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李怡笑了出来,杜松风不明白怎么如此严肃的问题竟会惹得他笑,就当街站住,静静地望着李怡,一副“不好好回答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李怡无奈,“好好好,今晚让你睡觉,我也得好好睡觉啊,谁能一天到晚只干那些事情。但话说回来,今日也才两回,你我年轻,又是新婚,这很正常。”
“不是新婚,哪有新婚。”
李怡更无奈了,“好好好,不是新婚,是新订婚。就差一个字,你咋这么较真呢。”
就差一个字,但意思截然不同,杜松风心中默默地想。
“那……”抬头再望李怡。
李怡索x_ing握住他两只手站好,“后一件事嘛,也不是不能答应你,就是有些麻烦。比如我想同你欢好,要先征得你同意,那若是你想与我欢好,是否也要先征得我同意?”
杜松风下意识就想说我不会首先想要与你欢好,但转念一想,但凡与李怡欢好他都很投入,也的确曾经梦到过这事,便自觉很诚恳很公平地说:“嗯,是这样。”
李怡嘴角微微一扯,“那么,假如你次次都不答应与我欢好,而我次次都答应与你欢好,我岂不是很亏?这又该怎么办呢?”
杜松风想这话也有理,略一思索,就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极好的办法,“不如这样,拒过一次,则下一次必不可拒;若非要拒,则需用两次额外的同意来交换,你觉得如何?”
李怡努力克制住嘴角的颤抖,“好,的确是好方法,就这么办。”
拉上杜松风继续朝家走,李怡眼中放出狡猾的光。
扭头一望月色下杜松风那张终于解决了大事的平静安然的面孔,哎,是该说他吃得太饱一时失了智,还是该说他正直到傻呢?他简直快要被他乐死了,还得憋着不出声,让他以为是自己胜利了,哈哈哈。
同住首日,李怡不想显得太无赖,夜里安安稳稳地同杜松风盖着同一床被子单纯地睡。为保持形象,他睡中还cao着心,没有肆意地翻来滚去,连衣物都平整地挂在架子上。
翌日一早,二人精神饱满穿戴齐整,巷口吃了早饭,雇了车夫架上马车前往留仙镇最繁华的东街。尚未营业的如想阁三层楼门外,他们踩着点下马车,阁中正巧迎出来一个人。
李怡与杜松风抬眼望去,皆心头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一章小甜甜,珍惜吧,毕竟又要开始搞事儿了,哈哈。今晚加一更,赶9点以后来看就有啦~~
第49章 生意出师不太利
年轻男子身材修长, 一身水墨暗竹纹深衣,外罩薄纱银衫,领口与大带处两道红纹滚边,宛如立于水中的丹顶鹤。墨色发丝半束, 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笑。睫下延伸处恰到好处的泪痣, 缱绻着无限风情。
面白而瘦,肤润如玉。
论起漂亮, 同龄人中唯有韩梦柳能与之一拼。
杜松风尚未在心中感叹完, 就见李怡自动上前两步,讶然道:“竹歌公子?”
出挑的美男对李怡暖人地一笑, “李公子有礼, 正是在下。”
他们认识?
杜松风有点震惊,不是说如想阁的东家先前只找了李重诺, 李怡并未参与么?
进入馆阁,空荡荡的大厅中简单摆了些桌椅。三人落座上茶,侧门里传来香甜之气, 一轻纱女子踏莲步款款而来,坐在竹歌身侧。
勾栏女子从不避人,十分大方地对杜松风一笑,杜松风便打了个颤——这女子的妆容打扮中规中矩,可容貌着实美艳,明明只是浅笑,却让你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且这女子左眼下也有一颗泪痣,使得那一笑除了温柔甜蜜, 还晕着若有若无的柔弱。突然间,杜松风想起来了。
这几年京城勾栏品美榜上头把交椅,一直就是如想阁的竹歌公子与蔷舞姑娘。竹歌与蔷舞皆带泪痣,大小位置几乎一模一样,如想阁对外称这一对乃天赐美人,风云无双。
杜松风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一时没想起来。如今更不禁疑惑:他们为何会在留仙镇?又为何与李怡相识?难道是……
心不由地揪在一起。
“这位是蔷舞姑娘,如今负责留仙镇分馆女倌,算是副执事。”竹歌给蔷舞斟上茶,对李怡与杜松风道。
蔷舞纤长素手执起茶杯,朝竹歌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什么副执事,你这位真真正正的执事大人就莫在我脸上贴金了,担当不起。”秀口微张,侧首悠然喝茶。
竹歌宠溺一笑,“当日评选新馆执事公平公正,你败于我,不是也自己说了甘拜下风,难道心里还过不去?”
“怎么过不去了,我是那等输不起的人么?只是不想再接客罢了。”蔷舞一双杏眼略露无奈。
竹歌微笑着劝道:“东家虽让你再接客一年,但也允了你只要教出好姑娘接班,其余就都随你,所以才说你是副执事。这不也让你来参与生意了么?新馆开张,头绪多如牛毛,若只叫你一人应付,实在太辛苦了。我初上任,正需有你这样细致的人辅佐。好了,不能叫贵客在此晾着,牢s_ao还是稍后同我一人发吧。”
“哪里有发牢s_ao。”蔷舞小声嘀咕。
李怡顺着话头便道:“原来竹歌公子是分馆执事,恭喜恭喜。”
竹歌颔首相谢,“在下多亏大家赏脸帮衬,做事情绝不敢有丝毫马虎。”抬眼望向李怡,轻飘飘道:“东家对在下说,今日与恒庆元李大掌柜商谈,不想来的竟是李公子。”
李怡听出其中深意,立刻笑道:“是这样,我爹那边杂事太多,实在分不开身,因此这桩生意由我来办。各样主意我都拿得,跟我爹绝无分别,你们放心。”
竹歌将杜松风看了一眼,为难道:“只是先前东家千叮万嘱是李大掌柜,如今突然有变,我们……当然,于在下看来并无分别,只是东家有令,所以……李公子莫怪。”
“理解理解。”
一般恒庆元接了生意,会根据生意大小,安排李重诺、李怡或铺中柜台各掌柜接洽,除非是如景澜那般高官才会提前询问知会。如想阁的生意,少东亲自前来已是很可以了。李怡真没想到竹歌如此较真,心中已经烦躁,却仍维持着笑脸将规矩再次讲清。
“……所以说,十分重要的生意,才会由我爹或我出面,以表重视。先前贵东家找了我爹,就以为会是我爹来谈,实际并非如此,各大商号也都是这样。”
竹歌与蔷舞相互看了看,竹歌终于勉为其难地点头,“原来如此,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竹歌居然又加了句“但是”,李怡烦躁地摆着笑脸听他继续扯——
“毕竟东家交代过,在下想,还是得先回禀东家。在下初上任,不得不小心谨慎,实在是……”
“无妨无妨。”李怡心想你要回话就快回吧,能行就行不能行就早点说。他一向喜欢快人快语做事爽利的,最终无论能成与否都不闹心。现在净在没用的琐事上瞎掰扯,即便竹歌公子美名再大脸蛋再漂亮,也不禁让人厌烦。
“但是……”竹歌又皱起了漂亮的眉毛。
李怡简直头大,如今他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两个字。
杜松风一直坐着没吭声,总觉得事情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而且自打进门来李怡就没提过他,哎。
“开张的日子近了,事情还有一堆没做,东家近日不在京城,来回传话不知要耽误多少时候。”竹歌精致的脸上满是愁苦,“李公子,不如这样,反正一切都交托给恒庆元了,在下与李公子也算有旧,”愁苦褪去,笑容浮起,“回话的这些日子,能做的咱们就先做,若东家那边有吩咐,就再按吩咐改,如何?”
杜松风不由地皱眉,才刚提出了那么多疑问,如今尚未确定就要开工,万一中间有个什么,吃亏的一定是他们。
李怡亦想到了这一层,但转念再一想,竹歌如此婆妈,一方面大概确实是因为初任执事战战兢兢,一方面估计是想给他们个下马威,方便日后拿捏。这种既想要多要好又不想多花钱的主顾他见多了,若是因此着急上火反而不行,不如先顺着他,让他自以为得逞,掉以轻心后再慢慢收拾。于是他十分大方地道:“这个好说,如竹歌公子所言……”
杜松风心道不好,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李怡,李怡浑然不觉,继续说得热烈。杜松风更着急地碰他,李怡仍没反应。杜松风实在没办法了,终于出言打断:“李怡,你先等等。”严肃地看向对面,“竹歌公子,做生意一向讲究清楚明白。若公子这边拿不定主意,我等恐怕无法开工。不是我等冷漠苛刻,而是一旦开工,物力人力就都动了起来。大商号中,每个工匠伙计都担着好几项生意,单人手调配就十分麻烦;况且一旦开工,日日都有出账,贵阁不给准话,总价定不出,每日完工多少、用料如何也无法安排。”
“那就不能先按大概……”蔷舞接着道。
“大概不得,贵阁一定也不希望我等接下生意,只是大概搞搞吧。”杜松风认真地说。
李怡勉强笑着看了杜松风一眼,“你说的自然在理,但也并非全然不行,譬如……”
“李怡,今日话说到这里,若再糊弄,恐怕不妥。”
李怡无奈,“我怎么是糊弄,我也是急竹歌公子所急,想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