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洁只希望卜清河能冠冕堂皇的说几句场面话糊弄过去,这事也就算了。
偏偏安易生接下了话茬:“新娘的主动有多热烈我不知道,但新郎强硬不强硬我是深有体会的。”
安易生连消带打,一石二鸟,底下有人变了色,一些没反应过来的人还在哈哈大笑着:....婚礼终于呈现它风波诡谲的一面。
玉洁有些怒了,这时她没有伤心,因为旁边站着一个比她更惨的崔秦瑶。崔秦瑶一直盖着红盖头,双手垂在广袖中,姿势都没变过,也不知道盖头下是什么表情。
玉洁道:“安公子真会说笑,你的强硬我才是深有领会,要不然我对你这么好,你都不从了我,呵呵......”
玉洁将话头转到了自己身上,下面的人更加捉摸不透。抢亲大戏又抢新娘变成了抢新娘,又变成了伴娘数落负心汉......
于是所有人静观其变,都盯着那抢亲的人,只见他眉宇间波澜不动,死死的盯着卜清河,卜清河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这......
安易生朗声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在意我,否则再见我你会一剑杀了我。”
玉洁终于无话可说,想下逐客令,却被崔秦瑶袖子里的手拉住,只能看着安易生继续他的抢亲告白。
“表哥,是我不好,我心悦你,却一直骗自己,我自欺欺人,我不知道怎样和你好,也不知怎么说出对你的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天天看着你。”
此话一出,群雄哗然,有人不齿,有人愤怒,更多的是对他叽叽歪歪戳戳点点......
安易生无视掉背后的声音,继续说道:“你愿意和我走吗?我爱你。”
玉洁莫名的有些感动,这是个什么情况,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感觉到身边的崔秦瑶身体发抖,显然是怒不可遏,极力在克制,颇有山雨欲来之感。
“呸,你个死断袖......”
“快滚开,别在这扫兴.....”
“要不要点脸啊......”
“哎,家门不幸啊......”
“还不快滚......”
“......”
就连不懂龙阳的卜清雅也听出了安易生这么赤/裸裸的意思,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台上的玉洁。
玉洁终于怒了,她一推卜清河,你说句话啊!
卜清河没被她推动,却是转过身,对着崔秦瑶道:“对不起,瑶妹,我....”说罢便准备下台而去。
崔秦瑶的红盖头被劲力震开,她伸出一只手拉住卜清河,眼睛通红,哀戚的问道:“清郞,你定要舍我而去吗?”
卜清河轻轻松开她的手,回头看着伤心欲绝的崔秦瑶,心还是痛了一下,他一咬牙:“对不住了。”说罢飞奔下台去,完全不顾了台上发抖的崔秦瑶。
“呀!”
崔秦瑶仰天长呼一声,带着红衣飞速袭来,五指握拳便朝安易生胸口锤去。
安易生并不闪躲,而是闭上了眼睛,这个债,一拳是抵消不了的。
然而身上只是略微一震,一人软软的倒在了面前,是卜清河。
他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安易生面前,崔秦瑶力道收不住,虽有心撤回,却已是破了弓的箭,收不回来。
崔秦瑶楞了一愣,泪流满面,看着倒在安易生怀里的卜清河,一时满是伤感怜悯心疼与自责。然而又想到他愿意替安易生去死,所有的情愫瞬间化为恼怒,长喝一声,直接又是一拳垂向安易生。
“别...”
“不要......”
卜清雅和玉洁同时呼出,怎奈安易生仍旧不躲,视死如归。崔秦瑶一拳下来,安易生只觉面门拳风一震,那一拳到底没砸下来,否则自己早已肝脑涂地。
“你们想同生共死,做一对亡命鸳鸯,我偏不成全你,我偏不......”
崔秦瑶一袭红衣形如厉鬼,声音充满了恨意与怨毒。也许是刚刚强行收拳,也许是急火攻心,崔秦瑶仰天长啸一声,朝天吐了一口热血,玉洁上去扶她,被她一手推开。
众人被这惊变怔住,一时间都收了声,好端端的一场喜事变成了流血闹剧。底下有人暗自四思忖到,果然虎父无犬女,这崔秦瑶看似柔柔弱弱,拳法却颇有其父之风,卓绝,狠辣,不留半点情面。
崔明傅也跟了下来,扶住女儿,道:“今日之事大家也都看见了,非我女儿负他在先,从此崔家与姓卜的互不相干,以后江湖再见,是敌非友。”
崔秦瑶吐完血后倒在了爹爹怀中:“爹爹,有毒......”
天空中黑云压了过来,明明是黄道吉日,却硬是来了场白虎冲杀,所有人都被如此多的变故冲昏了头脑,一时间都回不过神。
作者有话要说: 崔秦瑶:你们这对狗男男,看老娘一拳把你们捶墙上如胶似漆水r-u交融难分难解涂成血r_ou_之花......
玉洁:狗男男!竟然来抢亲!如此大逆不道伤风败俗违背伦理纲常坏人姻缘的事真是太......萌,额呸,太让人感动...阿噗!......咦?我这是怎么了?
第59章 恨生
一声乌鸦叫打破了沉寂,众人各自警惕起来。
崔明傅看了女儿的手,已逐渐发黑,显然是中毒,可这么多人都没事,为何只是崔秦瑶中毒?
崔明傅当即叫过来绵针,绵针却说什么也没碰,除了周氏送来的贺礼。
卜清雅想站出来澄清,却被旁边的女子按住,事关彩云轩,不可轻举妄动,她只好一边焦急的看着不知生死的卜清河,一边将眼神投向玉洁,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又什么也做不了。
安易生只是怜惜的搂着卜清河,他眉宇间的傲气再也不在,任凭泪水潸然留下。两人如风中残叶,任人宰割。
玉洁暗自心惊,这变故来的太突然,刚刚还是抢亲闹剧,现在又成了投毒事件,这背后,有什么y-in谋?
乌鸦现身在屋檐上,圆眼很有耐心的盯着安易生。
卜清雅终于聪明了一回,安红豆,真的只是来送贺礼的吗?
“绵针!还不快把盒子拿来!”崔明傅心急如焚,看着怀里的女儿,心如刀割,又看看一旁的卜清河,气不打一处来。
教养多年竟养出这么个白眼狼,要不是看在他娘的份上,我崔明傅早就一拳让他归西,哎,业报啊!
绵针捧来了盒子,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外传来了一个娇脆的女声。
“听闻表哥和姐姐大婚,妹妹知道的晚,这好一番赶紧才能过来,希望能不错过大婚,也好献上祝福。”
安红豆如银铃一般的踏着碎步,手捧三尺红绫绸缎,身着红色艳装,一头黑发干净利落的垂下,上面只束一枚长长金簪。
她一进来,众人屏主呼吸,面色各异,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刃。
崔明傅也没好气的说道:“如果是来道贺的,那请回吧。如果是其它事,那就...”说罢他看向众人,“此事早已说的很清楚,莫要再提,否则我等只能兵戎相见。”
安红豆却是抿嘴笑道:“小女子并非前来邀各位前辈结盟,只是来一睹大婚之喜。”她看了看地上的卜清河和安易生,又皱眉道:“咦?这是何种情况,婚事可以再商量,可人怎能被弄成这样,可怜我表哥自幼身体娇弱,都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这一拳下去,不死也残,什么仇什么恨让崔姐姐不念昔日之情,而下如此重手,真是我见都于心不忍啊。”
“你还有什么心可以忍。”人群中一个老人说道。
安红豆寻声望去,娇娇一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夺目师叔,自从上次一别,师叔可安好。”
夺目老人吹着胡子,看着安红豆的眼神竟然有几分害怕,只冷冷的回道:“师叔可不敢当,我只是一个残疾老儿罢了。”
安红豆不依不挠,期间还打断了绵针准备打开锦盒的手:“姑娘,这东西可不能乱看的哦!”
崔明傅心中大致弄清楚,这妖女假借他人之手给女儿下毒,实在可恨,原来她才是来抢亲的正主,崔明傅准备开口找安红豆要解药。
谁知安红豆丝毫不给他机会,直截了当的道:“我看崔姐姐中的毒我好像是见过,只可惜妹妹我来的匆忙,并没有带相关的解药,虽有心解毒却又无能为力,我看崔先生还是别来打扰,让小女子先静静,说不定立刻就想到了解毒之法。”
众人暗自思忖,这妖女好生的狡猾,明明自己下的毒,还说的像是别人有求于己。
卜清雅惊讶的下巴都掉了下来,安红豆竟然借自己之手去毒害崔秦瑶,娘看人果然没错,安红豆,她她他,一代祸害。
卜清河咳嗽两声,肋骨被垂断了,锥心的疼,安易生只能牵着他的手:“我在这里......”
安红豆看了一眼两人,脸上似有表情,又似无表情:“哥,你还是放开表哥,这样他会好受些。”
安易生闻言想将卜清河平方在地上,卜清河却死也不松手,安红豆眉心微动一下,还是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安易生:“哥,这药可止痛,还是快给表哥服用了吧。”
安易生终于注意到,一袭红衣的安红豆腰间挂上了几个瓶瓶罐罐,背影有些像绣红,却远没有那种温婉柔和的气度。他拿下药瓶,给卜清河服下,卜清河果然有所好转。
安红豆控制住场面,终于又将目光瞄上刚刚说过话的夺目师叔,面露诡笑,道:“听闻师叔的烟波掌法是不传之秘,可否借师侄一观,也好领会其中的妙用。”