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自然是前者,所以他清楚地意识到,到了封地以后,只要他把藩王的一应权力牢牢握在手里,他的孩子就能在他的保护下出生、长大。
李霖见他明白,便不在多说,“我选几个身家清白可靠的人随你去吧。”
“皇兄正值用人之际,不要为弟弟费心。”李雲婉拒,李霖也就没再坚持。
“还有……”李雲稍有些犹豫,四下看了看,才说道:“父皇的脾□□兄也是知道的,偶尔顺从一二……也没有坏处。”
李霖没想到又是弟弟反过来劝自己,看来自己的x_ing格已是人人皆知了。不过他只是笑,却并未应答。在李霖看来,某些事上顺着景和帝并无不可,但另外一些事,可以采取委婉的做法,却不能退让底线。
兄弟们心知肚明无法说服对方。说完话,李霖邀请李雲去咸阳宫小坐,被李霖婉拒了。
离开后的书房与离开前并无区别。谈昌仍趴在桌上,不过是在看《起居录》。他的模样十分悠闲,尾巴晃来晃去,耳朵不时动一动。
李霖一进门,谈昌就听到了,不过是假装不知道。
李霖蹑手蹑脚地上前,抓着谈昌的把他拎了起来。原本是想吓李霖一下,没想到反而被占便宜的谈昌凄厉地叫出了声。
“刚刚那厮来了,你见到他没?”李霖坐下后就把小狐狸放在腿上,享受着他的扑腾和四模。果不其然,没一会谈昌就觉得自讨没趣,变成了人形躺在他的腿上。
自从暹罗的王太子在宴会上公然讨要谈昌未果后,他就沦为了李霖口中的“那厮”。
谈昌闷闷地笑了一会。他是真觉得,这样小肚j-i肠斤斤计较的沐泽还是很可爱的,至少,外人绝对想不到太子殿下还有这样的一面。
谈昌的小心思,李霖并不知晓。他只知道这个小家伙居然在自己提起旁人时自顾自笑了出来,还是那个人!真是该罚。李霖一边想一边做出了动作:纤长的手指一抬,就捏住了谈昌小巧白皙的鼻子。
“你干嘛!”谈昌怒吼出声,但是因为鼻子被捏着,声音闷闷的,再怎么有力的质问也变成可爱的撒娇。
李霖不给面子,放声大笑。
谈昌不甘落后,两只小手迅速挪到李霖腰间挠起来。他也是无意中发现,威严庄重的太子殿下怕痒,尤其是在腰间。
李霖被他一挠,果然松开了手缩身避让,喘着气说:“小家伙,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你收拾呀,我看着呢。”谈昌自以为抓住了李霖的弱点,有恃无恐。
李霖眼神微变,胳膊撑着扶手用力,一个翻身,就把谈昌压倒在椅子上。“随我收拾,嗯?”
谈昌开始怕了,然而李霖并不打算放过他。
炙热霸道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没有给谈昌留下任何逃避的机会。
李霖从来都是一副克制而游刃有余的样子,所以谈昌从未想过他的唇舌会这般柔软,紧贴着自己的这副身躯会这样滚烫。
等到占够了便宜,李霖才松开谈昌。谈昌经过这一番折腾,衣衫凌乱,精致的大红长袍敞着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他动情时一双眼睛水雾迷蒙,妩媚动人。李霖的嗓子又痒了,他移开视线,好让谈昌整理衣服。
“那厮没有冲撞你吧?”李霖终于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
“没呢,他在侧殿里喝酒,顾不上我。”谈昌依旧靠在李霖怀里,懒洋洋地回答。“他想来找你谈论一同出海的事。”
李霖对于谈昌三不五时动用一下法术已经习以为常了,闻言只是挑眉:“他倒是会占便宜,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带上暹罗吗?”
“当然有。”提及这个,谈昌立刻精神起来,侃侃而谈:“暹罗人常常与海外贸易,他们水手经验丰富,熟悉航线,比海图好用得多。而且我们的人找到了海那边的人,与他们怎么交流,这个我们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如果带上暹罗人做向导,自然便利很多。船只……船只我们自己还是要有的,但是亲自乘坐暹罗人的船,和按照他们的图纸制造,还是有不同的。”
李霖笑着听他侃侃而谈,听到这儿却有意唱反调:“那可未必,万一暹罗人有二心呢?”
谈昌一听就笑了。“有二心就更简单,直接将他们的水手船只截获便是。建威将军可还在云南呢!”陈吉铭威名赫赫,暹罗人是傻了不成,敢在他治下和大昭开战。
“不过,那个暹罗的王太子还是要提防一二。”谈昌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他能亲率使团前来大昭,还能猜中我们想要什么,说明是个有想法有野心的,这样的人不得不防。”
“嗯,不错,思虑周全。”李霖故意地点头称赞道。
谈昌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他就不信自己想到的李霖没想到!
第49章 吱
出海通商的打算有了雏形, 但是怎么付诸实施,还有待深入研究。
以李霖的想法,现在还不是好的时机。景和帝年纪大了,越来越排斥变化和新事物了。何况与暹罗人打交道的很多是传教士, 笃信道教景和帝不把他们抓起来就算不错了。
但是还是要做好准备的, 大昭绝大部分人连海的尽头还有其他国家都不清楚,可是人家却丢她们一清二楚, 若是他们强盛了, 渡船打过来了呢。
李霖可不认为自己是杞人忧天,在起初知道那头还有陆地时, 他也第一时间想了想能不能打过去。
李霖与谈昌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讨论着与暹罗人合作出海的可能。
屋门外,锦瑟正站着发愣。
“锦瑟姐姐怎么了?”竹叶端着托盘正走过来, 笑嘻嘻地问道。
“你……你干什么?”锦瑟被吓了一跳,只得强装镇定地问。
“德善公公让我给殿下送热茶。”竹叶如实回答。
锦瑟心乱如麻,向外走了几步, 勉强说道:“哦,你放着吧,我等会送过去。”
竹叶眼睛一亮,没心没肺地说:“锦瑟姐姐,太谢谢你了!”
尽管心情复杂,锦瑟还是配合地勾了勾嘴角,“小蹄子,别人巴不得在殿下面前露露脸呢, 怎么偏你与众不同。”
竹叶悄悄吐了吐舌头,“谁让殿下总是板着脸,我看见他心里就怕呢。”
“好了,别啰嗦,快回去吧。”锦瑟催促道。竹叶又抱着她胳膊撒娇,“好姐姐,我定不忘你相助之恩!”
就在这档口,门开了。锦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李霖走出门,问:“你们热热闹闹地,在说什么?”
“竹叶给您送茶来了。”锦瑟回道。
一看见李霖,竹叶立刻就放下手低下头,吓得像鹌鹑一般,大气都不敢出。
“辛苦,不过在书房外头,还是安生一些。”李霖伸手接过托盘,“杨先生到的时候再来通传吧。”他转身走进书房,带上门。
谈昌已经变成了狐狸,乖乖坐在桌案上。李霖放下托盘,声音压低了许多。“是我大意了,与你说话说习惯,你可要小心,不能随便变成人了。”
谈昌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耍赖,非要让他变成人的。
“反正你这样就很可爱了。”李霖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把小狐狸拖到自己膝盖上,替他梳起了毛。
下午是杨京润和另一位詹事府的学士,李斌前来讲学。
复习过《帝范》后,杨京润便直接切入主题:“卢衍一事,殿下想要怎么做?”
杨京润也是文官,见不得言官上疏弹劾却被处罚这样的事。但他是太子属官,必须第一时间为太子考虑。
李斌附和道:“殿下从前为言官上书,尽心尽力,天下多少人称赞。这一回若是不救卢衍,恐怕寒了士子们的心。”
“卢衍是必须要救的,一旦开了言官杖刑这个口子,再关上就难了。”景和帝一旦尝到甜头,肯定会变本加厉,为所欲为。
“但是光靠孤说话,已经没用了。”
李霖把乾清宫中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杨京润脸色骤变,李斌也目光怔怔。
“殿下,这恐怕是国师在给您下套。”杨京润立刻做出了反应。“上一次殿下请钦天监的官员选定出京吉日,国师肯定记恨在心,变着法报复您呢。”
“这件事陛下想必也有耳闻。”李斌叹息道,“若此事是陛下对您的试探,只怕会更糟。”
“孤已经托人去刑部传话,叫人想办法照顾照顾卢衍。”李霖说。“当务之急,要先安抚朝中的言官,不要进一步激怒父皇,方可徐徐图之。也请两位先生回去之后转告詹事府的其他人,这些时日谨言慎行。”
两人皆向李霖行礼。
“杨先生,冠玉什么时候回来?”杨京润快要走出门的时候,李霖突然问道。
杨京润站定回道:“想来最晚秋汛之后,确定了堤坝桥梁可用,便能回京了吧?”
李霖没再说话。杨京润却似有所悟,连忙道:“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写信。”
张廷是状元出身,文采口才都没的说,在朝中声名极好。更难得的事,他简在帝心,当初是景和帝亲口提拔到詹事府的。若是他再早生一二十年,恐怕已经在六部分一杯羹了。
张廷远在淮阳,京城的消息不一定能即时知晓,杨京润手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去,请张廷为卢衍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