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赜在松了一口气后,忽然低声的笑了起来,惊讶道:「真没想到,你上的居然会是金创药。」
在他身后忙碌的手指顿了顿,紫衣人反问的嗓音带了一丝漫不经心,「你以为,我多半会在伤口上洒盐?」
徐赜想了想道:「毕竟有人曾发誓要十倍奉还,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却只一报还一报,未免惹人疑窦。」
他这样的敏锐,倒是让有心捉弄的紫衣人暗地里吃了一惊,但即便被识破又如何,都已经上好药了。
「余下的九倍回报,就暂时记在帐上吧!」秦轩轻松的笑了笑,忽然侧首,迅速的在徐赜的唇角亲了一下,起身离开了寝居。
被留下的人楞楞的伸出手,轻触了一下唇角,呆滞了半晌,最后只得自我安慰,「多半是那东岛秘药残留的药性作祟。」
想归想,他还是不自觉的傻笑了半晌,方才入睡。
这一夜,从来很少作梦的徐赜,破天荒的,竟然作了一场香艳旖旎的春梦。
梦中是一片无穷无尽的白色花海,紫色的身影倘佯其间,见他到来,笑盈盈的回转过身,目中欢悦欣喜之意,缠绵无限。
徐赜迟疑着踏出了半步,下一瞬,黑色的鞭影却漫天挥洒,化作了飞舞的游蛇,席卷而来,一路将他拖拉到紫衣人的身前。
眼前之人明眸含情,粉唇带笑,专注的凝望了他片刻,忽然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下唇,又像一阵风般,转眼就跑了开去。
徐赜这回却不再犹疑,径自追了上去,将那紫色的身影捉在手中,低下头,肆意的亲吻了个够。
怀中之人任他热吻,并不反抗,空着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游移着,柔顺任他压倒在雪白的花海中,曲意承欢,婉转相就。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徐赜在屋中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饶是他走南闯北,见过世面无数,依旧对这丝被里头,中衣之下残留的湿意,略微的尴尬。
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他又不是毛头小子,官宦子弟家教虽严,青楼欢场,却也不是没见识过。
妖娆美丽的女子要多少有多少,怎么他春梦的对象,却会是个男子?
更可怕的是,梦中的他一点抗拒之意都无,自然而然,就这样做了一次又一次,竟然还感觉一次比一次美好。
徐赜头痛的抚了抚额头,想要披衣下床,起身之时,却牵动了后背的伤口,不禁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秦轩那一鞭,还真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全无手下留情的迹象。
明明是凶悍暴戾的性子,偏生有着那样娇弱不堪的体质,这般南辕北辙的反差,却不知为何,异样的吸引着他。
徐赜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似乎是栽了下去,但随即,他又想起了自己来到北境的目的。
好死不死,生平第一次动心的,不是别人,却正是未来的敌人之子……
这头他正自惆怅,半阖的房门却「吱呀」一声,朝里移了开来,推门而入者一身紫衫,笑得分外愉快的,赫然便是秦轩。
昨夜春梦的对象,就这般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上一刻刚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下一瞬,就和心上人靠得如此之近。
即便年少老成如徐赜,当此际,依旧不由自主的脸红了起来。
那头怀抱着药箱来看他的秦轩却始终安静悠然,笑吟吟任由他发呆了许久,才婉言催促:「该换药了。」
徐赜楞了片刻,摇头拒绝,「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耳际就传来一声轻笑,笑声之清脆动人,竟仿佛与梦中一般无二,「你构得到吗?」
试着抬手摸索了一下,果然不甚方便,徐赜无奈之下,只好乖乖的趴回床上,任凭紫衣人挨到身前,解衣上药。
不知为何,只隔了一个晚上,那双手抚在背上的感觉,却与昨日大为不同。
纤长的手指触及之处,就如星火燎原一般,由上往下,顷刻之间,便泛滥成灾,激起了浪潮般汹涌的骇人情欲。
徐赜向来自制,绝不相信体内这突兀而来的情潮,是源于自身对紫衣人的倾心。
既然如此,便只有可能是药物所致。
他思绪转得极快,昨日两人间所有的应答都记得清清楚楚,秦轩又是这般记仇的性子,稍加细思,真相便昭然若揭。
徐赜心头暗自震怒,却碍于伤重无力,反抗不得,只得不动声色,任由紫衣人装模作样,以上药之名,行折磨之实,玩了个痛快。
如此这般,夜夜春梦,日日煎熬,终有忍无可忍之日,伤口渐渐愈合之时,体力亦随之恢复,徐赜在半月后,终于有了反抗的气力。
作恶的手腕被带着怒气的大手一把抓住,秦轩犹自气定神闲,「哦,有力气抵抗了,来人,快进来帮忙。」
仗着世伯的疼爱,齐王的小公子在韩王府,素来就是半个主人,一声呼喝,门外早有准备的侍从们霎时一拥而入。
「徐侍卫长怕痛,不肯上药。」紫衣人一脸鄙视,指了指床头怒容满面的男人,「你们说该怎么办?」
侍从们面面相觑,这位秦公子从小就对自家的庄华宏主子呼来喝去,自是得罪不得,他要上药,就是绑也要将那个男人绑起来,让他上。
领头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便有几个人悄悄的走出门去,不一会儿,果真取来了绳索。
眼见秦轩并无阻挠之意,这群侍从狠一狠心,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徐赜牢牢的捆在了床头,方才大功告成,退了出去。
临走前,不忘安慰的拍拍被绑住的人,「徐侍卫长,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一点疼,挨一挨就过去了,要忍住。」
徐赜寡不敌众,又知论理无益,索性放弃了反抗,只在秦轩抹药的间隙,喘息着问:「这伤药里头,掺的是什么?」
「多半是迷幻药之类的吧!」秦轩兴致盎然的凑过来,询问道:「可有梦到心仪之人,夜夜与之缠绵中宵?」
徐赜面色古怪,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沉默半晌,哑着嗓子否认:「没有。」
「怎会没有?」秦轩被他一望,无来由的脸红起来,掩饰的放下了手中的伤药,随手取了另一瓶,不甘心道:「如此,只好换一瓶试试。」
徐赜闻言,霎时沉下了脸,低声警告:「秦轩,凡事该有个度,再玩下去,我不饶你。」
语声低沉,饱含威胁,全然不像一个任由宰割的人。
紫衣人心头一凛,细细的查看了一下绑住对方四肢的绳索,见他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这才安下心来。
话都已说开,再遮遮掩掩,似乎也无甚必要,秦轩横竖有恃无恐,既然被威胁,索性就放开了手挑逗。
他本就生得姿容秀丽,明艳绝伦,如今手段一使,更是千般勾惹,万种柔媚,便是圣人再世,柳下惠重生,恐怕也要不自觉的多看两眼,更别说寻常的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