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乡多宝玉 (将军攻X书生受)+番外 作者:英渡(上)【完结】(3)

2019-04-27  作者|标签:英渡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眼看文弱书生被彪形壮汉们团团围上,沈砚护花之心泛滥,伸手拦道:“陈大人,此人在我府门前闹事,冲撞先父英灵,着实可恶!这口气本将军可是忍不下的,请陈大人卖沈某个面子,将他交给我府上管家,非要他在先父灵前跪上七日,方能解我心头之气!”

陈几顾沉吟片刻,笑道:“将军既这么说了,下官没有不从之理。只是这厮甚是倔强,若由将军带回去,恐冲撞将军、亵渎了沈老太爷英灵。倒不如下官将他带回,处置起来更方便些。”

沈砚“哼”了一声,冷笑道:“这厮甚是可恶!陈大人是斯文人,比不得沈某这等治军的粗人。刺头儿本将军见多了,只怕还降服不了他?大人不必担心,今日非让这厮给先父守灵不可。”

萧索听着二人讨论如何处置自己,别无他法,只得不住磕头,凄凄切切道:“大人,学生当真有天大的冤情,并非故意冲撞大人。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岂能不闻不问?”

壮汉们的铁手紧紧箍着他肩膀,陈几顾瞥了一眼,脸上隐隐有些烦躁,无奈地拱手道:“既如此,下官便将他交给将军罢。”

他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护从,接道:“只是,若劳动了将军,下官心内必不能安。未免他在老太爷灵前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来,请将军切莫婉拒下官的一片拳拳之心,将下官身边的这两个护从带回府去,也好帮将军看着他。”

沈砚笑说:“多谢陈大人考虑周全,我岂有婉拒之理?但劳动这两位护从,沈某心下颇为不安。”又命令身后家童:“还不将这厮给本将军捆了,扔在太爷灵前,叫他跪着不许动!”

陈几顾道句客气,看了看仍在以头戗地、大喊冤枉的萧秀才,钻进青蓝官轿,鸣锣打鼓地去了。

家童吩咐人押下萧秀才去,满面堆笑地冲两个护从拱拱手,道:“两位大人快请进,一向当差辛苦。小人甚是仰慕二位的武功,此番可要好好向二位请教。”

沈砚心中赞了句机灵,自去内堂寻萧索。

岂料他家实诚的小厮们,真将那腐儒捆了,此刻正按着他在灵前叩头。萧穷酸的额头今日遭劫,方才在府门外已磕破了油皮儿,此刻更是血流如注。

沈砚偷笑两声,这厮属水荔枝的,皮还挺嫩。

“好了,”他摇摇手,“都下去罢,我亲自看着他。”

小厮们立刻作鸟兽散。

沈砚端杯茶,装出一派深沉而富有智计的模样,笑问:“那穷酸,你今晨说你叫萧索,是也不是?”

萧索方才在外面听到他的一番狠话,又经过被逼磕头,已将他当作恃强凌弱、倚势霸道的纨绔,因而甚有骨气地梗着脖子,沉默不言。

沈砚好笑,这厮,脖子也挺修长。

“来人。”他唤来老管家,“去,把他带下去洗洗,换身干净衣裳,再把他额上的伤包扎了,看着就烦!老头子若是看见文人在我这儿受委屈,回头非到本将军梦里来闹腾不可。”

老管家应声“是”,带着怒恨交加、眼中蹭蹭冒火的萧秀才便向外走。

“且慢,”沈砚又叫住他,“收拾好了,带他到偏厅去,我要问他些话。”

老管家微微点头,带着萧秀才退了出去。

沈砚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外,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小天使,谢谢支持。

第2章 公子如竹

正是清明时节,午后天色日渐y-in沉,到晚膳时分,已淅淅沥沥落起雨来。

院子里几株梨花树,此时带雨正浓,清甜幽香随着片片白玉和进一地泥水之中。

沈砚家在松溪村南最僻静之处,虽在乡村,却是大庄园,一砖一瓦都带着盛世气象,显然是浸润了百年的富贵。雨脚半收檐断线,飞檐凿花似龙盘。

萧穷酸被带上来时,已换过一身孝衣,额上围着裹伤的白巾,更添落拓。褪去一身灰土,那张白白净净的脸终于现出庐山真面目。

公子如竹,端温似玉,眉眼萧然,唇线紧抿,倔强非常。

他站在廊檐下,隐隐然与水天落花的景致融为一色。

“啧啧,想要俏,一身孝啊!”沈砚不觉呆了。

家童见他家将军这有失风度的模样,忙耳语提醒:“爷,是不是叫他进来?”

“啊,对。”沈砚回过神,捏出一个潇洒俊朗的笑,“带他进来坐。”

萧索极不情愿,但方才抗拒沐浴时被强按着呛了几口水,他深觉这伙人强横霸道,自己手无缚j-i之力,万万抵挡不过,为今之计,只有打定主意一言不发。

屋内银烛高烧,灯火通明。

沈砚此刻也已换过装束,家常半旧衣裳,拢着头发,左手里盘着两颗酥红莹润的油核桃,右手里拿着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背后靠着一摞两个大引枕,吊儿郎当地歪在榻上。

如今四月的天,外面又飘着微雨,寒浸浸的,压根儿用不着打扇。但沈大将军心里是存着个花样的:这萧穷酸是文人,自己也拿把扇子装文,或许能同他套个近乎。

“家中新丧,近日茹素,萧秀才凑活吃点儿罢。”沈砚合起扇子,敲敲身前摆满素斋的团圆桌。

萧索不为所动。

“罢了。”沈砚吩咐家童:“他不是咱家人,不守规矩也罢。去给他做碗r_ou_来,看他瘦得这样儿,就红烧的吧,补补。”

家童向门口小厮使个眼色,立即便有人去厨下传信。

室中静默无声,沈砚觉得尴尬,又敲敲大理石的桌面,道:“r_ou_且得炖一会儿,萧秀才先凑和点儿素的罢。”

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一个小丫鬟捧着托盘,送了碗红烧r_ou_进来。沈大将军脸皮火辣辣地疼,吞口馋涎,问家童:“怎么……这么快?”

家童在门口问了句话,回来低声说:“回爷,这原是厨役偷着炖了吃的。谁知道爷吩咐让做,就给端来了。”

沈砚严肃地点点头:“嗯,罢了。就拿给萧大秀才吃。”

家童道声“是”,亲自将碗端在萧索跟前。

萧索仍然不动。

“十一。”沈砚又吩咐:“来,你尝尝这菜,给萧秀才试试味道。”

家童应声上前,拿起一副筷子,将桌上酒茶菜饭一一尝了个遍,垂首道:“爷,都尝过了,味道错不了。”

沈砚点点头,心想:你一个穷酸,我毒你作甚!口里却问他:“怎么样,萧秀才可以吃了么?”

萧索梗着脖子,沉默不语。

十一大怒,上前叱道:“你这厮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将军是何等身份,他如此待你,你不说尽心回报,竟还这般不知礼,枉为读书人!”

萧索蹭蹭脚,不作声。

沈砚笑道:“十一,文人脸皮儿薄,你别骂他,看他脸都红了。咱们可不干这事儿,最多断他两根手指头就是了。文人嘛,拿笔杆子的,没了手指,看他们还能如何。”

萧索勃然变色,“蹭”地站起身,指着他“你你你——”地支吾了几句,却没有下文。

“我怎样?”沈砚笑问。“萧大秀才这脸红脖子粗的样儿,比我们军营里最混的武夫也差不了多少,真是有辱斯文。”

萧索冷“哼”一声,忿忿道:“堂堂朝廷武官,竟如此倚势仗贵,行j-ian使恶。我生不幸,偏逢如此世道。既然落入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罢。”

沈砚好笑:“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倚势仗贵,行j-ian使恶了?是你跑到我府上来闹事,也是你自己在门口撒泼不走。本将军将你带回来,让人给你治了伤,洗了澡,换了新衣裳,又给你饭吃,哪里对不住你了?”

萧索仔细想了想,似乎,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控诉的。他家家仆待自己如何粗鲁,终归与他无关。方才在外面,他话虽说得狠,究竟也没把自己怎么着。倒是自己,喊冤虽然情有可原,但也的确是在人家门口闹了一番,着实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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