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酒的甜醉气息缓缓渡来,斜月清辉,暗香浮动,仿佛这年复一年的风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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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绝世轻功
中秋节后沈砚便着了风寒,今日上朝连打两个喷嚏,引得一众清流指指点点,纷纷进言参他。
桓晔脸色不甚好,似乎是心情极差的样子,冷声慰问他几句,又说如今天气凉,叮嘱众臣都要仔细保养身子。
散朝后沈砚往宫门走,远远便见言浚和卫岚凑在一处,拉拉扯扯不知说些什么。他本不想打扰,但有惑求他解答,便唤了他一声。
言浚抖开袖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过来。卫岚苦着一张脸,默默看着他走远,手还停在虚空中。沈砚向他点点头,才清清嗓子道:“我可打扰你们说体己话了?”
“少信口胡说!”言浚神情隐隐透着烦躁,“你是怎么回事,御前失仪,要命不要?”
“我有什么办法,身子不爽利嘛。”打喷嚏这等事,他想忍也得忍得住才行。
言浚冷笑道:“你少泡两天青楼,身子自然就安泰了!听说你中秋在思迁楼里腻了整整一天,今早才从南城到宫中来。”
沈砚笑笑没说话,他一大早便把萧索从被子里捞出来,随手给他套上两件衣裳抱进了马车。一路上他都睡着,到莲花街才将将醒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哼哼着舍不得走,求他再聚一时。
没奈何,沈砚只得哄之再四,又说明日接他去南山冰室相聚,才将其送进小莲蓬巷。他却没回府,掉转马头直奔思迁楼后门,进去换过昨日清早脱在此处的装束,又大摇大摆从前门出来,站在当街伸了个懒腰,生怕旁人看不见他流连烟花巷似的。
“此事皇上已知,你看他今日那脸色,你仔细着罢!”言浚懒得同他废话。
“我孑然一身,又没娶妻,难道不能有几个相好的了?”沈砚直着脖子抗议,“我也没别的爱好,酒也不让喝,马也骑不了,好容易得了一个对眼的人,又生给我拆散了,如今逛逛青楼还不行,你们干脆杀了我算了!”
“你急什么,还说不得了!”言浚嗔道:“若只是逛逛,皇上岂会拦着?从前你怎么样逛来着,不也没人说什么。只是如今你越发不像了,哪有成日住在青楼里的,你干脆把将军府也搬去才是。朝廷本有规矩在,不许臣子流连烟花场所。素日谁不是遮遮掩掩地去,只有你,恨不能敲着锣、打着鼓,摆上全副执事去。你可知如今御史台堆着多少参你的折子,若不是皇上命我扣下,此刻还容得你在此抱怨么!”
沈砚嘲讽地笑了一声,嗤道:“大不了辞官不做,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些清流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说闲话、指手画脚,真有正事办就王八脖子缩了头!我早都受够了,皇上身边伺候的人那样多,守着合宫的嫔妃不算,还成日想我的帐!我说句不要命的话,真逼急了,大家也顾不得脸面,就嚷出来让世人知道,左不过一死,看是谁难受!”
言浚唬得一把按住他的口,横眉竖目地斥道:“你要死自己死,别拉着我给你陪葬!皇上待你恩重如山,你如今所有无不是他给的,说这话你不怕丧良心!”
沈砚的力气岂是他一介文人可比,三两下便挣开了,正色道:“我身为人臣,别说皇上待我恩深似海,即便他素日苛刻刁难,我也不会抱怨,只一心一意地尽忠便是了。国家有难、主君遇险,我豁出命去也不眨眼。只是这件事,绝无可能!”
他语气坚定异常,神情更是凛然不可冒犯。言浚虽然有气,却无法反驳,只冷笑了几声,道:“好,好,你是血x_ing男儿、沙场英雄。我等见识短浅、格局狭隘,不配与你为伍!”说罢,拂袖便走。
沈砚也知道他和当今私下的那些事,心知自己这番气话大约刺到了他,后悔不迭,忙追上他赔罪:“抒怀,你别走!我说错了话,当真不是成心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言浚头也不回,与方才甩开卫岚的神情别无二致。沈砚一着急,抬手将他扛到了肩上:“你不能走!”
“放我下来!”来往大臣侍卫纷纷侧目,言浚捂着脸喝命:“你这个土匪,快放我下来!皇家禁苑、宫门之前,成何体统!”
沈砚无动于衷,扛着他大步流星地向自己马车走。言浚无奈,只得软语央告:“行了,行了,我不生气还不成,快放下我来!”
他眼风一扫,分明看见商淮的小徒弟夏季从墙根下一溜烟儿闪了过去,急得一口咬上沈砚腰侧,恨道:“今日栽在你手上了,还不放我下来,命都要没了!”
沈砚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他心中存着一口气,早已看见夏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听墙角,半是赌气半是有心,故意闹了这一出。
“属狗的吧你!”他揉着腰侧的牙印,觉得那里定已绽出血痕,“差点儿给我咬出不举的毛病!”
言浚拨着缠在发间的衣带,啐道:“该,我真恨不得捅你几个血窟窿!”
“真是最毒你们文人之心!”沈砚瞥瞥宫门,道:“若问起来,你如实回禀就是,赶明儿有了罪过,我自来领受。”
今日之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他和言浚都有不是。他既如此做,便已做好准备,只是无辜殃及言浚,他心内不忍,只有大包大揽将他摘得干干净净方可。
“你就拧罢,有你的好果子吃!”言浚叹口气,转身去了。
沈砚出神片刻,低低笑了。
萧索今日回去未见着欧阳旭,不知他清早出去做什么,又怕他是为避开自己所以才躲出去的,不禁掂来倒去地忧心一番。
善姑给他留有早饭,他梳洗一番,吃过饭,上了一趟街,在仁和药铺抓了两剂药,回来寻出一只药瓮子坐在火上慢慢熬煎。
昨夜沈砚酒醉,拉着他疯闹个没完,先是逼着他亲亲那里,又是命他跨在身上自力更生,分明他浑身都软了,还迫着他说那些难以启齿的话。
事后他蜷在榻上动不得,沈砚却愈发来了精神,直嚷着说自己没醉。萧索劝他少饮,舌头都打飘了。他还强词夺理:“本……本将军,自来如此,大……大舌头,不是醉!”
萧索汗颜,他又说:“不信,我……我给你,耍个剑!”说着不顾反对,抽出剑来一气乱砍,又说:“本……本将军,再给你耍个桂花剑!”
自来也没听说过桂花剑,也不晓得他从哪儿比划出的剑招。只见白光闪烁,如千万条银蛇在空中飞舞,竟真有几分唬人。
那水榭原是建在湖中,只有一条石桥连着岸边,旁边还有一座荷叶形的露台,也是跨水接岸的。他兴之所至,觉得水榭里舞不开,歪歪斜斜走到门边说:“本将军给……给你展示展示轻功!”
说着纵身一跃,如流矢般蹿入了夜幕,身形优雅至极,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白光。萧索软脚虾似的扑到栏杆边,只听“扑通”一声响,方才展示轻功的人直直坠进了湖中。夜空中犹自回荡着“哎呀”的叫声,惊起一滩鸥鹭。
这景象蔚为壮观,萧索呆愣半晌,方想起呼救。沈砚被打捞上岸时,咧着嘴笑出一口白牙,还吹嘘说:“上乘闭气功,就……就是这么厉害!”
众人不约而同地背过脸去,只有萧索点头称赞:“……厉害,厉害!”
秋水甚凉,他落水后酒醒不少,正讪讪的时候忽然打出两个喷嚏,果然已染上风寒。他嫌丢脸,且带着余存的酒意,说什么也不让叫郎中,嘱咐众人不许再提今夜之事后,便拉着萧索回房就寝。
今晨沈砚送他回去的路上,连着咳了几声,显是病情加重的迹象。萧索知道他注重颜面,绝不会请大夫调理,便想煎几剂汤药,让十一给他带去。想来自己费心熬的,他纵然不肯承认伤风,也会将药喝了的。
十一近来对他忽然亲切了许多,时常笑脸相迎,也不知是因何缘故。萧索将药交给他时,嘱咐说这药容易洒,赶车时需要格外小心些,又说凉了损伤药x_ing,请他务必快快送到将军府,亲自看着沈砚喝下去。他竟未觉得烦,欢欢喜喜地答应着去了。
沈砚回到府中,十一也赶着马车到了。只是一个在前门光明正大地进去,一个在后街闹市里悄悄进去。
将药送到他家将军面前时,沈砚还嘀嘀咕咕地说自己无病。十一便劝道:“爷,这药是萧公子一大早亲自跑去药铺抓的,回来又守着炉子熬了半日,吩咐我务必看着您喝下去。您若不喝,不但我没法回话,萧公子的心意也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