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是发小,从小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有祸一起闯,有驾一起打,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一个被窝里滚大的,连对方身上有几颗痣几道疤都了若执掌。就连第一次打手枪这种事都是拿来讨论的话题而不是秘密。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当我们不再是当年的愣头青的时候,我们之间开始有了不能分享的的东西,也有了说不出口的秘密。
我爱他,这就是我永远也说不出口的秘密,所以,我只能任由视线追逐着他,而他则追逐着他身边的女孩,这是一个没有交点的循环。
其实,选择留在他身边而没有逃开,是因为我还没有抽慧剑斩情思的勇气,现在的我是宁可在他身边承受着锥心的痛,也不愿失去这个至交好友的身份和默默看着他的机会。还有一个原因,大学时我们击掌为盟要共同创业,如今我们两人合办的工作室才步入正轨,我不能就让它这么夭折。
但人的忍耐是有上限的,我真的不知道以这样的状态我还能撑多长时间,在他面前的笑脸我还能装多久。
直到他跟我说他要认真的谈一场恋爱,还要让我给他做参谋的时候,我的防线崩溃了,我伪装的外壳破碎了。特别是他牵着她的手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的自欺欺人到此结束了。我只能借口身体不舒服逃掉了,没错,是逃,而且还是落荒而逃,因为我怕嫉妒让我混了头而说出不该说的话。我是真的嫉妒她,她那么轻轻松松的就得到他,我只能再一次认清早就被判了死刑。就好像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比赛,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注定会是那个输的彻彻底底的人了。
我不想回家,可更不知道不回家能去哪里,能做什么。而且脚步已经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在楼下了。回去吧,不过回去之前我要去趟超市,买点儿能够抑制我胡思乱想的辅助必需品——啤酒。
两打,我想用来挑战我酒精吸收量的极限足够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把自己灌醉就行了。
结果当然如我所愿,才消灭了7罐我就已经开始视线模糊了,第9罐的时候我的大脑就彻底罢工了。
我醒来是因为一阵又一阵的电话铃声,先是家里的电话,没完没了,不知道是谁,但这份耐心我佩服,我不接他就不停,所以干脆拔了电话线。以为这下安静了,可不到10分钟的功夫,就又换成手机了,这回我想都没想就关机了。我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在沙发上窝了一个晚上,浑身酸疼,再加上严重的宿醉,头像要炸了一样,就是天塌下来,我也懒得动他半分毫了。
我难得醉这么一回,可偏偏不得安生,才觉得昏昏沉要睡着了,又来了敲门的,越敲声越大,越敲声越急,就是没有要停的意思。我就奇怪,今天这人怎么都这么执着?无奈,我只好起来去开门,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一大早得就跟我过不去?
可开了门还没容我开口,就迎来一声怒气冲冲的质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呵,今天这事儿真怪到家了,被骚扰的我还没说话,他到先横起来了。
“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你——喝醉了?出了什么事?”
这家伙以为他是谁?管得还真宽。没力气跟他纠缠,我决定关门。可我的力量显然没有他大,因为他立在那里动也不动。阻止我关门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自动自发的走进屋了,这在法律上算私闯民宅吧?
“你给我……站住!我要告你,告你私闯……民宅!”
我这句话之后,他到是站住了,不过比刚才语气更差的说道:“你先看清楚我是谁!”
谁?难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怎么不记得我认识这样的人?有意思,我到要好好看看。
“你?!”这一看不要紧,我彻底清醒了,是他!
“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怎么醉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废话!昨晚你就说不舒服,今早你就不来了,我打电话你不接,打手机你又关机,我不来看一眼能放心吗?”
“对不起。”
“说对不起干吗呀,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成不成?你这么灌自己身体也受不了呀。还是说连我都不能说?”
就因为是你才不能说呀!“真的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喝,没想到自己的酒量居然那么差,喝着喝着就醉了,呵呵。”
“你……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可你能不能别跟自己过不去?你这样我看着难受。”
“我……不会再这样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再去睡会儿吧,我留下,不舒服你就叫我。”
你干吗对我这么好啊!你知不知道现在你越关心我对我而言就越痛苦?你的关心在此刻就等于残忍呀!
“你不用管我了,如果咱俩都翘了,有客户到工作室找怎么办?你回去吧,我再躺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下午我也会过去的。”
“你……确定没问题?”
“嗯,放心吧。”
“真是,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好了,我先回去,你就别惦记工作室那边了,我搞的定,到是你,下午也别去了,好好在家里睡一天吧。”
“也好,估计我这样也工作不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行了你,我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或者特别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别一个人儿硬扛着。”
“嗯。”我点了头,但我比谁都清楚我不会那么做。
我已经决定了,我该抽身了,他身边那个位子注定了不会是我的,我硬站在那里也实在没什么意思,而且,我也没力气站在那里了,毕竟我还没坚强到可以平静的看他和他爱的女人在一起的程度。
有人说过,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么看着他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可我做不到,更别提诚心的道声祝福什么的了,根本不可能说的出口。所以我决定我不看了,对,我要彻底的从他身边逃开。
至于我们的工作室,现在的情况虽然还算不上最佳,但是他一个人也足可以让它运作正常,再不然找两个助手也就是了,我留下也未见得有多大用处。
可是,我要用什么理由离开呢?以他对我的了解,想随便编个理由是不可能混的过去的。
如果,如果可以让他讨厌我是不是一个不错的打算呢?我就不用去编什么理由解释了吧?好了,就这么办吧,也许真的看到他厌恶的眼神时我会彻底崩溃,但还是好过自己把自己逼疯吧?
重新回到工作室之后,我开始刻意避开和他的接触,态度上也尽量的做到冷淡,前两天他没说什么,但第三天,在我第三次拒绝了他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是我惹你了吗?你不想说我可以不问,可你不能把火儿发在我身上吧?”
“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该我完成的工作我都按时并且保质保量的完成了吧?”
“问题不在这里,这两天为什么你老是避开我?”
“有吗?我觉得很正常呀,难道我一定要整天跟你在一起吗?没这个道理吧?”
“你……算了,我不想为这种事跟你吵,没有意义,如果你暂时不想跟我碰头,那咱俩轮流来工作室好了。”
他说他不想跟我吵?为什么要迁就我呢?这样我该怎么发挥才好?我想速战速决的呀,拖得越久,越是对自己的折磨。
不过眼下先不碰面也好,不然整天整天伪装出一幅让他讨厌的样子也实在是太累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我觉得前所未有的空虚。这样的感觉,不管经过多长时间,我想我都没办法习惯吧,只要留在这里,见面也好,不见面也罢,都是自虐而已!
没想到这最后一步走起来这么费劲,好在,他帮我下了决心:
“你今天能不能晚点走,我有事跟你说。”
这是我跟他决定避开对方之后第一次面对面的谈话。
“可以,你说吧。”
“我准备在月底正式向她求婚。”
“……!”求婚?真快呀。“你就是要说这个?”我让自己的语气不冷不热。
“你,你这算什么态度?”
“那我应该什么态度?难道要蹦起来说:真的?太好了,祝贺呀,加油呀……”
“也……不用那样,但你至少也该替我高兴吧?”
“高兴?是呀,我很高兴,难道我没表现出来吗?那真不好意思了。”
“你这次到底跟我犯的什么轴?算我求你行不行,有什么你说出来,你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儿呀?再这么下去我真受不了了。”
“我也快受不了了,所以,咱们散伙吧,我想自己另起炉灶了。”
“啪!”我被他扇了一巴掌。“亏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事都找你商量,这次也是,订婚这么大的事,我第一个就想到要告诉你,我这么重视你,你却说什么散伙,你太过分了!太让我失望了!”
“哈,你失望了?我早就绝望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巴掌,我有点歇斯底里,“说什么重视我,什么事都找我商量,我不稀罕!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保姆呀?你订婚你去订呀,关我屁事,你跟我说的着吗?而且,我凭什么表现出高兴呀?啊?又不是我订婚,我还告诉你,我一点都不高兴,把你让给别人我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
“……!”
我和他同时愣住了。
我,好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我是想让他讨厌我,可我从没想过实话实说,因为我不想让他困扰,如果他知道那个从小到大跟他称兄道弟的朋友竟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会觉得恶心吧?但话已出口,如同复水难受,我只能等着他的反应。
“……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她是吧?你早说呀,你说了我能不考虑吗?我可能也是急了点,这是大事,应该慎重的,你也是,干吗不直说呀?还跟我闹别扭……对了,我刚才还打了你,不过你就算是气话也不该说什么散伙呀,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毁了呀,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有点语无伦次,所以我知道,他明白了我那句话的意思,只是他无法接受,这番话不过是他装作不明白的自欺欺人而已。
我看着他,他的视线有意避开我,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我想就此打住,就好像真的是他说的那样。问题是这种自欺欺人能长久吗?不用我回答,答案就在那摆着呢,就算不再挑明,那份尴尬也已然存在了。
“你如果真的明白了,就让我走,别再套什么交情,我已经快忍到极限了,你也不希望我做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事来吧?”
“你……非走不可吗?”
“只有这一种选择吧?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你也会不自在吧?”
“不会,我,只是太突然了,我……”
“算了吧,没有勉强的必要。”
“好!你走!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放心,我会尽量消失的彻底一点的。”本来,我也做好了不再在他面前出现的准备。
他什么话都不说了,我知道他在看我,但我没勇气抬头看他,我不敢想他现在是什么眼神,只是低着头整理自己的办公桌。说是整理,其实只要把那些文件和记录交给他,就没什么了,其他的都是我的私人物品。而这些东西里,除了一直摆着的那张我和他的合影是我最想带走但无法带走的外,都是可以忽略不记的东西了。
“……这些东西,就麻烦你帮我扔了吧。”
我离开了那间曾经承载着我梦想的工作室,离开了曾经被我定义为生命中最重要而不可失去的朋友,心和梦想都丢在了那里,我不知道选择从那里离开的自己还剩下了什么。
20几年的交情,以为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但就这么完了,自此以后,我和他就算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也该是没什么见面机会了。那我还有留在这个城市的必要吗?没有,我也不想留在这里,知道跟他在同一个城市,知道那些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地点,我就不敢保证我控制的住自己的双腿,我就无法完全压抑的仍会冒出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如果只是在一旁看着就可以满足的话,我也不用做到这个份上非从他身边逃开了。
最后,我决定去建设祖国的西部,不都说那里潜在商机无限吗?让我养活自己应该没问题吧?完全脱离了现在的生活方式,没有退路,没有熟人,一切从零开始,白手起家,为了生存,为了立足,我让自己没有时间再去想他。
……
半年,在这边我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虽然归了包堆儿就我一个人,虽然是在某出版社名下挂靠着的,虽然小到只是一间不足15坪的办公室,可我还是有一种自力更生的满足,只是这种满足感还没办法给我扎根西部的勇气。随着跟父母通电话时越来越多的提到他,我也越来越不踏实。特别是最近,几乎是次次打电话都会说起他,说他最近身体不好,问我怎么也不跟他联系,说什么“他挺惦记你的,老是问你”,说什么“你们从小儿一个被窝儿里滚大的,有什么事儿是揭不过去的呀,别一闹别扭就耍小孩儿脾气了”……
我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不就是因为不能说我才逃出来了吗?他干吗还要问起我?让我逃出来了都不得消停。
还有,我的手机号码又没换,真有事打给我不就得了吗?干吗上我爸妈那去说?他说完了没事了,老头儿老太太可是整天追着我问,那可是生我养我的爹娘呀,是几句话就能糊弄的吗?
我烦躁呀,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爸妈的追问,更因为他,他身体不太好,到底是什么问题呢?这家伙本来就不会照顾自己,可他不是连订婚的对象都有了吗,难道那女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他吗?烦死我了!如果说这半年我真的有哪天忘了他,那还真是自欺欺人,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而已。
我也想过问他本人,既然他还会去我父母那里,就还不至于不接我电话,可我怎么也按不下那个通话键。
越想越想不到办法,这种烦乱的心情我就更没办法让它平静下来,然后接着就是失眠。虽然一直睡眠质量也不怎么高,这次却更为严重了,几乎是整夜的失眠。再然后,为了能够顶住失眠带来的困倦而正常完成白天的工作,我开始玩儿命的吸烟,借由超量吸入的尼古丁来支撑。这种情况延续到第四天的时候,我已经基本不敢照镜子了,我肯定我现在的样子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再这么失眠下去,我估计靠烟也盯不下去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也得让自己睡一下,就算不能自然睡眠用强制的也无所谓。一箱听装的青啤(青岛啤酒)应该是够了。也许一瓶儿56度的二锅头会来得更快,但这是他喜欢的口味,只要是跟他出去吃饭,我们从来都只点这个,而我今天也只想喝这个。
……
醉了,又醉了,酒精果然是好东西,管他是不是睡着了呢,反正意识不是我的了目的就算达到了。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估计是迷迷糊糊的时候想上厕所吧,然后就没回去。
这次不单是头像炸了似的疼,浑身上下的骨头也都酸疼酸疼的,醉的时候是不错,什么都不用想,可这醒了之后的宿醉反应还真是难熬。
理论上应该洗个澡,但现在的状态……我怕上明天的报纸头条——浴室浮尸,所以还是等下再说吧。从冰箱里翻出冰镇的矿泉水,用这个可以精神精神。但清醒了之后更头疼,不只是生理上的,还因为看了屋子里一片混乱的情况后,为想着要怎么收拾而头疼。
勉强把沙发上的旧报纸、空酒灌之类的清到地下,给自己一个安臀之所,但还没坐安稳就听见有人凿门,确实是凿而不是敲。我就奇怪在这里会有谁找我还这么急呢?
开开门我就后悔了,后悔干吗不从门镜里先看一眼,门外站的就是那个让我烦躁的本源,真的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找来了。
我的嘴张了又张,就是不知道该说哪句话,到是他,一把把我搡进屋,还面罩寒霜的瞪着我。
“你来干什么?”忽略掉他的眼神,我冷冷的问。
“我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要干什么!你给我照照镜子,你现在还有人样吗?”他拎着我的衣服领子就把我拉进了洗手间,把我按在镜子跟前,“你还要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啊?”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是什么德行,但——“我什么样儿跟你没关系吧?我乐意,颓废,多时髦呀,你看着不顺眼可以不看那,我又不是要让你看的。”
“啪”又是一个耳光。
“哼,你打得挺顺手呀。”
“我,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你本来不用想的,也用不着知道,可你偏偏跑来,是你自己说不让我在你面前出现的吧?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可是送上门了,我做什么你都别怪我。”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把他抵在墙上,抬起他的下巴,“你就会知道了。”然后吻了下去。
“唔!”意料之中的,我被他咬了。
他推开我,有点惊惶失措,“你,你还醉着……我……”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不想用酒精当借口,而且我想对你做得远不止这些,你还能把这样的我当朋友吗?不能吧?所以我逃出来了,你却又追上来,你想怎么样呢?非要把我逼上绝境吗?没错,是你逼我的,你怪不得我。”
说着我再度吻上他,我也再次被咬,这次我没有停下的打算,我抓住他的下巴,让他没办法抵抗,血腥味在我跟他的口中扩散。
“呜!”突然我捂着左腿的迎面骨蹲了下去,疼!他这一脚真狠。
摆脱了我的钳制,他迅速跑出了洗手间,我也跟出去,他还有点惊魂未定。看我出来,他就不自觉的后退,看来我是真的吓到他了。
我什么也没说,瘸着进卧室找了瓶好得快,还没容得喷,就听见他在门口说,“对不起,我……”
哈哈,他这是讽刺我吗?今儿这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吧?他现在还不如骂我一顿的来的痛快。
“你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你做得对,踹得好。”
“……不严重吧?让我看看。”
“不!你别过来!你走吧。”
“为什么?”
“为什么?哈,你说呢?我刚才做的你都可以不在意吗?我们已经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我想你不会不明白,如果这样你还坚持的话,就是对我的残忍。”
接下来是沉默,三分钟、五分钟还是更久?不知道,但窒息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终于,传来了开门又关上的声音。我好像一下子没了力气的躺倒在床上,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
我刚才也想就那么做下去,把伤害做到最彻底,让他完全的恨我,不再留一点余地。但我终究是没那个本事,就像这20多年的感情,不是说灭就能灭的。说实在的这半年我一直是挣扎在——想,不要想——这样的矛盾中,现在勉强做到能平静的想他了,他却来搅和这么一下,又全白费了。
朋友啊,如果可以我也想持续下去呀,可不是做不到吗?他又是怎么想的呢?突然跑来就不说了,被强吻了居然还有心情管我的腿怎么样,如果不是他神经构造异常,那就是……等等,我想说什么?那就是还有希望吗?怎么可能?真是无聊的想法。现在这样我已经快无力应付了,这些无聊的想法只会让我更混乱而已。
算了,好在他已经走了,这次的话,我应该可以不用再担心面对他的问题了吧?这样想着,觉得多少可以松口气,于是去冲了个澡,然后刮了胡子,镜子里的人看起来也多少精神点了。
最基本的收拾了屋子,扔了垃圾,就到工作室去了,该干的还是得干呀,可想是一码事,做又是一码事,打开电脑脑子里是一团混乱,别说工作了,连个基本思路都理不出来。如果说我脑子里现在还有什么图像资料的话,唯一的就是他的脸,最终我也没能从他脸上看到我所期望的厌恶的表情。
为什么呢?谁能给我个明确的答案?为什么就不能如我所愿的断个干干净净呢?这样于他于我都好不是吗?
以为把他这次出现当作一场梦,我至少还能找挥那平静的假象,可惜,我比我想象的还要容易动摇,除了烟越抽越多,酒越喝越猛,工作越来越没心情外,满脑子的他却没能减少一点。
再这样下去我还能在这个城市呆的下去吗?自己的身体毁了我到是不在乎,可如果工作状态老是这么差的话,怎么维持客户的信任呢?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了。
这样的情况下家里的电话也让我越来越有压力,终归二老希望我可以在他们身边,他们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想出去改善心情,这大半年的时间也应该够了。是够了,我现在清楚,不管我逃到多远,逃开多长时间,问题都不会有本质的改变。
可是……就这样回去吗?回去我又该做些什么呢?不见他是不可能的,见他,用什么身份?如他所愿的朋友?恐怕现在他都接受不了了吧?
不管怎么说,回去还是得回去,别的不说,总不在爸妈身边,我也真的放不下心。
是决定回去了,但还是不打算马上动身,呵……到头还是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呀。到终于正式决定要动身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将近一个月了。
在反家的路上,本来是异常无聊的,但因为一条短信,我知道什么叫归心似箭了。是他,只有五个字,“想你,想见你”,就这五个字,足以让我坐立不安。事到如今他还可以这么说,不管为什么,我都想马上见到他!
我拿着手机不知是该回信息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什么都不做我就觉得不安心,莫名的不安心,而且越来越强烈。
不管了,打电话!
“嘟嘟……嘟嘟……”拨通了号码,我觉得我手心里都是汗。
“……喂……”
“……是我……”
“……你收到信息了?”
“嗯。”
“回来行吗?我想见你。”
“我……在路上了,下午就到。”
“……那能……先来我这吗?”
“……好。”我本来想说我怎么也得先回趟家,但我只说得出“好”这个字,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让我揪心。
“等你。”
说完这句他挂机了,而我则彻彻底底的坐不住了,说不清楚,但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还有就是刚才那股不安的心情,不但没有因为这通电话有所缓解,反而是更加让我难受了。
从打过电话之后半天的路程,真可以说是煎熬啊,火车才一进北京,我就干脆拎了箱子到门口等着去了,偏偏车速是越来越慢,真是闹心。等着车好不容易慢慢悠悠的进了站,一开车门我就冲下去了,自己拉着箱子就往出站口走,弄得好几拨儿接站的一愣一楞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是猛了点儿,没出站呢箱子上的轱辘已经被我拉掉了,可我心里急呀,我也说不上为什么,越是就要见到他了就越急。
出了站一看拦车还要排队,我这火儿就上来了,烦呀!更搓火的是连着拦了两辆还都拒载,嫌近。到了第三辆,我说了地址就要坐进去,不打算让他有拒载的机会,谁知司机还是一摆手:“您先等会儿。”
“还等?我都TM等了两辆了!不就是嫌近吗?行!我给你双份儿!”
那司机被我吓了一跳,“那个……您误会了,我是说您等会儿我下车给您开后备箱。”
“啊?”我愣了,“对不起对不起,前两辆都不拉,我急糊涂了。”我赶紧跟人家道歉。
……
不到半小时就到他住的地方了,记得他当时是怎么凿我的门的吗?我双倍反还。到不是较劲,是真急,我恨不得直接就进去呢。
老半天我才敲开这门,本来觉得挺火儿大,想问他到底在磨蹭什么,要知道,给他打完电话之后我这心里多闹得慌呀,那真是挠心挠肝的。可一看到他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屋儿都忘了进。
我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疼!
他现在的样子比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人整个儿瘦了一圈儿!
看着他我的拳头是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我当然不是要打他,我是在克制我自己,克制紧紧抱住他的冲动。最终我一拳打在了墙上,“你……就是让我来看你这个样子?”
“……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我冲着墙壁又是一拳,我需要发泄,天知道看他这个样子我还要保持冷静需要多大的自制力。
我知道墙没错儿,我也不想跟它过不去,可我能怎么办?其实说白了,我这是跟自己较劲。这半个月他到底干什么来着啊?我这火急火燎的来见他,他却把自己弄成这样,他不知道别人看了会心疼吗?
再次抬起手臂却感到了一股阻力,“够了。”是他从后面拉住了我,“你别这样,都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