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单薄的背影蹲在火红到要吞噬人的玫瑰花海前,他脑袋不停挤进环住的胳膊,试图掩盖掉抽噎声。
师宥翊不忍再瞧,反手攥住危冬歧手腕进屋了。
师宥翊黑眸暗沉,将危冬歧拖进房间锁好门,这才泄力般躺床上,小声问道:“他没说去哪吗?”
危冬歧料想这些事瞒不住师宥翊,并未对他的敏锐表示诧异。
危冬歧坐在旁边轻轻摇头:“既然下定决心离开,他就不会告诉任何人去处。”
疲惫席卷而上,师宥翊宛如脱水的鱼,他忍不住拽住危冬歧垂下的衣摆,用力到指骨泛白。
任由师宥翊揉皱新换的衣服,危冬歧反手附上骨节分明的手背,以光滑指尖轻挠他。
被挠得有点痒的师宥翊把手松开,却又被危冬歧截住手腕。
师宥翊因为对方孩子气的小动作心一软,盘旋已久的结论就这样脱口而出:“是他吧?”
危冬歧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况且按规则他也根本说不出来。
危冬歧偏头,低垂眉眼深沉凝视师宥翊,一言不发。
师宥翊几乎确认了百分之八十,他也不是真想询问危冬歧想法,不过是为满足倾诉欲罢了。
师宥翊自说自话道:“如果单纯想保护苏良,薛嵘不会挑游戏进入倒计时的时候离开。如果是没把我们当朋友,薛嵘也不至于耗费时间相处还无所求。”
“情况只有两种。一是薛嵘自身安危受到威胁,仓皇逃命,你和苏良之间有一人是凶手。但狩猎者本职就是抓住真凶,此时离开我视线范围显然是愚蠢选择。”
危冬歧轻柔抚摸师宥翊手腕明显的血管,只“恩”了一声,没作出评价。
师宥翊继续说:“二是薛嵘在意的人安危受到威胁,而自己……就是威胁本身。所以他必须得离开。”
师宥翊突然抬眼瞟向危冬歧紧绷的下巴,很快他又收回视线:“虽然你和薛嵘在花园窃窃私语过大半天,但我想他不是为了保护你。”
“噢?”危冬歧闻言,突然尾音上扬说,“小翊,没想到你还会偷听我们谈话。”
不知从何时开始,危冬歧就坚持用这个亲昵称呼唤他,向来只把称呼当代号的师宥翊偏偏因为危冬歧的叫法回回耳热。
师宥翊几次故作镇定纠正危冬歧,都被对方装傻混过去,最后师宥翊终于放弃挣扎任他去了。
师宥翊没试图辩解自己是“偶然看见”“不小心好奇”“贴门口半天一字没听见”,而是不自在地屈指蹭蹭危冬歧手臂,说了声:“鉴于你今天起了个大早,一整天都围着苏良转。我合理怀疑薛嵘是把苏良‘托孤’给你了。”
危冬歧突然松力后躺,床垫弹了弹,危冬歧立马转成和师宥翊面对面的姿势,眯着眸子直直望进对方眼底。
师宥翊咽下一口唾沫:“……”
美男计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瞬间大脑空白的师宥翊闭麦不说话了。
危冬歧灼热呼吸喷在师宥翊鼻息,闹得师宥翊鼻尖痒痒。
危冬歧一本正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整天围着苏良转?莫非你也起了个大早,专门跟踪我?”
师宥翊:“……”
胡说八道!
就今天苏良那将宫殿翻底朝天的架势,谁还睡得着!
苏良到哪儿哪儿就哐哐作响,每回师宥翊循声追去都能碰见危冬歧,还看不出来是瞎吗?!
师宥翊在心中无声咆哮,正欲出言反驳,危冬歧就找准时机啄上师宥翊微张的唇瓣。
师宥翊唇瓣一软,瞬间什么话都不记得了。
危冬歧满意师宥翊防御力一如既往地弱,他只要在小翊喋喋不休时啄一口,怒气冲冲的小狼立马就变身小狼狗。
就只知道用漆黑又s-hi漉漉的双目不停偷瞄他。
可惜现在不是感情升温的好时机,危冬歧只得克制着摩挲几十秒就放过他。
危冬歧凝望那双水汽弥漫的眸子哑声说:“小翊,谢谢你。”
师宥翊喉结用力滚了几滚,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问:“谢什么?”
危冬歧轻声说:“谢谢你这次……没有怀疑我。”
师宥翊没问危冬歧道谢的理由为何这么莫名其妙。
他敏锐捕捉到“这次”两字,联系近几日的梦境,师宥翊心神回旋替他俩曾经的纠葛又增添一种猜测。
室内调成暖光,打在危冬歧高挺鼻梁和漆黑眸子里呈现出别样的暧昧。
师宥翊不自在地动动下身,膝盖不小心顶上危冬歧大腿,下一秒就被对方抬腿压住了。
被灼热大腿内侧牢牢禁锢,师宥翊闪躲着危冬歧的视线,却又不敢太过明显——
欲盖弥彰的姿态使师宥翊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小宠物在隔壁房间的含羞Cao旁安然休眠,师宥翊找了个很蠢的借口:不要打扰智能宠物和小Cao的世界了,今晚我就留在这睡吧。
危冬歧极具诱惑x_ing的嗓音低声问他:“起这么早,现在困吗?”
师宥翊还在纠结该遵循本心还是维持人设,就听见窗外花园传来极轻的吸气声。
师宥翊心里一凛:看来今天不必想了。
两人立马挥散旖旎气氛,往外疾走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扣好被蹭开两颗的衣服。
只见苏良羸弱的背影蜷缩成一团,他疯狂扒拉着玫瑰茎叶,试图在夜幕降临前寻找到有关薛嵘的蛛丝马迹。
师宥翊眉头紧蹙,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把苏良拽了出来。
师宥翊用力揉搓苏良肩膀,好不容易哄住双目赤红不断挣扎的小王子,师宥翊擒着他手细瞧,瞧见上方满是茎刺划出的小口子。
看着不算狰狞,却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