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麟乐不明所以地看着柴子洋,眉眼轮廓极为极为深刻清晰,他还是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睑,却没有半分柔和,高挺的鼻梁与薄唇,有股说不出的凌冽与冷意。
“我是给自己一个念想。”柴子洋抬头,“麟乐。”
他的声音已经变了,像两个人同时在说话,一个声音是他的,还混了......阿西的声音。
柴子洋突然就如同温泉的雾气一并消散了,张麟乐伸手抓了两把,连一丝气都跩不住,他急了,大喊道:“柴子洋,不要走!”猛地站了起来。
他麟乐蓦然睁眼,眼光如剑,直勾勾地看着阿西,把抓着他的肩膀的人给吓退了一步。
阿西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没事吧,麟乐?”
张麟乐愣了一会儿,重新闭眼道:“没事儿,刚才睡着了。”
阿西连忙解释:“我就是看你刚才睡着了,眉头紧锁着,怕你做噩梦,又怕你着凉,就叫醒你了。”
偏偏这个时候......
张麟乐咬着牙道了谢。
“不客气。”阿西摆手,“不过,我看你最近睡觉状态不好,要不要让师父用收影法帮你收惊啊,如果一直做噩梦,有可能是你的魂魄有点游离,用道法收一下会好很多。”
“不用了。”张麟乐扭动了一下肩膀,“肚子饿了,去叫他们一起吃饭吧。”
阿西点头。
两人刚走出池子,张麟乐就看到他的脚背有团红。
阿西眼尖:“你脚背好像磕破皮了。”
怎么可能?张麟乐心里一惊,大脑当场死机。
“什么时候磕破的啊?”
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张麟乐摇了摇头,答了一句“不记得了”就继续往前走。阿西心大,看不出张麟乐有情绪,就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和张麟乐一并敲李景行与徐栩的房门。
李景行来应了门:“你们去吃饭吧,徐栩累了想睡一会儿,我们已经叫了送餐。”
张麟乐看李景行穿着浴袍,胸口微微掀开,大致想到怎么回事,忙点头要走。
阿西木愣子地站在原地,继续聊天:“师父,你们在房间泡的温泉啊?”
李景行低低地“唔”了一声。
“哦,房间的没有公共的温泉舒服,那边池子可多了,我还找到一口极为隐蔽的池子,沿着一阶梯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麟乐按住肩膀拖走了。
李景行看着两人背影哑然失笑,阿西还在滔滔不绝,张麟乐却费着劲把他往外拽,一个聒噪一个沉默,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他关上门返回去,徐栩就醒了,撑起身体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哥”。
李景行连忙上床,伸手给徐栩的腰间垫了一个枕头,又让徐栩靠在自己身上:“累了就多睡一会儿。”
“晚点再睡吧。”徐栩侧身躺在李景行怀里,“明天就要出发了,心里有些波动。”
“不安?”
徐栩摇头:“不安是有的一点,但更多的是想探究清楚,这事儿就是有人引着我们过去的,那你说这幕后cao手会是谁?”
“你怀疑天狼会?”
徐栩抬头,“天狼会这次战损不小,连蛟都折了进去,现在正是需要好好修复的时候,照理说他们没有能力和我们耗,也不敢轻易算计我们,但真不好说,他们要拼个鱼死网破也是有可能的。”
“嗯。”李景行同意。
“晏玺那只老狐狸,就是黄世仁转世,就想着怎么压迫我们了,连假也不让好好休。”徐栩嗤道。
李景行用唇轻轻地在徐栩的额头吻一下:“这应该是我们在玄机会的第三个任务了。”
“都不让人休息的,所有的假期都是幌子,真是剥削与压榨了我们的全部劳动力。”徐栩回叼了一口李景行的下唇:“等我回玄冥,一定要找他算账。”
李景行由着徐栩放狠话,帮他理了理刘海。
“等我们查清楚了情况,回到玄冥全要装傻,就不透露,等晏玺急了,提出给我们任务金再说不迟,那三百万我吞定了,任务提成也得要。”徐栩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偷j-ian耍滑的勾当,谁不会啊?论级别,晏玺也要喊我一声爷。”
看徐栩越说越起劲,李景行笑道:“看来你精力还很旺盛啊。”
徐栩一听就闭嘴了,连忙翻身从李景行的怀里逃开,背过气扶腰:“哎,我腰酸背痛的,不知道明早能不能起床啊。”
李景行将人挖进怀里,笑道:“别嚷嚷了,今晚让酒店准备了顶级雪花牛r_ou_,给你补补。”
徐栩将头埋在李景行的怀里:“好久没喝你煲的汤了。”
“等这次任务一完,我就亲手给你煲汤喝。”
“好。”徐栩幸福地笑了。
......
次日中午饭后,休息得极好的几人整装待发,前往目的地。
天黑前,四人到达县城,找了一家当地的宾馆入住,前一晚还住在最好的温泉酒店,现在就改为一般的宾馆,一般人可能会有落差。
可这几人丝毫不觉得,任务在即,身体里所有的热情都调动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客观条件,满脑子都是想的火葬场。
终于在接到委托的第三天下午,四人赶到了村子里。
这个村子离县城比较远,庄稼满山偏野,但绝对不是人们想象的落后。
很多地方都盖起了几层的楼房,年轻人不多,很多都去县城谋活儿干了,留下女人、小孩与老人。
四人也终于见到了明面上的委托人——村长。
第78章 第三个任务
村长带几人进屋后, 客客气气地倒水,态度甚至有点......恭敬,也没有开口询问任何情况。
本想自我介绍再大肆鼓吹一下风水公司的阿西顿时没了用武之地,只好傻愣愣地看着他的师父。
而李景行则忽视掉阿西的目光, 与徐栩对视了一眼。
阿西只好讪讪地将目光移了回来, 看向张麟乐,想要挽个尊。可张麟乐此刻也空看阿西, 他眉头维沉, 盯着村长。
村长是不是应该先打听清楚了几人的背景再做详谈啊?花这么多钱都不试探一下真假吗?万一遇到骗子了怎么办?
村长不问,也许证明了一件事:他是了解几人的。
村长自我介绍道:“我姓罗, 几位旅途奔波, 我们村子里也没什么好的招待所,就在我家将就一下吧, 明天找人带你们去出事儿的地。”
李景行抬手:“我们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村长连声答好,坐定后大致介绍了一下这里发生的离奇事件。
就在近段时间,村子里离奇死了不少人, 而且全是暴毙。
村民们当初以为是传染病,医院来检查后发现并不是因病产生的死亡,更像是受到惊吓,心脏衰竭而至。
本来这事儿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可是后来大家发现了一个奇怪而恐怖的死亡规律,更是被吓破了胆,人人自危。
“什么规律?”张麟乐c-h-a话问道。
村长左右看了一下,害怕隔墙有耳似的, 神色有些惊恐。
李景行笃定道:“有我在这里,任何邪气不敢逗留,你只管说。”
这句话给了村长勇气,他稳定了一下心神,讲述起这死亡规律。
亲朋好友送死者出殡这是正常的事儿,可偏偏有人没过两天就会梦到死者,死者说地下孤冷,希望这人去陪他。
“然后这人没几天就死了?”徐栩问,一般结局都是这样的。
“就这么玄乎,关键是,这种事并不是发生了一起,如果只有一次两次,我们还可以定义为巧合,可怕的是这种事最近频频发生,只要有人送殡后回来做了噩梦,没过几天就去了。”村长叹了一口气。
张麟乐觉得匪夷所思:“那你们没报警吗?”
“报了,不是谋杀啊,死者没有伤口,就是突然衰竭而死,警察来了也没用。”村长痛心地拍了拍大腿。
张麟乐又问:“那这些死去的人有什么共同的联系吗?”
村长摇头:“送殡的人无非就是亲朋好友,村里的人都互相认识,以前这种事儿会帮个手,互相帮衬着,现在哪家还敢?”
见几人没有问题了,村长继续将村子的鬼故事。
因为这事儿,各种关于村里有鬼怪的留言不胫而走,年轻点的都出去打工了,有能力的把小孩接走,但也有几个完全不信邪的,闹到派出所,要警察缉拿真凶。
有一句老话叫着信则有不信则没有。
这几个人完全不信邪的,就帮着乡里的人送殡,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其中一个人也在前几天做了噩梦。
说到这里,村长已经被自己讲的故事吓得哆嗦,不由得停了下来。
徐栩掐着修长的手指点过大拇指三次、中指、无名指与小指各一次,循环反复了几次,放下手指问村长:“你说的那个人昨晚刚死了,对吗?”
村长抹了一把冷汗:“是的,大师真是神算啊。”
“你们就没请当地的道士或是风水师驱邪?”阿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问了一句,颇有些得意,好像跟在他师母后面问这话,连他自己的格局都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