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早已习惯了疼痛,他缓缓挣开了紫冰,踱步道晓凌冽面前,一脸微笑。
林清越此时身上尽是神兵宝器伤的痕迹,身上还有未收回的宝剑,他没走一步,血就在紫冰上留下一抹艳红。
“晓凌冽,你是不是认为,魔,很污秽?”林清越拄着随越,低声道。
“……”晓凌冽依旧仇视着林清越,不语。
“呵呵……”林清越诡笑道“晓凌冽,我会让你,后悔、恼怒的。”此时,林清越离晓凌冽只有一步之遥。
晓凌冽一脸鄙夷。
只见林清越缓缓踮起脚,双唇相接,血腥味在二人口中扩散,晓凌冽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个沾满魔气的东西渡入自己的口中,并在口中瞬间融化。
“我的魔丹,送你了。”林清越的脸本就苍白,此时就宛如白纸一般,就连他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林清越你……”晓凌冽抚了抚沾有林清越肮脏血液的唇,怔然道。
“想知道我的心是什么颜色的吗?唔……”又有一位英杰的剑直直刺入林清越的左胸“我……给你看,看。”
温热粘稠的触感瞬间遍及了晓凌冽的整个手掌,他感受到了,他的手掌中,正有一个拳头大的球状物体,且球状物体内部还被一个利器贯穿。
未几,晓凌冽感受自己的手臂被一个奇异的力量一扯,他竟将那个球状物体直接从温热中扯了出来。
“晓……凌冽!”林清越虚弱道,又呕出一口鲜血,拼在晓凌冽整洁的紫衣上“你,看,那便是,我的心……”
晓凌冽此时手捧着林清越那颗炽热的心,手掌内尽是那肮脏的魔族血液。
“它,它是红的,并不,是黑的……咳!”失去了魔丹,还有心,不用想也知道,他要死了……
“……”晓凌冽一脸茫然,望着他手中的心,林清越附上晓凌冽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活活地助晓凌冽将自己的心捏琛血水。
林清越最后对晓凌冽扯了扯嘴角,转身,踏着沉沉的步伐,远离晓凌冽。
“你,你去哪儿?”晓凌冽还是没有忍住,问。
“回家。”林清越此时正满身剑戟,血在紫冰在雕刻出一朵朵艳花;他此时脑中嗡嗡作响,将那些名门正派的宗主口中骂语尽数抛在脑后,渐渐地,他走过的地方都有一条极细的血溪。
疼,很疼……失去魔丹,很疼,满身剑戟,很疼,送出心脏,很疼。疼啊,血一直流,一直流,流啊,直到流尽来,他才倒下。在此之前,他的头总是高高抬起,傲气逼人,千疮百孔的后背,也未曾弯曲。
林清越就这么倒下去了,仿佛真的回到了暗陵,睡了一个好觉。
他这一睡,就再也没醒过。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魔族暗陵终于灭了!”甲宗主兴奋地手舞足蹈。
“对啊!晓宗主,多亏了你冻住了那魔头,还收了魔丹,挖了他的心!晓宗主,您是大功臣啊!”乙宗主道。
“晓宗主,这魔头来自于暗陵,暗陵与沧梦,正是对头,暗藏杀亲之仇!此次围杀,正是顺了沧梦之意!”丙宗主喜气洋洋道。
“晓宗主,在下恭喜您,报了杀父杀母之仇!暗陵,终于灭门了!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丁宗主迎合道。
“……”晓凌冽不语,望着那捏碎林清越心脏的手,不停地颤抖,手中仍有鲜血,上面还残有余温。
“晓宗主?”甲宗主看出了晓凌冽的异常,连忙叫他“您不必如此激动。”
“……”晓凌冽不语,拖着身子,沿着细长的血溪,寻到来遍体鳞伤的林清越。他轻轻将他抱起,拔出c-h-a在他身上的剑戟,小心而有轻轻地唤他:
“清越?”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
晓凌冽的神色奇异,他似乎只是把林清越当作睡着了一般,温柔地唤他的名字:
“越儿?”
林清越自然没有反应。
晓凌冽连续唤了好几声“越儿”,林清越都无反应,他有些无奈,试图用治愈林清越身上的伤口。
可是有什么用呢林清越已失去了魔丹、心脏和生命。
林清越已经死了。
是晓凌冽间接杀死了他。
倏然,林清越的身子骤然发出了“嗡嗡”的响声,发出淡淡的青光,且愈来愈亮,亮到极点后,就化为清风,不见踪影。
自此,灵安,就再也没有暗陵了……
“越儿?”晓凌冽跪在地上,呆滞地望向无色的天空。
“晓,晓宗主?”
“越儿?”晓凌冽拾起在一旁的随越驾在自己的脖子上,浅笑道“我想来陪你……”
“晓宗主!”
千钧一发之际,晓凌冽自己收了手,将随越丢在一旁,召出凛冽,似是将全身的力气都投在这一剑上——他将凛冽c-h-a在了林清越原来的地方。
“啊——”强大的魔气将几十位英豪都震得后退了几步。
瞬间,冰天雪地,气温又骤然降了几分。
晓凌冽此时手持凛冽,一袭紫衣早不知被血染成何种色。众人可清晰地感受到:晓凌冽的修为正成阶级地提升。
待那种压制x_ing的力量消散时,众人已无法探测晓凌冽的修为了。
他,太深不可测了。
“越儿,是你吗?”晓凌冽看似自言自语道,嘴角还擒着一抹笑意“原来如此,你要去哪儿?等等!越儿!你别走!越儿!越儿!啊!”
晓凌冽再一次失控了,强大的历练卷集了整个沧梦!天空飞舞的雪花也渐渐变了颜色,似用血染过一遍。
“越儿!”凛冽再在空中不停地颤抖,似是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而要裂开了一般,但又又所不同;凛冽在空中褪去了紫色的旧衣,着上了如血般妖娆的新衣,同时,也更加锐利了。
而凛冽的主人,晓凌冽,散乱的青丝在发尖处染了血色,污秽的紫衣也化为了整洁的如枫叶般血红的华衣。
“越儿。”晓凌冽睁眼,眼瞳内一片漆黑,深邃无比,额上还有与林清越一般的血色印迹。
“是你们,害死了越儿。”晓凌冽的声音很空灵,似死神的回召“越儿说,他想让你们死!”
几秒后,尸横遍野,只有一血衣人,伫立在此。
“天君!”这是晓家人的声音,晓凌冽微侧过头,俊美的脸上尽是鲜血,他沉沉道:“越儿说,他不想杀你们。”
“越儿?指的是……林公子?”晓瑆韵疑惑道“林公子,他,人呢?”
“越儿,他去了一个地方。”晓凌冽渐渐走近晓瑆韵,苏幕遮一看情况不妙,急忙护住了晓瑆韵。
“天君,她是瑆韵!”苏幕遮道“她不是您的仇人!”
“……”晓凌冽微怔,缓缓道“越儿,我在你们身上,感受到了越儿的气息!”
“是。”晓瑆韵一脸严肃道“天君,林公子之前,给了我们一样东西。”说着,晓瑆韵从怀中掏出一块红玉,红玉正冒着青光,充满了生机,温和而无杀意。
“越儿……”晓凌冽拾起晓瑆韵手中的红玉,感受其中微弱的气息,其余人也拿出红玉,献给晓凌冽。
“天君,你……要复活哥哥吗?”晓央央小心地问。
“是。”晓凌冽道“把这些尸体扔了,别让他们脏了沧梦。”
“天君,这,这些都是一宗之主啊!身份尊贵,这样……”柳如惜连忙道。
“扔了,我不惧,沧梦与暗陵,也不惧。”晓凌冽的黑瞳内闪着血光,瞪着柳如惜,柳如惜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缩了缩身子。
“暗陵?天君,你……”晓瑆韵作为大师姐,一直沉着冷静,如今,就连她也无法冷静了。
“越儿走了,暗陵不可空,从此,我便是暗陵宗主了。”
“那,沧梦,沧梦怎么办?”柳如玄道。
“亦是我,我是沧梦宗主,亦是暗陵宗主,我会将沧梦与暗陵合并,新宗名就叫做:忆越。”晓凌冽宣布道,离去。
“这,以后,沧梦,就叫做忆越了吗?”晓央央问。
“呃,应该是。”苏幕遮道。
“那啥,我们是不是,应唤林公子,为宗主夫人?”柳如玄小声道。
“就你话多!”柳如惜斥责道。
“如惜,好了,如玄他说的不错,林公子,不,应是宗主夫人,就应受如此尊重。”晓瑆韵浅笑。
“大师姐。”
谁知晓凌冽竟有如此手段,竟真的利用那几片红玉召回了林清越的灵魂,但因没有宿体,灵魂跑了,又要耗费晓凌冽的时间寻找。
“参见宗主。”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少女甜甜地笑笑,她身着青白色的襦裙,清纯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