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俊干咳一声:“陛下救了他们的命,是该他们先来谢陛下。而且,陛下你话这么多,会吵得他们不好养伤。”
刘荨瞪圆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司俊:“你居然说我话多!我话哪里多了?哪里会吵得他们不好养伤了?子杰,这话我可不能装没听到!”
付风老气横秋叹了口气。陛下你现在话就很多啊。
刘荨一个眼刀子向着付风飞了过去,付风立刻严肃板脸。
刘荨没好气道:“装,你继续装。”
付风继续严肃板脸,我什么都不知道。
付寿看着儿子被皇帝陛下怼,笑得跟个智障似的。
陈文头疼。他觉得皇帝陛下这群人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啊。就这群人兵不血刃拿下荆州?这是傻人有傻福吗?
刘荨冷哼了一声,绝对不理睬这几个拆自己台的下属,继续道:“听子孟说,你擅政令,我回成都之后想要广纳贤才,你有何建议呢?”
陈文正好有这样一个国策想要呈给刘荨。但是他仍旧在犹豫,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好机会。
陈文处事中庸,虽能劝诫主公,但世家大族出身的他更懂得如何保全自身和家族。现在他还没摸清楚皇帝脾x_ing,手上国策实在是不敢贸然拿出。
最终,陈文犹豫了一下,道:“Cao民一时半会儿也给不出好的建议,陛下是否可容Cao民三思几日?”
司俊看向刘荨,心道,陛下又在皮了。
陈文最著名的人才选拔言论是什么?当然是继承并将汉代察举制发扬光大了。
或许这个时代的世族都提出过类似言论,无论是宿谊那个时代的举荐制度,还是萧悦那个时代的九品中正制,亦或是陈文所提出的制度,最终达成的效果就是巩固士族门阀统治,造成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的局面。
当然,这怪不得陈文。
首先陈文自己是高门望族,肯定要维护自身利益。其次自汉中期以来,士族势力空前膨胀,再加上察举制和党锢之争,让士族势力达到了和君权分庭抗争的地步,汉末分裂也不奇怪了。
在刘荨看来,虽然君主集权有种种弊端,但就像是那位姓马克思的贤人所说的一样,生产关系要匹配生产力,穿大鞋不成穿小鞋也不成,君主集权的确是最适合封建制度发展的政治体制,这一切要等到封建社会发展到顶端,生产力得到进一步发展之后,才会变成民主制。
所以刘荨是绝对不会仍由地方豪族继续发展下去的。
不然,他吃多了撑的跑去争夺天下,而不是弄死于泽后就在京城一呼百应慢慢收拢权力治理天下。
要有底气怼地方豪族,就得手握兵权,且把这些不听话的人挨个儿打服了。得让他们求着自己,而不是自己求着他们。
刘荨都已经下定这个决心了,还去问陈文如何纳贤才,这明摆着是欺负人了。
司俊想,得私下再多唠叨一下刘荨,可别又满嘴跑火车才是。
第38章
刘荨早就知道陈文很谨慎, 这次问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被世家钳制, 即使刘荨对权力并不怎么在意, 但他知道,要治理好这个国家,显然也是必须和世家争夺权力的。
因为有系统中小伙伴在,刘荨心里稳得一逼。且不说楚铭和萧悦世界的史书上明确记载了历代帝王兴衰史,就说宿谊和慕晏, 这两人是亲身经历了逐步分化世族权力的过程。无论是科举还是吏治改革, 慕晏都是主力军。
嗯,宿谊是吉祥物。有他在, 世族谁也不敢动手。
现在这个神棍, 显然要刘荨自己装。
有楚铭的各种没卵用的法术卡支援,刘荨当然能装的比宿谊更加得心应手。凭空搓出个火苗苗出来, 肯定是没问题的。
因为心里很稳,于是刘荨就更加浪了。没办法,顺风浪是人类的本x_ing。
早就知道该如何做的刘荨,现在就开始欺负陈文,他从皇帝为什么要扶持外戚说到为什么要依靠宦官,以及为什么这么造成党锢之祸,说的陈文汗流浃背。
难道这些世族们不知道,皇帝最在乎的不是天下安宁, 而是自己的皇位吗?难道他们不知道皇帝依靠外戚和宦官都是因为外戚和宦官的荣辱皆系在皇帝一人身上,更容易控制吗?
他们当然知道。但知道了,谁又会说出来?
世族不愿意放弃道德的制高点, 皇帝也不想轻易示弱。现在被这个完全不像皇帝的小皇帝揭出来,陈文哑口无言,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荨还在那里一脸无辜的说,这种事肯定是必须要聊的,在其他人那里需要隐瞒,但皇帝自己的小智囊团肯定需要将这种事拿出来反复论证的。朕信任刘初,刘初信任你,那么朕也信任你。既然你擅长政令,这种事当然要问你啊,你不会辜负朕的信任,对吧?
陈文浑身都在冒冷汗。
他当然想被皇帝信任,但现在他才和皇帝见面,皇帝就说,好了,陈文,你是朕的智囊团了,朕信任你,咱们之间有话说话,别绕弯子了。
谁听着都会觉得不对劲,觉得有y-in谋,觉得压力很大吧!
可皇帝又能算计他什么?
陈文思来想去,陈家的确是高门望族,但在这乱世中,除了有兵在手的望族,他们这些望族东躲西藏,好似也没什么可以被皇帝算计的。
他们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家族里的人才。可其他割据势力也就罢了,皇帝还缺人才吗?就像是他好似已经因为党锢之祸死心的祖父和父亲在听闻皇帝陛下的传闻之后,就立刻催促着自己赶快上路,去益州投奔皇帝陛下。
祖父和父亲还对酒洒泪,说大汉有救了,他们这群无能的臣子,终于有脸面面对大汉的先帝们了。
呃……是谁在几日前还在跟他分析,这个世界哪个割据势力最可能接替汉室江山?你们前后变化这么大,让我很害怕知道吗?
已经为人父的陈文被祖父和父亲吓得一惊一乍,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飞速打包好行礼把自己赶出门,他离开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家不一直是鄙视汉朝皇帝,一副乱臣贼子画风吗?为什么在得知皇帝陛下的与众不同之后,就秒变忠臣了?
这一点,等他到了益州之后,大概会和很多人有共同语言。
然而,现在看着刘荨那闪烁着噼咔噼咔信任光辉的大眼睛,陈文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当然,皇帝的信任,是他所追求的事。但现在……这信任也太廉价了吧?这皇帝莫不是个傻的吧——陈文不由浮现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又看一眼用大胡子脸还能笑得温文尔雅的疑似司俊,傻笑的应该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付寿,老成精悍声名在外但现在面部表情十分丰富一看就在腹诽的付风……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群人怕不是有毒——如果陈文是现代人的话,肯定会这么想。因为他不是现代人,所以他心里词穷了。
可皇帝还在用闪烁着噼咔噼咔信任光辉的大眼睛看着他,他必须得回答。
于是陈文硬着头皮讲了一下世族、外戚、新贵和勋贵的制衡问题,当然,宦官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宦官是人吗?没了蛋蛋怎么能是人呢?不是人怎么能给他们人的待遇呢?
刘荨道:“既然都这么讨厌宦官,为什么还需要宦官存在呢?那就不要宦官了吧。”
看,朕聪明不聪明!一下子就杜绝了宦官乱政!
陈文苦笑:“陛下,虽Cao民也觉得宦官……但宫中宦官是不可少的。”
刘荨道:“不就是女人力气不够,又怕男人 y- ín 乱宫闱嘛。那就少弄些女人不就成了。”
陈文:“……”皇帝你脑子是咋长的?
刘荨问陈文:“你们家肯定也有内院,小厮肯定没被阉吧?”
陈文嘴角抽搐:“当然不会……”
刘荨道:“既然你们可以,我怎么不能了。”
陈文苦笑:“那不一样……”
刘荨道:“都一样,只要不弄三宫六院后宫三千,宫里就那么点大,什么事瞒得住?哪需要什么宦官了?”
司俊见陈文汗如雨下,好心解围:“陛下,换个话题吧。陛下不好女色,可以精简后宫,不需要宦官,但陛下的子孙不一定会这样。若陛下不想要宦官,陛下的宫里不用宦官就成了。”
刘荨瞬间被说服:“说的也是,我只管得住我自己,后人……唉,我死后,谁管他洪水滔天?”
司俊微笑:“陛下,别把忌讳的字挂在嘴边。”
刘荨满不在乎道:“我都不在乎,有什么关系。好吧,不说宦官了。咱们再说说勋贵和新贵的事吧……”
司俊道:“元长受伤未愈,精力不足,陛下还是让元长先回去养伤吧。问策之事,来日方长。”
刘荨只好结束欺负陈文的行为,道:“是我太心急了,元长先休息吧。到了成都,咱们再慢慢聊。”
司俊道:“我送元长一程。正好我该去探望一下翟禹川了。”这后,还得自己善。
陈文连忙跟刘荨告辞,跟着司俊离开了。
刘荨待司俊离开之后,转头对付风道:“子杰是不是有点不满?”
付风道:“州牧应该不会对陛下不满。”
刘荨道:“什么叫做应该,他究竟是不是不满了?不会又让我写检讨吧?不过我觉得我没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