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弈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才欲迎还拒道:“那晚辈便在此唠叨几天了。”
待两人离开,室内变得空无一人时,裘青才从大王椅上站起身,走到椅子后面的石墙上摸索。他按了两下隐藏在墙壁上的机括,墙壁竟轰隆隆的变出一扇门。裘青打开石门,闪身钻进去,石门又自动轰隆隆的闭上。
带路的人安排好他们的客房就离开了。陆无一马上奔到傅庶舟屋内找他要说法。
傅弈舟闲散地坐着倒茶:“陆教主稍安勿躁,坐下来慢慢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明明说好的事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万一你坏了本座的计划,本座就……”
傅弈舟截断陆无一的话语,眯起眼睛望着陆无一笑得y-in沉:“陆教主,能否听在下一言?”
不是错觉!他这样笑时确实有杀气!陆无一不是害怕他迫力,只是觉得自己是个风度的人,先听听他说什么又何妨?
“傅弈舟,你最好能有说服我的理由。”
傅弈舟将刚倒的茶递过给陆无一:“我本打算照你的计划行事,后来却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现下知道的信息都来自飞天鼠和铁匠铺的姑娘之口,但这些只是他们的片面之词。与我们听到关于青炎教的事完全不一样。倘若他们说谎,我们岂不是助纣为虐?我们倒不如接近青炎教主,从他身上入手。”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陆无一认为刘轩不会说谎:“按我的计划也可以从他身上着手,有何区别?”
陆无一喜欢铤而走险,把自已往绝路上推,傅弈舟可不乐意奉陪:“区别大了。万一我们失手不仅查不出真相,还会暴露自己的身份陷入危险之中。”
陆无一嗤之以鼻:“你现下不也暴露了身份?”
傅弈舟的神色难得一窘:“我才溜进青炎教就被裘教主发现,还被认出来了。所以干脆将计就计说是来救你。”
陆无一还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傅弈舟“玩心重”的朋友:“呵,你直接说你失手不就好了?那不知傅盟主你将计就计又套出什么线索来了?”他把傅盟主三个字咬得特别重,特别狠。
傅弈舟没在意:“陆教主也听到了才对。是他亲眼所见爱女被杀,不是恰好说明飞天鼠当时确实在现场。”
被傅弈舟这么一说,陆无一仿佛醍醐灌顶,颇为兴奋的接口道:“只要能问出当时的情形,再逐一分析便能找出真凶?”
“没那么简单。要查出谁才是真凶还需看过尸体才知道。”
“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天,还会留有尸体吗?”特别是这么热的天,尸体更容易腐坏。
傅弈舟又朝陆无一灿然一笑:“虽然我们未必能看到尸体,但这么多教众总有一两个看到过。”
看不出来傅弈舟的脑袋还挺灵光。陆无一兴奋过后又有些担忧:“可裘教主似乎不希望我们c-h-a手调查。”
“陆教主是那种别人不让你多管闲事你就会乖乖听话的人?”傅弈舟反问。应该说,陆无一是那种喜欢与人作对,不到黄泉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陆无一傲然道:“当然不是。”
你看,果然。
其实傅弈舟主动暴露身份有几分赌气的成份。陆无一不让他安生,非拉他趟这浑水,他自然也要稍微小小报复一下。
现在想来自己确实有些孩子气了。怎么跟陆无一一般见识?瞧着陆无一低头喝茶,长长的睫毛如蝶翼振翅,在脸上投出微卷的y-in影,他心中忽地一动。
罢了,事到如今就当陪陆无一玩吧。
第15章 双龙戏珠(7)
傅弈舟正坐在屋内计算会在这里浪费多少时日,就听到“砰”的一声响。他朝对面望去时,陆无一指着地上的青衣男子:“人我找来了,你问吧。”
傅弈舟一刹那没弄明白陆无一想让他问什么 。那个青衣男子坐到地上,战战兢兢地抬起眼睛骨碌碌的左瞧瞧他,右望望陆无一,颤巍巍道:“不,不知道傅盟主有,有何吩咐?”
傅弈舟恍然。
他万万没想到陆无一行事会那么雷厉风行。两人商量好还不到一盏茶时间,陆无一就把人抓进他的屋内了:“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人捉来会引起裘教主怀疑。”
陆无一没好气道:“不然怎么找?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动嘴皮子。”
又是谁有那么多时间参和进别人的是非恩怨之中?傅弈舟心下叹气,似乎对陆无一这翻脸比翻书快的x_ing子看得透彻,便不再浪费口舌。他低头对青衣男子说:“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找你过来,我只是有事想问问你。”
裘青对傅弈舟那么客气是因为他乃武林盟主,而此前自己也有幸跟着裘青去华山观战,当时就被傅弈舟的身姿所折服。现在能与傅弈舟近距离对话,青衣男子自然客客气气,毕恭毕敬:“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无一听到他的话又开始斤斤计较起来:“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刚才他怎么威副利诱,青衣男子还叫嚷着誓死不说半句青炎教内务之事。
差别对待太明显,陆无一觉得自己有可能忍不住上前用鞭子抽死他。
唉,这大概就是品德上的差距。傅弈舟微笑:“我想知道你家小姐和那些教众是怎么死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直接开门见山问及此时教中最避讳的事,青衣男子有些犹疑,不知傅弈舟有什么目的。然见傅弈舟微笑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与把捉他过来那个脾气暴躁的美公子完全相反,并没有非要逼他说的意思,他才放下戒心:“盟主你可问对人了。我不仅负责埋尸,还知道少主的秘密。”
“答非所问,信不信我就在这里剥了你的皮?”陆无一瞪眼道。
傅弈舟弯身拍拍青衣男子的肩膀示意他别怕,让他继续说下去。青衣男子感激地看着傅弈舟继续道:“其实少主她与飞天鼠是情人,而飞天鼠肯定是为了拿到宝物才起杀心。”
陆无一正待发作,傅弈舟摆手阻止他,“喔,此话怎讲?”
“教中宝物一直都是教主保管,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只有教主和少主,我们从未见过。飞天鼠为了得到宝物便假意与少主谈情,骗得少主的信任后他就让少主告诉他宝物的所在。他哄少主带他到藏着宝物的地方去想拿走宝物,少主不从,于是他就杀了少主并带走宝物。恰好被教主看到,教主痛失爱女,一气之下便命人倾巢而出,追杀飞天鼠。”
陆无一和傅弈舟频频点头,似乎都觉得他说得有理有据,层次分明,条理清晰,毫无破绽。青衣男子以为自己被认同了,心中感动,大有不吐不快之意:“可怜我家少主对他情深意重,最后却死得那么惨。”
“有多惨?”
青衣男子像是想起当时情形,一张激动的脸涨得通红:“一剑封喉,身首异处。”
“其它人也一样?”
“说来奇怪,他们都是心脏处被一剑毙命。”
这有什么奇怪的?打斗时保命要紧。一剑刺下去杀得了就杀,杀不了就再补一刀。谁会在意剑之所指?
但与刘轩交过手的陆无一却不那么认为。傅弈舟当时也在旁边看着,自然和陆无一的想法一致。
首先刘轩是盗赋,会带着有可能妨碍到身手的武器潜进来吗?其次他的武功并不算好。正如前面所言,打斗时保命要紧。一个武功不算好的人又如何能准确无误的仅用一剑就将人置之死地?退一万步来说他的武功其实很好,而且的确带着剑防身,那为什么要砍掉裘青女儿的脑袋?他们是情人的关系,更不会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你说当时裘教主也在场,他有何表现?”傅弈舟又问。
青衣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道:“我们赶到时少主和许多人都死了。教主大概是怒不可遏,样子青筋暴凸,眼睛发红,发疯般去追飞天鼠。我们在后面追赶不及,很快看不见教主和飞天鼠的踪影。大约一柱香后教主才回来下捉拿击杀飞天鼠的命令。”
傅弈舟似乎没什么想问的了,于是对上陆无一的目光:“你有话要问吗?”
陆无一摇头。
傅弈舟沉吟一声,像在思考什么。紧跟着又笑起来:“我已经问完了,谢谢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