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叶晗璋在收集他画作的时候,被忽悠了不少回。
沈尚书把那些假画都收起来,看着眼睛疼。
真画也收起来,看得心里虚。
尚书令的官印摆在桌上,旁边是这两年来六部账目的抄本。
沈尚书抚摸着那些刚刚封装的书脊,像是见到了一个分别多年的老朋友,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笑意。
小皇帝偷偷蹲在院子的酱菜缸后面,看到沈尚书的笑容,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
爱恨坎坷,几度飘零。
如今,他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入夜,卓凌买了烧饼豆浆风莲酒和酱牛r_ou_,默默放在案前。
沈尚书在灯下慢慢翻阅账本。
他离开官场太久了,不急着立刻回去,先随意看看。
沈尚书夹了一片酱牛r_ou_,头也不抬地说:“卓凌,你在屋顶上站一天了,坐下吃点。”
卓凌摇摇头:“不可。”
沈尚书疑惑地问:“怎么了?”
卓凌为难地往门外看了一眼,小声说:“陛下还站着,属下不能用餐。”
沈尚书:“……”
小皇帝轻咳一声,从酱菜缸后面站起来,小声嘀咕:“朕明明是蹲着。”
沈尚书叹了口气:“陛下,你腿麻吗?”
小皇帝站在原地尴尬地活动了一下腿:“朕……朕没事,朕看看风景,桐书你用膳吧。”
沈尚书放下账本走出来,说:“陛下若来,直接进来便是。”
小皇帝小声说:“朕怕桐书不喜欢被人打扰。”
沈尚书玩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小皇帝轻轻扯住沈尚书的衣袖:“桐书若是不生气,朕日后就带着皇儿常常过来,行不行?”
沈尚书说:“陛下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微臣别扭。”
小皇帝鼓起勇气说:“桐书,朕腿麻了。”
沈尚书说:“来,微臣扶着您慢慢走两步,可好?”
小皇帝握着沈尚书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平衡,防止压到身边的人:“桐书,你院子里怎么有这么大一个酱菜缸子?”
沈尚书说:“有大用处。昔日若是朝中有人与微臣做对,微臣就约他来府上喝酒,趁机不备,推进这大坛子里。坛中酱水乌黑腥咸,哪怕烂在里面,也没什么太大的味道。”
小皇帝背后一阵发寒,侧头却看到沈尚书眸中温柔戏谑的盈盈笑意。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桐书,朕是在戏弄朕吗?”
沈尚书低头莞尔:“陛下胆子这么小吗?”
小皇帝腿不麻了,猛地把沈尚书横抱起来,低声说:“敢戏弄朕,嗯?朕要狠狠罚你,罚得你明天起不来床!”
卓凌默默地回到屋顶上,端着烧饼和豆浆吃晚饭。
小别胜新婚,陛下这火急火燎的兴致,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
半月之后,沈桐书重登尚书省,统管六部,监察苍龙殿。
这几乎是手握了大半江山的权柄。
朝中有人忧虑,悄悄向皇上进言,要注意朝臣权势平衡。
于是皇上也悄悄告诉他,干好你自己的活,再逼逼就回家种地去。
沈尚书听到这个消息,床榻间轻轻说了句:“陛下,宠极是祸。”
小皇帝迅速从一只疯狂吃r_ou_的小狼崽子变成一只耷头耷脑的小狗,委屈巴巴地咬着沈尚书的n_ai头:“桐书,朕知错了。”
他知道自己尚且年轻,有些事做起来总会过犹不及失了分寸。
于是,他找到了一条寻找分寸的捷径。
那就是,皇后说的都是对的。
他曾经最恨过着受制于人的日子,如今却做了天下第一的妻管严。
而且无比美滋滋。
小皇帝低声说:“朕x_ing情偏激了些,难免会顾虑不全。但皇后说的,一定都是对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