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告诉润玉吗?如果鎏英也在,以魔族的x_ing子,一定一百个不信,但锦觅却想赌一把。
他那时看凤凰的眼神那样温柔,一定不是有意要杀凤凰的。
何况拖下去也是个死,锦觅看着润玉痴愣的模样,还是决定信他一回。
“你说,旭凤真的还活着?”
“额…也不能算活着,就还剩一口气,也不算一口气,反正还是个人…是个人样吧。而且,要是再找不到法子救他,很快就要不是个人样了。”
“他在哪里?”润玉伸手抓了锦觅的肩膀,急切地问到。
真…有点疼。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锦觅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地说,“在魔界。”
“你带我去见他。”
“你真的…”愿意救他吗?
“我求你带我去见他。”
“你可有法子救他?”
润玉笑了一笑,说到,“有的。”
可别吧,这笑的比哭的还吓人。
天帝去魔界,闹得不好就是外交事件。好在润玉和锦觅都有过去魔界的经历,也算熟门熟路。上回来捉拿穷奇,还是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如今再来,却是一个死着在那等他们。锦觅叹了口气,说到,“都说神仙时光短暂,几十年光景不过记忆里沧海一粟,可每一粒粟米,都是顶重要的。”
润玉也想起那时的光景。那时候旭凤一颗心思都在他身上,听闻自己要跟他同去捉拿穷奇,明明高兴极了,偏又要装作嫌弃他,说“穷奇凶猛异常,我可腾不出手来保护你啊。”
那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光景了。
锦觅已来了许多回,熟络地跟摆渡人打了招呼,就赖在小舟上无聊地看着风景。润玉就呆呆地望着前路,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锦觅带着润玉,自是没受到阻拦,直接就进了山洞。因着常常来此,锦觅就布置了一下,弄得这像个小殿,润玉拨开帷幔,便看见旭凤躺在床上,身上泛着一层隐隐的红光。
他轻轻地放下帷幔,凝神屏气地走了过去,轻轻摸了摸旭凤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润玉仔细地看着他的眉眼,纵使看了千次万次,也觉得一点也不厌倦。他看着旭凤,总觉得旭凤在微微皱着眉头。这双眼再睁开的时候,会怎么看他?可还会看到他?
“你一定是我的劫数,”润玉轻声说,“我便来应劫了。”
这作的什么孽啊,锦觅在一旁看着,觉得鼻子有点酸。
润玉又道,“劳烦你帮我守着。”他说完这话,伸出一只手,掌心对着自己,凝出手势,开始默念起法诀来。
这便是要救人了。锦觅连忙又在里间布了一层结界,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周。
四周没有什么异动,毕竟外面还有魔将守着。锦觅因而瞟了润玉一眼,登时吓了半死,喊道,“你干什么!”
只见润玉用另一只手凝成剑诀,朝自己手腕狠狠地划了一道,细小的血珠顿时飞溅出来,叫他用法术聚了,渐渐在指尖凝结成一颗小小的红色珠子。润玉周身光华大盛,浑身好几处地方似乎有血肉在皮肤下翻腾,而后竟有一丝丝精元从各处涌了出来,逐渐地融入到那颗珠子中。
灵力没了可以再练,可精元却是神仙的根本。纵然锦觅不懂,也一眼看出这是个不要命的方法,想阻止润玉,又被他的灵力弹了回来。锦觅后悔极了,只能祈祷这不是以命换命,着急大喊,“你是疯了吗!”
那颗珠子变得愈发红润,润玉还分出心来安慰锦觅到,“无妨,要不了命的。”仿佛这只是个小术法一样。若不是他额头上爆出青筋,声音也忍不住发抖,真要叫人信了。
术法渐渐要成了,润玉c.ao纵着那颗血珠,将它慢慢送入了旭凤的口中。那血珠仿佛还是流动的,在旭凤嘴上留下些鲜红的痕迹,顿时给这身躯添了不少生机。
润玉低咳了咳,也不管手上的伤,颤颤巍巍地为旭凤擦了擦嘴唇,倒显得更鲜艳了。
他说,“旭凤死了,我才会疯。”
锦觅顿时又心酸了一把,心说我已经见识过了。她看着润玉脸上淌下的一行眼泪,又想,这两个人以后要怎么办呢?
“小…”他已经不是小鱼仙倌了,锦觅喃喃地说,“陛下,我给您疗伤吧。”
“不必。你好好在这里守着,他还要些时日才能醒过来。”润玉又咳了几声,显是伤的狠了。
锦觅看着,觉得自己暴脾气上来了,干脆直接施了个治伤的术法,将润玉一团盖住。但这回润玉伤得极重,锦觅的灵力在他周身舒缓时,才发觉他浑身七处筋脉都断了,她也不过能为润玉减轻些痛楚而已。
润玉又说,“请锦觅仙子看好他。”
锦觅眼睛一红,“我肯定会看好的。”
润玉又说,“也请仙子不要告诉他,他一定不愿意救他的人是我。”
凭什么呀!锦觅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我不!”
润玉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递了一方帕子给她,一边咳着一边又说,“他就要活过来了,你应该开心的。”
锦觅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都快喘不过气来,可看着润玉递帕子的手都微微抖着,只好强忍着将眼泪胡乱擦了,愤愤说到,“我又不是为他哭!”润玉勉强扯了扯嘴,也不回话。
她又拉住润玉的袖子问到,“你真的不在这儿等他醒吗?”
“我离开天界这许久,已是大不该了。”润玉又眷恋地看了看旭凤,像是要将他长长久久地记在心里。锦觅心里觉得应该让润玉看着旭凤醒过来,但她糊涂蛋一个,听他这么说,也找不到辩驳的法子,只好想着等凤凰醒了再让他去寻他,也是一样的。
润玉现在这样子,锦觅哪敢让他一个人回去,她也担心旭凤,将润玉亲自送回天界,又因了润玉的叮嘱,急匆匆来了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