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徐赜从来没见过如此嚣张的人,
不但当街执鞭伤人,甚至藐视王法!
就算他来冀州是要找寻在北境突然失踪的兄长,
遇到这种事情说什么也得管上一管!
岂料这一插手,就管出了麻烦——
这紫衣华服青年竟是中洲六位藩王之一的齐王之子!?
身为齐王嫡子,秦轩堪称张狂一世,
从来只有他刁难人,没有人敢去为难他,
不想这回却在徐赜手中吃了大亏。
这笔帐不好好讨回来怎么行呢!?
秦轩没料想到,不小心玩过头的下场,竟是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第一章
冀州。
主城大街。
但见商铺林立,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好一派繁华热闹的盛世气象。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往来的商旅穿梭不绝,人人身着锦衣,个个腰缠万贯,连带过路的车马都是鎏金顶棚,银鞍配饰,精致的车身四角,悬着五彩的琉璃串珠,在铜制的巨大车轮滚动之时,不时的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徐赜一身布衣,牵着一匹年迈的瘦马,行走在满城的繁华中,连他自身都有种强烈的格格不入之感,更别提那些擦身而过的富商大贾。
「小伙子,你是外乡人吧!」街边卖烧饼的大婶同样的身着丝绸罗衣,悄悄的拉住故作无事的徐赜,「那边不远处便是绸缎店,速速的去换了这一身行头,到出了这条街,你爱穿啥便穿啥。」
「敢问大婶,这是为何?」
「外乡人你有所不知,初一十五,锦绣大街,丝衣华服,乃是此间的风俗,在别处,你自可布衣褴褛,可这条街上不行。」
徐赜好脾气的笑了笑,他背上的包袱中,不是没有锦衣,只是心中对这古怪的风俗不以为然,故而只是默不作声的大步向前,心中盘算着,尽快的走出这条大街,便可远离这些恼人的侧目而视。
谁知天不从人愿,才走到半途,就见一人跌跌撞撞的冲将过来,满身的泥尘,一头一脸的灰,身上的衣裳还有被利器划破的痕迹,隐隐的带着些许的血痕,看着着实的惨不忍睹,惹人同情。
尤其此人亦是一身粗陋的布衣,不免让徐赜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兄台,你缘何如此狼狈?」他弯腰,扶正了对方,「可需在下相助一二?」
「不用不用,你惹不起这煞星。」那人忙不迭的挥手拒绝,「借过,借过就好。」
话未落,霎时漫天黑色的鞭影已疾风骤雨似地呼啸而来,破空声中,竟隐隐约约的挟着风雷之势。
耀眼夺目的紫色身影紧随其后,跟着鞭影而来的,是一道凶蛮的喝斥:「庄华宏,我倒是看你往哪里走?」
徐赜闻声抬头,便见紫色身影已近在眼前,鞭梢卷住那预备逃走之人的发冠,一拖一带间,已扯得先前那灰头土脸的布衣人仰天而倒。
惊雷鞭收起之时,风声飒飒,挥鞭的紫衣人遍身杀气,「庄华宏,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便不姓秦。」
言毕,长鞭狂舞,宛若银蛇,闪电般的从空掠过,正待耀武扬威,却不意的,方一出手,鞭梢就轻轻巧巧的被人拽到了手中。
「公子,莫要太过,光天化日之下,殴打路人,还有没有王法?」徐赜眼含薄怒,牢牢的握定了手中的鞭子。
惊雷鞭是天下名器,舞动之时,锋锐如刀,若是灌注了内力,轻易的便可置人于死地,一鞭过来,若是没有提防,则被抽着之人,必定非死即伤。
如今,徐赜轻轻松松的一伸手,便将这利器握在手中,却是毫发无损,其功力之强,可见一斑。
那布衣人知道遇到了救星,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徐赜身后,百忙之中还不忘探出头来附和:「没错,秦轩,你小子无法无天,当真是目无王法。」
「王法?」紫衣人眼看扯不回被徐赜拽住的长鞭,索性罢了手,任惊雷鞭安静的垂在地上。
「你问我王法?」他低头片刻,似在反省,下一刻,却骤然扬首,对着灿烂的日头,满城的繁华,肆意的大笑起来,「我告诉你,在这冀州,我秦轩,就是王法。」
其时乃是正午,阳光耀眼明亮,照得那一身紫衣光华流转,衬着雪白的面孔上,张扬夺目的笑容,当真是说不出的欠揍,却也真个魅惑。
饶是徐赜一生见多识广,望见眼前的艳色,依旧有着片刻的呆滞。
就是这一呆,便给了秦轩可乘之机,长袖一卷,先前垂落于地的惊雷鞭,恍若有生命一般,无声无息的从徐赜手里滑出,重新回到了紫衣人的掌中。
「美,太美了,烈日下盛放的曼陀罗,果然是人间绝色。」被追打得狼狈逃窜之人,贪婪的凝望着这抹比阳光更璀璨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
这一上前,却是伤疤未好就忘了疼,先前才被紫衣人的长鞭追着几乎窜逃了大半个冀州城,避之唯恐不及,现下却是主动的送上前去讨打。
秦轩素来有仇必报,又怎会客气,连斥骂都省了,惊雷鞭一甩,劈头盖脸的打将下去,当场就把那流着口水的庄华宏击倒在地。
「你……」徐赜有生以来,从未见过长相如此艳美,性格却如此暴戾之人,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然就当街,活生生的把好好的一个人打得重伤趴地。
「我怎样?」秦轩挑衅的瞥了目瞪口呆的徐赜一眼,见他并无其他多余的举动,索性不再理会,径自转身,便要扬长而去。
「慢着!」徐赜反应过来,一闪身,迅速的上前,捉住紫衣人的肩膀,逼得他回过头来,「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为何不能走?」秦轩一脸疑惑,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啊,对,忘了最重要的事。」
他若有所思的盯了一眼倒在地上,被他一鞭子抽昏过去的人,又看了看前方,吩咐随从道:「找个东西,把庄华宏这厮抬了。」
徐赜顺着他的视线一望,见不远处乃是一个医馆,略微宽慰,心道:「此人总算还不是太过无可救药。」
却听秦轩对垂手而立的家丁道:「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找担子,把这厮丢出城门去,布衣褴褛的,搁在我冀州城出名的锦绣大街上,像什么样子?」
说罢,犹自不满意的打量了一下徐赜的衣着,嫌弃的冷嗤一声,「还不放手?」
这一下打量,当真是看得徐赜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握着紫衣人肩膀的手因着怒气,陡然发力,几乎捏碎手中单薄的肩胛骨。
秦轩吃痛,双目间泪光盈盈,晶莹美丽的脸上,全是痛楚,却是倔强的不肯发出声来。
「还不叫家丁将伤者送医。」徐赜略松了点劲,给了手中的紫衣人说话的力气。
「……」秦轩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人,沉默半晌,脸上乍青乍白,咬了咬牙,却是断然拒绝,「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