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一亮我就醒了,这才看清沈琰字条上的字,看完心里猛地一跳,又听见外面守卫推门的声音,赶忙将纸团塞进腰带里,洗漱过后上了城墙,今天倒和昨天不同,小兵们穿梭往来很是繁忙,沈琰却不见踪迹,到了晚上入睡后,半夜被一声声嘶吼声惊醒,懵了好久才意识到这声音是那次擅闯大仙教吃了金丹的那群信众发疯后的声音,内心不免惊惧起来,他们拍这群疯子来是要强攻了吗?
惊骇中听着外面的动静,整个军营灯火辉煌,脚步声穿梭不停,嘶吼声,号令声一直延续到了清早,早上却没人开门带我去城墙,被关在房间里内心惊慌不已,心脏乱跳的仿佛要从喉咙中跳了出去,在房间里不停来回踱步,手心里全是汗,想起魏铮说的,这群人发疯后痛感麻痹战力增强,皇上那边能是对手吗?又想起沈琰纸条上提示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又一个y-in谋,口干舌燥的一直到了中午,才有听见重重的脚步声和凌乱的走路声,夹杂着不断的嘶吼,我扒着窗户往外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更觉慌乱。
声音还在持续,过了很一会,听见战鼓想起,“咚咚咚”三声像砸在了我的心口,嘴里都尝到了甜腥味,抱着腿坐在床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发难熬,到了正午时,军营内已无人声,但远方的嘶吼声还是会时不时能听见几声,靠着墙默默算着时间,急切的想求一个答案,却突然听见门锁咔哒一声,我惊慌之下抬头,沈琰满口鲜血,步履蹒跚的走到我面前,拉着我往外走去,我急急扶住他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子?谁打的?”
沈琰不断擦着嘴角溢出的血,不回答,直直往军营后方树林走去,到了林子口把我推进去,一张嘴不断有血涌出来,我一看更是紧张,帮他擦着血,一脸着急的看着他,他喘着气,不断吞咽着,很是费力的说道:“无妨,杀彭越的时候被他一掌震到了肺腑,没事,快走,记得把我给你的交给他们。”说完瘸着脚又要回去。
我一看他这个样子又怎能放心,拉着他,说道:“你跟我一起走吧,你这样会死的。”
他苦笑一声,眼神黯淡下来:“放心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完,不会死的。”他拉开我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了下来,将脖颈上带着的一小截玉骨摘下来,摩挲着,眼神缱绻,闭上眼狠狠攥在手心,又猛地张开然后交给我,说道:“把他交给离昧,就告诉他我罪大恶极已死在乱军之中。”说完决绝的离开。
看着手心还残留着他的血,握着那截玉骨,望着他蹒跚的背影,终还是狠了心,往姑臧驻军那边跑去。
一路上既怕遇见临川这边的人再被抓回去,山高林密,又总是走错路,转转悠悠已到了深夜,又渴又饿,内心也恐慌不已,时不时还能听见野兽的叫声,更是害怕,看着天上的星星,眼花缭乱的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可以指明方向的,跌跌撞撞的一直折腾到了天亮,终于在太阳完全升起时看见了村庄,犹豫着观察了好久,才慢慢走下去,村民们一见外人进入,很是慌张,将我带进屋多番询问,我也没敢说实话,含含糊糊的随意一交代,却被两个壮汉牢牢捆住,塞进了柴房,我坐在柴房里,内心烦躁不已,这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嘛,从这关到那,从那绑到这。
肚子一直咕咕的叫,饿得眼前都发晕,嘴皮也都裂开,靠着墙闭着眼休息,不多时便睡着了……
“呔、醒来。”猛地被踹一脚,我被惊醒,一看,两个穿着姑臧驻军衣服的士兵一脸愤愤表情的看着我,我一看就乐了,终于找对地方了,还没说话,那两个小兵就开始盘问。
“你,籍贯、姓名、从哪来,照生贴呢?”一个年岁长一些的满脸络腮胡的壮实小伙问道。
“我是姑臧郡守芮秉文,籍贯渠水郡,你们现在驻军统领是谁?”我干咳了两声后回答道。
两个小兵对视一笑呵斥道:“放屁,我们郡守还被扣在对面呢,蒙谁呢!”
我也拿出官威沉沉的说道:“你可知魏贲,他可证实我身份,我现在必须去找你们统领,有要事相商,若耽误军机,你们担得起吗?”
他俩对视一眼,想了想,没有松开我手,而是一左一右拽着我驾到马上后往军营跑去。
趴在马背上,颠的我胃疼,走了很长时间,才到了军营门口,他俩拉我下来,我颠的眼前发晕,一被拉下马,就摔在了地上,疼的我还没顾上抽气,又被拉着往军营里面走去,到了一处大帐前,他俩向守卫的士兵秉明情况后,士兵进帐汇报,没一会,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我以为是幻听,可当门帘掀开时,我整个人都像要飘起来,内心狂喜的眼前都发热,那张印在脑海里始终不能忘却的脸再一次呈现在眼前,惊喜的只想哭泣。
当那双大手开始解我手上的绳子时,我才察觉到,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给我解开绳子后,粗糙的大手边擦我的泪,边拉着我进帐,还边哄着:“没事了没事了,我好好的,不要哭了,乖啊,听话,没事了……”
进了帐后,我拍开他的手瘫坐在里面的凳子上,捂着脸,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他半跪在我面前将捂着脸的我抱进怀里,紧紧的搂着,感受到他的温度,终还是忍不住紧紧抱着他,身体不断地抖,怕的整个人都要发颤。抱了很一会,我轻轻推开他一点,问道:“我、我看到那天你都……”说了两句便已说不出,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
他听见我说话,很是惊讶,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又说道:“嗓子是恢复了,可是说话声音却嘶哑不已,你可不要嫌弃难听。”
他惊喜的猛站起来,又将我抱起,我惊呼一声,他又放我下来坐回椅子上,乐的嘴角都合不上,但一低头又看到我手腕上的伤,心里又难过起来。
他将身上带着的伤药轻轻涂抹在我手腕上,边抹边问道:“痛不痛。”眼睛里的温柔一点点晕开。
我抽噎着摇了摇头。
他握着我的手,看着我手腕上的层层伤痕,又紧紧抱住我,不一会又放开声音闷闷的问道:“还有没有受其他的伤,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我摇了摇头,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他还是不放心,拉开我的腰带,要解开上衣查看,我瞬间脸红了起来,急急按住他的手,感觉头上都要冒烟了,咬着唇回道:“真没有,就手上有点伤,其他都好。你呢,那天我看见你跌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要伤心死了,我还以为、以为……”一想起那一地的红花,心里又酸痛起来。
“箭弩s_h_è 穿我的身体,但恰好没s_h_è 进心脏,随身又带着许太医的调配的止血保命的药,总归是活了过来,你呢,怎么逃出来的,得知你在对面,冲动好多次忍了好多次犹豫了好多次,每天都担心的睡不着,就怕你出事。”他眼睛也是红红的,看着我,额头顶着我的额头,又说道:“谢天谢地。”
一听箭弩s_h_è 穿他身体,就怕他还没完全好,又带兵打仗,便扯开他的衣襟查看,他低沉一笑,没有阻止我的动作,我看到胸前还包着白布,我轻轻摸着,胸前仿佛也被箭弩s_h_è 穿般,痛的忍不住弓了弓身子,他怕伤着我手,轻轻将我手挪开,又紧紧抱我进怀里,靠在他怀里,即心痛着他的伤,又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哭的像孩子一般。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在我耳边不断轻声说着:“没事了,已经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吗,别哭了,乖啊,听话……”
我还是伏在他肩膀上哭的抑制不住,他叹了口气,往前轻轻一推我,离开了他的肩膀,迷茫的看着他,下一秒,他大手放在我后脑勺后俯下身贴着我的唇斯磨,我被吓了一下,终还是乖乖张开了嘴任他侵略,他顶住我的舌头不断舔 舐,我越往后他就越往前,舌根都被他舔 舐的发麻,渐渐透不上气,忍不住推了推他,他轻轻退开,刚呼吸两口他又贴了上来,撕咬着我的唇瓣,乖乖的抱着他任他亲,闭着眼享受这这一瞬的温馨……
☆、第四十二章 善解人意
“咕咕”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我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埋进他怀里。
他轻笑一声,安抚的摸了摸我的背,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点了点头,魏铮起身出去,不多时端着食物进来,我把沈琰交给我的纸条交给他后狼吞虎咽起来,饿的有些狠,吃了两口就被噎住,魏铮急忙拍了拍我的背,递上一口茶,刚喝了两口,又有传令兵急匆匆掀帘而入汇报军情,敌军又一次入侵,魏铮提起刀穿好铁甲带好头盔,摸了摸我的头又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听着远处若影若现的声音,匆匆吃了两口也坐不住了往前方走去,还未走出营房大门,就被人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肯放我过去,无奈的只能站在门口,向他们询问战事却也不肯告诉我,看着军营里守卫森严的将士,又看着远方不断猜测着战事,出不去那也只能呆在魏铮大帐里等他。
跑了一晚又被人捆了一早上,内心虽忧虑但躺在床上还是睡着了,再醒来时已近黄昏,魏铮还没有回来,出了大帐,看见小兵来回穿梭,门外的抬着伤兵往军医那走,放下伤兵的又急匆匆往战场冲去,来回穿梭却一点都不慌乱。
进了军医的大帐,却没看见许大夫,也不知道离昧带着那孩子怎么样了,看着军医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是快步走了上前,帮起了忙,伤兵虽多,但大多不致命,偶尔才有那么一两个伤重的,很奇怪的是居然还有烧伤的,忙忙碌碌间已至深夜,当最后一个伤兵包扎治疗完,腰都累得直不起来了,老军医帮我按了按腰,舒展了下身子,就往大帐走去。
到了大帐,却发现里面站满了人,都在商量军机,我也不好进去,就在门口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