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苦笑了一下:“这位阿紫姑娘仿佛并不想瞧见我?”
粉衫姑娘笑道:“你别睬她,她素来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一些的。”
“啊,对了,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们是谁?”
萧十一郎转了转眼睛,微笑道:“这里难道不是彼岸居?”
姑娘“咦”了一声道:“你知道?”
“我不但知道这里是彼岸居,还知道你和那位阿紫姑娘都是老板娘的得力丫鬟。”
姑娘脸上露出一片欣喜,“原来你那天就已经注意到我们啦!你说对了,我叫宫粉,出去的那丫头叫连紫。”
萧十一郎心中一动,“那姑娘姓连?”
宫粉正要说话,房间的门却忽然被推开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还烦请萧大侠放过我的丫头。”
宫粉立时站起身唤道:“老板娘,”声音听着有些畏惧。
老板娘“哼”了一声,宫粉便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匆忙出去了。
萧十一郎笑道:“她一个丫头,不过陪我闲话几句,老板娘何苦为难她?”
老板娘没有说话,反而是她身后的连紫掌了一盏宫灯放在萧十一郎床边,屋内立时亮了不少。
萧十一郎看了连紫一眼,莫名觉得她有些面熟,不由得又多瞧了几眼,连紫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扭身便出了屋,甚至还将屋门关好了。
老板娘冷笑一声,“萧大侠果然名不虚传,只怕我这个老板娘的魅力比不得连庄主,更加留不住人。”
萧十一郎一愕,立刻便明白她是在讽刺自己和沈璧君的情事,神色冷了下来,“璧君……”
老板娘却立刻挥了挥手打断他,像是挥开几只苍蝇,口吻冷淡,“你不必和我辩白,在这武林中,做女人原本就是极难的一件事,何况是她那样的女人,实在是你不好。”
萧十一郎的神情稍稍缓和,苦笑道:“你仿佛不会讲中听的话。”
老板娘道:“你本不配听我说中听的话。”
萧十一郎这下算是明白了,那日在无垢山庄她对着连城璧说话也毫不留情面,连城璧却丝毫也不生气。原来她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同她生气实在就是在气你自己。
萧十一郎想了想,换了个话题,“我已睡了几日?竟已经从姑苏到了金陵?”
“三日,”老板娘硬邦邦地道,“这位沈姑娘的金针实在厉害,毒素又已经迫近心脉,若不是遇到我,你恐怕只好死了,便是如此,要彻底理清毒素,恐怕还需数日。”
萧十一郎笑了笑,舒展了一下身体,“我向来命大的很,可你又为什么要救我?我可不记得和你们有什么交情!”
“连城璧那人我瞧着不喜欢。”
这回答倒是出乎萧十一郎的意料,他此前听老板娘指责他勾连沈璧君,原本以为是瞧在同连城璧的几分情面上,不料此刻她又说不喜欢连城璧。
“你怎么知道我在无垢山庄?”他可没忘了当晚宫粉和连紫是从山庄中救出他的。
老板娘倒是有问必答,冷哼一声道:“既然连城璧能算到你当晚要去,我自然也可以。”
萧十一郎想了想,“你要我帮你对付连城璧?”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你不肯?”
“我不肯。”
老板娘倒也不生气,只是用凉浸浸的声音道:“你这人倒是有些奇怪,连城璧要杀你,你却不肯对付他,我救了你,你却也不肯帮我,这是什么道理?”
萧十一郎艰难地翻了个身,笑嘻嘻道:“因为我欠他的。”
老板娘神色不动,“为了沈璧君你也不肯?”
萧十一郎心头大震,想要坐起身却根本坐不起来,“什么意思?”
老板娘的脸上流露出了讥讽的神色,口气却依然平平稳稳,“那日在无垢山庄,沈璧君抬手向你发金针,我瞧见她手腕上有个梅花形的徽记,似是中蛊的症状。”
“什么蛊?”
“此蛊名为‘灵犀’,据闻产自川滇交接之处,更多的我便不知道了,”老板娘道,“沈璧君并非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这样你还不肯帮我?”
萧十一郎咬了咬牙,问道:“怎么帮?”
老板娘道:“灵犀蛊产自川滇交界之地,连城璧既然能将此蛊种在沈璧君身上,那么想必他同那边一定有什么联系,我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萧十一郎想了想道:“听说你们彼岸居做的便是买卖消息的生意,只查这么一桩事居然会求到我的头上?”
老板娘摇摇头,语气中隐隐地带出一股怨毒之气,“我c-h-a在那边的人,上个月就已经断了消息,连城璧发现我也只是早晚的事,我必要找个彼岸居之外的人才可以。”
萧十一郎道:“所以你选中了我?”
“不错。”
萧十一郎不置可否,反而微微皱着眉头道:“可我总觉得种蛊这事,不像是连城璧做的。他为人固然狡猾狠辣,却极骄傲,只凭下蛊来控制璧君钟情于他的事,他恐怕还瞧不上。”
老板娘脸上浮现出一个奇特的表情,“你和连城璧似乎并不像江湖传言的那样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你仿佛很了解他?”
萧十一郎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们原本也许可以做朋友。”
熟悉的讥诮又重新回到了老板娘脸上,“是他不是他,查查不就知道了?”
萧十一郎笑道:“你若不去朝堂上做个谏臣,实在是可惜得很。”
老板娘知道他这便是肯了,便一句话也不肯再说,起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