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轻寒 by 情脉脉【完结】(2)

2019-04-27  作者|标签:


文案
泰戈尔说:爱情就是,眼睛为你下着雨,心却为你打着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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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这才知道,原来爱阿莫,自己不但远远比不过皇帝,连沈寒都比不过。

☆、阿莫

  那一天,叶轻像往常一样坐在大帐的角落里,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麻木地空洞地看下去。逃是没有指望的,唯一盼望的是那野兽一样的人死去,就算那野兽壮硕的很,这么日夜纵淫下去,早晚会精尽而亡的,所以叶轻尽力地为野兽提供一切可能的新的性奴,想到这,唇边微微的冷酷的笑了。
  野兽叫他“狐狸”,说他笑的时候妖媚如狐。叶轻就轻勾嘴角,再次笑。
  狐狸能逃离老虎的淫窟吗?也许能的,他从没有放弃过希望。
  改变就在那天没有征兆的发生了。卫兵们报:“在神崖下抓到一个汉人。”
  叶轻很高兴,这一阵子赫族与汉人交战,捉来的汉人越来越多,他为野兽挑选合意的性奴的可选性也就越大,野兽的身体离虚毁也就越来越近了。叶轻仿佛看到了希望在前方招手,轻快地步出大帐。
  边走边想:神崖,这个汉人怎么能到那一禁地?难道像鹰一般,飞过去的?
  很快看到那鹰一般的汉人,手足被绑,昏倒在地,血肉模糊,衣衫污乱。叶轻很耐心,蹲身拨开那人乱发,眼前是出奇俊秀的一张脸,年岁应在三十多岁,岁数有些大了,但皮肤保养得很好,细腻白净,是野兽喜欢的类型;拨开外面的赫族士兵衣,里面是精致纹绣纯白汉衫,再瞧内襟里挂的龙玉佩,叶轻断定这个汉人不是寻常汉人,该是母亲描述过的“贵族”。
  这样身份的汉人还真从没抓到过,叶轻心中有了主意,掩去“神崖”二字,进大帐报告野兽:“大王,外面又抓到一个汉人,眉目俊秀,肌肤白腻,瞧来不错,只是伤势较重,得将养一下。”
  野兽正气喘吁吁,连说:“好,你带去将养,养好了给我送来。”
  叶轻命士兵们将该汉人抬入自己寝帐,命女奴准备好水、药等物,细心地为该汉人擦洗、上药、包扎。弄干净了,野兽才会更有兴趣。
  那人**一声,醒来了,慢慢睁开眼。叶轻微一怔,一颗心忽悠荡一下,他从没见过这么美这么清澈的一双眼,只睁开来,便是天地俱清,一切都敞亮明润起来。
  “谢谢。”那人明白了叶轻在给自己清理伤口,感谢说。
  是那种很纯正的汉人口音,语调清平优雅,眸中是良善温和的光,让叶轻想起母亲。
  叶轻住了手,忽然犹豫起来,过了一会儿道:“你可知,我养好了你,是送给大王,服侍他。你若宁可死,留清白身,我就不费事了,成全你。”母亲过世后,叶轻已经三四年没说这么多汉话了,一时对自己的语言有些陌生。
  那人眸中闪过思考的痕迹。叶轻耐心地等待他的思考结果,也不催逼。那人眸中的光终究暗下去,但抬起睫毛,轻轻而坚定的说:“我活下去。”
  活下去
  ,同自己一样,忍耐屈辱,但要活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叶轻问。那人迟疑,叶轻不由笑了:“你可知,我从不问人的名字,汉人到这里,只是性奴和死人两种结局,所以名字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那人轻开言:“你叫我阿莫吧。”
  


☆、都没有用了是不是

  后来叶轻才知道,他真的叫阿莫。皇帝在长安的宫殿里,一遍遍温情地唤:“阿莫,阿莫”,每到那时,叶轻耳边就会想起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话的音调:“你叫我阿莫吧。”
  叶轻只十七岁,阿莫若早婚的话,年龄大约做自己的父亲都可以了,可是眼前人目光中出乎凡俗的温静宁和,让叶轻感到亲切,想帮助他,照顾他。
  “你是哪里人,做什么的?为什么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你怎么到的禁地?”
  叶轻的问题太多了,所以阿莫该叫阿默才对,良久只答一句:“都没有用了是不是?”
  “是,你最好的命运只能是被大王看中,供他**,讨他欢心。否则就喂他的狼狗了。”
  “帮助我。”那人的目光纯净而信赖,让人莫名感动,但叶轻笑,“帮助你?我还不知谁能帮助我呢。”
  “我。”那人答,眸中闪过坚决睿智的光,叶轻从没见过人的目光可以这么深邃、坚定、迷人。
  “为什么要信任你?”叶轻问。
  “因为我可以,我可以改变你的处境人生,让你实现你梦想的生活。”
  阿莫的声音清凉若梦,叶轻那时以为他或者是骗自己的。求活嘛,人同此心,却原来,阿莫真的能做到的。
  叶轻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压到这个中年汉人身上,也不知为什么,他信任他,想拿自己的生命赌一次,那样的热望让他热血沸腾。人的一生总要冒次险吧,否则机会在哪里呢?
  他们议定二更出逃。以阿莫病死的名义由叶轻送往天葬台,那里人少,几无防守,然后策马冲过隘口,只要天亮前逃到汉人军队那里,两人就都得救了。叶轻为此准备了兵器、弓箭、轻甲。
  当晚用餐时,野兽大王忽然问叶轻,“你说的那个白净汉人怎样了?”
  “伤好些了,但腿骨折断,失血过多,人还虚弱,不能行走。”
  许是叶轻的眼睛语调让野兽嗅到了什么,野兽眯了眼,一拍大腿:“本王去看看他!”
  野兽进帐的时候,阿莫躺在地毡上,身上盖着被子,正闭目睡呢,阿莫反应还真是快。
  野兽看着那张脸,笑了,坐下来,大手拢上去,捏掐,然后撕扯阿莫衣服,阿莫的衣服打着结,一时撕不开,谁也不知叶轻怎么想的,在一边蹲下来轻声说:“大王我帮您吧。”他手指灵活地解那个结,哪知怎样也解不开,野兽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成心是吧!”按倒叶轻,就开始兽性发作。
  叶轻伏在阿莫身上,见阿莫睫毛微动,眸中闪过一丝光,转瞬就消失了,继续装死。
  野兽满足了**,见地上的阿莫仍然一副将死未死的样子,道:“这人还能喘气吗?留着白浪费粮食药物,拖出去喂狗!”回身就唤卫兵。
  叶轻忙拦住虎狼卫兵,笑眼如花对野兽:“大王再让他养一天,准成!否则今天的药品粮食就白费了。”
  野兽的目光森森,忽然有些狞笑的掐住叶轻脖子:“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他了?”
  叶轻拼命摇头,脸憋得通红,哪知野兽愈发用力,叶轻以为自己要死了,地上的阿莫忽然拉住野兽的衣袖,摇晃。野兽转头,阿莫现出温柔笑意,撑起身,向野兽的唇吻下去。野兽放了叶轻,叶轻喘过气来,看着阿莫辗转**的吻野兽,阿莫的举动柔媚,醉人心魂,野兽很受用,叶轻挥手让士兵退出。
  这里阿莫已经离开野兽的唇向腰腹吻去,然后再回旋回来,复吻上野兽的唇,在这个过程中,叶轻看见阿莫将袖口的一粒珠子咬断含在嘴里,然后,将那粒珠子送入野兽的嘴。
  叶轻抚着疼痛的脖子,整个人都在寒战,帐篷的帘在晃动,那是风,帐篷外是如狼似虎林立的卫兵。
  


☆、当然是你来抱我

  无尽的**深吻后,阿莫吻向野兽的耳朵脖颈,叶轻见阿莫再将他左袖的珠子咬下,吃掉。然后再温柔向下,渐渐的野兽不动了,僵尸般昏睡过去。
  阿莫起身,他的右脚不能挨地,轻跳着将帐中悬挂的弯刀取下来,小心地无声拔出鞘,坐到野兽身旁,割断野兽的喉咙。
  叶轻抚着自己喉咙的手几乎把自己掐窒息。
  阿莫用被子阻住流淌的血,招手唤叶轻过来,在叶轻耳边极轻地说了句:“计划照旧。”
  叶轻觉得自己在哆嗦,牙齿都在止不住的打颤。
  外面是野兽的亲兵护卫,他们听惯了野兽欢爱的响动和嚎叫,今天没有,他们会奇怪的。门帘就在那里飘,若有人掀帘进来——
  远远有迅疾马蹄声,“大王可在?紧急军报!——”那人声音截住,显然卫兵给了来人手势。
  “那我等一会儿。”那人嘿嘿笑。
  来人是左将军,野兽手下最得力的战将。
  叶轻再也不想,抬手解开阿莫腰间的那个结,压倒阿莫,稍微抚摸,就顶了进去。“叫!”在阿莫耳边轻喝。
  阿莫真的叫了出来,他的眼睛那么晶亮望着叶轻,叶轻避开他的目光,只专心的一心一意地撞击,阿莫痛苦地叫,令叶轻觉得他并不是装的,心些微地起了漩涡。
  终于叶轻坚持不住了,退了出来,稍稍喘息一下,走到帐篷边,掀开一边帘,对卫士道:“大王累了,今晚在这里休息,你们去吧。左将军有何急事?”
  “天朝一股人马向神山方向移动。”
  “那里有天神佑护,他们无知妄动,真是找死去了。我军只要封住谷口,天明等着收尸就行了。恭喜左将军,不费一兵一卒又是一场胜仗。记得多留一些活的,供大王享用。大王高兴了,肯定重赏将军。”
  “还望小王多多美言。”左将军去了。
  外面静下来。叶轻再一次出帐篷四面看罢,回来对地上的阿莫道:“对不起,你伤还未好,所以只有我来了。”阿莫晶燧的目光下,叶轻不知为什么有些脸红:“你若不甘,什么时候还给我好了。我不介意。我的身体早就不是我自己的。”
  “我们应该想的是逃命对不对?”阿莫温和说。
  啊,是。叶轻低转了头:“你的腿伤未好,我抱你可行?”
  “我是要去天葬台的啊,当然是你来抱,难道我还走去?”
  


☆、带他去山顶看月色

  叶轻抱着阿莫上了马,到营口时对守卫说:“又一个死在大王手下的汉人,真是晦气。大王令我连夜送天葬台去。”
  “辛苦小王爷了。”卫兵说着,放行了。
  他们在夜色里穿过嶙峋的山谷时,阿莫忽然道:“那里是神庙?”
  夜月下神庙的飞檐挑出鲜明的轮廓,叶轻奇怪:“你知道神庙?”
  “你带我去那里!”阿莫激动了。
  叶轻道:“那是我国只有王族子孙才可以进入的地方,否则天神诅咒,魂灵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转生。”
  “你不就是王族子孙吗?”
  叶轻愣了,低头看月光下阿莫如玉的脸:“你怎知道?”
  阿莫道:“小王子,我们现在生命是连在一起的,你不带我入神庙,我宁可死也不带你去汉营。”
  叶轻轻轻地笑了:“你到底是谁?你是天朝皇族的人对不对?你为什么去神庙?你不告诉我,我也宁可死,不带你去。”
  “你才多年轻啊。为什么不活下去?你带我去神庙,经由神庙登神山,那就是我的目的。然后我帮助你实现你的梦想,助你成为赫国大王。”
  “我凭什么信你啊?你入了神山,利用完我就会把我杀了。我看起来有那么傻?”
  “我怎会杀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阿莫叹息,“我——,不会杀你。你们赫族有天神,我们汉族有皇天厚土,举头三尺所在的神明,我像你们向天神发誓一样发誓,我此生绝不会杀你。就算你不信我的誓言,你跟我走,总好过被你大哥手下的兵将杀了,是不是?至少你还有希望。”
  是的,至少还有希望。
  叶轻带阿莫去神庙。
  神庙的看守是赫族法师,叶轻敲开庙门,法师们都识得他,躬身引进。“小王爷这么晚来神庙不知何事?”
  “我要登神山。”
  众法师看向首席法师,首席法师道:“您去自然可以,只是这位——”看向叶轻后背上的阿莫。
  叶轻笑:“就是带他去山顶看月色。他是我方纳的男妾。”
  首席法师只有道:“那小王爷带他先行拜过天神和列祖吧。”
  他们走到后殿,首席法师指挥众法师推开厚重石门,里面是高大的石洞,前正方有神像和列祖列宗牌位。
  叶轻放阿莫至跪垫,两人一起跪下来,长拜毕,叶轻用赫族语对神像祷告说:“不肖子孙叶轻拜过天神、列祖。我并没有带外人进神山,他是我的男妾,与我已结为一体,同我的内眷一样的,请天神列祖明鉴。”
  用汉话对阿莫道:“跟我发誓,我说什么你就依样说什么。”
  然后一句一句教阿莫说:“我是赫族王族叶轻的男妾,我已是他的人,发誓此一生奉他为主人,听凭驱使,性命交付,永不背叛。若有违背,天神诅咒,魂灵灰飞烟
  灭,永世不得转生。”
  阿莫一句一句跟着说完了。首席法师便转到神像背后,只听接连沉重的机关开启声,然后首席法师回来躬身施礼道:“小王爷请。”递上一根燃着的松油火把。
  叶轻背起阿莫举着火把,转到神像后,沿着打开的山洞门一阶阶走上去,直到洞深处。
  进了最后一道石门,叶轻将火把别在洞内火把架上,放下阿莫,回身扭动一个沉重的转轮,随着轮子越转越快,洞口上方霍地巨石**,声音轰然,尘土四起,将洞门完全封住了。
  叶轻看着巨石轻笑,转过头对阿莫道:“你懂得赫语是不是?你完全知道你方才发的誓言内容。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是谁,你为什么来神山。”
  


☆、皇帝的男宠

  阿莫道:“我懂得赫语,我叫阮莫,天朝大将军,皇帝的男宠,你也听说过我是不是?我国皇上病重,需神山顶上的神木医治,所以才有这场战争。可是战争胜利了也没有用,你们赫族人,会战到最后,若败到无路可退,就会逃入神山,烧毁一切,与神山同灭。所以我来盗神木。也只有我能爬上神崖,可我终究力气不支,落到你们手里。我现在只要一段神木,去救皇上,希望你能成全我帮助我,我说过,我会帮助你做赫国大王,我能做到。”
  “你倒真忠心。”叶轻笑:“我也是赫国大王的男宠,可我眼看着你杀了他——我的大哥。神明在上,我已是赫族的反叛,天神不会饶过我的。”
  “天神不会饶过的是你大哥。他毒死你父王,霸占你母亲,再将你占为男宠,他才不会转生。我是代上天来惩罚他拯救你的,难道不是吗?”
  叶轻看着阿莫:“我听说过你,你是天朝战无不胜的战神。不过这次天朝带队统帅的名字不是你,你们已连败五阵,否则我大哥不会沉迷于床第之欢。他说,世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当做对手一战,可惜那人做了皇帝男宠,再不会出宫了。你杀死了他,以这样一种方式,倒也是一种了结。现在我告诉你,我带你来了这里,已封死了洞口,这里储存的粮食和水够我们两人活几十年的,我不想出去了,也没脸做什么赫族大王,即便你能帮我做到,我也没有在天神面前发誓就任的胆。我不会帮你取神木,那样我就会犯更大的触犯神灵的罪。你现在是我的男妾,除了服侍我,没有别的出路了。当然你可以杀死我,但你也只能死在这里。”
  “我们为什么不更好的活下去呢?”阿莫说。
  叶轻拿火把自行去山洞里面一间宽大的寝室闭目睡觉去了。
  醒来时闻到粥饭的香,这个男妾还可以嘛,会做饭,以后漫长的日子有保障了。
  但怎么也等不来阿莫送饭过来,只好屈尊去灶间那个山洞。便见成袋的粮食被打开,米从通风排污口哗哗地向洞外悬崖倾泄。
  叶轻冲过去,被阿莫用烧火棍只三两下就打到在地。叶轻不服输,再冲上去,已被阿莫点了穴,不能动了。叶轻知道自己武功也不弱的,他已拼尽全力,可显然不是坐在地上的阿莫的对手。
  叶轻看着米向洞外淌,知道阿莫的用意,他们将没有饭吃,然后必须逃出这里。
  叶轻想哭,只有道:“你放过那些米吧,我带你去神崖见神木,见到神木你也未必能带走。这里只有一条向外的通道,便是昨夜我们进来的石门,石门已毁,我们无法原路出去,只能从神崖走
  。你爬过神崖的,你想想看,你能不能从神崖顶爬下去。”
  阿莫将剩下的米停住倾泻。用木棍点开叶轻穴道:“吃饭,吃完饭,我们去神崖。”
  


☆、阿莫的笑颜

  他们饱餐一顿,然后叶轻扭动机关,石洞深处再现出一个门来,里面是通天的台阶,他们一阶阶走上去。
  阿莫的右腿小腿骨折了,只能拄着木棍扶墙蹦跳着走,叶轻一边看着,心里估算着阿莫能坚持多久,结果最后叶轻自己都不忍看了,世间人竟有阿莫这样非凡的坚韧和毅力,忽然让他想起父王。神一样威风的父王,用鞭子抽打自己练武的父王,宠爱偏疼自己的父王。
  他们在登上漫长的石阶后终于来到崖顶,那一时,阿莫是叶轻背上来的。阿莫失血过多,体力耗尽,摔倒昏迷在台阶上。
  不过,有神木。
  叶轻跪拜,刨出神木的根,再跪拜,用弯刀削断一个枝杈,将新鲜的木浆送到阿莫的嘴里。
  阿莫醒过来,看着头顶蔚蓝的天,再看眼前的叶轻,脸上现出笑容。阿莫的笑颜在阳光下明润亲切,有如神祗般英俊美好。
  叶轻从不知中年男子可以美至此,那是岁月与智慧的积淀,绽放出无法比拟的璀璨的光。阿莫的性格比自己的父亲还多一些别的,比如温文、优雅、修养;阿莫的神情比母亲的描述也多一些别的,比如清泉石上流、朗月松间照的诗意。想至此,叶轻心一颤,离开阿莫,躺在一边的草地上,仰头看高大的神木。父王每年带他来一次这里,父子俩一道喝神木浆。父王偏心,宠爱为侧室的母亲,宠爱母亲生的自己,正妻所生的大哥反没有这样的待遇,每次见到他们从神山回来,大哥的脸就似扭曲的。
  母亲是汉人富户家小姐,被父王抢掠来,母亲会各式各样繁复优雅有趣的生活,母亲生的又那么美,可是父王被大哥毒死后,母亲被大哥**一晚后就自杀了。
  叶轻抹去眼角的泪。他不死,他比大哥年轻十岁,他一定要看到大哥的死,果然他的愿望实现了,杀死大哥的,是身边的这个人,阿莫。天朝皇帝的男宠,他的男妾。
  “我们下峰吧。”阿莫将数段神木包裹好,背在他的肩,对叶轻说。
  “下峰就是死啊,我才不下。”
  “你一个人在这里晒太阳等死还是和我一起冒险下峰?”阿莫说着,开始用藤萝结绳索。
  “我宁愿多活,活成白胡子神仙。”叶轻说着,还是与阿莫一起结绳索了。他砍藤萝,阿莫编绳索。干活的时候,阿莫温和问:“讲你小时候的事给我听?”
  叶轻就讲,讲父王、母亲、大哥。
  他们结绳到天黑,然后在峰顶睡了一晚,叶轻看着满天星、身畔的篝火及篝火边熟睡的那个人,自己的生命中忽然拥有这样的安宁静美,那么不管明天怎样都值得了吧。
  第二天天方亮,他们就开始下峰。阿莫将一段绳索连系在两个人腰间,阿莫那么做的时候,叶轻不知为什么心
  内感动,有两个人生死相依的感觉。
  半山腰时绳索被岩石磨断,是阿莫拯救了叶轻,徒手攀岩的过程中,叶轻也几次跌落,都被阿莫救回,连接他们腰间的绳索成为叶轻的救命索。
  他们终究活着到了峰底,那时天已全黑了,这一路的生生死死过来,叶轻看阿莫已经如亲人一样了。阿莫的右脚完全不能用力,一身的伤,竟然每次都拼死救自己,而且也能成功地将两人救回,阿莫的力量、勇气、判断、速度、耐力都达到叶轻不敢想象的程度,让叶轻想到一个词:天神。阿莫是他的拯救神,他的佩服崇拜,阿莫似父王一般强有力,可以将生命依赖托付。
  他们稍稍休息一下,叶轻背起阿莫在山间碎石草丛间走,那一时叶轻心中是虔诚的,以背负阿莫为荣。父亲告诉过他,男人的世界,强者为王,叶轻由衷领会到。


☆、你做我的男宠吧

  他们避过谷中的游哨,摸到营寨附近。阿莫手准如神,以箭射杀了两个值班守卫,叶轻夺过一匹马,背着阿莫纵身上马飞奔,冲过隘口。身后大乱,箭和马匹声追来,阿莫后背是大包的神木,神木承接了箭羽,仿佛上天相助的,他们没有经过什么拼杀就逃了出来。或是因为大哥猝死,将军们各怀心事,争权夺利去了,所以才这么容易逃脱吧。
  前方是汉军大营,赫族这边这么乱,汉军早严阵以待,阿莫向汉人挥手喊话,几位将军纵马而出,接应过阿莫,阿莫飞身上了其中一位将军的马,立即发号施令,指挥汉军向赫族军队发起进攻。
  待阳光照彻大地的时候,赫族营寨已被汉军踏平,赫族残存余部逃到神庙,法师们依祖上规矩在末日之时为所有族众打开庙门,可是石门已毁,他们逃不进神山,凡男子包括襁褓中的男婴都尽数被汉军砍杀了。
  赫族灭族,不,还剩一人,他,叶轻,赫族的小王子。
  叶轻出手救第一个赫族人的时候就被汉将击落马下,他被汉人绑在营帐中,等待剿敌归来的统帅阿莫发落。
  阿莫由两位将军恭敬扶进来。叶轻桀骜不驯地向着阿莫笑,等待死亡的来临,阿莫却命人解开他的绑绳,给他水喝。
  叶轻拒绝喝水,他选择死亡。当他看着赫族人一个个倒下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罪过和唯一的去路。
  他对阿莫说:“请你给我尊严的死亡,你不给也可以。”他说的是赫族话。他将是世上最后一个说赫族话的赫族男子了,直到这种语言随自己消亡。
  阿莫疲惫不堪地任手下兵将服侍他清洗更衣,然后命部属退下,倚靠被枕上对叶轻微笑:“为什么要死呢?你不做赫族大王,所以我灭了赫族。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你已一无牵挂,正可以和我去长安,我可以给你崭新的梦想的生活。”
  阿莫说的是赫族话,虽然发音不准词句不连贯,但确然是叶轻能听懂的赫族话。
  叶轻恨阿莫说赫族话,更恨阿莫这么轻松说话的模样。阿莫轻松,是因为他的确能够做到,作为天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男宠,人间事又有什么是他不能轻易做到的?
  叶轻忽然扑上去,按倒阿莫,这个天神般的男人、这个阴险强悍的毁灭赫族一切的男人难道不是他的吗?他的男妾!阿莫反抗,可体力已不是休息一天的叶轻的对手了。帐外有的是天朝兵将,阿莫显然没想喊人,只是徒劳地与叶轻挣扎扭打,最终放弃,道:“如果你答应我活下去,那么我依从你。”阿莫仍说赫族语,眼睛清亮似天上的星,叶轻停住了。
  好一会儿暗哑道:“你为什么让我活?”
  “你救过我的命,我欠你的。”
  叶轻怔怔的在那
  里,然后红了眼眶,然后放声大哭了。
  阿莫拍着他的肩:“跟我走吧。我们已经这样了。不过,我从来不习惯做别人的男宠,所以,你做我的男宠吧。”


☆、我要你一些血

  阿莫倒头睡了。
  他怎么能做到毫无防备,在自己的面前安然睡着呢?
  叶轻看着那张俊美如画的脸,好久也睡不着,觉得眼前的一切比梦还迷离。
  第二天天没亮就被阿莫叫醒了。他被阿莫拉出营帐,一队整齐的威风凛凛的马队已在等待他们。阿莫背了神木,跳上马,一声令下,一行人旋风般纵马驰去。
  叶轻自觉骑术够好的了,哪知阿莫竟一直能保持领先地位。他们疯狂纵马赶路,跨越山川河流,待马没有力气了,就换另一匹马,天黑前,他们到了黄河边,阿莫命令连夜过河。叶轻猜出来,阿莫是赶着救人,救皇帝。
  这么不要命的赶路,阿莫一身的伤,怎么撑下来的呢?
  船上,阿莫疲惫地仰在那里,只睡了一会儿就哭醒了,倒把叶轻吓了一跳,阿莫梦中喊“阿问!”撕心裂肺的,他一定做噩梦了。
  叶轻抚摸阿莫的额头,一额头的冷汗。叶轻猜想阿问一定是天朝皇帝的名字,因此安慰阿莫:“皇帝是真龙天子,有上天佑护的,你放心休息吧。”
  良久阿莫也没有说话。叶轻欠身,黑夜里,阿莫的眼睛幽亮地望着船舱,有不见底的思虑和忧伤。
  叶轻心一动,说:“明天就到长安了,到了长安,你就会杀我了吧。”
  阿莫没有说话。叶轻道:“你在天神面前发过誓的,你是我的男妾。可回了长安,你就是皇帝的男宠了,我抢不过皇帝,大约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你不杀我,皇帝也会杀了我的。你是这个主意不是?你报了恩,也不亏欠良心了。”
  阿莫仍然没有说话,船外的水声哗哗哗哗,两侧兵丁在月的光影下有节奏的用力划桨。
  叶轻吻上阿莫的唇,阿莫颤了一下,但没有反抗,只是侧开头去。
  原来真是这样的,阿莫自己不下手杀他,是怕魂灵不安,而皇帝若杀他,就不是阿莫的事了。
  叶轻温柔地吻下去,阿莫以手推开他,用赫族语说:“别。我不喜欢。”
  “我要被你的皇帝杀死了啊,你怎么也得服侍一回我,我才不冤。”叶轻的手向下抚摸。
  阿莫躲避:“你别这样。你只要乖,皇上看在我的面上,未必会杀你的。不过他若杀你,我拦不住。那时你别怪我。”
  “我不怪你。”叶轻说着,恨恨撕开阿莫衣衫。
  阿莫犹豫,终究没有反抗。
  叶轻有生以来没有觉得情事是这么有爱的。他的一生都在这一晚了吧。阿莫这样静静的等待忍耐,是不是也对自己有情呢?还是单纯的还报?
  阿莫真是一个温柔让人沉醉的人,可以无止境的索取与爱。
  叶轻觉得自己被阿莫迷住了。
  到第二天,叶轻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他随阿莫狂风般驰入皇宫药房,御医们立即接过神
  木熬药,阿莫问御医:“万岁怎样?”话语都在颤。
  御医答:“还好,为了等待国公回来,万岁也会撑住的。”
  阿莫眼眶红了,回头对叶轻道:“我要你一些血。”阿莫拉过叶轻的手臂,以匕首划叶轻的胳膊,血流下,一名御医忙用碗接着,整整接了一碗,阿莫才为叶轻止血包扎,然后忽然就将叶轻手臂反扭绑了,对左右卫兵道:“将他看好了,不许让他死掉。”急匆匆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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