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中央,危冬歧定神凝视横尸荒野的熟悉面孔,瞳孔骤缩。
天旋地转后,危冬歧的神识竟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真凶是谁?!我得找出他!!
必须得尽快找到真相,小幅度颤抖身子的危冬歧惶然提醒自己,否则小翊会以为……
危冬歧跌跌撞撞跪倒在鲜血淋漓的苏良旁侧,他不忍直视地抬手替苏良闭合双目,危冬歧咬碎牙关抑制急欲流出的眼泪。
他深吸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危冬歧佝偻着身子掰开苏良手指,小心翼翼捧起他紧攥的那朵花。
被热血浇灌的花朵盛放得格外妖艳,危冬歧本以为那是真凶刻意留下的痕迹,就像电视里总爱在墙上以血涂鸦诡异符号的杀人狂魔。
可当玫瑰接触到皮肤,危冬歧身子明显晃荡,他差点惊得将花扔出去——
不!不是花!
这东西触感圆润,热度真实,时有时无地在危冬歧掌心跳动。
扑通,扑通,人群喧嚣潮退而去,危冬歧听清从自己左胸口传来的狂乱心跳。
当心跳与诡异血花跳动频率保持一致时,本就面色苍白的危冬歧双目瞪鼓,刹那间像被一万桶冰水迎头浇下。
这还不足以称之为噩梦高潮。
危冬歧衣摆被血浸透,膝盖布料洇s-hi成深褐色,他怔然凝视向苏良空旷左胸口。
滴答,滴答,几滴鲜血自白皙指间滑落,与血滩混为一体。
啪嗒,啪嗒,沉重脚步声在他面前戛然而止,危冬歧嘎吱嘎吱转过脖子。
那是一双被血浸了大半的白色帆布鞋,危冬歧顺着那双腿缓慢抬头——
几日前还与他冷漠对峙的男人,几月前还在他身下婉转呻吟的恋人,那张危冬歧爱极了的脸此刻像古希腊冷漠冰凉的雕塑,没有一丝一毫血色和温度。
危冬歧从未在师宥翊眼里撞见过这般漫无边际的绝望。
真正的噩梦正式拉开序幕。
这场梦只是时光洪流里的沧海一粟,短暂到仿若不值一提。
但对危冬歧来说,噩梦中的每一秒都曾比他的一生还要漫长。
第二十五章 探寻真理需要一定牺牲。
人类因灵魂的魅力互相吸引,而吸引力又会在肉体火花四溅后迸发到极致。
师宥翊变身为危冬歧的小尾巴,他之前那围着火转又不敢伸爪子的踌躇劲全没了,一夜餍足给了师宥翊莫大勇气,他拐弯抹角开始打听那些晦涩往事。
危冬歧摁灭烟头,他在烟雾缭绕中用力揉揉脸,一时之间不知该高兴恋人重新依赖自己,还是忧虑那些至今束缚着他的曾经。
那夜师宥翊倒是畅快了,本来就没满足到的危冬歧却紧接着做了噩梦。
次日,危冬歧惊醒时触摸到一背冷汗,他瞪着怀里人,小心摩挲许久后好歹才恢复镇定。
更令危冬歧忧愁的是,师宥翊近日总闪烁其词打听些看似毫无联系的事。
有问必答的危冬歧几日后才后知后觉——这些问题竟都与过往有丝丝扣扣的联系。
师宥翊宛如捡到时间碎片的孩子,迫不及待想将它们拼接起来,所以师宥翊需要以危冬歧的只言片语作为黏合剂,将危冬歧始终逃避的画卷铺展开来。
一颗熟悉而执着的好奇心,危冬歧哭笑不得地靠向椅背,怔然望向窗外生机蓬勃的松树。
薛嵘继续出门攻略苏良,闲到发霉的危冬歧因师宥翊明里暗里追寻真相而迟迟不敢做到最后一步。
他生怕自己举枪探入时,师宥翊会闪烁那双猫咪般的狡黠玻璃珠,软磨硬泡逼问事情原委。
危冬歧不怕自己抵御不住枕头风,而是害怕两人得之不易的旖旎美好,又会被过往的y-in云笼罩。
危冬歧叹气闭眸,他绷紧唇角食指轻点大腿,思忖着师宥翊连日来的只言片语——
拴住师宥翊记忆的锁链日渐松动,师宥翊忆起一切只是早晚的事,危冬歧自认问心无愧,当年唯一的错在于太过冲动。
他那时候沉浸在被恋人怀疑的悲伤中,破罐子破摔将矛盾激化,才导致原本摇摆不定的师宥翊毅然举起枪口。
“砰。”危冬歧以唇无声比出枪响,他颓然瘫靠在椅子上,像只死胡同里瞎窜的老鼠,脸上倦意尽显。
危冬歧早已得到救赎,他要的从来就只是和师宥翊无隔阂地相依相伴。
危冬歧只担心师宥翊为地为牢,作茧自缚,不愿饶恕曾经开枪的自己。
一双手臂自后环住危冬歧肩膀,师宥翊捎着室外微凉,连人带椅背一块搂住。
他下颌磕向危冬歧蓬乱头发懒洋洋问道:“在想什么?”
“……想你。”危冬歧恍然回神,摩挲白皙手背应道。
还没等师宥翊胸腔溢出笑意,危冬歧就勾起唇缓声说:“会不会俗了点?”
“还行吧。”师宥翊侧过脑袋盯他,危冬歧就转头啄向那两片薄唇。
浅尝辄止后,师宥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继续说道:“怎么能称之为俗?危少爷那叫有烟火气。”
“我之前很高高在上吗?”危冬歧挑眉,万般无奈地弹弹师宥翊额头。
师宥翊闪身躲避,吻着危冬歧耳廓轻声道:“唔,最开始和我躺一张床上时,挺生人勿近的。”
危冬歧见师宥翊又把话题往房事上引,屡屡遭遇色诱的他立马警觉——
危冬歧很无奈,也不知前几日羞得撞不见人影的家伙是谁。
他轻轻一扯师宥翊袖子,师宥翊就顺势转弯跨坐他大腿,危冬歧缓缓捋着师宥翊脊背,将他摁得更加靠近。
两人鼓起一团的部位隔着裤子硬碰硬,师宥翊略微烧红耳尖眼神闪烁起来。
他强装镇定的小模样惹得危冬歧不禁啄向眼角,问道:“那天晚上还怕得直哆嗦,现在又敢瞎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