏,跟着前方那个矮个儿。
其实甘来似已经不想一开始那么矮了,本来甘来珩也挺高的,再怎么遗传甘来似也矮不到哪儿去,现如今三餐都稳定,都是些大鱼大肉,每天还固定吃个蛋儿,身高总算是在长了,最近也没多运动,脸上也有点儿肉了。
年时倦摸了摸下巴,还是得抽出点儿时间,让他早上出去,算了,在书房里买个跑步机让他跑跑,万一在外面跑着跑着被套麻袋了都不知道,毕竟那小脸蛋儿也白净。
一人慢悠悠,一个人鬼鬼祟祟,就一路走着,走到了六楼。
年时倦没跟上去了,再继续跟着就太明显了,就在六楼楼下找了个地儿藏着。
甘来似早就发现了年时倦,倒也不觉得烦,他也想夸年时倦,夸他可爱,但是……甘来似低垂着眼想了想,他还没看到尤对,所以年时倦跟着也没什么,如果是看见了,就绕一绕,将他甩掉,希望他像第一次一样,找的到路,否则……哎,否则就自己去找找吧,当做偶遇。
甘来似刚出孤儿院的时候拍过一张照,上一次匆忙,加之太过于高兴,不敢耽误,就忘了那一张压在床垫下的照片。
床垫挺重的,但甘来似也没想着抬起来,就略微移了移,照片就露出了个角。
这张照片……他很少看,有时候想起来了,就看一看,没想起来的话,就放在床垫下,也没什么人来翻床垫,不怕掉。
现如今将这一张有些岁月的照片拿走,甘来似感觉自己和这里的联系……一下子就断了。
新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他。
甘来似勾了勾嘴角,又到厨房了拿了把水果刀。
是上一次削木瓜的。
这把刀很锋利,是王老头一次来这儿送他的,他第一次用来削苹果的时候,将食指削掉了一块肉——也没掉,还有点儿皮,连着。他没多少钱,也没准备去医院,还想着要是发炎了也好,最好连着整个人都发炎,然后死了。不过他命贱,没死,也没发炎,当初拿创口贴随手一贴,过了段时间一打开,竟然……好了。
甘来似看着自己的大拇指,愣了会神,有摸了摸兜里的刀,才下楼。
年时倦在楼下喂了有一会儿的蚊子,抓了抓胳膊上的包,又大又红又痒,啧。他决定甘来似再不下来就走了,他是在是受不了这些傻逼蚊子,感觉自己要疯了。
甘来似也没在上面磨蹭多久,很快就下楼,然后又开始到处逛着,身后跟这个骂骂咧咧的年时倦。
年时倦很想冲上去就拎着甘来似就走。
蚊子真他妈多。
要死了。
甘来似再一次从超市门口走过。他决定再逛一次就走了。
年时倦也知道甘来似在这儿逛了有一会儿,往前凑了凑,决定靠近点儿,看他想干什么。
尤对!
“Glow is low and it’s dimming , And the silence is ringing……”
甘来似听到铃声响了,是年时倦的,大概是天意,正是一个甩掉年时倦的好机会,还不用担心年时倦会迷路。
年时倦工作没做到位,忘关静音,黑着张脸将电话挂掉后,抬头一看,甘来似连根头发都没见着了。
“Cao。”年时倦扣了扣手上的包,放弃了继续追,他也是心累,转身走进超市,毕竟这超市还是有冷气开着,蚊子总会少点儿。
对面的年时灏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被挂电话,还是被自己亲弟弟挂了。
但还没等他犹豫完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过去,年时倦就打了过来。
“喂,哥?”年时倦说。
“你……有什么要紧事?”年时灏自动给他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
“啊……差,差不多吧。”年时倦拿了罐酸n_ai,又往零食区走去,正好,家里存货没多少了,顺便买点儿。
“……”年时灏听着年时倦那边的声音默了默,“甘来似今年才十五,直接让他上高一不会跟不上课程?”
“啊……”年时倦愣了下,他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自己没什么感觉,觉得高中也就那样,但是他突然才想到,以甘来似这个年纪,可以参加中考,然后晚读一点,也有一个缓冲的机会,他倒是将甘来似想得跟个神童似的,咔擦咔擦的就将所有的都学懂了,毕竟……甘来似数学是真的不错,加之题前有解析,也没他忙的地儿,这就导致他产生了一种甘来似成绩还可以,完全跟的上附中学习的错觉,而现在想想……这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学籍我还没办完,你和他说说,是参加个中考呢,还是直接就从高一读起。”年时灏说。
“是我想得太美好了,知道了。”年时倦拿凤爪的手顿了下,感觉自己还真是……天真,监护人做的真够垃圾的,虽然说他严格意义上并不是甘来似的监护人,但是吧,介于年纪比甘来似大了那么一点儿,他一直以甘来似的监护人自称——只是在心里想想,哎,现在就出现了个纰漏,真是……不合格啊。
年时倦挂了电话,兴趣淡淡地挑着零食。第一次做监护人加朋友还真是够呛,道路还长,仍需努力啊!
甘来似没有闷头青一样地冲上去,反倒是悄悄咪咪的,借着人躲了躲,靠近了尤对。但跟着跟着,他就发现尤对走得地方……很偏僻。
“出来吧。”尤对停下了脚步,说。
甘来似皱了皱眉,没动。有可能只是炸一炸他。
“甘来似……对吧?就左墙根那儿,还不出来。”尤对转过身,盯着左墙根,说。
尤对在甘来似的想象中是个不怎么好的人,事实上,抛开那张可以入眼的脸,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就怪怪的。
甘来似将刀鞘打开,捏着刀柄,看着尤对。
而尤对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走进甘来似。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上学上几年级这个是弄得我像个傻子。哎,我就是。
☆、跟踪
年时倦坐在沙发上啃着j-i爪,扣着包,电视里正放着怀旧电影,没多大意思,就这凤爪,味道依旧好。
门“吱嘎”一声响了,是甘来似。
年时倦前几天给他的钥匙,今儿终于排上了用场。
年时倦叼着凤爪,动也没动,就等着甘来似过来。
甘来似右手捏了捏左手腕,那儿被划了一刀,伤口有点大,还好没掉一块肉,否则就不怎么好动笔了,他买了几个创口贴,勉强将伤口粘住,不过现在天气热了,穿着短袖……大概会被看出来。
他慢慢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有些不巧,左手正对着年时倦。
年时倦上下打量了一番,将凤爪放下,“手怎么回事?”
这个语气有点质问的味道。甘来似抿了抿嘴,没接话。
一个小时前。
一个僻静,没什么人来往的小巷里,俩个人站着,对视着对方。
“你跟踪我?”尤对语气不是愤怒,反倒是笑嘻嘻,又向甘来似走进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