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看来他们是打算拖了,若他们打死不愿出来,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吗?”
盟主身边的人开口。
“是啊,盟主,我看是吴家堡的人心虚了,不如我们打将进去,直接抓住那吴老儿逼问。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吴家堡吗?”
这是后面看热闹的人唯恐天下不乱的煽动之语,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却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是啊,盟主,我们直接攻进去吧!”
“吴家堡,沐剑山庄劣迹斑斑,我们何必跟他们客气!”
“冲进去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报仇!报仇!”
“冲进去!”
显然是有人在刻意煽动这些人群,也只有进入吴家堡,才有好处拿。不然在这里围着,别说落魂山宝藏,连一根Cao都捡不到。
“盟主...”
武林盟主身边的人见场面越来越不受控制,十分担忧。
武林盟主微微摇头,叹息一声,仅仅伸出一只手,便让后面的这些喧哗声止住了。
“诸位,”盟主转过身:“既然诸位执意要为那一百三十五口无辜惨死的百姓讨回公道,我也少不得听从大家的意见。”
“我们再等半柱香时间,若吴家堡众人仍旧迟迟不肯出现,大家就攻进去。”
“这一切的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
“只有一点,在问明来龙去脉之前,请诸位勿要伤害这吴家堡中任何一个人的x_ing命!”
“盟主英明!”
“我们听盟主的,就再等上半柱香,若是再不出来给说法,就休怪我们不念江湖情意了!”
“对!给说法!”
“吴家堡的人快出来!”
“盟主...”
“堵不如疏,吴家堡已是犯了众怒,他们在劫难逃。”
“可是,我怕有人不安好心,那个落魂——”
盟主抬手阻止了他的话,“随他们去吧,这是吴家堡的人自找的,我也管不了了。”
盟主也是心中有气,他在任期间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吴家堡和沐剑山庄瞒天过海,他也有监管不力之责,简直是他作为武林盟主的一大污点,他怎么能心平气和?
吴家堡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就不要怕招来这样的后果。
吴家堡前的人群持续s_ao动,躁动的气氛使得这吴家堡寨门前犹如一个火药桶,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立刻砰然炸裂。
就在那半柱香快要散尽最后一节香柱之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扶着门爬出来,满手的鲜血在木门上划下刺目的红痕,虚弱的伸出手,冲着武林盟主:“救,救——”
话也没说完,人就断气了。
“遭了!里面的人出事了。”
武林盟主显然没有想到,吴家堡的人不是不想出来,而是根本没有办法出来。
可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们一直守在门外,山寨与后山相连的各个出口都派人把守了,怎么会有其他人潜入?
来不及多想,武林盟主率先夺门而入。
武林盟主都进去了,那些江湖人自然是不甘示弱,盟主的下属根本拦都拦不住,索x_ing也不做无用功,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白玉烟与贺若玘顺着人潮走。
一边小心护着贺若玘不被人冲散一边打量内里的情形,白玉烟这还是头一次真正进入吴家堡的大门。
虽然是夜晚,但有身边这些江湖人手上的火把照亮,勉强能看清里面的陈设。
前行的道路上全是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稍一不留神没准就会踢到这些尸体。
他们的死因还不慎明晰,但大多脖子上都被开了几个洞。
越往里走,情况就越惨烈,等找到正主的时候,却是看到一副三足鼎立的架势。
武林盟主后到,他的身形距离冲进来的人群最近,背对着门口,前方的火光照过来,只能看见一片漆黑的背影。
而更里面,则有三个人,或者说只有三个活人。
这里是吴家堡的后院,周遭显然是经历了一番大战,墙柱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有剑痕,也有尖叉划过的痕迹。
周围躺着十数人,他们均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横躺着,头统一的朝着中心,脖子上被开了几个洞,里面的血已经流干了。看他们四周,明显有拖拽的痕迹。
活着的三人,乃是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对于这些江湖人来说很是陌生,是一个年轻男子,他手持一把普通的剑,看样子,那些墙上剑痕就是他所留。他正皱着眉望着他对面的两人。
那女子惨白着一张脸,浑身无力,被那个男子捏着脖子提在手上。
而提着他的人,竟然是吴家堡的堡主,吴施。
吴施的状态诡异,他双目赤红,丢弃在脚边的尖叉上沾满了血,显然已经干涸了,在火光的照s_h_è 下泛着暗红的光芒。
“那是吴佩娥?”白玉烟有些不可思议。
先前她们两个折腾吴佩娥的时候,吴施不知道心疼个什么劲,没想到现在竟然像掐着一个死物一样掐着她的脖子。
看那力道,恐怕比她还用力吧?
这真的是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
贺若玘站在白玉烟的身后,脸上的神色在跃动的火光照s_h_è 下,相当的诡异。
吴佩娥啊吴佩娥,这才是我精心策划送给“大礼”,你喜不喜欢?
“吴堡主,虎毒不食子,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夫人、公子,都没了,如今只剩下二小姐一人,你还要再继续错下去吗?”
“住嘴!我吴施做事,还轮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来指摘!”
听到年轻人与吴施的对话,后面赶来的人才指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吴施亲手杀的!
那可是他血亲骨r_ou_啊!这得多狠的心肠才能下得去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是来看热闹的白玉烟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杀了自己的家人有什么好处?疯了吗?
“他是狗急跳墙了吧。”
贺若玘的声音有些暗沉,白玉烟听出不对劲来,这才想起,吴施也是阿玘的生身父亲呢。
“阿玘,你没事吧?”看到自己的生身父亲杀了那些兄弟姐妹,阿玘会不会难过?
“我没事。”
贺若玘当然不难过,她甚至想笑,她害怕自己会抑制不住笑出声,所以才不得不压抑着。
当初吴施将她逐出族谱,却没有放她离开。贺若玘隐约察觉到危险,趁着沐剑山庄的人对她这个病秧子没什么防备,偷偷跑了出去。
拖着剧毒缠身的残躯倒在路边,差点被几个乞儿轻薄,之后被苏烬弦所救,将她带回了秀林楼。
苏烬弦替她疗毒治伤调剂身体,她原还一片感激,没想到转头就将她丢进了秀林楼下暗门的训练场。
她的身体破败,凭武力自然是斗不过那些在训练场摸爬滚打了不断时间的人,靠着一些小聪明,笼络了一个还算厉害的小头头,才算没了x_ing命之忧。
只是少不得斗智斗勇,吃皮r_ou_之苦。
在训练场站稳脚跟后,苏烬弦看她生活太安逸,又将她提了出来,要她待在楼上接客,变着法子折磨她。
索x_ing她在破身之前被人强行带走,虽然掉入了更深的坑底,好歹没有被玷污。
上一世,她直到死都没有弄明白,她与苏烬弦有何仇怨,为什么要如此折磨她?
这辈子见到周媤媛以后,终于明白了,因为她差点抢了他心爱的女人的男人,所以他要报复她?
呵,好一个深情痴心爱屋及乌的男人,也不知这辈子被心爱的女人所爱的男人削了老二是什么滋味,还深情不悔,爱不爱了?
苏烬弦尚且如此,导致她一生悲剧的吴家堡,她怎么能不好好照顾照顾?
她的好二姐,她的好弟弟,她的好夫人,你们的丈夫你们的爹爹不是对你们极尽宠爱?这种染血的宠爱要不要?这种被亲人亲手掐灭生机的滋味享不享受?
现在的场面,她实在是喜欢得不行。
就差一步,吴佩娥还活着,等她死了,今天这一切就完美了。她就在这里,看着吴佩娥死!
“爹,”吴佩娥被捏着脖子,这是她长这么大一来,第二次被人掐着脖子,可是这一次比上一次还疼,心里疼,因为想要杀死她的人,是她爹,“爹,你醒醒,我是佩儿啊!”
“你杀了娘,杀了弟弟,你连我也要杀了吗?爹,你魔怔了吗?”
吴佩娥被按进那冰盆里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再没好起来过。她现在的那一点挣扎,在吴施看起来,连蚊虫之力都不如。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佩儿。”
吴施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盒子,盒子上沾满了鲜血,他用那个盒子代替自己的手掌在吴佩娥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将那些血迹敷在了吴佩娥的脸上。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进吴佩娥的鼻腔,一想到这个邪恶的盒子上还沾染着母亲和弟弟们的血,一股恶心之感涌上心头,却又被掐着脖子堵着,不上不下的感觉让她眼睛翻白。
“你是最后一个,让爹爹用你的血开启这个盒子,等爹爹的武功修炼至天下第一,爹爹帮你将这些所有逼迫我们的人都杀了给你们报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