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候的英雄做手术不用麻药,但是她只是个比我们瘦小很多的小姑娘,我觉得内心很震撼。没有想过刚才的冲动就这样害了一个陌生的人,一个女性对容貌的在乎也许我永远无法体会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但是那种爱我是理解的,我很恨那个混混,为了一个女人的眼神,至于么?至于我们十几个大老爷们打得要死要活的么?我怒目看向他!
出乎我意料的,他却看着女孩儿缝针的时候一直在哭,眼睛血丝密布,泪水一直在流,攥着拳头血管都要迸裂出来,他咬着自己攥着拳头的食指关节的地方,血都流了出来。我不理解。
女孩的爸爸出现了,是我们这片的派出所的副所长,很震怒。虽然感谢我们及时把女儿送来医院,但因为毕竟我们是聚众斗殴,于是我们都到了派出所做笔录。我们坦坦荡荡的把事情讲了一遍。因为还不到16岁,还是初犯,严格说来还算是自卫,我们的家长过来领回去就行了。但是那几个混混持械伤人,蓄意闹事,却被关了,因为是有前科的。
领回去的时候我们被狠狠的批评教育了,但是一旦进了江湖就身不由己了。我知道惹上混混就不可能善了了,因为从没有人惹完混混能善了的,换句话说挨了打的可能不报复么?
第五章:初爱
我们没有再去那里打球,换到了我爸单位,虽然远,但是还是避开他们比较好,因为这种人渣,你是不能防备他忽然就怎么发疯动刀子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走,怎么能这么断送呢?而且我们压根没打算道上混。
可是我觉得中考的假期怎么那么长,似乎有三个月。夏天不再好玩了,因为大傻时不时会去看看那天受伤的女生,张依馨。有时候名字是不是就是那么奇特,大傻叫王新,她叫张依馨,依新,依靠着王新。她后来就是我们弟妹。去年两个人结婚了。现在弟妹怀孕了。他们的爱情挺有意思,要是有人愿意听我去试试取得授权讲给大家听听。
我们除了疯跑就是打球游泳。有一次我们打完球去喝汽水。买了汽水我们去了家不远的草坪,这里本来是工地,因为旧房子已经拆掉了很久,但是新的还没起,又因为邻着大街,就先简单的绿化了,平时人也少,我们就爱来这里,谈谈东说说西,每次都是兴高采烈的,但是回忆起来又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喝饱了我就在草地上躺着,天上的云彩动得很快,而且他们是一层层的,朝着各自不同的方向卷动,像是有天神在高不见的云端撕扯着。吕牧也躺在我边上,李恪就是书生样的坐着,抱着膝,一手执瓶,慢慢的喝着。
“就那么一口,有完没完?真他妈的,郁闷死了!”大傻愣愣道,他喝汽水一贯快,说图的就是快速喝下去之后打一个畅快的咯,但是今天可能还是不够快啊,嗝没有打出来,他就郁闷了。我们劝他再买一瓶,他说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认准一个!后来想想也就是这家伙真的是认准了一个就不放弃的。无论是报志愿的时候还是娶弟妹的时候。
“管着吗?大爷乐意!”说着,李恪做作的一小口抿着,还咂吧咂吧嘴“嗯~~哇!好喝啊!”
“娘娘腔一样的货色,真想K你丫一顿!”大傻吼着,就扑过去,抢了他的瓶,一把摁倒他。
“靠,小贼,怕你不成!?”
“吕牧,丫的水给你了。”
“不要老是丫,丫,说了多少次了,一点都不文明……”吕牧接过水瓶,他一直不喜欢北京话的随意与矫情。笑着看他们两个扭在草地上,一会儿大傻压住了李恪,一会儿李恪又摁住了大傻……
我也笑着看,但是扫到一旁的斐然,他显然有心事,“冻冻,你咋了?情绪不高啊。”
“……”没说话,只是玩着手里的空瓶。
“你们说,”停顿,他的目光闪动,看架势就是那种要吐露大事情的表情。
我们都不闹了,看着他。
沉默半天。就好像那种教室课间本来正乱糟糟的,忽然不知怎么一瞬间极为静默,全班都莫名其妙的不出声。
“爱情是什么感觉?究竟什么才是爱呢?”
狂喷……
“死不死啊你,我又不知道!”大傻叫了,我叫了。但是他表情这么凝重。我们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我发觉大概就是从那时我们之间的话题除了“球”和“游戏”多了“女人”。
“爱情……”第一个接话的就是我们最先进的典型,最早陷入爱情的石磊,“是两个人之间的吸引,因为喜欢而在一起,然后就有更深的喜欢吧。当然千古不变的话题,从来没有人能说清楚吧。”
“爱就是浓浓的喜欢,喜欢就是淡淡的爱。不过爱情都是不会长久的。就学术上的说法,源于两性间的荷尔蒙吸引,具体什么物质还有待考量,但是据说那种物质不会长期分泌,时效有限,所以很快就会变质的。” 李恪说。
2000年的时候,人们知道了那种物质是“多巴胺”——4-(2-乙胺基)苯-1,2-二醇,Arvid Carlsson确定多巴胺为脑内信息传递者的角色使他赢得了当年的诺贝尔医学奖。
冻冻说:“变质么?那么什么时候我会忘记她呢?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还是忘不了我的?为什么我闭上眼睛就觉得她在看我,看的我很温暖。但是我又不敢去找她。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为什么好好的,她就跟我分手了呢?我一直尊重她,我一直那么爱护她,为什么她宁愿和一帮混混在一起也不和我在一起呢?我真的这么差劲么?”
“你很好!是她没眼光。”大傻宽慰的搂着他:“过去就算了,不必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