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看见身着彩衣的女子,尽量离她们远一点!”
耳边响起花刺哈曾说过的话,顿时就提高了十二分警惕,安易生将顺路护在了怀里,单手抄起匕首。
四位女子各持一条彩练,想必刚刚的茅屋,就是被她们扯烂的,武功着实之高。
四个女子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安易生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女子还是不动,只待琴声奋起,如催钟捣玉,甚是急切。嘈嘈切切,一片杂弹中,伴随着女子彩练的翻飞,安易生已被几人闹闹的束缚住,王子已被夺入手中。
几人拿到了王子,也就不管安易生,将他倒吊在桃枝上。很明显,她们是冲着王子来的。
安易生狼狈惯了,就这样吊着,直到顺风顺水回来,将安易生救了下来。
待说明原果,顺风道:“他们还是找了过来,当下怎么办?”
顺水道:“我看未必,如果真是南安王的人,为何不杀掉我们?”
原来顺风顺水由琴声引入桃林深处,一直跟着琴声走,直到琴声斗转,二人才反应过来,是被催了魂。
江湖上是有奇人异士,善用器乐夺魂摄魄,控制人心。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过,会在这里碰上。并且,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第44章 彩衣
几人摸进这桃源深处,到达那泓清涧,便再也没了路。
水不深,很清。
安易生涉水过去,惊走了一片鱼虾,坐在了那块鹅卵石上。
微风吹动他的长发,拂过他的面容,如今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倔强的小孩,被人扔到虿盆面前都不会吭一声。
听天可以,命却得由我。安易生整理了衣衫,对着水面挽起了头发。
看着水中的倒影,少年目光温和,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乌黑的双眼上,嘴角似笑非笑,丹纯似启非启,本是一副望之亲切的好面容,却生生的被两道蹙眉贴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满是藏不住的忧容。
安易生很少看自己的脸,有些陌生。他试着咧开嘴笑笑,水中的少年便灿烂的许多,带着一股天然的,带着忧郁的吸引力。
难怪自己会被采花贼惦记,自己还是有些本钱的。
顺风顺水四处查探一番,未果,三人只得一齐抬头看向那一泓山涧。
山涧上面是一面湖,几人曾经去过,但没多逗留,湖里风光如镜,没有一点波澜,和传说的仙女下凡洗澡的池子毫无二致。
几人绕了几个弯,到达了山顶,湖面轻风徐来,却没有水波,两岸桃花相映,红红火火。
如此美景,若有人一同泛舟湖上,也是一桩人间美事。
可惜如此美景却无心赏悦,一行人沿着湖边行走,很快就没了路,湖的另一边没了路,是一片空旷的盆地,往下看去,葱葱郁郁,似有房舍隐匿其中。
众人不知如何下去,顺风一眼憋见了不远处的断桥,似是连接着另一处石壁。
湖水在这里停住,也不往下流。另一边有泓涧,这边肯定有源头。
可一行人沿着湖找遍了也没发现源头在哪。还是顺风顺水从小生长在红树林谷,一眼就看穿了玄机,顺水指向湖一边的石壁道:“我看,多半是水底有洞,水从其它地方又水洞直接注入中来。
既然是活水,那这片石壁后面定有玄机。
大山深处活水来,定有人家,与世隔绝,鲜有人知。
很快的,几人就发现这片石壁上有条鸟道,一脚来宽,仅仅供一人贴壁而行,三人贴了上去,面向大湖。
湖应该很深,从上望去,像是一块绿墨铺散开来,中间一团黑,越往边上越绿,四周都是正常的Cao木绿色。
从上面看有些不寒而栗,总感觉有些东西会从那片黑暗中冲出来,再加上人在高空,无处附着,阵阵风呼啸而过,虽不至于腿打颤,但呼吸间还是没了节奏。 很快的,到了石壁的另一面,看不到湖,鸟道也到了尽头,现出了更加宽阔的道路。
道路一人肩膀来宽,上面生着错综复杂的灌木,显是很久没人走过。
应该是向南,下面葱葱翠翠,一片碧绿的海洋,掉下去应该不至于摔死。
安易生拨开面前的灌木,突然一阵y-in风从侧面吹来,细看,山体这边裂了条口子,要不是刚好拨开了挡住的灌木,根本发现不了。
有风,就说明这洞不深,另一端有出口。
几人侧身进去,里面还算干燥,只是风刮在耳边,如同刀子一般,几下便让人耳朵又红又热。
初始很窄,人如同被挤压其中,心生各种压抑,过了最窄的地方便越来越宽,没多少步,面前豁然开朗。
对面一片倾斜的山壁上房屋错落,鳞次栉比,隐约能看见有人活动。
这些房舍依山而建,沿着山体修建的马路外还能看到围栏,防止人跌落下去。
再看的细点,就能发现到处飘动的彩色,使这单调的石壁呈现一片缤纷。
彩云轩!
几人正愁怎么过去,对面突然s_h_è 出两条铁链,牢牢的潜入了几人身旁的铁钩上。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颜色的几团踏着铁链飞了过来,彩衣翻飞,几下便将几人裹成粽子。随后安易生只感觉道被人拖在了空中,轻飘飘,耳边尽是风声。
几里开外,几里长的铁链,也能不偏不倚的刚好嵌入,这人一定是个大力士外加千里眼,安易生还不忘感叹一下这大铁链。
被掳走,然后塞进牢里?
安易生此生与牢狱有着不解之缘,几乎没走几步,就会被抓进牢里。
可惜此次出乎意料,安易生虽然被包成了粽子,却也知道这里并不是y-in暗潮s-hi,生着老虎的监牢。
空气中有香料的味道,闻着还挺舒服的,显然主人品味高雅。身下之物柔软至极,质感粗糙,应该是附上了一层皮革。安易生滚了两下,碰到了一堆柔软之物,似是呈折叠之态,经验告诉他还是一床锦被。
这是一间闺房。
疑虑直到身上的彩色粽子皮被解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梳妆镜,镜子里几个女子抱着彩练正离开,刚刚就是她们给安易生解开的。
屋子还算素雅,一面梳妆台上承着梳妆用具,桌上放着白色琉璃瓶,青纱帐里作着安易生,帐外的女子正端着两杯酒,喜气盈盈的过来。
“相公,该喝交杯酒了!”
安易生眉头一皱,心下一凉,早前也听过北地一带女子较为豪放,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走婚,幽媾的传统,可是再怎么样,都还有个礼节做做样子,没有这么毫无来由的直接被拉入洞房的。
正思忖着,女子已掀开帐幔,坐了下来,和安易生肩并肩,递给她一杯交杯酒。
安易生没有接过,烟波急转,已经想出了好几个逃跑的方案。
女子强行递给他,不耐烦的道:“相公快喝,喝完好行周公之事。”
这...再不跑,怎么来得及?
安易生举起酒,交杯,假意要喝,趁着女子饮酒之际一把推开,拔腿便走。
女子怒了,一条彩练袭来,卷住便要拽回。
如果是碰到的一般人,可能被缠住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可安易生是谁,当年练鞭子强行的拉通经脉,专攻柔术,抖了抖几下便松开了彩练的束缚,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女人看到安易生这样,先是愣了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人还会这样脱身,随后清醒过来,扯开嗓子吼道:“男人跑了!我男人跑了......”
安易生本跑了出去,马上就被闻声赶来的女人堵住,一时间,面前五光十色,彩练翻飞。一群彩衣女人像一群五颜六色的斑斓蜘蛛,结着五颜六色的网。
安易生只好跃上屋顶,伴随着脚下彩练奔腾,瓦片也被带落。
女人们追着安易生,安易生无路可去,正好前面是一片花园,里面开着不知名的花,也是五颜六色的让人眼花缭乱,在这里呆久了会不会对色彩产生厌倦,安易生莫名的觉得黑与白的纯粹美好。
眼看女人们追至,安易生奋不顾身的扑向了花园,在地上滚了几滚,躲过了几条长长的黄绸,步入回廊,转过廊角。
走了几步,见女人没追上来,安易生放慢脚步,仔细想想,真是这伙人抓走了顺路,那女子那色彩那功夫如出一辙,显然都出自这里。
面前一团晶莹的东西扑来,安易生急忙躲过,却被这东西缠住了脚。脚上有些微痛,如被一片细碎的倒勾贴中,这感觉似曾相识,若要挣脱,非得掉下一片皮r_ou_不可。
周氏的那渔网外衣。
面前这人不是周氏,却用的也是渔网,她稍一运力,便将渔网收回,化为外衣挂到了身上,同时挥掌,右手却是一个擒拿,擒住了安易生。
“没洞房就伤了新郎官,不吉!”
女人头也没抬,将安易生交给了刚刚那位女子,也就是安易生的“新娘”。
“多谢闭月姑姑。”
女子道了声谢,一把彩练捆住安易生,牵着他从人群中走开,一旁的众女人则对她指指点点,发出讥笑。
安易生听得明白,大都是:“呸,真够不知丑的,竟然让个男人给跑了......”
“是啊,几百年都没发生这种事了......”
“定是她功夫不够,想帮主总是抬举她,现在看来,也就这样....”
“我看未必,说不定这男人有两下子。”
......
似乎怕安易生又跑了,女子又将他裹了两圈,只漏出眼睛和双腿,如同牵着头牲口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